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渝城新事，翠凝看玉
渝城新事，翠凝看玉
作者：公孫謀
渝城，在鳳雲國是一個不算多大的城市，比不了錦城的繁華，，位置靠近中央的榮城，離錦城也不算多遠，只是更靠南一些，卻又隔着幾個城才能到海邊。沒有天然的地理優勢，靠着與周邊大城的商業往來，城裏的人過的倒還不錯。渝城若說有什麽出名的，就只有酒了。
渝城在很多年前，由城主帶領，将城外的荒林變成了各種果林。各種果子酒陸續釀成，人們也靠着這個營生，幾乎每家的地窖都有自己釀的美酒。春夏秋冬，各個季節都有極具特色的酒被送到周邊的大城市，其中最為社會上層喜歡的酒，莫過于水色的酒。水色世代以釀酒為生，但真正出名卻是從幾年前，新當家接手酒館，從那以後便開創了水色的新時代。
水色的當家今年二十五歲，相貌堂堂，是渝城衆多閨中小姐最佳的夫婿人選——水天承。這個名字在渝城街頭轉一圈，想不記得都很難，不論是城內的男女老少，還是進城做生意的，這個名字，是絕對會出現在他們的談話裏的。
“水爺昨天又去春月樓了，您看，這都連着一個月了，說不準啊！這樓裏就有哪個姑娘是水爺的相好那！”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盡做些下三濫的事！怎麽不學學水爺？”
“小姐，若是能嫁個水爺那樣的夫君，那可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了！”……
水色酒家裏午後的閑散時光，伴着一聲聲戲詞飄入人耳朵的，全是關于水爺的話，任誰也受不了吧？少年不自在地摸摸耳朵上的精致的翡翠耳飾，耳飾上鑲了塊紅色寶石，看上去格外耀眼。再這麽聽下去，估計自己的耳朵都會起老繭吧？清秀的眉皺得死緊，幾乎要擰成一個結。
“少爺，您還要喝茶麽？”一邊的管家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家少爺，雖說是要避暑才進了這館子，但是進這了館子以後，臉色就愈發的難看了，“還是哪不舒服麽？”
“榮伯，我沒事。”少年笑笑，從碟子裏撚了塊糕點抛進自己嘴裏，狠狠地嚼着。就說自己不要來這什麽渝城，卻偏偏抽中了這，自家姐姐還說什麽，渝城離得近，若是想家還能回去看看。搞沒搞錯？他這可是出來立業的，若是不闖個名頭回去給自家姐姐看看，估計還拿自己當沒斷奶的孩子呢！
“少爺，昨日的宅子已經定下了。店面也已經談妥了，下面該怎麽做？”
“……葉鸾還沒回來麽？”
葉鸾是自小便跟着他一起長大的護衛，這次出行，他只要了副管家和葉鸾，葉鸾卻因為前一陣子被姐姐派出去查賬，誤了自己啓程的日子，如今已經出去半月，但卻一點消息還沒等到，“少爺莫要擔心，葉鸾不會出事的。”
“嗯。”少年點點頭，卻聽得樓上一陣騷動，想來是出了什麽岔子吧？這時候還是不要惹什麽亂子比較好，今日還有要是沒做，“我們回去吧。”
“是。”榮伯點點頭，帶着銀子去結賬，少年坐在位上靜靜的等着，眼下臺上的姑娘琵琶彈到最後幾個音，伴着戲詞落幕，周邊卻沒有喝好聲，大家眼睛都被樓上的動靜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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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無奈的嘆了口氣，看着臺上有些膽怯的姑娘，心下一軟。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直直抛到放在臺邊的銅鑼裏，聲音不大，卻也不小。連着姑娘和幾個看客，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少年一身白衣，只袖口和領口用綠線繡了青翠的竹葉，外罩一件綠色紗衣。如玉的面龐帶着些笑意，頭發只用一根竹骨固定，還未加冠，卻已看得出将來定是個俊朗的人了。
“少爺，我們該走了。”
“嗯。”少年點點頭，不多說什麽，折扇抛入手中，不在多做停留，一步步的走出了衆人的視線。
“不知劉老板還有什麽話要說麽？”水天承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人，隐約有些不耐煩了，這樁生意他原先就無多大興趣，約着來館裏談，也多半是顧着曾經還有些生意往來，眼下是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
揮袖，毫不留情的離開酒館。過不了多久就是那孩子的生辰了，若是不找些東西回去，怕是又要被一陣念叨了，女孩子最注重的就是這些日子了。不過過了這個生辰，就要想着好好給她尋個婆家了。
水天環的生日他是格外注意的，對于這個比自己小七歲的妹子，他是分外寵愛的。水色能有今天的地位，多半是靠他這個妹妹的手藝撐起來的。雖然自己對酒了解甚多，但是釀酒還是不在行，所以這些都是讓她來負責的。不過也正因為這個，小妹如果要出嫁，估計會更麻煩吧？釀酒的手藝一旦外傳，對于水色來說就是極大的威脅，這還真是個頭疼的問題啊。
“少爺，這裏就是城中最大的玉器行了。”
擡眼，翠凝樓金字招牌在陽光下烤的炙熱，讓人看的眼睛有點發花。翠凝樓？滿眼黃金的光亮，這怕不是翠玉凝出來而是用黃金堆出來的吧？
“喲！這位爺，裏邊請！我們這可是渝城最好的玉器行了，公子你看你想要什麽？我們這可是應有盡有啊！”識貨的夥計，馬上就将站在樓前的少年迎了進去，帶着到貨架前看玉器，物件大小齊全，看得人眼花缭亂。連跟着一邊的榮伯也有些招架不住，被夥計滔滔不絕的講話，逼的無路可逃。
看另一邊的少爺，卻是悠閑的看着貨架上的貨物，偶爾瞄幾眼正在交易的客人，便又端起一邊的玉杯細細的看了起來，“夥計，你們這最好的物件，能看麽？”
“這位爺，您要什麽樣的物件？是裝飾，還是用？”
“說不準，看哪件順心了，就捎帶上。過幾日送朋友做禮物用的。”少年起身，揮開手裏的扇子，慢慢在貨架邊踱了一圈，“玉色都不錯，做工也很精細，但是沒靈氣。送他，我怕他當場給我摔了。”
“喲，這位爺，話可不能這麽說啊！我們這的玉可都是上等的好貨色，要是這麽随意的就摔了，那可真是要虧血本了，”夥計半開玩笑道，“要不爺，我帶您上樓上轉轉去？那可是我們店裏的藏品。”
“嗯。”少年點點頭，似是早就料到會這樣，慢慢的踱步上樓，二樓的擺設跟一樓比起來，格調差的太多。不論是擺架的玉飾，還是本身的架子，都是極其考究的，不難看出店長這裏花了不少心思。
“您看這馬，”夥計小心的抱過一只紅玉雕琢的馬，玉色漂亮的沒話說，少年眼裏閃過一絲欣賞，伸手撫上那馬，看上去好像很感興趣，和剛剛在樓下的樣子完全不同，夥計一看就來了精神，“這馬可是我們掌櫃的辛苦從北疆淘換來的，可珍惜着呢。你看……要不就？”
“的确是塊美玉，雕琢的也不錯，是上好的貨色。”少年笑笑，“但這恐怕不是你們這最好的貨色吧？”
“爺，你真要最好的？”夥計将玉馬小心的擺了回去，看着少年，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好像在想他是不是真的能付起那玉的價錢。
“若是不能看的話，那我就在往別處尋尋，說不準別家還有珍藏的美玉。”少年也不為難他，轉頭邁步就往一樓走，沒有絲毫留戀的樣子，跟在身後的夥計倒是着急了。要是真丢了個大客戶，萬一被掌櫃的知道，那自己剛剛混來的飯碗可就保不住了。
“我這就跟掌櫃的說說！”夥計拉住少年，将他帶到二樓喝茶等人的地，然後就急着去找自家掌櫃的了，這事可不是他能應得來的，還是交給掌櫃的比較好吧？
“水爺，您這邊請！”老板笑嘻嘻的将水天承帶到二樓，卻看到二樓火急火燎跑下來的夥計，一陣皺眉，卻礙于身邊有人不得發作，“莫要驚擾到貴客！”
“老板，二樓來個公子，說要見咱們樓裏最上等的玉器，您看？”
“二樓的玉器都是上等的，帶着看就好。”老板有些不耐了，這個時候哪還管得了其他客人？水爺能來逛玉器行，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要是能讓水爺順心，以後財源可就是滾滾而來了。
夥計有些為難，讓開樓道，跟在身後道，“那公子看過了，小的拿的是那紅玉馬，他還是說差了些。”
“還差？”老板一聽，來火了，“那馬可是上品，估計是哪個沒眼力的主吧？随意打發了就是。”
“随意打發？”少年反靠在樓梯扶手的盡頭，看着掌櫃，臉上帶着不屑的笑容，“老板，說的可是要随意打發我？”
“你……”誰也沒料到，剛剛還在茶室喝茶的人會走到這，這下全被聽到了，雖然自己有想過可能是随意唬人的惡作劇，但眼下當着水爺的面，若鬧大了，也不好收場啊！
“你這玉器行，從進門起算上那邊貨架的玉器，從工藝上說沒有任何瑕疵，但種類卻着實簡單……拼拼湊湊能讓我看上眼的，還不到十件。”少年一陣冷笑，“老板，這就是你的玉器行麽？”
“這位公子本店招待不周還望海涵。”老板只能低頭認錯，眼前這個少年看來是個行家，而且看身上這衣服，絕對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該是渝城外哪家的公子吧？
“我只想看看你們店的上等玉而已。”少年直起身，看着走上樓梯的幾人，笑的一臉無害，完全不像剛剛那樣陰冷，“看來老板也是要帶這位客人去吧？那就順帶捎上我吧？”
“那就一起吧。”水天承笑笑，絲毫不在意會多出一個人，一邊的老板聽了這話倒是松了口氣，“請。”
少年點點頭，輕晃着扇子跟在身後，一邊打量這個人，從面相看倒還不錯，算是中上之姿，态度也還不錯，倒不是那種仗勢欺人之人。一身藍袍做工精細，穿在他身上，倒也不算折了那衣服的身價。
“少爺。”榮伯對剛剛少爺的舉動還是不大茍同的，這次大小姐放着他過來估計也沒打算讓他在這真的砸錢辦事，要是前面探查和這兒的商戶起了沖突，以後就不好辦了。
少年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麽，扇子一擋，幾步上前就跟上了上三樓的幾人，果然如他所料，三樓其實還有更好的東西。一樓擺的東西，雖然有些稀奇物件和稀世玉材，但卻都是些細小物件，完全不能等大雅之堂，這三樓無論是玉質還是做工都是極品。
這裏的每一塊玉和翡翠都被小心的用白色羊皮墊護着，少年走到靠窗的位置，輕輕托起一只镯子，溫潤的觸感，通透的光澤，可以清晰地看到镯子裏舒展的棉柳。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榮伯，你覺得這個送給她怎麽樣？”
榮伯一直就站在少年身邊，看着那镯子，心下已經知道少年的意思，只是搖搖頭。原本少年的微笑因為那個動作，硬生生僵在了那，深深嘆了口氣，将镯子放回原處，又在四下走了起來。
“其實剛剛那水種翡翠還是不錯的吧？雖然不如主子手上那只剔透，但也是上品了。”看着自家少爺變了臉色，福伯也知道剛剛自己做錯了事，急着挽回。
“無礙。”少年捏了捏眉頭，搖搖頭，雙手環抱，靠在窗邊，看着還在選的人，無奈的搖搖頭。原本以為這家店裏會比自己想象中有更多東西，剛剛挑的時候也着實看到一些稀有的物件，這裏的東西随意挑一件都可以賣到很好的價錢，但是卻沒一件能入他的眼。
那冰種翡翠的镯子的确是個罕見的物件，但是就像榮伯說的，那人手上幾年前卻也曾套了一只，比起這個更漂亮，更通透。但是沒幾天就拿下來了。
“老板，你們這有這種材質的镯子麽？”少年沉思半晌，招來老板，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帕子但是從色澤來看，就知道造價不菲，再加上精致的繡花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這帕子裏的東西怕也不尋常。
帕子裏包着的一只翠綠色的镯子，顏色自然舒心，镯子沒有過多的裝飾，但卻是少之又少的極品。“帝王綠！”老板看着眼前的镯子，這可是翡翠中的極品啊！而且還是那麽一只镯子，無可挑剔。
“有可以成對的镯子麽？”少年看着老板還在打量着那只镯子，大概就有了自己的盤算。看來這次應該是徹底摸清了這家店的能耐了。自己的阻礙不是很多，可以很好地解決。
“哦？”一邊的水天承看到這邊的情形，只是微微挑眉，那個少年很惹人注意，從酒館裏就是這樣，年紀輕輕，但是對玉懂得倒是很多。
少年嘆了口氣，将镯子拿回自己手中，包回絲帕，“今日叨擾了。”說完就帶着榮伯離開了，完全沒有留的意思。這家店他拿定了！
“少爺，我們去哪啊？”榮伯跟在少年身後，有些吃力，雖然年紀還沒到走不動路的時候，但是确實不比年輕人輕松，昨天剛到累了一天，今天又跟了一天，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開店。”
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滾個大月餅~~~【中秋出來轉轉~跳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