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醉酒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是陸朗說的話， 聲音甚至比平常還要冷清陰沉。
“我們就想來看看你……”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響起， 帶着讨好的意思。
周蘭英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的男孩兒， 又心疼地說道：“瘦了，又瘦了。”
陸朗的眉心擰的很緊，神情非常不耐煩， 說出來的話也沒什麽好氣：“現在看完了，你們可以走了， 以後也不要來這裏， 不歡迎……”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 陸展雄就揚手打了他一巴掌，很響亮地一聲“啪”， 站在他們樓上樓梯口的簡寧都聽的清清楚楚，心裏一顫。
“你怎麽跟老子說話呢？我他媽的辛辛苦苦把你們倆養大，一個個地都成了白眼狼！”
陸朗磨了磨牙，用舌尖抵了抵被打的那半邊臉的腮， “你再打我一下試試？”
陸展雄瞪着眼睛，怒氣沖沖地擡起手來又要作勢打陸朗，但這次他并沒有得逞，因為陸朗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然後又甩開， 随後揪住陸展雄的衣領，用力逼着陸展雄不得不步步後退， 最後只能靠在牆上。
陸朗的表情冷冽，嘴唇的很緊， 似乎下一秒就會控制不住對眼前的男人大打出手。
周蘭英生怕他們父子倆打起來，連忙抓着陸朗的胳膊，嘴裏念叨着讓他冷靜。
陸展雄氣急敗壞地對着陸朗吹胡子瞪眼睛：“反了你，敢跟你老子動手！”
陸朗說：“你別以為我還是四年前的那個小孩兒，被你打的渾身是傷也不會反抗。”
“我告訴你，我這叫正當防衛，但你那是家暴！”
他說完就狠狠地甩開手，轉過身往家裏走，在走到門口是又轉回身來，對着陸展雄和周蘭英說：“我知道你們來的意圖，不就是知道了我前段時間拿了一個冠軍得到了不少錢想要從我這裏拿錢嗎？”他的唇角勾了勾，但臉上并沒有一絲笑意：“我只有兩個字送你們——休想！”
“以後不要再來我姐家，她早就和你們沒有了任何瓜葛，我也是。我們之間只剩下那些法律條款，我會按照規定每個月給你們十萬，但如果你們再像今天這樣違反條約規定，我有權不再履行義務，到時候你們別想再從我這裏拿到一分錢。”
後來陸朗回了家，他那沒有讨到好處的父母也悻悻然地離開了這裏，簡寧一個人坐在樓梯的臺階上，表情呆呆愣愣的，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她剛才聽到的那些話。
陸朗剛說了什麽？
他和他姐姐都和他的父母斷絕了關系，他們之間只剩下了沒有任何感情的白紙黑字法律條款。
還有……他居然被他的父親家暴過？
簡寧咬了咬嘴唇，她實在是沒辦法理解，也無法對陸朗的遭遇感同身受。
她從小就生活在很幸福很和諧的家庭，父母相愛，對她也像是小公主一樣寵着。
在她的世界裏，所有的父母都是愛孩子的，所有的父母都是無私又偉大的，因為她接觸到的就是這樣的事實。
可現在她似乎在慢慢地觸碰到一些她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所見所聞，就好像自己在一點一點地從自己的象牙塔裏走出去。
而外面的世界，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美好。
簡寧的腦子裏總是會想起陸朗剛才說的那句話——我這叫正當防衛，但你那是家暴！
她根本不敢想，在所有人面前光鮮亮麗高傲如他的電競大神陸朗之前居然被自己的父親家暴過。
那他當時肯定很疼很難受，甚至很絕望吧？
簡寧嘆了口氣，站起來轉身要回家。
他那麽要面子的一個人，肯定不想讓別人知道這種事，那她還是當什麽都不知道好了。
“我今晚就出來扔了個垃圾，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聽到。”簡寧對在心裏對自己說道。
陸朗關上門後就倚靠住了門板，他擡起手來捂住臉搓了搓，然後走到客廳裏倒了杯冷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冰冷的水進入口腔，劃過喉嚨順着食道流進胃裏，消散了一些他剛才湧上來的火氣。
他喝完了水就上樓回房間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下樓來，剛坐到電腦前，手機就響了起來。
陸朗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來：“教練。”他喊了聲。
教練在那邊問他：“怎麽樣，考慮好了嗎？”
陸朗還未說話，那邊又傳來一道聲音：“隊長，留下來吧，我們都特別想讓你留在俱樂部發展，這樣我們也算沒有分開。”
說話的人是WL戰隊的隊員向深，陸朗在的時候他是第二狙擊手，現在應該成了戰隊裏的第一狙擊手了。
今年才剛滿18歲的向深的嗓音還有一點點奶，小孩兒很話唠，只要一張開嘴就停不下來，就跟吃了炫邁似的。
“隊長，我跟你講我們最近……”
向深的話還沒說完陸朗就聽到教練說：“去去去，一邊去。”
陸朗揚了揚唇，然後教練的話就從聽筒裏傳了過來：“陸朗，雖然我和他們都想讓你留在俱樂部，但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上，看你自己，不管你最後去了哪裏，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知道了，教練。”陸朗說：“再給我幾天的時間吧，不管我去哪兒，到時候都會和你說的。”
陸朗挂了電話沒多久，唐謹言和陸卿就回了家，陸朗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抱着電腦上樓進了卧室。
簡寧回到家裏後泡了個熱水澡，等她把一切都收拾好再打開游戲時，蔡銘赫還有付夢桐都已經下了線。
簡寧看了看時間，也确實不早了，但她還是想玩兩把。
就在簡寧要開局的前一刻，有個好友突然上了線，她瞟了一眼，發現是陸朗。
簡寧還在猶豫要不要邀他一起雙排，對方就發了邀請過來，簡寧進了隊伍，陸朗沒有說話，簡寧想了幾秒，試圖和他聊天搭話：“你也還沒睡呀？”
陸朗“嗯”了聲，說：“還早。”
簡寧：“……”
她有點好奇道：“你經常睡這麽晚嗎？”
陸朗又“嗯”了聲，沒再說別的。
簡寧知道他可能心情不好，也沒再多話，兩個人跳了軍事基地，簡寧落地三級頭，後來又撿了把m24狙。擊。槍，兩個人一開始一人一棟樓，簡寧是能茍就茍，只要沒遇到人她絕不會去主動找人殺。
但陸朗不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裏窩着火，想要借助游戲發洩一下，這一把陸朗打得完全像個人形挂。
遇神殺神，佛擋殺佛的那種。
簡寧就眼睜睜地看着電腦屏幕上擊殺信息欄裏一直更新，她的大神隊友不斷地擊倒淘汰人。
等他們再彙合時，簡寧還是0殺，而陸朗已經有7個人頭了。
不過這會兒陸朗還是二級頭，簡寧想到他今晚不開心，便把自己的三級頭丢了下來給他戴。
陸朗微微皺眉：“你把三級頭給我做什麽？”
簡寧嘿嘿笑，說：“你打人呀！我又幾乎不打人的。”
“還有這個，也給你！”簡寧說着就把m24扔到了地上，“打狙肯定要有三級頭的，不然一槍就被人打死了。”
陸朗說：“三級頭遇上AWM也會被一槍爆頭。”
簡寧拉着長音“嗯”了聲，然後若有所思地問：“你想要AWM？那我去舔空投給你背一把回來！”
陸朗：“？”
他只是陳述一下事實而已，她從哪個字裏體會到了他拐着彎說想要AWM了？
而且！他想要的話自己可以去舔，什麽時候還需要她幫她去背一把回來了？舔空投一般都是危險系數百分之二百的事情，她是不是不想活命了？
幾分鐘後，兩個人需要跑毒，這會兒要是從橋上過河肯定會遇到堵橋的人，到時候可能一不注意就會讓這小孩死了，陸朗心想。
他考慮再三，最終決定帶簡寧開船跑毒。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簡寧歐皇的本性顯露出來了，就在他們快要到安全區的圈邊時，被空投砸了臉。
空投就落在了他們面前的海上。
簡寧興奮道：“空投！你快去舔！萬一有你想要的AWM呢！”
陸朗很迅速地把船開了過去，但裏面并沒有AWM倒是有身吉利服，陸朗讓簡寧給穿上了，畢竟她很喜歡茍着，讓她穿上後趴在草地裏一動不動沒準能活到最後呢。
簡寧穿上吉利服後果然如陸朗所料，趴在了草地裏，和周圍的草融為了一體。
直到有腳步聲越來越近，簡寧瑟瑟發抖道：“有人過來了！東北85方向。”
但從陸朗的角度看不到她說的那個方向，因為有樹擋住了他的視線。
“別動，我過來。”陸朗說道。
簡寧咬着嘴唇，手心都要冒出汗來：“他已經過來了，還是個吉利服，趴在我面前了……”
陸朗：“……”
“沒事，只要你不動他就不會發現你，等我……”過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簡寧忽然驚喜地說：“他有AWM！”
說着她就朝眼前那人開起了槍，嘴裏還道：“我給你找到AWM啦！”
趴在簡寧面前的大兄弟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她偷了屁。股死翹翹了，等陸朗趕到的時候，簡寧說：“快過來快過來，吉利服AWM八倍鏡全都給你！”
“啊，還有這個，”簡寧把身上的三級甲也脫下來，“穿上！”
陸朗：“……”為什麽他突然有一種被霸道總裁寵的感覺？
他在換裝備的時候蹲在他旁邊的簡寧就嘿嘿笑着打開一瓶飲料，說：“喝瓶飲料慶祝一下。”
陸朗随口問：“慶祝什麽？”
簡寧開心地說：“慶祝你成了這局游戲裏最富最靓的仔！”那語氣頗有一種媽媽親眼看着自己兒子成家立業有一番作為的自豪感。
“來，幹杯！”簡寧又拉開一瓶飲料。
最富最靓的仔陸朗：“……”
他并不是很想理會他這個傻乎乎的隊友要和他幹杯的邀請。
但最終還是覺得該給她個面子，于是喝了瓶飲料糊弄過去。
兩個人雙排了兩三把，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已經快要淩晨一點了，簡寧困的打哈欠，陸朗還沒有要去睡覺的意思。
“我困了，要去睡覺了。”簡寧對陸朗說。
“嗯。”陸朗應了聲。
簡寧對他說了句晚安，然後又道：“你也早點睡呀，拜拜。”
說完簡寧就下了線，陸朗倒了杯水回來，發現戰隊裏的向深空閑出來了，正在邀他組隊。
陸朗加入了隊伍，向深開心地和他打招呼：“Gavin！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玩了！”
陸朗“嗯”了聲，還沒來得及說別的，向深又開始巴拉巴拉地說：“最近一直忙訓練，偶爾空閑的時候你不在線，這次居然遇上了，真是不容易！玩哪個圖？”
“诶，你還沒準備。”
陸朗這才有機會開口解釋說：“今晚就先不玩了，以後有機會一起玩，我進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我要下了。”
“啊……”向深有點遺憾，“你這麽早就要休息了？”
“嗯。”陸朗沒多說別的，只是對向深說：“下了。”
“那好吧，以後再一起玩。拜拜。”向深說道。
陸朗關了電腦，把水杯放下，上了床睡覺。
但過了很久，他都沒能睡着。
陸朗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腦子裏像是裝了很多東西，攪的他毫無困意。
直到黎明，不知道在床上翻來覆去多少次的陸朗才漸漸地睡了過去。
。
父母來過這裏找他的事陸朗一直沒有跟陸卿還有唐謹言說，日子一天天地過，陸朗依舊每天都會打游戲，和簡寧一起玩似乎也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日常。
跟她玩的久了發現這個姑娘其實在游戲方面的悟性還可以，只要不誤傷他，他們玩的還是挺開心的。
而且，她一般情況下總是歐氣滿滿，總是能給他帶來好裝備。
很快就要迎來除夕，向深也打算要回家去過年，臨走之前約了陸朗一起吃飯，陸朗答應了，所以在挂了電話後陸朗就給簡寧發了微信。
【Gavin：今晚晚點上線，你先跟你朋友玩。】簡寧剛剛才和付夢桐約好晚上一起去吃火鍋，正想和他說一下的，沒想到他先跟自己說了。
簡寧回道：【我今晚也有事要晚點上，沒關系的，那就等我們回來再一起玩！】陸朗：【行。】
晚上。
火鍋店裏熱鬧非凡，簡寧一進來就看到了靠窗坐着的付夢桐還有她旁邊坐的那個男生。
簡寧走過去，和付夢桐打了招呼，又經付夢桐介紹和付夢桐新交的男朋友說了句你好。
“快坐下，就等你啦，我已經點了菜，一會兒多吃點！今晚我們不醉不歸！”付夢桐高興道。
簡寧驚訝：“你要喝酒啊？”
然後連連搖頭：“不行不行，我不能喝酒的，我還沒成年，我爸媽都不準我碰酒的。”乖乖女簡寧連忙拒絕。
付夢桐嘿嘿笑，說：“別掃興嘛！好歹喝一點，慶祝我終于脫單了呀！”
簡寧鼓了鼓嘴巴，“那就……只喝一點點！不準喝醉！”
“好，聽你的！”付夢桐笑道。
在服務生把酒端上來後付夢桐的男朋友就給他們三個人一人倒了一杯，簡寧學着他們舉杯，淺笑說：“祝你們恩恩愛愛，有情人終成眷屬！”
然後就仰起頭喝了一口。
結果簡寧就被啤酒的味道給弄的皺了眉，原來啤酒的味道是有點苦的，一點都不好喝。
她白皙的小臉皺成包子的那一刻，從洗手間回來的陸朗正巧看到。
他挑了挑眉，她那是什麽表情，臉皺的跟苦瓜似的。
陸朗沒想到她也在這裏和她的朋友一起吃晚飯。
陸朗并沒有過去打擾，他徑直回了飯桌，向深正在往火鍋裏下菜。
“明天幾點的車？”陸朗問。
向深說：“下午三點的，再見就是明年了隊長。”他笑道。
陸朗無奈，糾正說：“我現在已經不是隊長了。”
向深笑起來，露出兩顆非常可愛的小虎牙：“曾經是，就永遠都是。”
“隊長，關于你可以繼續留在俱樂部的事，你是怎麽想的啊？”
陸朗沉吟了下，“就是沒什麽想法，所以才一直拿不定主意。”
向深嘆氣，又一次說：“留下吧，大家都很希望你留下來，現在在俱樂部做主播，以後可以做教練，我覺得你很适合。”
“成熟睿智冷靜客觀不說，戰術指揮無人能比，你要是以後接替了教練的工作成了下一個教練，那我們俱樂部會在現在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的。”向深向前傾了傾身，對陸朗說：“隊長我可跟你說，教練就是這麽想的，他想讓你以後接手他的工作，你知道的，他一直最信任你也最看好你。”
陸朗喝了口水，沒說話。
片刻，他只是說了句：“我知道了。”
向深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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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是真的不喜歡啤酒的味道，但不知道為什麽，她只喝了一杯而已，就覺得臉頰燙燙的，簡寧低頭吃着火鍋，時不時地和付夢桐碰個杯喝一口，到最後快要吃好的時候，付夢桐和簡寧兩個人都開始在餐桌上飙歌了。
陸朗和向深撤的時候他轉身往這邊看了看，發現簡寧還在吃，不知道是吃火鍋被辣的還是熱的，她的臉頰紅彤彤的，陸朗和向深一前一後走出火鍋店，在向深走後陸朗上了車想要把車從停車位開出來。
過了會兒，終于吃好了的簡寧不經意間往窗外看了眼，就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那兒。
外面正在飄落雪花，男人穿着黑色的長款風衣，姿态有點随意地靠着車，看起來好像有點帥。
簡寧的手貼到窗戶上，在上面擦了擦，抹掉水霧，瞅着那人，過了幾秒才反應遲鈍地對付夢桐說：“桐桐，你看！”
付夢桐也擦了擦水霧，順着簡寧指的方向看過去，驚喜地蹦起來：“我男神！”
簡寧嘿嘿笑：“下雪了，真好看！”
陸朗本來在低着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覺得有灼熱的視線在瞅着他看，于是擡起頭來，在看到窗戶裏那兩個女孩子傻乎乎的笑臉時，陸朗心想果然是有人在看他。
剛才他都上車要走了，結果又想起還在裏面大快朵頤的簡寧來。
因為他回憶了一下，記得她的手邊有個玻璃杯，裏面裝的……是酒，而且他們的餐桌上也放着啤酒瓶子。
陸朗這才意識到，她之所以臉那麽紅，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
唉，認栽認栽，誰讓她是老師的女兒，誰讓他撞見了，誰讓他人帥心善做不到袖手旁觀不管她。
陸朗盯着她看，對她招了招手，簡寧沒有動，陸朗只能掏出手機來，給她打了個電話。
桌上的手機響了，簡寧立刻回了頭，拿起手機來劃開接通，她的嗓音變得比平常還要溫軟，甚至有一點點粘粘乎乎的，“喂～”
陸朗透過玻璃窗瞅着她，問：“吃好了嗎？”
簡寧笑着回：“吃好啦！”
她的語調上揚，聽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就像是吃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我正好要回家，順路帶你？”陸朗問。
簡寧“啊”了聲，喝醉了的她特別誠實道：“那我就又欠你人情啦！我要怎麽還呢？”後面這句疑問的話聽起來頗為苦惱。
陸朗：“……”
他無語，說：“不用你還。”
“出來吧，太晚回家任老師會擔心你。”
簡寧聽到他說自己的母親會擔心，立刻就應下來，說：“好，我來啦！”
陸朗在外面看到她和付夢桐還有那個男孩子說了句話，然後就急忙抱着衣服還有包包跑了出來。
火鍋店裏很暖和，但外面着實冷，簡寧一跑出來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陸朗沒想到她就這麽抱着衣服跑了出來，他正往火鍋店門口走，結果正在下臺階的女孩子腳下一滑，直接摔了個屁股墩兒。
陸朗怎麽都想不到她會摔在那兒，腳下一頓，停在了原地。
穿着粉色毛衣小臉通紅的簡寧愣愣地坐在雪地上，懷裏還抱着白色的棉衣，手心裏抓着她的小挎包的帶子。
看起來九分可愛，還有一點滑稽。
陸朗揚起唇角，強忍着要大笑的沖動繼續擡起腳走過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她面前時，坐在地上的簡寧忽然掉起了金豆豆，她啜泣着想要站起來，嘴裏還說：“嗚嗚嗚屁股好疼……”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挺委屈。
陸朗：“……”
這小孩兒怎麽這麽搞笑呢？
簡寧正哭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來了一通電話，簡寧接通了就超級委屈地喊了聲“媽媽”，任靜聽出來簡寧哭了，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很緊張地問她：“怎麽了寧寧？怎麽哭了？”
簡寧抽抽嗒嗒地說：“摔倒了，屁股疼嗚嗚嗚嗚……”
任靜心疼道：“怎麽摔倒了？厲害嗎？爸爸媽媽這就去開車接你。”
簡寧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說：“你那個學生說順路要送我回去。”
“那個學生”陸朗：“……”
得，喝個酒他就成了無名無姓的“那個學生”了，白和她天天玩游戲，到頭來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了。
現在一心都是簡寧的任靜一時沒反應過來，疑問：“哪個學生？寧寧你別讓人給騙了！”
簡寧仰頭看着陸朗，眨了眨眼，說：“我媽說你是騙子，我不跟你走了，我要等我媽媽來接我。”
“騙子”陸朗從簡寧手裏拿過手機來，對她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然後對電話那端的任靜說：“任老師，我是陸朗。”
任靜這才松了口氣：“小朗啊，是你我就放心了。”
陸朗說：“我今晚也在這邊吃的飯，正巧碰到簡寧了，她有點喝醉了，”他瞥眼間看到簡寧一手拿着包一手抱着衣服不知道要怎麽辦，順手就把她的包拿了過來，繼續對任靜說：“您別跑一趟了，我帶她回去吧。”
“那麻煩你啦小朗。”
“沒事，順便的事，任老師您別這麽客氣。”陸朗跟任靜說着話，親眼看到簡寧把衣服穿好。
随後就把電話給了簡寧，任靜跟簡寧說了幾句話，無非就是讓她坐陸朗的車回家什麽的，等簡寧挂了電話，陸朗歪了點頭，“走吧。”
說完他就轉身率先往前走去，過了幾秒，陸朗覺得不太對勁兒，扭頭一看，簡寧還在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兩個人已經岔開了一大截距離。
陸朗想起她剛才哭着說屁股疼，心裏無語，但并沒有立刻回去，只是站在原地等着她走過來。
片刻後，看着簡寧現在走路比蝸牛爬的還慢，快要失去耐性的陸朗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冷靜，不要不耐煩，他心想：“這家夥可真是個祖宗。”
他十分無奈地走回去，停在她面前，問：“介意我碰你嗎？”
簡寧歪頭，像是不理解他的話，然後伸出手指來，戳了戳他的胸口，瞪着濕漉漉的大眼睛問：“這樣？”
陸朗：“……”
耐心完全用盡的他直接彎腰圈住簡寧的雙腿，下一秒簡寧就被他扛在了肩上。
就像是扛麻袋那樣。
簡寧嗚嗚哇哇地叫，雙腿彈蹬的可厲害，兩只小爪子一直在他後背上亂打。
陸朗冷哼，心想：“你以為我樂意管你？還不是因為你是任老師的孩子！換做別人你看我會不會多管閑事！”
然後冷聲問還在撒酒瘋哭鬧的簡寧：“你屁股不疼了？”
肩上的女孩子突然停下來不再鬧，然後又開始哭起來：“嗚嗚嗚疼！”
“噫……”她突然又興奮道：“我在往後退耶！”
都快被她氣笑了的陸朗順口接了一句：“……酒鬼，你再仔細看看你的腦袋還朝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