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真情假意，再探
真情假意，再探
作者：公孫謀
林羽自林霄走了以後就一直坐在床邊，目光一點焦距也沒有，一直坐到半夜，才想起來閣裏還有幾個人能夠幫她，想到這，原本無神的眸子也亮了起來。随即換了身上的女裝，穿上平日裏習慣溜出去換的夜行衣，迷倒了自己的貼侍丫鬟，蹑手蹑腳地出了秋瑟閣。
“小羽？”男子詫異的看着進了自己房間的黑衣人，直到林羽揭了面紗，他才松了口氣，原本的殺意也不着痕跡的藏了起來，“你怎麽來了？”段易恒看着林羽紅腫的眼睛，眼裏盡是心疼，“你這是怎麽了？”
“易恒，你帶我離開這吧！”林羽撲在段易恒懷裏，止不住的抽泣，“我哥想靠聯姻穩住藏劍閣的地位，今晚不走，以後都沒有機會了！”段易恒是林羽前一陣子出門碰上的人，段易恒本就長得帥氣，當時又正巧給林羽解了圍，而且段易恒為人也不錯，待她也很溫柔，這感情就這麽出來了。上次跑出去被抓，也是為了看段易恒。原本以為只是把他當朋友的，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林羽看自己的心思看的也很明白。
“他怎麽可以這樣？”段易恒低吼出聲，抱着林羽的手，又緊了幾分，“小羽，我去和你哥說。”
“說不通的，”林羽擡頭淚眼朦胧的看着段易恒，“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或許就接受了他的安排了。”林羽松了原本緊握的手，擦幹淨臉上的眼淚，笑笑，“我哥說的也是，現在閣裏這個樣子，他說的确實是個不錯的方法。而且照他說的，我會嫁一個比你家世好的，以後吃穿不愁……呵呵。”說到後來，眼淚又止不住落了下來。
“別這個樣子！”段易恒心疼的替林羽擦掉眼淚，“小羽，我不是不想娶你，我只是怕你嫁給我會後悔。你是藏劍閣閣主的掌上明珠，是江湖四大美人之一，而我什麽都不是，我怕我配不上你……而且，如果你就這麽跟我走了，沒有家人的祝福，以後也會背上罵名……我不想看你受那麽多苦。”
林羽愣愣的看着段易恒，她沒想到那麽多，也不知道段易恒那麽為她着想，她只當他是因為她家室衰落，畏懼家裏的勢利，才不敢帶她離開。想到這裏，突然破涕為笑：“易恒，以後你要幸福！”林羽說完，吻了段易恒一下，轉身帶上面紗，推窗離開。她已經想開了，已經有那麽個愛自己的人了，她是不是應該滿足了？嘴角劃過一絲笑，帶着幾分苦澀，幾分幸福。自己如果就這麽嫁人了，也許想着他，不會那麽難受了吧？至少曾經有個人真的愛過她。
段易恒看着沒入黑暗中嬌小的身影，微微嘆了口氣，陷入沉思。
“不好啦！出大事啦！”随着一聲叫喊，剛剛安靜下來的藏劍閣，燈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陣恐慌。
“又出什麽事了？”當家主母，林夫人走了出來，一身白色喪服，額上仍系着白布，任着兩個侍女攙着，連路都走不穩了。
“老……老夫人，不好了！”家丁急急忙忙的從後院奔到下院，“那個……湖裏又飄了屍體了！”
“什……什麽……”林夫人徹底懵了，剛剛丈夫走了，現在又出這種事，“果然……果然是報應麽？”說完，一個白眼竟昏了過去。
“娘！”剛來的林憲見到自家母親這樣，忙迎了過去，“還愣着幹什麽？快叫大夫！”
“大少爺！各大門派的人都來了，在前廳等着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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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林憲瞬間就慌了，轉頭看着還躺在床上的母親，“就說家母病重，讓他們先回去吧！”
“他們……”下人有些為難的看着林憲，這可讓他怎麽說啊！門外那群可是武林中人，動動指頭就能殺了他，萬一……
“還不快去！”林憲一聲吼，下人哪還敢多說什麽，哆哆嗦嗦的就退出去了。
林憲看着下人離開，一真心煩。明明不該出問題啊！怎麽會這樣？
“林公子？”門外，一身白衣的段易恒看着屋內的狀況，有點擔心，“怎麽了？”
“段公子，”林憲看到門外的人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恢複常态，“段本公子你來做什麽？”
“我剛剛聽下人說林夫人暈倒了，就來看看，”段易恒到沒有一點局促的樣子，擡步邁進了屋子裏，徑直走到床邊，伸手搭上診脈，“老夫人沒什麽大礙，只是一時急火攻心昏了過去，好好靜養就可以了。”
“勞煩段公子了。”林憲點點頭，完全沒聽進他說的話，他現在看什麽都只覺得心煩，“段公子可還有事？”
“在下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段易恒微微皺眉，一旁的林憲聞言，重新審視了一下眼前這個段公子，他對此人并沒有多大的印象，只記得他是跟着一個不甚出名的門派的主人來的，但是對這個人的身份和背景卻絲毫不知。
“段公子借一步說話。”林憲微微拱手，示意兩人換各地方繼續談話。段易恒跟在林憲身後，繞過回廊，走進了原來老閣主的書房。書房裏只點了一盞油燈，邊上放着已經收拾好的遺物，有些地方已經蓋上了布，整個書房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氣氛下。
“段公子找李某，所為何事？”林憲看着段易恒仍在想他來的目的，難道是主子派來的麽？是因為自己做的事出了問題麽？這個……真的沒辦法解釋啊！想到這林憲的臉色越變越差，外面有一群人催着也就罷了，這時候還耽誤了自家主子的事情，在這樣下去，下一個死在湖裏的就是自己了！
段易恒看着林憲越來越差的臉色，心裏一陣冷笑，面上卻仍舊恭恭敬敬的，“聽聞這次鑒寶大會後，林小姐也會出閣是麽？”
“這個，”林憲一聽段易恒是為這個而來，瞬間換了嘴臉，“你想娶我妹妹？”
段易恒心底冷笑更深，“在下傾慕林小姐已久，但是卻無法與中江湖人士相争，”段易恒上前一步，“但是在下并不是想要獨占林小姐，只是……我想林小姐也并不想出閣的吧？這時候……”
“這個就不勞段公子您費心了，”林憲一臉鄙夷的看着段易恒，“段公子若還有心思，便想想明日的鑒寶大會吧！”說完便拂袖而去，林羽可是他握在手上的最後一枚棋子，怎麽會就這麽随便的給嫁了呢？若是林羽嫁給了主人，那他以後的日子還愁不好過麽？江湖人士算什麽？
“林公子！”段易恒看着遠去的林憲，嘴角揚起一絲冷笑，人性本薄涼！林羽，你也怪不得我不幫你，怪只怪你攤上了個這樣的兄長。
“今晚麻煩你們了。”一身紫衣的柯沅坐在桌邊，看着身邊兩個人笑笑，“不要這麽一副樣子，這裏面的是我們不是早就知道不簡單了麽？”
“呼，”斯洛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灌下，“幸好今天跑得夠快，不過說起來，那個林霄不是不會武功麽？今天跟他交手，他功夫不弱啊！”
“是麽？”藍枧微微皺眉，這個從沐雲那怎麽沒聽過呢？
似是看出藍枧的疑問，柯沅解答到：“這個可能是因為沐雲不會武功的原因吧，沐雲不會武功，如果一些人不用內力，甚至就算用了內力他也看不出來。而我們當初搜集情報的時候，林霄并不是重點，所有的資料也都沒有多少字，但是當時他并沒有加入任何勢力，如今成了‘大魚’的人，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我們的行動也要快點了。”
“嗯，”藍枧點點頭看向一旁發呆的斯洛，“你在擔心上官？”
“誰擔心他了？”斯洛一眼被看穿心思，忙給自己找借口，“我是在想，他出去到現在了，到底有沒有完成任務啊？他那個……”
“我怎麽了？”上官铎雙手抱臂站在機關口，一臉笑意看着斯洛，“我這不是回來了？”
“事情怎麽樣？”柯沅遞了杯茶給上官铎。
上官铎坐到斯洛身邊，接過茶杯微微嗅了嗅：“上好的紅茶啊！”
“快說事！”皇甫斯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又往邊上挪了一點。
上官铎也毫不在意，只是笑笑，轉頭看着柯沅：“大部分事情都像沐雲說的那樣，但是還有一些事，他沒說過，但很可疑。”
“比如？”一群人好奇的看着上官铎，等着他說下去。
“首先山莊這次請的人就有一部分很可疑，這部分人裏面很多在江湖上，都沒有見過不說，還有一些并不是我們中栎的人，他們連中栎話都不會說，平日裏在閣內走動，但只是看，不說話。”上官頓了頓，才繼續說了下去，“進入藏劍閣的人，目的都不簡單，江湖人裏面摻了不少朝廷中人。今晚後來走出來的也各自有各自的目标，但大家好像都留了眼線在閣裏。我們這麽從藏劍樓全部撤出來，真的沒問題麽？”
“樓裏的事現在不是重點，我們現在的目标是那個神兵。”柯沅看了眼身邊有點不安的藍枧，“你明天暗中觀察就行了，至于兵器就交給上官他們。斯洛你抽時間再去找找看沐雲那有沒有線索。我不放心他一個人，還有……我明天也會去那！”
“你老老實實在樓裏呆着！”藍枧聽了這話直接駁回，“你身份特殊，去了很不方便！”
“不方便也得去，裏面有點事你們解決不了。”柯沅環視一周，看到周邊的人都皺着眉看着自己，“你們有話直說，不說就永遠都別說了！”
“柯沅，你不能出去。”上官看了眼周圍的目光，擺明了是要推自己出來，內心一陣叫冤，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柯沅，你……”
“你不希望看到我死，那我呢？”柯沅不待他說完理由，直接拒絕，“我已經決定了，我一定去，你們可以跟在我身邊。我保證，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出手。”
衆人看着柯沅的眼睛，自知是沒有辦法阻止了，也能嘆氣了。藍枧手緊了又松開：“你，随意吧！”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身後一群人不知所措的坐在房間裏，也不知道該不該留，只能看着柯沅。
“你們也都散了吧，”柯沅深深嘆了口氣，擡頭臉上又恢複那妖嬈的笑容，“還是說，想要留下來呢？”
“額……我送斯洛回雲棧。”上官忙找了個借口拉着斯洛離開。
“你還不走麽？”看着房間裏還在角落站着的那個人，柯沅扯了個笑容，卻笑不出來，“是，出什麽事了麽？”
“時日不多了，你……你做好準備吧。”柯玉楠從角落裏走出來，直直地盯着柯沅的眼睛，許久才松了口氣，笑了起來，“你們倆果然很像，連這眼神……”
“楠姐，謝謝。”柯沅仿佛被人抽了主心骨一樣，趴在了桌子上，“我累了。”
柯玉楠知道她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站了一會，也只能走了。有些事情，她不方便說，畢竟她沒經歷過那麽多事，也沒有她這樣的身份……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壓了多少不能說的事。
真的已經到這步了麽？柯沅趴在桌上，眼裏有點濕了，但是卻不肯那麽輕易的掉下來。她沒資格哭，該哭的也不是她。
“……你，還好吧？”藍枧去而複返，看着趴在桌上的柯沅，心也揪緊了，“小沅……”
“沒事。”柯沅猛地擡起頭，看看身邊的藍枧，笑得燦爛，“被我騙到了？”
藍枧看着他燦爛到不真實的笑容，也不好說什麽，只能回以笑容，摸了摸她的頭發：“辛苦你了，你早點休息吧。”
“嗯。”
柯沅躺在床上，腦海裏回響着師傅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這個世上很多人是劫，如果自己過了，那就是別人的死劫……如果別人過了，那就是自己的死劫。別人都沒有抱怨，自己還有什麽資格抱怨？自己沒資格抱怨，只能走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成為自己死劫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