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周末的公司裏，沒有其他人，安安靜靜。朱黎嬌沒有坐在自己辦公桌那裏，而是坐在了程宇的辦公室。這是她約程宇見面的地方。比起外面的大通間，這裏更有隐秘性。她很期待馬上的見面。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門輕輕被人打開，門外的人讓原本充滿期待的朱黎嬌瞬間變了一張臉。“怎麽會是你。”她看到的人，并不是程宇，而是沈霄然。“你來幹什麽。”
她以為沈霄然出現只是一個意外，他只是恰好出現在程宇的辦公室，朱黎嬌想的是要如何向沈霄然解釋自己出現在程宇辦公室的理由。
可不想，沈霄然并沒有問，而是直接了當地說：“你等的人他不會來了，你有什麽話，對我說就可以。”沈霄然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朱黎嬌，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朱黎嬌在搞小動作，只是不知道她在搞哪方面的小動作，但不管哪方面，都和安寧有關。
別看朱黎嬌長得可愛，但心眼卻不可愛。沈霄然心裏清楚，如果有可能，過了今天，他會向程宇提議讓朱黎嬌離開公司，哪怕讓公司出點違約金也沒有關系。這種人的存在根本就是為了興風作浪。
“為什麽程宇不來。”朱黎嬌緊緊握着手機，原本準備讓程宇看的照片，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告訴沈霄然。
“他啊——”沈霄然說，“他剛剛到了公司，被我看到了。”沈霄然淡然地抱起胳膊，“我說我一直在公司，沒看到有其他人在，大概是惡作劇吧。”
“你為什麽會在公司。”
“工作喽，你也知道我不是靠心眼做事情的人。”沈霄然暗諷了朱黎嬌一把，朱黎嬌不可聽不出來，頓時氣得她漲紅了臉。“好了，跳到正題吧，你想讓程宇看什麽，你給她打電話時，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朱黎嬌給程宇打了電話，說自己有樣關于安寧的東西要讓他看，說他一定會有興趣。“我要向你揭開她的醜惡面具。”這是朱黎嬌對程宇的原話。
“什麽醜惡面具，不能給我看看。”沈霄然伸手，“我很有興趣，還會有人戴着比你更醜惡的面具。”沈霄然對朱黎嬌說話一點也不客氣。程宇那家夥，眼裏只有安寧，當然不會注意到身邊的其他人。這個朱黎嬌，可不是一個善茬。
“沈霄然這不關你的事。”朱黎嬌自己失算了，她沒想過程宇竟然不會出現，而出現的竟然會是沈霄然。這個她在公司裏，最讨厭的人。說是讨厭，只是因為沈霄然能看穿她心機，雖然她也常管沈霄然叫霄然哥哥，霄然哥哥，可她知道，沈霄然沒有一次接受過。
沈霄然顯然沒興趣和朱黎嬌繞彎子：“得了，你就拿出來讓我看看，有沒有價值。”他看出朱黎嬌是一心想護着手機，就知道手機裏的內容。他上前一步，在朱黎嬌要做出反抗之前搶過她的手機。“密碼呢。”
朱黎嬌沒有要告訴他密碼的意思，沈霄然怒不可遏地瞪着朱黎嬌再次重複：“密碼！”根本就是在命令朱黎嬌，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仿佛朱黎嬌如果不說開機密碼就不知道會有怎麽樣的結果。
在沈霄然遞過手機時，朱黎嬌顫顫巍巍輸入開機密碼。首先進去的還是剛才的朱黎嬌在看的那張照片。在沈霄然看來，是何等的觸目驚心。他緊緊地握住着朱黎嬌的手機，“你應該慶幸，來的人是我。”沈霄然走到窗邊，向外推開玻璃窗。
高層建築的玻璃窗不可能開到很大的程度，但是要伸出手擁一個手機綽綽有餘。朱黎嬌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機無情的從沈霄然手中掉了下去，這可是十幾層高的地方，手機摔下去必是粉骨碎身。
“你幹什麽。”朱黎嬌沖到窗口，看不清手機碎成了什麽樣子，扭頭，看到沈霄然平靜的臉。“你賠我手機！”
“賠你手機就行了嗎，好啊。”這麽一個手機的價格在沈霄然看來毫無問題。
經他這麽一說，朱黎嬌才想到手機裏的照片也随之被消聲滅跡。“你想怎麽樣。”
“我想你好好做人，少去動歪腦筋。別人好好的，關你什麽事。你的心胸就那麽狹隘嗎。”沈霄然伸手搭在朱黎嬌的脖子上，“我說過，你應該慶幸，今天來跟你見面的人是我，而不是程宇。他可不會像我這樣對待你的手機和你——”在說話時，沈霄然的力道漸漸變大。
朱黎嬌被他逼到了靠窗的牆上，雖然她可以明确自己不會掉下去，可這感覺很不好受。最讓她氣不過的是，沈霄然說中了她內心的想法，她就是不想讓安寧好過。因為安寧搶走了程宇。
“聽着。”沈霄然一點也不客氣，甚至可以說毫無紳士風度。對度小人就是要用比小人更卑鄙無恥的技量，什麽仁義道德，都讓它們見鬼去好了。“你要是再敢掀起什麽風浪，我不保證你會不會從這裏摔下去，畢竟你的個子嬌小，從窗戶爬出去也不是什麽難事。”沈霄然啊，說話時像個魔鬼一樣，恐吓朱黎嬌。
朱黎嬌被沈霄然的樣子吓到了，她可從來沒有見過沈霄然的這個模樣。在她印象裏的沈霄然，不怎麽愛說話，只會拿着相機拍食物的照片。朱黎嬌還記得有一次自己叫沈霄然拍張照片，被沈霄然拒絕了。沈霄然說自己只會拍食物，不會拍人。
沈霄然确實是怒了，他瞪大眼睛，眼裏全是憤恨。“為什麽連你也要幫她說話，她到底哪一點比我好，連你也喜歡她嗎。”朱黎嬌想扮開沈霄然的手，可是沈霄然一直在用力，就連手背上的青筋也是明顯可見。朱黎嬌能感到疼，有種骨頭會捏碎的疼痛感。
“關你什麽事！”沈霄然像一個快要失去理智的人，再這樣下去，事情會發展到控制不住的程度。
“我，我知道了。你放手啊。”朱黎嬌也不傻，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再對着幹。她求饒，好讓沈霄然能放開手。
“霄然，霄然！”有人從沈霄然後面拍住沈霄然的肩，把沈霄然快人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沈霄然這才發現自己已是滿頭大汗，叫了他一聲的人，是程宇。原來程宇根本沒有回去。
電話是朱黎嬌打來的，可到了這裏看到的卻是沈霄然。沈霄然說朱黎嬌不在，可能惡作劇。程宇可不認為朱黎嬌是會開玩笑的人，所以程宇沒有離開公司。裏面為了什麽事情，程宇聽明白了，朱黎嬌想用照片勸自己跟安寧分手。
“你沒走。”沈霄然有種恍然的感覺，全身虛脫無力。他松開手，朱黎嬌馬上離開他遠遠一大步。
“我怕你有事。”程宇拍拍沈霄然的肩，示意他放松。他又對朱黎嬌說，“你明天不用到公司上班了，該給你的費用都會打到你的工資卡裏，還有手機的錢，走吧。”
朱黎嬌還想說什麽，可不想程宇臉上冷漠的神情可不像是在開玩笑。這可不是她叫幾聲程宇哥哥就能求得原諒的事，朱黎嬌明白。她咬了咬嘴唇，內心權衡利弊之後，選擇了離開。
程宇的辦公室裏，只剩下了沈霄然和程宇兩個人。沈霄然雖不像剛才那樣失控，但仍無法平靜下來。“沈霄然，坐下來。來，坐下。”程宇讓沈霄然坐，沈霄然坐到了沙發上。“不跟我說點什麽。”
沈霄然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麽話可說。程宇輕輕地嘆了一聲：“算了，回去吧。”
“我還有事情沒做完。”沈霄然說。
“好吧，那我先回走了。”程宇要走，可又想到了什麽回頭說，“晚上，到我家裏來吃餐飯。家常便飯。”說完，程宇這才走出了辦公室，只是在經過沈霄然的辦公室時，程宇停了一下腳步。
說是辦公室，更可以說是沈霄然的工作間，他拍的照片後期都是由進行處理。沈霄然的電腦上有很多很多的照片，食物的，風景的，還有人物。沈霄然不是不會拍人物，只是他不願意拍。
不是誰都能入得了沈霄然的鏡頭，在他鏡頭裏出現的人，并不多。程宇是一個，現在又有了第二個。一開始安寧的出現總是在廚房裏，不經意地闖入了沈霄然的鏡頭。
可漸漸地，她的身影不在局限在廚房裏。客廳裏，餐桌邊，或是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沈霄然那個人，在他的電腦上有一個普通的文件夾，文件名稱是安寧的姓。裏面全是安寧的照片。不經意的照片太多太多。
沈霄然認為自己是着了魔道，會關注一個不應該關注的女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會變得在意。明明是個相幹的人，可就是入了心。但，沒用的。沈霄然看着電腦屏幕，把鼠标移到文件夾上，單擊右健，選了“删除”選項。
這只是第一步，再打開垃圾箱，再次對這個文件夾選了删除。能做為朋友就已經足夠，沒必要任由感情肆意發展下去，分明就是不可能的事。
沈霄然的腿擱到了桌子上，雙手抱在胸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對他而言，程宇是重要的人，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跟程宇翻臉。
12點08分，整個公司裏，只有沈霄然一個人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