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餘真從他車上下來, 許戈站在路邊打電話,路燈下的身影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 卻感覺遙不可及。
司機小夥還勸她, “姑娘你這樣突然把車橫過來很容易出車禍,你不要命, 我還上有老下有小。”
“對不起。”餘真回自己車上, 趴在方向盤好半天,擡頭看許戈, 他的身影一點一點模糊起來。手機響了,樊如珊打來的,催車。
餘真打下方向盤,車從許戈身邊經過, 他始終沒回頭看一眼。
司機小夥看着餘真的車開得不是很穩, 皺一皺眉頭, “許哥,那姑娘會不會出事啊?”
許戈單手抽根煙, 煙霧蒙住了他表情,“跟着她。”
小夥張大嘴, “那你呢?這個路段攔不到車。”
許戈抽煙抽得兇, “叫你跟着她聽不懂嗎!”
小夥縮縮脖子,“聽得懂, 馬上去。”
餘真的車開得很不穩,手臂發軟沒力氣,剛剛的纏鬥已經用盡全部力氣。
還好這個點的路況不太複雜, 總算平安開回酒吧門口,樊如珊出來見她眼睛紅紅,“人沒攔住?”
餘真搖搖頭,下車還給她鑰匙,“謝謝你的車。”
“不是,你說清楚,什麽情況?”
餘真自嘲笑笑,“他說,過去的事他都忘了。”
“屁話!”樊如珊伸手往她胸上抓一把,餘真吓一跳,“樊姐!”
“就你這身段,我是個女人都想上手何況是男人,你信他嘴硬。”樊如珊皺眉,“這世上男人那麽多非要那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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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我誰也不要。”其實她根本沒辦法愛上別人,怎麽可能還能愛上別人。
樊如珊嘆口氣,“你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那就什麽都別想,就一個念頭,這輩子死也要睡到他再死!也不枉你愛一場。”她拍一把餘真,“要對自己有信心,什麽都不用想,你要做的就是撕開那個男人高冷的面具,讓他在床|上欲罷不能喊你小甜心。”
餘真感覺好累,她現在只想昏天暗地睡一覺,“我先回去研究下攻略。”
一大早,許戈準時出現在辦公室,身後跟着一群人等他發號施令。顧成西昨晚就知道許戈沒走成,安心睡大覺。
許戈簽名合上文件,“下一個。”審慎、決斷、有條不紊,“拆遷戶那邊現在情況怎麽樣?”
“我們這次去交涉,那些戶主沒有之前那麽激烈,但還是不肯松口,以李勝為首。”
許戈一目十行,“再晾他幾天,下次單獨約李勝。”
“是。”
“今天有什麽飯局?”許戈一般不親自參加飯局,吃吃喝喝的應酬顧成西在行。今天他不太一樣,好像存心不讓自己閑下來。
助理翻一下行程表,“我過濾了一下,金行長和陳局長的飯局您得去露個面,關系到城中村拆遷的事。”
許戈:“時間。”
“晚上八點。”
“晚上八點的飯局我也要去嗎?”餘真望着一天補八次妝的樊如珊。
“今天是金行長的局,帶你去認識一下,一定要去。”樊如珊回頭看餘真,“穿漂亮點。”
餘真挑一挑眉,“知道了。”參加飯局擴展人脈都是正常交際,大多數時候她們接觸的都是有教養的高層人物,少數時候會被占占嘴上便宜不會太過分。
小黑裙百搭易穿永不失手,餘真特別挑了件一字領經典小黑裙,配條素白金鎖骨鏈,不會太嚴肅也不會輕佻,亦剛亦柔。
車上,樊如珊看了餘真幾眼,恨恨說,“我以後再也不穿一字領了,鎖骨妖精!”
餘真哭笑不得。
她倆八點準時到,就金行長和陳局長,樊如珊替餘真引見,陳局長只淡淡點頭,金行長眼睛像是粘在餘真身上。
樊如珊見擺了五個位子,問,“還有貴客?”
“榮達的許先生應該快到了。”金行長話音剛落,包廂的門開了,許戈進來,“來晚了,見諒。”西裝筆挺鋒利,領帶都結得講究,只是一個疏淡的微笑都能讓人心髒麻痹。
餘真心裏懊悔不已,早知道他會來應該穿明媚一點的,妝容再化漂亮點,口紅顏色也是随便選的……想再多都晚了。
互相寒暄後落座,金行長特別讓餘真坐他身邊,樊如珊負責替陳局長布菜,許戈坐餘真對面。飯桌上談的都是城中村拆遷的事,餘真一直偷偷看許戈,他一點餘光都沒給她。
“聽說小餘負責你們榮達這次的信貸,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啊。”金行長把話題帶到餘真身上,餘真大方微笑,“金行長過獎,以後還要請您多關照。”
“關照,關照,一定關照。”金行長順勢拍拍餘真肩膀,手掌滑到她背上停留幾秒很短。
樊如珊勸酒,一桌子相談甚歡。
“小餘有沒有男朋友啊?”金行長幹脆就和餘真聊起來。
餘真看許戈一眼,他根本一點心思都沒在她這邊。餘真咬咬牙,“沒有。”
金行長臉上的皺紋都笑得多幾條,“小姑娘不要眼光太高,挑男朋友不能只看外表,要看內在。”鹹豬手直接搭在餘真背上,“特別不要找小年青,靠不住,一定要歲數大一點,會照顧人。”
餘真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也不管誰的面子不面子擡腳就出去,一路罵,“混蛋許戈,看見我被鹹豬手也無動于衷!”掬兩棒水澆臉,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他真的都忘掉了嗎?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不想回去,不回去樊姐也會替她圓場,酒店大廳有功夫茶休息區,她撿了個靠窗的位置,等包廂裏頭酒喝得差不多再進去打個招呼就可以走了。
功夫茶的工序繁雜,她等得差點兒睡着,終于那杯茶能入口了,手機突然響起來,樊如珊打來的,“餘真你人呢,快回來!”
餘真一聽是出事了,趕緊起身,“怎麽了?”
“哎呀,你出去之後,榮達的許先生一直灌金行長酒,53度的茅臺,金行長這會兒都抽搐過去了!”樊如珊吓死了。
餘真小跑回去包廂,酒店醫務室的醫生已經在搶救,120到得很快,酒店人員七手八腳把人擡上車。
樊如珊臉都吓白了,“簡直是瘋了,我這還是第一資見榮達的許先生,以前只聽人說過是個狠主。不狠,無權無勢無背景也不可能在榮達混到那個位置。剛才你是沒看見,他那哪裏是勸酒,簡直是要金行長的老命。”
餘真夠着頭在人群裏找許戈,找不見人,她一路往洗手間找去。洗手間有水聲,許戈單手拉松領帶扯開扣子,金行長喝到進醫院,他也沒好到哪裏,胃裏灼燒得厲害。
“許戈。”餘真直接闖進男洗手間。
許戈冷起臉,撐着盥洗臺,從鏡子看她,“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你還好嗎?”
許戈放水洗手,清醒了不少,“出去。”
餘真走近他,從背後抱他臉貼上他的背,“你還是那個舍不得我受一點委屈的許戈,我知道你沒忘,沒變。”
許戈任她抱着,甩甩手上水珠,“自作多情是不是會上瘾,你該看心理醫生了。”拉開她的手,繞過人就走。
又是這樣,明明是關心她的!餘真一急對着他背影喊,“我是得看醫生,我懷孕了!”
許戈停下的那一步踩得極重,回頭臉色吓人,“你再說一遍!”
餘真站在那裏有點豁出去的望着他眼睛,“我說,我懷孕了。”
“是誰的?”許戈脫口就問出來,眼神像要殺人。
“是……”餘真抿着嘴。
許戈兩步過來,一把抓住她手腕,“帶你去醫院。是哪個混蛋,叫他去醫院。”許戈起伏的胸口心裏叫嚣着想殺人,殺了那混蛋!
餘真乖乖跟他走,跟他上車。許戈給手機她,“打電話。”
餘真不接,“不用打。那混蛋就在這裏。”
“在哪?”那男人現在出現,許戈能拆了他。
“這兒。”餘真指許戈,“我懷了你的孩子。”
許戈懵了,“我他媽連你的手指頭都沒動一下,怎麽讓你懷孕!”
餘真挂他脖子上反正就耍賴了,“那我不管,就是你的。”
許戈反應過來,“餘真,你他媽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吧!”粗暴拉她的手,她抱緊他脖子不放,“你逼的!”餘真也是急了才想到狗血大劇裏這招詐他,誰叫他嘴那麽硬。
“下車。”許戈氣極恨不得把她從窗戶扔出去。
“有本事你把我扔下去一屍兩命。”餘真現在什麽都不怕了,只要他還在乎她,就算披荊斬棘才能到他身邊她也不怕。
“你……”許戈第一次吃癟,竟拿她沒辦法。
餘真吊他脖子上笑着看他,“不是我要上車,是你非要拉我上來,總得送我到家吧。”
“……”
“你不放開我怎麽開車。”終于“軟”了。
餘真想下一步是不是應該讓他“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