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種白菜：蔡東
（一）
“愛上你我就死了，我的心深陷在你的心裏，無法自拔，就像深陷在沼澤當中，越掙紮就會陷得越深......”
上面的文字是摘自蔡東于二OO六年十二月發表的博客文章《愛上你我就死了》。
高一的那年，是我第一次離開外婆，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生活，第一次住校舍，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我都已經快記不清了。不過，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吧，那麽纖細弱小的她......
開學報到的那天晚自習，我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遲到，我很猛撞地走進教室，突然，有一個很好聽卻是罵人的聲音叫住我，“喂！那位同學，怎麽這麽沒禮貌呀？遲到了就這麽闖進來，也不打報告嗎？”
我的眼睛朝着那個聲音望去，看到的是一個身材弱小、戴着藍色眼鏡的女生，我沒有理她，認為她是在惡作劇，然後坐下。我沒有想到她會拿着戒尺走過來，然後打在桌子上，對我說：“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叫什麽名字呀？”
我頂撞了她，沒有回答她，然後全班所有人都望着我，我心裏忐忑極了，究竟是怎麽了？幹嘛都看着我呀？我的臉上盡是疑惑，也許是同桌看出我臉上的疑惑，他很小聲地對我說：“她...她是班主任！”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可我還是聽見了，我并沒有表現出很害怕的模樣，我默默地坐下，她也沒有理我，然後走去。她走去後，我的同桌拉着我的衣袖，他說，“她是班主任，你不怕嗎？”
“不怕！”我的話透露着不屑的語調。
其實，我的內心真的特別害怕，又有不解，那個女生會是我們班的班主任？她和我們班的女生坐在一起，明顯就是姐妹花、閨蜜的樣子，完全看不出她是老師的樣子，可大家都說她是老師呀！我說着“不怕”，其實特別害怕，只是沒說，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接着，我的同桌跟我介紹起他和班主任的身份起來，簡直可以用長篇大論來概括了，說這麽多，無非就是一句話。他叫盛子良，剛才那個女生，也就是班主任，是她的姐姐，叫盛子遙，今年剛從師範大學畢業。
盛子遙，這是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我在腦海裏反複地背着，我一定要背住了，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背這三個字，只是覺得很好聽。
盛子良他對我很好，至少現在是的，我第一次體會到友情的溫暖，以前從未有人這樣對過我。
（二）
晚自習放學後，我回到宿舍，像以前那般寡言少語，我與宿舍裏的那些人各做各的事，我沒有惹他們，他們卻欺負我。這世上總會有一些人，自以為是、嚣張拔扈，把別人的弱點當成被他們欺負的資本，這種人，讨厭至極。
他們罵我是啞巴、怪胎、怪物，就像小時候的一樣，所有人都那樣對我，小時候我會、喊着外婆來打他們，現在我不能哭了，只能默默承受。夜深了，他們都熟睡了，而我未眠，我的腦海裏還在背着“盛子遙”三個字，她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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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的亮了，我一夜未眠，一臉憔悴的起床了，而他們伸着懶腰，慢吞吞地起床。
出完操後，回到教室。看到課程表，第一節是她的課，我特別安靜地坐好，從未有過的安靜。盛子良才回到教室，他推了推我，說道：“哎！你叫什麽呀？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我沒有理他，一本正經地坐好。
“第一節是我姐的課，你用不着怕她，不用這麽正襟危坐，昨晚你不是說不怕嗎？這麽快就變了！”
我能看出他有點生氣了，他的話變得有點“辣味”了。
“你們倆在說什麽呢？站起來！”
她的話把我吓了一跳，這下慘了，本來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彌補昨晚的不好印象的，這下可好了，又留下壞印象了，被盛子良那家夥給害了。
我們站了起來，盛子良嬉皮笑臉地說道：“姐，我錯了！你就讓我坐下吧！”她特別嚴肅地說，“別叫我姐，叫我盛老師！說，上課時間你們吵什麽呢？”她弟弟生氣了，不說話。
“你呢？和他說什麽呢？”她問我。
“我...我——”我緊張害怕。
她不讓我們說話了，她叫我們出去站着，她開始上課。
“同學們，我叫盛子遙……是你們的班主任，你們可以叫我盛老師或子遙老師。”她在講臺上自我介紹。
我從窗外偷偷望向裏面，我看到了她寫在黑板上的她的手機號碼，我在心裏反複地背着，就像她的名字那樣，我要記着，十一個數字不算多不算少，要一下背住也不容易。
“喂！你在幹嘛呀？”盛子遙搭住我的肩膀，把我吓了一跳。
“沒什麽！”我大口喘氣地說。
（三）
“你們在那兒嘀咕什麽呢？”子遙老師很生氣，把粉筆頭扔向我們。
我吓得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蹲下來，不是真的那麽害怕，而是想在她面前表現出乖乖虎的樣子，希望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有所改變。她到時候會說，“東子真乖！東子真棒！”
“喂！你在幹嘛呢？一臉龌龊的樣子！”盛子良一臉惡心的樣子。
“你才龌龊呢！還有，我叫蔡東，不叫喂！”我生氣，很有氣勢地說道。
“你又沒有告訴過我，之前問你你也不說，我怎麽知道你叫什麽呀，那只好叫你‘喂’了！”
“那...那現在知道了吧？”
“被你這麽一吓，我忘了！”
“我叫蔡東！”我低下頭，這個名字被奶奶說是不吉祥的。
“蔡東...真好聽！”他笑了，笑得很燦爛很爽朗，我第一次覺得他那麽可愛。
也許是盛子良的笑聲太大了，子遙老師從教室裏走出來，她手裏拿着教鞭，她揮向盛子良，我還以為子遙老師是要打我們呢，原來不是，她拿着教鞭輕輕地敲了一下我們的腦袋，溫柔地說道：“你們在笑什麽呢？”
“沒什麽！”我倆異口同聲說。
“那好吧！回去坐着，好好聽課！”
“嗯！”
我想：她是原諒我們了嗎？子遙老師，謝謝你！
我剛要走進去，子遙老師叫住我，問我：“你...你叫什麽呀？”我突然覺得好開心，內心興奮極了，子遙老師她問我叫什麽了！這麽說，我在她心中不會只是一個路人甲乙丙了，而是一個有名字的形象了。
“子遙老師，我叫蔡東！”我激動地說，比拿了獎上臺發言還要激動。
“蔡東，東方，好聽！”
“好聽！子遙老師也覺得好聽嗎？那子遙老師，你可以叫我東子嗎？”我殷切熱絡的望着子遙老師。
“為什麽說‘也’呢？好啊！回去坐着吧！”
“嗯！”
我興奮極了，內心樂得開了花，像一個孩子得到新玩具一般開心、高興。子遙老師她一定是原諒我了，早不她也不會答應的這麽快的，我在她心目中的壞形象改變了。哈哈～
（四）
第二天，我起的非常早，向上帝發誓，我絕對是第一個來到教室裏的，因為早讀課和第一節課都是子遙老師的課，她已經原諒我了，我不想讓她失望了。
鈴聲響了，要上課了，我特別興奮地坐好，一種莫名的興奮，我喜歡上子遙老師的課。可是，似乎我要失望了，子遙老師她請假了，她有事不能來給我們上課了，失落感從我心裏油然而生，我今天所努力的一切都白費了，她都看不到了。
自習？！我讨厭自習，坐着發呆充愣呀！
盛子良也不知道她姐為什麽不來上課，他說，他姐只是跟他說她不舒服，有事要出去一趟。我沒心情上課了，反正也是自習課，所以，我逃課了，第一次的逃課。
我從停車棚，裏推出我的自行車騎出了學校，因為我外婆的家離學校不是很遠，周末或空閑時間我就騎自行車回外婆家。本來，我可以不用住校宿的可外公和舅媽他們都讨厭我，都說我是災星，都想趕我走，只有外婆......
在學校外面，我看到了子遙老師坐上了一輛比亞迪走了，我拼命地騎着自行車，努力地追趕着那輛比亞迪，雖然趕不上，不過還好沒有跟丢，那輛比亞迪緩緩開入了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車場，車子停靠入車位後停了下來，子遙老師和一個穿着筆挺的西服的男人從車子裏出來，那男人一看就是富家公子，身上穿戴的都是名牌。
“我們分手吧！”那個男人對子遙老師說，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傷心，竟那麽無情的說出這句話。
“分手？！你在電話裏叫我出來就為了這個，好啊！你又找到漂亮的妞了是吧，所以要和我分手，果然，我媽說的沒錯，我就不該相信你的鬼話！”子遙老師眼裏噙着淚，她忍住不讓淚水流出來。
“遙遙，不是的！我們家投資的那個工程就要停工了，資金周轉不過來，如果工程不能按時完工就要賠大額的違約金給對方......”
“所以呢？”
“我媽說對方董事長的女兒喜歡我，我媽叫我娶了她，這樣就可以一舉兩得了，也就不用賠違約金了，資金也能周轉了，所以......”
“所以你就要和我分手，對嗎？”
“嗯！”
那個家夥明顯就是騙人的，他笑出了詭異的笑容，我沖了過去，揍了那家夥一拳。
（五）
那個男人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生日地罵道：“小屁孩，你誰呀？信不信我打死你呀！”我沒有理他，直接走去子遙老師身邊。
“小東，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呀？”
“我——”
我該說什麽呢？難道說我是跟蹤她來到這兒的嗎？我沉默住了。
“遙遙，他是誰呀？”那個男人極不耐煩的指着我說道。
“他是我學生，蔡東。”
“學生？我怎麽覺得不像呀？”
“葉子辰，你什麽意思呀？”
“我什麽意思你心裏清楚！”
葉子辰撇下話走上車，開走了。子遙老師那好看的眼睛裏濕了，眼角邊紅紅的，我知道她一定很傷心，所以我不敢多說話，只是輕輕的安慰她，“子遙老師，不哭了！”
子遙老師擦了擦眼淚，對我說：“小東，老師沒有哭。你不是應該在教室裏上課嗎？怎麽出來了，而且怎麽知道我在哪呀？”
我又沉默了。
“沒關系，你不願意說肯定是有原因的，老師不逼你！”
“子遙老師，我……”我抿抿嘴唇。
突然，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來，子遙老師笑了笑，說道：“小東，你肚子餓了嗎？走，老師請你去吃肯德基！”
在肯德基餐廳裏，子遙老師點了很多雞翅可樂什麽的給我吃，我有點狼吞虎咽的吃着，子遙老師望着我，突然我的臉頰變得辣辣的。
“小東，你怎麽了？臉怎麽紅了？”
“子遙老師，你怎麽不吃呀？”
“老師不餓！”
“子遙老師，我能叫你子遙姐嗎？”
“對不起啊！小東，我們還不是那麽了解對方，所以……”
看到子遙老師為難的樣子，我搶過話說，“子遙老師，沒關系的！反正我們認識才不過幾天而已...”我低下頭。
“小東...”
“子遙老師，那你可以叫我東子嗎？因...因為外婆是這樣叫我的！”
“好！”
我特別高興激動地擡起頭，結果把頭給碰了，子遙老師緊張的摸摸我的頭，說：“東子，沒事吧？”
（六）
“我沒事，子遙老師。”
“我就是太高興了！”我摸着頭抿抿嘴唇說道。
“太高興？”
“嗯！”
子遙老師，也許你不知道，我是一個孤兒，沒人要的孤兒，爺爺奶奶說是我克死了自己的父母，我是一個天煞孤星，誰在我身邊誰都會被我克死的，所以爺爺奶奶才不要我。你是除了外婆以外對我最好的人了，所以我很高興。
開學後的第一個周末終于到了，我要回去嗎？可那裏不是我的家，我只是寄人籬下的孤兒，可不回去，校宿也不是我的安身之所，那些讨厭的人會欺負我。我想了想，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回去，因為那裏至少有疼愛我的外婆。
回到外婆家，門口沒有看見外婆了，是啊，我長大了，外婆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站在門口等我了，長大了一點都不好，我不要長大！
“你還回來幹嘛？你個災星！走...快走——”舅媽幾乎用喊的聲音趕我走。
我呆住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了，舅媽平時是很讨厭我，可她從不敢這樣呀，因為外婆會罵她。這是外公走了過來。
“好了，小卉，別吵了，讓鄰居聽見了多不好！”
“可是，爸。他就是一個克星、災星，他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又來克媽……”
“好了，別說了！以後不準再說這種話了！”外公大聲喝斥舅媽。
“爸！”
“東子，你快過來，你外婆要見你！”
看着外公那神情，肯定是不好的事發生了，外婆千萬不能有事呀，我這樣求着上帝，上帝會保佑外婆的，外婆不會有事的。可當我看見躺在床上的外婆，我知道上帝他又騙了我，他是一個壞蛋。
“外婆，你怎麽了？”我哽咽地哭着。
“東子，外婆沒事，外婆睡一覺就好了。”外婆摸着我的頭說。
“不要，東子不要外婆睡着，外婆睡着了就不會醒了！”
“外婆，東子送你去醫院！”
“不用了，外婆的病外婆知道。”
突然，外婆捂着肚子疼了起來，她疼得昏了過去，我們趕緊送她去醫院。外婆總是那樣倔強，她說過她讨厭醫院，讨厭醫院的藥水味，這我們都知道，可生病了就得來醫院，要不病怎麽會好。
外婆一定會沒事的！我安慰着自己。
（七）
外婆被推進了手術室裏，我們在手術室外面擔心極了，我心裏焦急如焚、忐忑不安，外婆可千萬不要出事呀，她是我唯一的依靠了，外婆！
手術室的門被緩緩拉開，裏面推出來的是一具被白布裹蓋着的屍體，陰森幽冷極了，醫生無情地宣布：病人經過我們極力救治，最後搶救無效，于上午十點十六分确認死亡。
死亡？不！不可能的！外婆不會死的！不會的！
我怔住了，久久沒有反應過來。我似乎看到了死神，看到了死神把外婆帶走了，我沖過去拉住外婆，“外婆，不要走，不要離開東子！”
“東子，外婆舍不得你呀！可...”外婆哭了。
“好了，老奶奶，我們該走了！”死神在催促着。
我狠狠地推開死神，“臭死神、壞死神，放開我的外婆，我不準你帶她走！”
“小羽，你就讓我陪他度過最後一天再走，好嗎？今天是他的第一個周末，我說要陪他去游樂園玩的，結果……”外婆求着他，眼淚從眼睛裏滲了出來。
“那好吧！今天傍晚20點你就得跟我走了！”他冷冷地說道，然後消失了。
外婆陪我來到游樂園裏，我們從旋轉木馬玩到會過山車，和所有人一樣，玩得是那麽開心，笑哈哈的。外婆總說我是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都長不大的，永遠離不開她的懷抱的，她會守着我一輩子的，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沒想到來的這麽快，外婆要離開我了。
“東子，你知道嗎？剛才那個少年，和你年紀一樣大，他叫白羽，是一名天使，不是死神，他其實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外婆摸着我的頭說。
“外婆，你認識他嗎？”我抿抿嘴唇。
“嗯！他還不是天使的時候，外婆就認識他了...”
婆孫倆坐在夕陽下歡悅的笑着，看起來惬意極了，可我的內心哭了，20點鐘很快就要到了，我恐怕會再也見不到外婆了。
“東子，肚子餓了嗎？外婆帶你去吃你最愛吃的全家桶。”
我沒有說話。
在KFC餐廳裏，外婆點了全家桶叫我吃，我呆呆地看着全家桶，晶瑩的淚水噙在眼角，我努力地不讓它掉下來，可它還是不争氣，掉下來了，“外婆，你帶我走，好嗎？我不要一個人生活在這世上，太冷了！”
“傻孩子，人間有那麽多的美好你都沒有體驗過呢，怎麽能離開呢！”
（八）
“我不要體驗了，外婆你不在了，我一個人那麽孤單地活着，我害怕！”我哭着喊了出來。
外婆沒有說話，突然間，我昏迷了過去，我似乎看到了白羽，模糊地看到他，看到他我才昏迷過去的。
醒來，我朦胧地睜開雙眼，發現外婆不見了，那一瞬間，我心裏很空很空，也很疼很疼，這個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不會有人像外婆那樣疼我、愛我了，我徹底變成沒人要的野孩子了。
我走出KFC餐廳，外面燈紅酒綠、霓虹燈照耀着整個城市，顯得那麽陰冷、冷漠極了，一個人傷心地走回外婆家，舅媽趕我走，“走...走！快走！這兒不歡迎你，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
“我不走！”
“不走？你必須走！你就是個天煞孤星，把自己父母克死了，又來把自己外婆給克死了，誰在你身邊都得死，你趕緊走，我可不想被你克死！”舅媽拿起掃帚，“你不走我就拿掃帚趕你走！”
被趕出外婆家，我真的是無處可去了，我要變成一個流浪的孤兒了嗎？為什麽上帝對我這麽不公平？我做錯了什麽嗎？我是不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呀？
走在路燈下，我害怕極了，我永遠都在走着，這裏沒有我的家，哪裏都沒有。走着走着，我累了，我看不到這條路的終點，我在路燈下的一個長椅上睡着了，我感到特別冷，我會不會死在這裏呀？
死！死了也好，反正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去珍惜我、去愛我了，愛我的人都被我克死了，她們說得對，我就是一個天煞孤星，注定孤獨終老。我死後，能去到天堂，去見我的爸爸媽媽和外婆，我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我蜷縮着在長椅上睡，路過的人都對我避而遠之，那麽冷漠地走過。
“東子...東子，醒醒呀！”熟悉而溫暖的聲音在叫我。
我朦胧地睜開雙眼，路燈的燈光照得我眼睛直疼，是子遙老師在叫我，我突然想哭，“子遙老師。”
“東子，你怎麽在長椅上睡着了，會着涼的！趕緊回家去吧！”
“我沒有家。”我低下頭很小聲地說。
“沒有家？”子遙老師還是聽見了盡管我說的聲音很小。
“嗯！”我抿抿嘴唇，“子遙老師，我可以去你家嗎？”
（九）
“去我家？”
“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的，子遙老師。”我低下頭，反正不會有人會愛我了，即使死在街頭，也沒關系了呢。
“傻東子，沒什麽不方便的，你是我學生，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子遙老師摸摸我的頭，“東子，不要輕易低下頭，否則皇冠會掉下來的！”
我的雙眸被淚水浸濕了，子遙老師你是疼東子的，對嗎？東子以後一定會好好聽你的話的，不會搗亂的。
子遙老師帶我回她的家，一進到客廳就聞到各種花香，原來客廳裏種着許多漂亮的花兒，一個女生沖過來，高興地叫着子遙老師：“子遙姐，子遙姐——你回來了！”
“嗯！”
“咦！他是誰呀？子遙姐。”那個女生打量着我。
“哦！他叫蔡東，是我的學生。”子遙老師邊穿鞋邊說，“東子，進來吧！”
我們走到沙發上坐着，子遙老師削了一個蘋果給我，“東子，她叫單雨蝶，是我表妹。”
“蔡東，很高興認識你！我和你是同一所高中讀書的哦！我是高一（乙）班的。”單雨蝶很高興地伸出手來，和我握手。
“你好！我是高一（甲）班的。”
“我知道！我表姐是你班主任。”她似乎特別高興。
“單雨蝶，你這臭丫頭傻笑什麽呀？”盛子良從浴室裏走出來。
“盛子良，我說過不準叫我臭丫頭，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呀！”
“我就叫了，你能怎麽樣？”盛子良得瑟起來。
單雨蝶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把盛子良裹在身上的浴巾搶過來，“信不信我把你的內褲也給掀開了！啊！”
“你個女流氓、女變态！”盛子良搶回浴巾跑到卧室。
“敢惹本姑奶奶，看你活得不耐煩了！”單雨蝶特別恐怖，真像一個滅絕師太。
子遙老師打開電視機，問我：“東子，你喜歡看什麽呀？動漫、球賽還是電視劇呀？”
“動漫，我喜歡柯南。”
“好，老師按給你。”
“對了，東子，等會兒你和子良睡，好嗎？”
“嗯！”
我真的很羨慕盛子良，為什麽他可以擁有那麽多，而我……
（十）
第二天早晨，陽光明媚，非常燦爛，我起來了，走到客廳，看到子遙老師在廚房裏手忙腳亂地弄早餐，我走過去想要幫忙，“子遙老師，我幫你。”
“東子，你醒了。老師能弄的過來，你去看電視吧！”子遙老師看着我。
我抿抿嘴唇，“可是，子遙老師...”我想幫你，女孩不是都很愛美嗎？油煙會傷害你的皮膚的。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來，因為不敢說，怕會尴尬，怕弄得氣氛很怪。
“對了，東子，你...你刷牙了嗎？”
“沒。”
“我就知道，牙膏牙刷在那兒，你拿去浴室刷牙，然後洗一個臉，知道嗎？毛巾用子良的。”子遙老師指着餐桌說道。
我拿着牙膏牙刷走進浴室，浴室裏很香，裏面貼着一張《浴室公約》，我很好奇看了，上面的內容很奇怪，“牙刷要用溫水過後再放回水盅裏”、“浴巾要折成方塊放好”……
我正在洗臉，盛子良走了過來，他似乎很生氣，“蔡東，你怎麽用我的毛巾洗臉呀？你沒看那《浴室公約》嗎？”
“我...”我無語了。
“姐，你看蔡東他怎麽用我的毛巾洗臉呀？”他走出浴室向子遙老師告狀訴苦嗎？
“好了！你的這臭習慣該改改了，這也太潔癖了吧！”
“是我叫東子用你的毛巾的，昨我忘了給他買毛巾了，所以才用你的麽！好了，吃早餐了！”
原來，這個公約是盛子良立的，我還以為是子遙老師立的呢！他一個大男生，為什麽有這麽奇怪的潔癖呀？
大家坐好在餐桌前，準備開始吃早餐了，子遙老師給我們盛粥，盛子良還在生氣，“東子，你來我們家住就必須遵守我的公約，知道嗎？”我能說什麽呀？
“東子，你不用理他，我早就反抗他的破公約了！”單雨蝶吃着包子說。
“臭丫頭，你...”盛子良生氣地站起來。
“我怎麽了？”單雨蝶也站起來，一副奉陪到底的樣子。
“好了好了，快吃吧！不然涼了！有東西吃也塞不住你們的嘴。”子遙老師也有點生氣了。
“對不起！子良，我會遵命的。”我不想看到子遙老師生氣。
雖然盛子良的公約很怪，不過我還是願意遵守，因為我不想子遙老師生氣，我希望她永遠都是快樂的。是她給了我一個家，讓我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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