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兩紅豆03
簡意的臉唰一下紅到發燙。
明隊眯縫着眼看着往他褲衩裏瞄的簡意，站着沒動。
下一瞬，他就地來了個民工蹲：“你在看什麽？”
“民工蹲”的蹲姿……嗯……很是豪邁。
豪邁裏透着殺氣，殺氣逼人近，近到不能再近。
簡意一個猛子從地上爬起來，爬起來的動作太猛，差點兒一頭紮進他褲裆裏。
“……明……明隊。”簡意磕巴道。
明隊面無表情瞧了瞧她，把目光投向車底：“你在看什麽？”
哦哦哦，你是在問我這個啊。
簡意舒了口氣：“車底還有顆紅豆，我剛看見從李思錄身上掉下來的，滾到車底了。”
“這都是證物，你不要亂碰。”明隊站起來，去警車上拿來一雙手套戴上，路過簡意身邊的時候，他眯了下眼，意味深長地說，“不能碰的，也不要去看。”
簡意：“……”
誰要去看。
取證和痕檢結束，李思錄被運回警局待法醫進一步屍檢。
警察忙着給鴻衛酒店負責人以及地下停車場的保安做筆錄。
有刑警拿着李思錄的手機找到他妻子肖君的電話撥過去，第一遍無人接聽，再打第二遍時對方已關機。該刑警砸了砸嘴，若有所思地把李思錄的手機裝進證物袋裏，并交代李思錄的經紀人盡快聯系上他的家屬。
李思錄的經紀人馬文青堅稱李思錄精神狀态一直很好，不可能自殺。按照馬文青的說法，李思錄是個很注重自身名聲的人，他平時但凡沾點兒酒就會叫司機或者助理開車，從沒有過酒駕行為……
助理則稱李思錄自午飯後就沒聯系過她，更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這個很好查證，查下李思錄的通話記錄就可證明真僞。
李思錄這幾天在北郊大學城錄制一檔真人秀節目，明天是最後一天，現在他突然身亡，有一大堆的事等着經紀人處理。
負責筆錄的警察在簡單詢問她們幾個問題後，示意她們可以離開，如有需要，随時聯系。
淩晨兩點半，明隊一聲令下，一幹刑警收工回市局。
簡意默默跟着明隊鑽進警車，開車的一個小警察瞧見她，愣了下，覺得她有些面熟，看她挨着明隊坐，以為她是明隊帶過來的，笑着說：“老大，您老約會越來越不講究地方了哈。”
明隊擡手抽了他一記頭皮：“精神頭兒這麽好，後半夜甭睡了，睜大你的小眼睛，一幀一幀查看停車場的監控，還有鴻衛酒店這兩天的監控，一秒都不許漏。”
“趕明兒我就去拉個雙眼皮，桃花眼的那種，專黏你身上的桃花。”小眼睛開着車，瞄了瞄內視鏡，不死心地說，“老大，你也不介紹下，這小姐姐誰啊？小姐姐好，我叫陸天槍，你可以随老大叫我小陸，我們老大這人吧……”
明隊從鼻子裏哼了聲：“她是來申請蹲號子的。”
“啊？”陸天槍啊了聲。
簡意很上道：“明隊，我能在裏面待兩天嗎？抓到那夥人以前，我哪兒也不敢去。”
以她的推測，黑色suv裏的人殺死李思錄，正要離開的時候，看見她拿着dv在拍李思錄，以為她把他們殺人的畫面拍了進去，所以才要殺人滅口。
明隊瞥了眼她因為神經緊張而繃直的腿：“你真以為你的小短腿兒能跑過四個輪？”
“……”簡意抽了口氣，攥着dv挺直脊背去看他，一字一頓說，“我的腿不短。”
別的不說，簡意對自己的身材比例頗為自信，163的身高，長了雙168的人才有的腿。凡是見過她的人，沒人不誇她腿型好的，長細直勻實還白嫩。
明隊從椅背的夾層裏摸出半包煙，磕出一根叼在嘴裏，再掏出打火機，指肚在滾輪上摸了摸，斜了她一眼，忍着沒有打火。
叼着煙不能抽，嘴皮就開始發癢：“哦，忽視了你的身高。”
簡意：“…………”
他身上每根汗毛都在說話：個矮小短腿。
“什麽情況？”陸天槍瞧着內視鏡裏的簡意，心裏一個勁兒地卧槽，“你是……你是那誰，狗仔柯南？”
“不敢當。”簡意憋了一口長氣，很久才籲出來。
“嚯，還真是你，柯南附體，走哪死哪。”陸天槍興致有些高。
“我現在去的地方是你們市局。”簡意涼涼回了句。
“不怕，我們老大是市局門神，你身上的那些個東西進不去。”陸天槍吹着輕快的口哨，哼歌唱，“我家大門常打開……市局歡迎你……”
簡意：“我身上什麽東西？”
“柯南他妹。”明隊咬着煙，吐字卻意外地清晰。
“不是柯南嗎？怎麽又成柯南他老妹兒了？”陸天槍問。
明隊：“只死人，不破案。”
簡意：“……”
神經病吧。
車進市局大門還沒停穩，明隊就迫不及待地按下打火機，點着嘴裏快被他咬成兩截的煙，推開車門大步跨了出去。
簡意跟着跳下來。
“他們要想殺人滅口，你早死透了。”明隊連着吸了兩口煙，“你進停車場的時候，李思錄已經死了兩個小時了。”
“啊？”
“dv裏的視頻和照片留下來，再問你幾個問題，哪涼快你就去哪待着吧。”明隊大步上臺階。
簡意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看着被夜風吹起的大褲衩邊角，耳朵一熱：大晚上不穿內褲去和朋友撸串兒，因為……方便辦事嗎？
女朋友？
刑警大隊辦公室燈火通明。
“明隊。”
“老大。”
“爸爸明天請你們撸串兒吃燒烤。”明隊叼着煙進來。
辦公室的人沒有接茬，眼睛齊齊看向他身後。
明隊扭頭，擡手抽走簡意手裏的dv，示意緊随其後的陸天槍：“找個地兒把她關起來。”
衆人看向他的眼神立馬就意味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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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suv情況怎麽樣？”明隊無視他們的反應，直接切入正題。
“報告老大，跟蹤目标夜裏十一點零六分最後一次出現在紅旗南路，已調取了該路段一家便利店的監控錄像，證明确實是湖a782k5這輛黑色suv。目标随後進入一片監控盲區，截止到目前，目标再沒有在紅旗南路所有進出口出現過。”一個刑警站直身體回答說。
明隊坐在辦公桌上抽着煙，沒有說話。
“c組正在紅旗南路一一排查可疑目标。”這個刑警咽了咽唾液，接着彙報：“考慮到目标有可能在監控盲區更換車牌的情況，我們統計了十一點零六分以後，進出紅旗南路的所有與目标車型一樣的黑色suv，截止到現在，共有十三輛，行蹤都在我方掌控中。”
“一輛都不許漏，繼續跟蹤，明早把這十三輛車裏的人帶到局裏來問話。”明隊拍了拍他的肩，瞥見陸天槍進來，“小陸，你給大夥簡單說一下李思錄的情況，理下頭緒分好任務，都回去睡個覺，明早還要爬起來幹活。”
“是。”陸天槍立馬進入狀态，“演員李思錄，于昨晚九點五十二分被發現……”
一個小時後，明隊撸了把臉推開辦公室的門：“我操？”
陸天槍把簡意拷在了窗戶上，真拷。
拷的位置很好，任她東南西北怎麽轉悠，都夠不着辦公室裏任何一個零碎。
明隊站在門口看着坐在地上吊着胳膊打盹的簡意，仿佛看見陸天槍在隔空向他求麽麽噠：“老大，我是不是棒棒噠？”
棒你個溜溜球。
拷老子屋裏？
他提了提松松垮垮的大褲衩，這才拿了桌上的鑰匙打開簡意的手铐，白嫩的手腕上一圈觸目的紅痕。
手铐甫一解開，簡意頭一載，磕在他膝蓋上。
明隊膝蓋頂着簡意的腦袋，彎腰沖着她的耳朵賤賤地喊：“李思錄出來了！”
職業習慣，簡意眼睛都沒睜開，“噌”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擡腿就往前跑，腦袋撞到一面牆，熱乎的肉牆。
她揉着眼擡臉，秒醒，蹦腳往後跳了跳：“……明……明隊。”
明隊低頭扯了扯背心，“啧”了聲：“口水得有兩升吧。”
簡意擡起手背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沒有說話。
明隊往辦公桌後的沙發椅上一靠：“自己找地方坐。”
簡意在原地懵了一會兒，在辦公室內掃了一圈，揀了張離辦公桌最遠的椅子盤腿坐下，蹙眉揉着手腕，歪着頭回憶睡前發生的事。
明隊長腿擱在辦公桌上，手裏拿着dv從頭翻着照片，在她回憶起被拷在窗戶上之前，先發制人厲聲說：“交代一下你蹲點兒李思錄的情況，尤其是昨天，他都有跟誰接觸過，有沒有見過他身邊有什麽生面孔或者可疑人員。”
簡意被他駭人的氣勢唬住，收回自己的思緒，一五一十交代着來龍去脈。
“有檔真人秀節目這兩天在北郊大學城錄制，李思錄是其中一個嘉賓。昨天上午八點和節目組其他四個嘉賓一起從鴻衛酒店乘車去的理工大，錄節目到十一點半，他們一起乘車回酒店吃飯。飯後節目組退房一起去市中心的銘豪酒店。我和韓沖跟過去拍了一些照片，後來整理照片時發現沒有李思錄的，在銘豪酒店的停車場也沒有找到他的專車，就想着回去鴻衛酒店碰碰運氣，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節目組一直住在鴻衛酒店，為什麽突然退房去銘豪？”明隊問。
“昨天他們吃午飯的時候被粉絲認了出來，場面很混亂，飯還沒吃完，鴻衛酒店大門裏三層外三層都是狂熱粉絲，影響他們休息。至于他們為什麽要去銘豪酒店，你要去問節目組。”
“李思錄和節目組關系怎麽樣？”如果李思錄一直沒回銘豪酒店，長時間和節目組失聯，節目組居然沒派人回鴻衛酒店找，畢竟第二天還要接着錄制節目。
“還行吧，他是五個嘉賓裏資歷最老的，勉強算是大牌明星，節目組的人都是叫他老師。”
明隊拿筆在紙上點了點，這樣就說得通了，資歷老，受尊重，所以他暫時脫離隊伍，只要不耽誤第二天的節目錄制，節目組就不會管他的個人自由時間。
“昨天晚上你幾點到的停車場？”
“大概九點多一點，不到九點半。”簡意回憶着。
“據你了解，李思錄在圈子裏人緣怎麽樣？”明隊想了想，又問，“還有，李思錄和他妻子關系怎麽樣？”
“他在圈子裏風評一向很好，人帥演技好，有禮貌，說話很和氣，平時沒怎麽見他發過脾氣。他老婆肖君名氣沒他高，但是最近憑着一部熱播劇也吸了好多粉，他們兩個人的關系……”簡意想了想，“反正鏡頭前呈現出來的都是恩愛模樣，微博互動也很頻繁，和別的明星夫妻沒什麽區別。”
“鏡頭前呈現出來的樣子？你的工作不就是戳穿他們在鏡頭前的僞裝嗎？”明隊質疑。
“我才蹲了他不到一星期。”沮喪，晦氣，害怕，還有對李思錄遭遇的惋惜。
“一個星期就夠了，從開始蹲他到昨晚，你見到的聽到的，全部複述一遍。”明隊拿筆敲了下dv，“照片和視頻不止這些吧。”
“還有些在我電腦裏存着，都是廢棄不用的……”
“全部交上來。”
“哦。”
有了上次的教訓，簡意格外老實，十分配合，基本是有一答一。明隊問七問八，差不多把她肚子裏的那點兒八卦都問完時，天也亮了。
念在她态度良好，明隊翹着二郎腿把dv還給她。
簡意察言觀色問：“所以，你覺得李思錄不是意外死亡？”
“不知道。”明隊陰着一張臉站起來，“有關這次案件的進展，網上但凡有一絲一毫的風聲，我管你一年的飯。”
“……我有飯錢。”
簡意迎着第一縷晨光走出市局，雙腳像是踩在虛空裏，搖搖欲墜渾身不踏實，總感覺後面随時會冒出輛車把她撞飛。
她暫時還不想離開市局太遠，索性靠在市局牆根打開dv，想着翻找幾張照片好交差，剛打開文件夾，她不由脫口罵了聲。
李思錄的文件夾裏一片空白，照片和視頻被删了個一幹二淨。
攥着dv的指節發白，手腕上一圈醒目的紅腫。
陸天槍！
拷我？
信不信我明天就蹲點兒你！！！
還有那個明隊，叫什麽名字來着？
簡意靠着牆根運了好一會兒的氣，才平靜了下來，靜下來後覺得有些不科學，發生這麽大的事兒，張頭兒怎麽一個電話也不打？
摸遍全身，手機不在身上，她揉着發漲的太陽穴把腦子倒帶：鴻衛酒店停車場，明隊的大褲衩……
手機在他褲衩的側兜裏。
簡意吸了口氣，再次走進市局，路過辦公大廳時，眼睛餘光瞥見信息公開欄上一溜的照片。
她頓足扭頭，在牆面上只掃了一眼就看見他。
兩寸彩色照片，寸頭警服，周正精神威嚴，人模狗樣，跟糙痞的本人沾不上一星半點的邊兒。
刑警大隊隊長：明禮。
辦公室內，明禮剛啃完陸天槍上供來的大餅，嘴裏叼着一袋豆漿吸溜着，從櫃子裏拽出一條警服褲伸腿往身上套。
拽着褲腰蹬進去兩條腿，往上再提的時候，他伸手進去為自己兄弟挪了挪位置。嗯，他兄弟習慣待在右邊。
那個誰趴在地上往他大褲衩裏瞄的時候，瞄的正是他右邊這條褲腿？
操。
明禮提上褲子用力拉拉鏈。
操操操。
拉着蛋了。
疼得他抽了下氣，抽氣的時候忘了嘴裏還叼着一袋豆漿，于是乎，剩下半袋豆漿全撒在了他大褲衩的前門上。
豆漿是袋好豆漿，純白又濃稠。
只是。
“明隊，我的手……機……”簡意推開虛掩着的門，“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