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君太會撩

第83章

君子國城門還是那麽高大宏偉，門口帶虎侍衛依然不怒自威，兩行行人規規矩矩排着隊，這裏安詳和美，與外界形成鮮明對比。

“哇，他們也有靈獸啊？還是虎獸呢！”錢遠景指着頭戴綸巾，一身文士長袍的守衛道。

阿黃嗤笑：“大驚小怪！君子國是禮儀之邦，最不喜與人動武，可他們也不是好欺負的，為防小人，所以才在身邊帶着靈獸。他們可與你們這些下界之人不一樣！不過……”阿黃看了看那些挺直背脊，蹲坐在守衛身邊的大虎，嘆道：“這些開了靈智，卻沒有部落氏族的獸類，算是未開化種群，它們就算能化形成人，最後也修不成真神，只能給人類當一輩子的靈獸。”

錢遠景看看他，不太會安慰人：“人各有志，呃，那什麽，各有各的活法，你也別傷心。你不是說君子國是禮儀之邦，重禮儀的人，應該不會虐待那些大虎的。”

阿黃瞥了他一眼，嘟囔：“誰傷心了！”

前面的陸炎回頭對他們道：“好了，閑話少說，先去排隊。”

他們上次是由帝悟帶領進城，很輕松過了“安檢”。這次陸炎心裏沒底，他真想吐糟這個世界沒電話，不會飛紙片傳信的他，根本無法通知帝悟出來接人啊。

玄真以人類形态跟在陸炎身邊，他個子小小，模樣清秀可愛，引來周圍許多人打量目光。

陸炎察覺到，不悅挑起眉頭，下意識展開精神力想驅逐他們。

“哎，想跑？真是找打！”另一支隊伍，與陸炎他們相隔三人位置，一名身材矮小，皮膚古銅，黑色牙齒的男人，扯下腰間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向他旁邊抱着木箱的兔耳人。

“主人，我錯了，我沒想跑，我只是……不知道為何，腳下不由自主。我，我錯了，求您別打我。”兔耳人不敢躲，小心翼翼将木箱放地上，挨了幾下，乖乖跪到那人腳邊，态度特別恭順。

陸炎聞聲望去，卻意外看到立于矮個男人身後，腳上套着鎖鏈的羊頭人。

那不是波提？他衣衫褴褛，臉上帶垢，陸炎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波提也看到了他，先是一臉驚喜，他張了張口，不知想到什麽，眸光随即暗淡下去，他垂頭不再與陸炎對視。

陸炎不動聲色，拉住玄真手腕，慢慢跟随隊伍前行。

進城沒陸炎想的那般麻煩，人家早有登記，一查陸炎之前随帝悟來過君子國，便大方放行了。

陸炎卻沒急着去找帝悟，而是跟在那古銅皮膚的小個子身後。

玄真好奇問道：“陛下，咱們跟着這個黑齒人幹嗎？”

黑齒人？

經玄真提醒，陸炎才想起黑齒人，他們與中容人交好，生活在太山以南，除了捕魚，沒其他特長，為了維持生計，很多黑齒人做起了行商，販賣從中容人手裏淘來的丹藥和其他一些小東西。

黑齒人比較殘暴，喜歡奴役比自己弱小的種族，在白神山天妖之中，口碑非常不好。

陸炎垂首在玄真耳邊輕道：“看那個羊頭人，是波提。”

玄真悄咪咪望了兩眼，側頭低聲道：“陛下，看樣子他是被黑齒人抓住當奴隸了。”

陸炎颔首：“跟上去看看，如果有機會，把他弄過來。”

他們跟在黑齒人身後，穿過大半個古城，來到石牌樓街。街道兩旁各式店鋪，衣食住行應有盡有。

黑齒人先後進了丹藥店和武器店，都像是無功而返，他帶着波提倆奴隸，停在一家新開的店鋪前，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陸炎站在不遠處一直關注着他們，看見黑齒人用鞭子威脅波提，帶着個大葫蘆進入那家店鋪碰瓷。

那店小二本想請人出去，沒想到只輕微拉扯，羊頭人手中的大葫蘆就掉在了地上。

“哎呀，你這個光吃飯的，怎麽把我的藥葫蘆摔了！”黑齒人提着鞭子沖進店鋪，擡手給了波提兩鞭，大罵道：“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從中容人那裏弄來的青靈丹，摔碎了葫蘆，失了藥性怎麽辦！”

店小二是個厚道的，見不得別人被打，忙去阻攔：“哎，這位客人，您別打了，快別打了。這葫蘆會掉地上，我也要負些責任。”

“負責，怎麽負責？你可知我這青靈丹得來多不易？葫蘆已破，藥效散了，你現在還能收了我這青靈丹？”黑齒人立刻問道。

“呃……這個我做不了主，客人您先等等，我去請我們老板。”店小二一臉惶恐，明顯是被繞進去了。

不一會兒，店小二從後堂請出老板。還挺巧，這老板竟是帝悟的師弟華辭，那位藏青長衫，頭戴銀冠，發頂別太山玉簪的清俊男子。

華辭沒注意到店門外的陸炎，他先對黑齒人施禮，替店裏的小二道歉，後又拿過葫蘆檢查，發現上面的确有裂紋，颔首道：“如果這裏真是青靈丹，那我們可以收下。”

“我這當然是青靈丹，從中容人手裏高價收的，要不是我與他們熟，他們才不肯賣我呢！”

華辭只是笑笑，拔開木塞倒出一顆丹藥嗅聞。味道很像，卻與師兄帶回的那顆，在顏色上大不一樣。“這位客人，我可不可以刮下些藥末嘗嘗？”

“這麽好的東西，一枚可要一顆二級五行之源呢！”黑齒人很不樂意。

華辭：“可沒經過檢驗的丹藥，我們是不會收下的。”

“青靈丹是中容人新煉出來的，以前市面上可沒有，你這麽一嘗就能嘗出丹藥真假麽？可別唬我不懂丹藥！”

“中容人煉的？不對呀，青靈丹不是出自九，咳，出自大人集那群售賣玉露的貓妖麽？”華辭及時改口，他真誠道：“客人，你不會被中容人給騙了吧？”

“不可能，中容人最會煉丹，他們從來不賣假丹！”黑齒人怒不可遏低吼道。

華辭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馬上道歉：“對不住，是在下食言。之前家兄在大人集上也有購買過青靈丹，售賣的商家卻是賣玉露的貓妖。”

“貓妖也會煉丹？開玩笑吧！中容人煉丹數百年，一直供應白神山各族，你說那售賣玉露的貓妖，他們那丹不會才是假的吧？”

“怎麽會，他們可是會釀瓊漿玉露的！”

“會釀瓊漿玉露就會煉丹了？我活了百十年，只聽說中容人會煉丹，可沒聽說貓妖會煉。行，就算那群貓妖也會煉丹，你也不能說中容人煉的這個是假的吧？”

“是，是，是在下食言，請您見諒。”華辭言語不謹慎，覺得有些丢臉，但還是堅持道：“這售賣商家不同，更應該讓在下嘗嘗，看看哪種更好是吧？”

黑齒人想了想，勉為其難點點頭。

華辭用藥匙刮下一層暗紅藥末，放入口中細細品嘗，各種草藥味道糅雜在一起，他分辨不出，只知道這藥與帝悟帶回來的絕對不一樣。

黑齒人看他臉色轉變，心知不好，他轉轉眼睛，眼角餘光看到店門口好像有人，便大聲問道：“怎樣，你嘗出來了麽？你們店小二打碎我的藥葫蘆，害我這葫丹藥散了藥性。你剛才還說可以收了我這葫青靈丹，這會兒又說中容人煉的青靈丹是假的！呵呵，你這君子國人可真有意思，東拉西扯的，是不是一開始就想賴賬？君子國人什麽時候變成這等黑心了？”

“你！”誰也受不了這種侮辱，華辭養氣功夫再好，也不能容忍有人指着整個君子國人罵。

“我什麽我，明明是你們扯出一堆托詞，哎，門口這位客人，您給我們評評理。”黑齒人轉身走向陸炎，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憤怒與委屈。

“咦？！”華辭看到門外之人，驚喜道：“陸兄，小大夫，你們來的正好，快來看看這顆青靈丹是真是假，這位客人說這是中容人煉的。”華辭一改之前憤懑，像找到救星一樣。

雖接觸不多，陸炎還是知道華辭很正直。從他不畏艱險，陪自家師兄去太山裏捕捉橐蜚，說明他還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正直又有情義的人，生于風氣清正的君子國裏，他能說謊騙人麽？

再者，他們一路跟着黑齒人，可早看清了他的陰謀詭計。

“你們認識？”黑齒人目光來回在華辭與陸炎身上逡巡。

陸炎與華辭冷淡點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他越過黑齒人，走到波提身邊，上下檢查他身上傷痕，在黑齒人心生疑惑時，突然轉頭問道：“你這奴隸賣不賣？”

“啊？”

“我家新收了個羊頭小孩，正好缺個人看管，我覺得你這奴隸不錯，同族人起碼知道如何照看。”他冷冷淡淡，好像真是來買奴隸的，而與華辭并不熟悉。

波提聽他說詞，已明白他意思，眸子閃過激動與驚喜，但這時并不是他們相認最好時刻，他只好默默退到兔耳人身邊。

一旁的兔耳人懷裏還抱着那個大木箱，見到陸炎與玄真他們走進來，他抿了抿大板牙，眼圈竟紅了。

波提奇怪望了他一眼，不明白這只長耳兔巴龍是怎麽回事。

華辭沒明白陸炎是啥意思。

他之前是為了維護陸炎他們那青靈丹正品地位，才與這黑齒人産生矛盾，本想請陸炎幫忙分辨手中丹藥真假，卻得到陸炎如此冷淡對待，他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思量下，他招手讓店小二去請帝悟過來。

“你這羊頭人奴隸賣不賣？”

陸炎沒多看華辭一眼，顯然與他關系并不好，黑齒人放松心情，點點頭：“賣，不過，我這邊的事還沒處理好，這位客人請您先幫我評評理。”

黑齒人又将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反複強調中容人煉丹幾百年，從不出售假藥，他手中的青靈丹是真的，那群不知從哪來的貓妖煉的才是假的。

陸炎勾了下嘴角，那笑容很瘆人，他道：“好啊，把那青靈丹給我們看看。”

中容人也煉了青靈丹，之前卻不煉，這不是成心與九尾貓過不去，他可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