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紀堯松開了她的手， 他眼神絲毫不亂， “你知道了？”
“對， 我知道了，”孟晚晚從他的懷裏出來，很自然的坐到了旁邊， 跟紀堯隔了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服， 繼續說， “那天在錄綜藝的時候我就已經懷疑你了， 可當時沒有證據，你不承認我也沒辦法。”
“剛剛在頒獎晚會上你所說的那個人是我吧？”孟晚晚看着他， “跟你吃飯那天的确是我的生日，但在這個世界沒人知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不是自作多情， 當時紀堯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她想過很久，唯一能對上號的就是自己，如果不是，那也太巧合了。
紀堯緩慢出聲：“我是貓妖， 還是道行很深的那種， 我想知道一個人的生日有什麽稀奇？”
這個理由也可以？
孟晚晚看出他好像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沒關系， 她今晚想問的有問題還很多，不願意答這個， 她就問另一個。
“你既然恢複了記憶，也就代表你已經恢複了妖力，對嗎？”
如果是，那她現在面對的就是一個實力遠在她之上的妖怪，貓妖本就和她勢均力敵，現在魂鎖還在他身上，要是打起來……完全沒勝算。
紀堯臉上挂着一抹輕松的笑容：“對，我都恢複了，你還想問什麽？”
“既然你肯大大方方的承認，那就好說了，你已經想起來以前的事，你也應該很清楚現在的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有幾個問題我必須要問你，你願意答就答，不願意答……那就直接開打。”
“你明知道打不過我，還要打？”
她輕咬嘴唇，繼而點頭道：“對，打不過也要打，我像是那種輕易認輸的人嗎？”
紀堯輕笑，“那要是被我打死了怎麽辦？”
“你不會打死我的，”孟晚晚聲音突然微弱下來，“我知道你不會的。”
孟晚晚的晚禮服被亞得有些微微發皺，卻仍不影響它的美，尤其是穿在孟晚晚的身上，更顯得身材玲珑有致，白色的紗邊貼在白皙的皮膚上，随着冷風輕輕飄蕩，在微弱的燈光下更顯清純動人。
她的鞋在進門的時候就踢掉了，現在光着腳蜷縮在沙發上，小小一團看着有些柔弱，但說話的時候眼神卻毫不退縮地盯着紀堯，看上去有種微妙的矛盾感。
紀堯知道自己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将她拽進懷裏，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随意地靠在沙發上，“你問吧。”
“第一個問題，上個星期五，也就是姜洋遇害那天，你本來應該在外地拍戲，但是你那天回來了，是不是？”
紀堯說：“沒錯，那天我回來了。”
“能告訴我回來做什麽了嗎？”
紀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他不想回答。
好，不回答這個，那她就再換一個，換一個更直接的。
“那我問你，你跟姜洋的死有沒有關系？還有，跟後面幾個死者的死，有沒有關系？”
她的目光很冷，眼裏的醉意已經完全消退，看着紀堯的目光中有幾分警惕，幾分試探，像極了他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相遇的樣子。
紀堯甚至覺得，只要他此時的答案是肯定，這個倔強的小姑娘會毫不猶豫的對自己發難。
“如果我說這幾個人的死跟我都沒關系，你信不信？”
孟晚晚本來有點緊張，臉上也一直繃的緊緊的，聽到這個答案，她忽然輕松了，幹脆也學着紀堯的樣子往沙發上一靠，淡定地說：“我信。”
這回反而輪到紀堯疑惑了，他傾身向前，細細地打量孟晚晚的表情，想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不用盯着我看了，我說信你就是信你。”
半晌才聽到他略顯艱難的出聲：“為什麽？”
“你是貓妖呀，我現在完全不是你的對手，你有什麽必要對我撒謊？”孟晚晚失笑，“要知道，只有強者才有話語權。”
“再說了，我相信你沒有那麽傻，明明可以悄無聲息的溜掉，還偏偏要在攝像頭前走一圈讓人看到，是不是有點傻？擺明了就是有人要栽贓嫁禍給你，目的，就是要讓我誤會你。”
在這個世界，知道紀堯真身是貓妖的人只有她一個人，從孟晚晚在靈堂聽說黑貓出現在犯罪現場的那一刻，她雖然有過短暫的懷疑，但馬上就被自己否定了。
那些屍體被開膛破肚、渾身撓得支離破碎、犯罪現場出現的神秘黑貓……每一條線索都清楚地指向紀堯。
可越是這樣，孟晚晚越覺得對方在故弄玄虛，目的就是要讓她相信，這些事都是紀堯做的。
紀堯會過意來，“既然你都有結論了，怎麽又要來問我？”
孟晚晚突然笑了，帶着幾分得意：“我就是要知道，你會不會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
她心裏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聽紀堯親口說出來是另一回事。
只有聽他親口否定了這件事，她才能真正安心。
“你故意耍我呢？”
孟晚晚嘴邊的笑容有些凝固，等等，她怎麽覺得紀堯的表情突然變得危險了起來，不是這麽開不起玩笑吧，這樣都要生氣啊……
“我……故意耍你又怎麽樣？誰叫你今天當着全國觀衆的面說那些話的？你……講的那麽暧昧，又不把話講清楚，這不是故意害我嗎？”孟晚晚忍不住撇嘴，“你的那些粉絲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把我挖出來了，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別人肯定會以為我跟你有什麽……”
“說清楚？你想要我怎麽說清楚？”紀堯突然靠近了一點，聲音低沉，“不如我明天就讓劉一鳴出個通稿，跟大家說清楚，我今天在頒獎典禮上說的那個人就是你，讓大家不要亂猜了。”
孟晚晚的小心髒顫了顫，他是故意在吓唬她嗎？
“對了，還要跟大家解釋清楚，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免得她們誤會，一人一口唾沫把你淹死了…… ”
孟晚晚覺得不錯，點了點頭：“對，就這麽說！”
“……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喜歡的人而已。”
“對，就是這樣…… ”孟晚晚突然發覺不對，“等等！你說什麽？”
“我說，你只是我喜歡的人……”
還不等紀堯把話說完，孟晚晚吓得用手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瘋了瘋了，這個人肯定是喝多了，她才不要聽呢！
紀堯沒再繼續說，但他一雙深邃的雙眼卻緊緊盯着孟晚晚，眼裏有着萬般複雜的情緒，甚至比語言表達得更清晰。
孟晚晚的手十分冰涼，紀堯的嘴唇卻有些發燙，她突然感覺自己的手心仿佛被灼到一般燒得滾燙，急忙将手縮回來，卻又被反握住，下一秒就被帶入他懷中。
她捉妖無數，如今卻被一只貓妖擒在懷裏不能動彈，孟晚晚心裏有點小小的慌亂。
她發現，如果非要掙，還是掙得開的……只是她的意志在那一刻已經先行潰不成軍，手腳也沒了力氣，她明明是第一次接觸這個懷抱，為什麽卻已經開始貪戀了？
“我說，我喜歡你，這次聽清楚了嗎？”他低沉的聲音近在耳邊，一寸一寸地撩動着她的心。
孟晚晚像只鴕鳥一樣将頭埋進他懷裏，“聽到了聽到了！別再說了！”
再說她的心髒就要爆炸了！
“你這個人說話怎麽那麽……”
紀堯把話接過去：“直接？我是貓妖，沒你們人類那麽多七七八八的心思，喜歡就是喜歡，有什麽不敢說的？你要是不喜歡聽，我以後就不說了……”
“誰說不想聽了？”孟晚晚說完後自覺失言，又讪讪地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用經常說，該說的時候還是要說的…… ”
怎麽好像越描越黑了？
孟晚晚！你還是閉嘴保平安吧！
她感覺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突然收得更緊，逼得她不自覺地貼在紀堯身上，她努力伸出手抵在紀堯的胸膛上，勉強隔開了一段距離。
可那只手下一秒就被紀堯握在手中，她重心失衡，只得整個人倒在他懷裏。
“你這個貓妖怎麽這麽……粗魯！先放開我好不好？”她臉紅紅的，心裏一團亂麻。
紀堯不為所動，他理所當然地說：“我是貓妖，妖怪當然粗魯了，妖怪就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你應該很了解啊？”
這個人……臉皮真厚！
她放棄掙紮，安靜地躺在紀堯的懷裏，他懷裏好暖，還香香的，她感覺自己幾乎要沉溺在他的溫柔裏了。
“對不起……”紀堯突然低聲道歉，孟晚晚還沒反應過來，他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就像上次在車裏那樣。
“怎……怎麽啦？”幹嘛突然道歉？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下一秒嘴唇就被貼上，她想睜開眼睛，卻徒勞無功，只能任由紀堯侵占她所有的領地。
他的親吻有些急躁，甚至有些霸道，狂亂中帶着一絲絕望的氣息，仿佛今晚之後，他們再無明天。
在這樣的意亂情迷中，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會淪陷其中，僅僅剩下最後一絲理智，她隐隐約約地感覺到了紀堯的矛盾和苦楚，否則，他為何要捂着自己的眼睛？
“你不可以喜歡我的，不可以…… ”她快喘不過氣來，氣息都是破碎的。
慢慢的，這個吻逐漸變得溫柔，他像是怕傷到她一般，直到最後，他終于停下來，小心翼翼地在孟晚晚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那一刻，天旋地轉。
她腦子裏突然間湧入了許多碎片式的回憶，都是些片段，交纏在一起像一團淩亂的麻繩，她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還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可是太亂了，她理都理不清……
孟晚晚勉強睜開眼睛，可眼前卻一片模糊，她看不清紀堯的臉，但她能感覺到他就在自己身邊。
她伸出手要去抱他，“紀堯…… ”
身邊的男人氣息混亂，眼睛有些發紅，他愛憐地凝視着這個正在喚着他名字的少女，眼裏充滿了不舍。
對不起，也沒問過你同不同意，就親了你。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就當作是臨別贈禮吧。
他将脖子上的項鏈取下來，溫柔地替孟晚晚戴上，這是她想要的生日禮物，他送給她。
“我愛你…… ”他握住孟晚晚的手，送到唇邊輕輕一吻，聲音低沉暗啞，“不要相信任何人。”
孟晚晚看不清他的樣子，卻看到那雙漆黑的眼眸褪去了濃墨重彩，變成了最透徹的藍，深不見底，他在她眼前消失了，連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
她伸出手卻只抓到一團虛空，頭痛欲裂，眼皮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陷入深深的睡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