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3 松明書院
燈火搖曳，聞家甚是幽靜，聞修之将幾人帶到花廳中，下人端上來了精致茶點。
茶香袅袅，許安樂這個外號也能聞出來，茶湯色澤清透淡若黃金，香氣沁人心脾。
她抿了一口，唇齒留香，疲憊一掃而空。
茶文化，許安樂是半點不懂的。她抿完之後，發現在場所有人，包括齊光在內，喝茶時舉止優雅，仿若行雲流水，讓她面皮有些發脹。
她放下茶盞，眸光落在了茶點上，還沒動筷，齊光殷勤的将點心放到了她的盤子中。
兩個小兒女的舉動，落在旁人眼中，不過會心一笑。
裴玉坐姿端方，目不斜視，心裏總覺得聞老爺有些面熟，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他是何許人哉。
故友重逢，聞修之與雲先生相談甚歡，也不知是不是外人在場的緣故，談的多是一些風雅之事。
許安樂聽的一知半解，對兩人的學識見聞格外欽佩。
秦歸難得老實一次，與桂圓一道默默作陪，偶爾回一兩句話。
聞老爺溫文爾雅，談笑風生間，一個人都沒落下，連心智不全的齊光都照顧到了。
說了好一會兒話後，仆人送來了豐盛不失清淡的晚宴，許安樂胃口大開，本欲遵循食不言寝不語的原則，默默用膳。
奈何齊光時而牽她衣袖，時而給她挾菜，一雙明亮的眼睛，讓人不忍拒絕。
兩人拉拉扯扯的吃完飯，管家将住宿也安排好了，聞家門楣不顯，進門之□□院曲曲折折，幾進幾出的院子甚是寬敞。
雲先生和許安樂獨住一間房，桂圓和秦歸一間，齊光和裴玉一間。
臨睡前，齊光依依不舍的拽着許安樂的袖子，恨不得跟她同宿一室，她好生勸導了一番，又讓小松鼠陪着他，這才打消了他的念頭。
哄走了齊光，府中仆人送來了熱水，許安樂洗漱之後睡下。
聞府下人不算多，但一個個手腳伶俐，進退有度，足見主人禦下有方。
唯一讓許安樂疑惑的一點，便是聞夫人遲遲未出面，讓她禁不住猜測起緣由來。
第二日，緣由揭曉，聞夫人體弱黃昏時便歇下，晨起聽聞有貴客臨門，拖着病體，好生安排了一番。
聞修之疼愛夫人，不舍她太過操勞，奈何夫人執意如此，他也不好阻攔。
第二天上午，許安樂見到了聞夫人，一個容貌秀麗柔婉動人的中年女子，但她眉宇間藏着一絲病色，讓人心生憐意。
聞夫人每人都準備了一份小禮物，還特地送了許安樂一個絞絲銀镯做見面禮，讓她是受寵若驚。
見面之後，聞夫人囑咐府中下人，帶許安樂還有秦歸他們用完午膳之後在城中玩耍，莫要拘在府裏。
秦歸和桂圓替守門老仆開了方子，雲先生驗過之後，選了秦歸的方子，他眉開眼笑很是得意。
聞夫人的病，雲先生沒讓兩個徒弟開方，親自為她診脈開藥方，還給她開了藥膳方子，寫下了滿滿一頁醫囑。
許安樂也是這時才猜出來，雲先生特地來聞府一趟，恐怕正是為了故友夫人之病。
如此一想，許安樂愈發覺得，雲先生重情重義，是一個好人。聞夫人和善溫婉，這樣一個人，不該受病痛所困。
興寧城十分熱鬧，領許安樂他們出門的家仆，盡職盡責的為幾人介紹着城中風土人情。
秦歸和桂圓要采買藥物和筆墨紙硯，幾人去了幾家藥鋪和書肆。
一連走了幾家藥鋪，藥材才堪堪買齊，許安樂一路瞧着炮制好的藥材價格，心中好生咋舌。
仆人輕車熟路的雇人将藥材送到聞府，幾人一身輕便的進了書肆。
許安樂大字只識得幾個，徜徉在書肆中，愛不釋手的将各種書拿起又放下。
“噫，小村姑，你認識書封上的字麽？”
秦歸挑着眼角，一副等她出糗的樣子，許安樂将書放下，白了他一眼，不與他争辯。
書肆清靜之地，來往多文人墨客，許安樂不想在這裏喧嘩。
裴玉觀察力敏銳，從兩人言語中，判斷出許安樂怕是沒有開蒙，于是選了幾本啓蒙書，算是答謝她對公子照顧。
另一方面，公子身份非凡，許姑娘日後若是要留在公子身邊，可以不通琴棋書畫，目不識丁卻是不行的。
書肆裏沒什麽孤本醫書，秦歸和桂圓走了幾間書肆之後，一本也沒買。
出了門，天色已晚，書生們意氣風發走在街上，将懷中書籍視若珍寶。
許安樂瞧着羨慕，感嘆到：“興寧城有這麽多讀書人，風氣着實不錯。”
齊光拉了拉許安樂的袖子，等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這才道：“我也會讀書。”
“松明書院坐落于興寧城，臨近州府書生多在此處就讀。”
裴玉淡笑解釋，許安樂露出了然心情：“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此處學風濃厚。”
“小村姑，聞先生乃是松明書院山長，你這是有眼不識泰山。”
秦歸話語中帶着譏诮，許安樂着實驚訝了一番，聞府仆人及時開口：“許姑娘若是對書院好奇，明日可到書院一觀，這兩日書院正值休沐。”
裴玉聞言，驚異之餘，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覺得聞先生面熟。
若他是松明書院山長，那麽數年前，他與公子曾與聞山長有過一面之緣。
想到聞山長，裴玉心中暗道可惜，他年紀輕輕便高中狀元，朝中又有師長坐鎮，本該前途無量。
但十幾年前，聞山長夫人生子之時難産，離鬼門關只差了一步。雖然熬了過來，但也虧了身子，幸有天隐門出手相助，其妻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聞修之愛妻如命，為了妻兒辭去官職，離開京城安家興寧城，開了松明書院。
這樣一個人，着實令人欽佩，裴玉心思紛飛，對聞山長心生敬意。
許安樂自然是想去松明書院的，但考慮到他們在興寧城只能停留三天，齊光明日又到針灸藥浴之時，身邊怕是離不得人。
猶豫一番之後，許安樂按捺住向往之情婉言推辭：“多謝貴府好意，此番行程太過倉促，日後若是有機會，安樂再來拜訪。”
裴玉一直留心着許安樂言行舉止，她雖不通文墨，但談吐并不粗魯，為人謙和守禮，但如飲茶之禮又的确不知。
相比起雲先生一行人，在裴玉眼裏，許安樂身份更加神秘一些。
若是往日，他定然想辦法查探一番，如今公子尚在病中，他只能作罷。
回到聞府之後，聞夫人早已備好晚宴，且親自出席，許安樂觀聞夫人氣色好了許多，聞老爺心情也明顯輕快了許多。
晚宴之後，雲先生終于将兩弟子，以及許安樂叫去談話，齊光這個小尾巴不屈不撓的跟了過去。
裴玉倒是想去，但雲先生沒有傳他的意思，他總不能像公子那樣——天（si）真（pi）爛（lai）漫（lian）的跟過去。
“秦歸，桂圓，你二人這兩人，可曾觀出安樂臉上紅痕異樣。”
許安樂心砰砰直跳，眼神放光，雲先生終于要談她臉上胎記之事了，她這兩天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她也中了某種奇毒。
秦歸低眉順眼的回了句未曾，桂圓在沉吟之後，謹慎的将許安樂的臉上胎記看了一遍，這才鄭重回到：“師尊，徒兒以為，許姑娘臉頰上紅痕，像是某種易容秘藥。”
說易容秘藥時，桂圓的目光在齊光和裴玉臉上掠了下，裴玉神色微微有些尴尬。
易容無錯，但他始終未曾露出真顏，這便有些失禮，或者說小人之心了。
雲先生微微颔首，眸中露出少許贊意：“可看出是何種秘藥？”
秦歸先前沒能答上來，容易聽雲先生發問，激動道：“可是緋幽草、銀翅粉、或者血蛇藤中提煉出的，師尊？。”
這名字一個比一個怵人，許安樂打了個哆嗦。
“師尊，這藥可是傳說中的胭脂醉？無色無味無害，沾上即刻入肌膚之中，除去卻要花費近一個月光景。”
“善，正是胭脂醉。秦歸，你性情過于急躁，平時要多向桂圓學習。”
“是，師尊。”
秦歸有些蔫蔫兒的，他性情活潑，天賦出衆，但容易急功近利。雖然師尊幾經教導，在醫術上他到底不如桂圓。
許安樂的心情就像坐飛火流星一樣，随着幾人對話跌宕起伏，當得知臉上紅痕無色無味無害時，她心終于落了地。
作者有話要說： 掐指一算，男主似乎快該恢複了神智了……
作者君在這裏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以後小天使們該如何稱呼作者君吶
江南萌——江南君——萌君（dog臉）——萌萌——XX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