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因緣撮合，細說家事
因緣撮合，細說家事
作者：公孫謀
“嗯，還算好吧。”朱钰站在窗前，看着後山的竹林，心裏一陣平靜，雖然剛剛自己一個人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會有點慌張，但是眼下已經緩和了不少，真不知道雲歌那裏出了什麽事，非要急着離開，明明說好了，要一起的。
“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水天承這話可不假，從一開始雲歌給人的感覺就不簡單，朱钰和自己在一起，很明顯會有些拘束，雖然不是身份上的問題，但是心情總是有點波動的，但是那個人不同，完全看不透，“他和朱钰從小就認識麽？”
“不算吧。”紅钰回想起第一次見雲歌的樣子，“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才十三歲，也就處了一個多月。那時候他受了重傷，在我家休養。我當時還以為是姐姐帶回來的姐夫，後來他就走了。這一走，就是三年……我昨天剛遇見他，準确來說，是他來找我的。”
“只是相處了一個月麽？”水天承輕笑，“看你們的關系可真的不像。”
“他是個很厲害的人，”說起雲歌這個人，紅钰可是有一大堆話可以說，“他什麽都知道，也很聰明，什麽事情都能夠處理的很好。而且是個很值得交的朋友，不管是什麽事情，說給他聽就覺得會舒服很多。”
“你很喜歡他？”眼前這個人，到底還是個孩子，雖然經營有道，但是和人相處，到底還是個不谙世事的孩子，對他沒有顧忌，水天承很享受這樣的聊天，比起聊生意，更加輕松有趣，“說起來，你有個姐姐？她沒跟你一起來麽？”
說到姐姐，紅钰的眼裏的光，突然暗了下去，“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你姐姐不管你麽？”水天承看着坐回桌邊的紅钰，心底有點說不出的感覺，如果自己的妹妹因為自己，露出這種表情，自己會很擔心。
“額……不是啊！”紅钰急着否認，“她對我很好的，雖然不常說話，但是應該是很關心我的，家裏的事情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難免會照顧不到我。”
“……我家也是。”水天承輕笑，似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我家妹妹也曾經跟我抱怨過，為什麽我不陪她。”
“天環小姐麽？她确實是會直接抱怨的人，她的性格很直爽。”
“是啊！”水天承嘆了口氣，靜靜的回憶着以前的事情，和雜七雜八的商場上的勾心鬥角相比，那種生活仿佛已經隔世，被壓在了時間的灰塵裏，“小的時候父母過世的比較早，家裏沒留下其他東西，只留着一個宅子，還有幾個下人。妹妹一直跟着我娘學釀酒，父母過世以後，為了保住唯一的宅子，我打算和城裏的人一樣，賣酒。”
“很困難吧，我記得渝城很久以前，賣酒并不是那麽簡單的。後來經過當時的城主整治以後，雖然有了改善，但是還是有壟斷的幾家酒店……想要做出成績，很難吧。”
“是啊！起初的日子，并不好過。家裏的下人一個個都走了，最後只剩下我和我妹妹。”說到這水天承的聲音很輕，很難想象，那段日子，兩個孩子是怎麽挺過來的，“為了釀出好酒，小環一直很努力，把自己累的很慘。好不容易釀出了比當時市場上要好很多的酒，我卻賣了那個酒的秘方。”
Advertisement
紅钰聽到這身子一僵，賣了秘方？為什麽……
“後來的事情記得不大清了，只是賣了秘方以後，小環躲起來哭了很久，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哭得睡着了。但是那年父母忌日以後，她就變得和往常一樣了。”水天承笑笑，“小環那個時候很懂事，真的……如果不是她，或許我不會有今天這一步。”
故事說完，兩人間一片沉默。
“哥。”水天環抖落身上的雨水，看着兩人，“怎麽？少了一個人麽？”
“雲歌說他還有事，先離開了。”水天承拿過毛巾。替她擦幹淨淋濕的頭發，“收獲怎麽樣？”
“還算不錯吧！”水天環拍拍腰間的幾個瓶子，笑得燦爛，“反正夠釀一壺酒了，對了酒坊的人說，這陣子雨下過了，就該去摘果子了，今年果園收成不錯，我想跟過去看看。”
“要我陪你麽？”
“你有時間最好，”水天環接過毛巾，擦着已經幹得差不多的頭發，看着一邊的紅钰，笑笑，“朱钰公子要跟着一起去看看麽？”
“好啊！”紅钰笑笑，“天環小姐這麽請我去，我當然不能拒絕，而且我聽說，渝城的果子酒也是一絕啊！”
“有眼光。”水天環坐到紅钰身邊，一邊的水天承看到自家妹子這樣，只能無奈的嘆口氣，也跟着坐下，“哈哈，今天酒坊剛送來春季的果子酒，朱钰公子不妨帶兩壺回去嘗嘗吧？”
“哦？酒坊送酒來了？我怎麽不知道？”水天承倒了杯熱茶遞給水天環，“你這丫頭，也不先告訴我一聲？”
“剛剛過來準備說的，忘了。”水天環吐吐舌頭，躲過水天承伸過來的手，抱着頭趴在桌子上，“下次一定不會了！”
“說罷，是不是偷喝了？”水天環肯定是又偷偷藏了一壺酒，不然不會瞞着不告訴他的，“梁伯又偷偷給你放了一壺，是不是？”
“……就一小壺，比這茶壺還小，最多也就五杯。”水天環見瞞不過，就只能給自己辯解，“我分十天喝，也喝不了多少。”
“拿你沒轍了。”水天承嘆了口氣，看向一邊的紅钰，歉意的笑笑，“讓你見笑了。”
“不會啊。”紅钰了然的笑笑，“我跟我姐也經常這樣，她也經常被我弄得很無奈的。不用在意，你們關系确實很好啊！”
“诶？朱钰有姐姐麽？長得很漂亮吧？已經嫁人了麽？”水天環一聽來了興趣，朱钰長得很漂亮，如果有個姐姐或者妹妹，一定長得很漂亮吧？“是不是很溫柔？”
“溫柔啊……”紅钰嘴角一陣抽搐，“溫柔基本上和她不沾邊，家裏面就數她的脾氣最大了，不過她很厲害。”
“很厲害是指？”水天環想了一會，“琴棋書畫麽？這些我不太了解，但是會這些，應該很厲害吧？”
“……這些她不碰的。”
“那她難道會武功麽？”水天環眼睛亮了起來，她可是一直很崇拜說書人口中那種飛檐走壁的女俠啊！英姿飒爽，“是麽？”
“也不是，”紅钰被水天環弄得哭笑不得，“她哪會這些……她厲害的是她那張嘴，還有她那雙眼睛和手。”
“诶？”
“口才一流，我在她面前完全沒有還嘴的餘地，吵架從來就贏不過她，”紅钰想想才接着道，“她的眼力很好，能挑最好的東西，和最佳的時機。至于那雙手……該算是最能賺錢的手了吧。”
“……果然很歷害。”水天承愣了半晌，“你姐姐她嫁人了麽？”
“目前還沒誰敢娶她。”紅钰嘴角一陣抽搐，誰敢娶啊！整個城裏都知道她那脾氣，想娶她估計比娶個公主回來還要難，年近二十，卻還未出閣，過了十五以後，雖然常有人來提親，但是都被毫不留情的打回去了，這幾年已經無人問津了，“不過也到該嫁的年紀了。”
“對了，朱钰你今年多大？”水天承若有所思的看着朱钰，他該是個不錯的人選，雖然行事有些孩子氣，但是過幾年絕對是個不錯的丈夫。
“十七，怎麽了麽？”朱钰看着對桌兩人，還有水天承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像瞬間懂了什麽，不自在的将目光轉向窗外，才想到剛剛的那個賭約，“現在什麽時辰了？”
水天環不解的看着“申時剛過，怎麽了？”
“看樣子，我們兩都輸了啊！”朱钰一陣苦笑，“就知道跟他打這種賭，肯定會輸。”不過好在拖了一個人下水，要倒黴也不止自己一個，不過那盆花……實在有點可惜。
“什麽賭？”水天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也參加了麽？”
“嗯，一時興起。”水天承點點頭，聽着窗外的雨聲，心裏有點變化，今天見得兩個人，确實值得自己費那麽多時間。要是往日的訪客，估計也就一盞茶的功夫，就被他找理由送回去了，朱钰和雲歌，這兩個人，很适合做朋友。
“你的藥。”剛進屋，一個白色的瓶子，便朝雲歌砸了過來，“最近暫時還沒你要做的事情，好好活着。”
“謝了。”雲歌笑笑，關上房門，看着眼前許久不見的故人，依舊是熟悉的打扮，但是感覺有點變了，“你的傷好了麽？”
“不勞費心。我的傷只是時間問題，你的……”來人有點擔心的看着雲歌，“時間不多了麽？”
“你覺得呢？”雲歌好笑的看着他，“我現在的體溫會比過往還高一些，沒有一直低下去。轉告他們不要為我擔心吧。”
“嗯，我會轉告的。雀娘讓我帶話，這陣子渝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她那邊最近會比較麻煩。”來人嘆了口氣，“南巡的六皇子被召回京了，還有北巡的五皇子，都回去了。邊關戰事一觸即發，現在很多事情都很不穩定。”
“邊關麽……”雲歌輕輕逗弄着懷裏的狐貍，“邊關到明年春，未必會有事，這次他們回京，恐怕是有別的事情，你再看看。如果發現不對，再說。”
“邊關不會有事麽？”
雲歌好笑的看着來人，“争王位的事情，不只在鳳雲國。他們也是，估計現在吵得比我們還熱。朝中的事情你不要考慮太多，目前還沒到你插手的地步，如果真到你插手的地步……”
那就代表……無可挽回了。來人不由握緊了手，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裏，卻沒有點感覺，“不會到那一步。”
“但願。”如果真到那一步，估計誰都不想看到吧？他一直希望所有的事情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理想的目标，但是事實未必都如所願。
“你什麽時候回去？”
“被懷疑了麽？”雲歌輕輕摸着狐貍順滑的皮毛，暖暖的體溫，比自己要高一些，很舒服。
“還沒有，但是如果交接出了問題，那就麻煩了。”來人皺眉，“這種事情，不能疏忽。”
“我知道。”雲歌點點頭，深深吐了口氣，“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麽？”
“酒。你要注意一些。”
酒麽？雲歌閉上眼睛點點頭，再睜開眼，房間裏就只剩自己了，如果不是那藥還真切的握在自己手中，真不會覺得剛剛還有個大活人在這，看着手中的白淨的瓷瓶，雲歌嘴角一陣苦笑，“自己的……救命丹藥麽？”
雲歌看着手中晶瑩剔透的丹藥，還有中間那個沉睡的醜陋蟲子，不可否認有種惡心的感覺，閉眼吞下，到有一種吞毒藥的感覺。那人只能救自己一時，卻不能就自己一世。
自己的命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在自己手裏了。靠着這種丹藥，将命挂在自己身上。他知道這些年，為了這種醜陋的蟲子，一群人為他東奔西走。但是卻不知道，為了抓到這麽一只蟲子有多少人為他喪命。在沒換回等數的人命之前，如果自己就這麽死了，他會覺得很愧疚。
但是活得越久，接過的丹藥越多，負擔也就越重。自己換命的速度，不知道能不能趕上為他送命的速度。手中的丹藥很沉重吧？雲歌愣愣的看着瓶子，不知道為了這瓶藥，又有多少人死了呢？
“沐雲。”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輕媚蠱惑，讓沐雲手下一震，藥瓶就這麽脫了出去。
來不及去接，沐雲也不想去接，如果碎了，就撿起來，如果不能要了……正遂了他的心願。但是卻沒聽到那一聲破碎的聲音，“這是，什麽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