第22章
理間深秀,他的卑劣成功了。
朱鬼柳于是又陷入一種不知該說什麽、欲哭無淚的狀态。
剛開始大使館那邊路克頻繁請自己過去的時候,朱鬼柳還沒怎麽意識到這是個那麽嚴峻的問題。
她還以為路克是閑到沒事、特地調侃她空白的感情生活,為此她還生氣了一下。
可當所有的人,包括理間深秀的母親,那個西國s國王後都和她聯系的時候,她是真的有些感覺到了那種壓力的來源了。
她本來想裝作不知道理間深秀的不肯成婚的,反正總不可能問到她臉上來吧!
就算是,那她她也說不要就是了。
可沒想到最後什麽事也沒發生,就只是理間深秀逐漸減少了與華國本來說好的空電等其他技術開發引進的交往,還隐隐有轉向他國發展的趨勢。
這下,連劉鳳瑤都被派來來找朱鬼柳談話了。
感覺像是被全世界的眼光關注着似的,朱鬼柳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大的魅力,還是做了什麽厲害的事情,就這麽讓理間深秀放不下了。
她反正是那種“現實”的人,打個比方說,她就從來沒去參加過同學聚會,不是因為她冷漠,反而是因為她沒什麽朋友,也沒人和她說話,坐在那裏與其尴尬煎熬,反倒不如就這樣不去被人誤會的好,畢竟如果說不對了什麽,那也是會遭人誤會的。
而對于結婚這件事,她想堅持到底。
只不過很多事情總是說的容易,做得難。
朱鬼柳很是訝異在這麽多人“圍攻”她,試圖讓她去找理間深秀說她想和他結婚時。
理間深秀卻仍是八方不動的,好像這種局面并不是他造成的那樣。
他這個樣子,害得朱鬼柳想撇下面子去問問理間深秀的意思都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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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她後來終于忍不住想要通過缪辰找理間深秀聯系的時候,理間深秀卻沒第一時間回複,反倒讓朱鬼柳覺得好像自己不該去打擾埋怨人家的那樣。
而郭斯嘉是在朱鬼柳嘗試想聯系上理間深秀,試圖想問清楚這件事情到底要怎樣解決、卻不成時,突然觸上朱鬼柳的雷點的。
“你……”,郭斯嘉一在朱鬼柳面前猶豫了一句,朱鬼柳看他的臉就知道他是要說什麽事了。
要是別人的話,朱鬼柳肯定立馬冷臉就走了,再不濟也是不說話就靜靜地待着。
反正她不想做什麽事說什麽話的時候她就這樣,
可郭斯嘉不同,他算得上迄今為止朱鬼柳覺得最像她幹爸爸的人了,雖然這樣類比是不該,但他的确在她的心中分量很重。
可是朱鬼柳自己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或者說是該怎麽想的。
她從來也沒考慮過自己的這個問題,或者說是她一早就打算好了不結婚。
所以每次一遇到這個問題後就會自動否決掉每個感官的感受,自然而然地省略掉那些情感的掙紮。
她曾經也有過暗戀的的人,可卻到最後什麽也都沒做過,只是在心裏有漣漪罷了。
她也覺得這世界上每個男人都有他好的地方,只不過那些好的人身上的缺點她卻很難接受。
她更知道自己既不長情,也很自我——也正因為她深知這一點所以才從未想禍害別人,或者讓別人禍害她。
畢竟她又不是沒有生活目标或過得艱苦,所以這樣自由自在地多好、多難得啊,難道不是嗎?
而且光從外表和最基本的生活來看,朱鬼柳和理間深秀都差的太遠,并不是她能趕得上,或者有那種覺悟的——就算訓練可得,但她卻并不希望那樣。
只是她不願意如此,可事情并不能如她所願。
華國現下和西國的關系密切——只不過是說的好聽。
其實以華國現在的經濟水平來說,還是處于劣勢一點的地位的,沒看兩國之間的海底聯通大道的費用都主要是西國支付的麽。
當然,這還是在西國以理間深秀為主的s國倡導的情況下才有的……
郭斯嘉不知道劉鳳瑤是和朱鬼柳說了什麽,但他最怕的就是朱鬼柳的“口是心非”了。
他知道,就算她曾經那麽讨厭那個她傾盡全力幫過、到最後卻又反說她是司法敗類的西國女人,恨得肝膽都疼,手都控制不住地發抖了。
可其實除了對她冷漠忽視以外,她也什麽都沒做過,甚至還一個人很傷心地不敢讓人知道。
所以他怕,他怕她明明不想做那樣的事,到最後卻因為……
她說過她沒那麽高尚的,可誰知道如果別人和她說是說為了別人的話,那她會做些什麽妥協呢?
後來果真,這一輩子除了自己外都不太喜歡沾染上其他氣息的朱鬼柳,在劉鳳瑤和她談完話後的關閉自己幾天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華國,去了別人的土地上了。
郭斯嘉知道她并不需要和自己說什麽了,她那樣的舉動已經向他說明了一切——
即使她并沒有那種義務向自己解釋。
而他也知道,無論如何誰都不能動搖她的決心,除了能約束她的公正責任心……而那個理由已經才被人用過了。
呵!朱鬼柳也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她向來都是對什麽東西沒有狂熱追求的,除了對她熱衷的司法——
可她其實熱衷也不會表現得那麽外露,但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麽就和這東西結緣了,但現在顯然不是她可以思考這個深沉話題時候了。
朱鬼柳下船的時候是在豔陽天的下午,其他人的心情是怎樣就不得而知了,她倒是挺尴尬又不滿的。
因為如果和理間深秀成婚後,朱鬼柳幾乎沒有機會回到華國住久的,所以西國派了一艘大船接她,卻沒想到她畢生要帶的東西竟也不滿一艙。
船下的人都已經把東西搬完了,理間深秀也早已經接到消息等在海港上,朱鬼柳卻是遲遲沒下。
周圍的人都覺得不耐煩了,想讓人上去催時,理間深秀卻是揮手擋下。
再過不久一會,甲板上就出現一個小女孩小心翼翼模樣的人。
似乎從沒穿過這麽極修身的裙,她下扶梯時走得很小心,直到一腳踏上這西國的土地上時。
她才停了下來,擡起頭來看不遠處的烏壓壓地人群一眼,不知為什麽又低下頭。
朱鬼柳似乎從沒穿過深色休閑以外的其他衣服,基本上也不講究款式。
不過這次穿的卻是天藍色碎花裙,紮着白色襯衫,那頭自己随便在浴室裏修剪過的頭發也披撒着,有些卷翹。
朱鬼柳輕巧地把風吹亂的頭發順到耳後,然後擡起鹿一般的眼睛看他,并不曾挪動一步。
衆人随着目光往下,才發現她竟然是光着腳的,腳趾頭還很尴尬地卷曲着——難怪不曾走過來。
據後來船上人所述,原來這身打扮還不是朱鬼柳自己的衣服,是鄰下船之前,陪同而來的劉鳳瑤吩咐讓人給她穿上的,而鞋子一下子沒找好,朱鬼柳又怕下面的人等急,就只好這麽光腳,赤條條地踏上了這塊土地。
所幸理間深秀在這個時候還是有紳士風度的,雖然朱鬼柳并不太情願如此——
因為他只頓了一下,就大跨步走了過來,一個打橫,将朱鬼柳抱了起來。
明顯感到朱鬼柳渾身一個僵硬,理間深秀将他在陽光下白皙得近乎透明的面孔低下,太陽的光暈打在他的腦後。
然後他說,“我也不想這樣的……抱歉”。
朱鬼柳真的覺得自己有夠變态的,就那天理間深秀就只說了這麽一句,朱鬼柳來之前對他的怨念竟然就莫名地消散了。
她隐隐覺得是不是還是可能,因為她真的太喜歡漂亮的東西來着,對理間深秀太令人賞心悅目沉目,所以她才會比對別人更有寬容心地對待的。
當然也正是可能因為有些一方面的原因,朱鬼柳竟然罕見地想起以前理間深秀給過自己披風、認真傾聽自己想法等的種種溫暖。
想想如果以後的人生和他一起,應該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吧!
所以才回在新的困難産生時,又堅持了下來。
而且,朱鬼柳現在大概知道為什麽之前她拒絕西國所有晚會邀請時,理間深秀為什麽會那麽生氣了。
所以她也勉強可以相信理間深秀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吧!
因為還是在很早的時候——理間深秀當初怪她不去和人接觸,大概是因為知道要娶她肯定會遭到很大的阻力的,所以提前“創造”了機會和舞臺給朱鬼柳去發展,好讓她贏得贊譽,說要結婚的時候也比較容易些——
可惜的是,朱鬼柳當初并沒有那樣做。
所以以致于到了現在,雖然很像是理間深秀求娶朱鬼柳,事實上也的确是那樣子的樣子,但他們的婚禮卻因為仍是有不少人的反對而沒有即刻舉行。
奇怪,按道理是他們很急着想讓王子成婚,誕下小王子,到現在卻又顯得朱鬼柳必須要“高攀不起”的樣子。
若是按以往,朱鬼柳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她在前半生從未如此這樣不順心順意過,而且理又在她那邊。
但因為想起劉鳳瑤說的為了華國人民長遠發展,請她忍耐——
朱鬼柳不得不一一答應了理間深秀父親的要求,才被準許一個月後和理間深秀成婚。
呵,真是,那看不見的人民的幸福,據說就被她操控在她手裏……
因為朱鬼柳此時還未和理間深秀結婚,所以不能住在宮裏。
是而,理間深秀從宮裏送她回華國大使館的時候,朱鬼柳不禁還是問了一句,“你怎麽這樣……”。
朱鬼柳看着回頭直直看她的理間深秀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樣子比兩年前更鋒利了一些,而她也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而且,她也沒感覺到理間深秀對她有什麽感覺的樣子,好像也并不喜歡自己啊!
朱鬼柳這樣想着,又轉回了頭。
“你的眼怎麽了,哭過了?”,前排的司機自覺的放下了前後的隔斷,理間深秀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伸出長長的手刮了一下她有些腫脹的眼睛。
朱鬼柳躲閃了一下,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抿了一下唇。
“沒……就是昨天看了一個新聞——一個非常好的女主人和她非常可愛聰明的三個孩子,因為嗜賭的保姆嫉妒,想要霸占她有的一切所以放火燒死了她們……”,朱鬼柳說着說着,又自己頓住了。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說這個想說明什麽,為了解釋眼睛紅腫的原因,還是想和理間深秀說人世的險惡——
因為不知道會有什麽邪惡的事情發生,所以為了避免那種更大的失去的那種痛苦,我們還是別去嘗試在一起了?
難道她是想說這個?朱鬼柳低頭沉思着。
理間深秀也不知道他該為朱鬼柳不是因為他的“逼迫”而難過,所以性格感到一絲欣喜,還是應該為了她根本沒關注過他和她的事,流的淚反而是為了別人的而感到難過。
朱鬼柳見理間深秀沒有出聲,于是開口似沒話找話道,“我昨夜看的那個新聞。那個媽媽是家裏唯一的女兒,哥哥們也是那種見義勇為的好人,她自己有做生意,一家人過得很好;他們的三個孩子真的個個都很漂亮,名字也是,諧音她媽媽的名字,就是真愛一生——”
“那個男主人出差要回來的時候還發短信問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你說,那個女主人從小到大,還有她的孩子、那麽多人努力了那麽久才有的生活,這個時候卻因為一個保姆的壞心思而沒有了——如果以後我也是……”。
理間深秀知道最後這句話朱鬼柳是打算對他勸誡的,雖然他還不清楚,但隐約猜出了。
他是很想解釋安慰開導一下她的,因為她看起來很有種來到陌生地方無法掌控的惶恐。
可他一想到他是等了她那麽久才來到這裏,她也根本不想曉得自己的恐懼似的,一向機智的他也沒想過她是不是借此隐喻她自己的心情——
可誰叫朱鬼柳一樣直白,很多事你得直接和她說她才會懂,而當她突然婉轉對他們突然自卑起來,卻又害你搞不懂她的真實意圖——
所以理間深秀不知為什麽脫口而出就說了一句“你不準後悔”。
然後又覺得自己好像太過明顯壓制了,而且這話又沒頭沒腦地。
她一向最過是反感這些的,所以理間深秀就不由地加上了一句,“……我們才定下婚期,說這個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