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人國集市
陸炎當時一心想扳倒平坤,但如今兩族做起生意,他又有桑杜這個可以威脅到平坤的人在手,就不用急着讓平流代替平坤了。
陸炎是個重諾的人,答應了人家,卻把人家給忘了,他心裏有點小愧疚。
“聖王陛下,我的傷已大好。”平流小心偷觑陸炎臉色,踟躇道:“一直閑着不好,我想……可否跟在陛下身邊效力?”他見過桑杜他們,知道他們已經有了新身份,并且歸順了九尾貓。他自己卻被狠狠嘲笑了一番,他們說他不過是聖王好心救下來的一個廢物。
他不知聖王當初的話還算不算數,又不敢明着問,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試探。而且,他也想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有用。
陸炎看他不安抖着耳朵尖上的翎毛,覺得很可愛,蹲下身與他平視,“可以,你會些什麽?”
平流左右想了想,才憋出一句我會打獵。
陸炎沉默。
見他如曬魚場上正午曝曬的魚瞬間蔫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沒關系,慢慢來,總能找到适合你做的事。”
這時,東偏殿的門被推開,玄真正好走出來。
陸炎擡頭去看他,只見小少年視線來回在他與平流身上掃,臉頰漸漸鼓起,瞪起大眼睛。陸炎起了玩鬧之心,伸手在平流頭上狠撸了兩把,他并沒意識到這有什麽不妥,只是想看玄小真生氣的可愛模樣。
如他所願,玄真頭頂小耳朵一耷拉,噘起嘴,琥珀大眼睛瞬間滿是委屈和控訴。
陸炎心理笑開了花,臉上裝平淡。
沒注意到一臉震驚的平流,身體僵直,毛臉上一片緋紅。
只有親近的人,才會互相舔毛,除非是小孩子。成年人之間,如果有這種親密,肯定是相互有意思啊。陸炎是人形,是用手來摸他的頭……
平流只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他擡眼偷看陸炎,見他側頭看向另一邊,也順着他目光看過去,這才發現生氣的玄真。
剛要飛起的心,咣當一下,又砸回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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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卑的平流內心在流淚,只能自我安慰。
陸炎見玄真那個樣子,萌得他的老心肝狂顫,站起身剛要走過去,只見一戰士匆匆從外面跑進來,“陛下,有人往咱們族的湖裏投-毒,想毒死咱們的魚。您快去看看吧!”
投-毒殺魚?
族地前的湖泊裏,養着帶魚卵的雌魚,是他們制作烤魚片、水藻魚子醬的重要原料,還是他們要在大人集上販賣的産品。
陸炎臉色一沉,擡腳跟着戰士走了,一邊走一邊詢問詳細情況,玄真與平流都急急跟在後面。
湖邊聚了很多人,遠遠的,從人群空當處,能看到湖面漂起白花花一片魚肚皮。
花長老命令會風、水法術的戰士們:“快,建~立~阻~隔~牆,不~能~讓~這~些~毒~水~擴散!”
“是。”幾位戰士馬上行動,但湖水面積過大,他們也不過是四、五尾戰士,能力有限。
三花長老胖胖的臉因氣憤泛起紅暈,她問身邊人:“誰去抓投-毒者了?”
“是阿黃和虎頭。”一位女戰士抓緊手中長矛,紅着眼睛對三花長老道:“三花長老,是我們巡邏小隊失職,請責罰我們吧。”她身後幾名戰士垂着頭,一臉的懊喪。
“清除毒水最重要,你們這事先記着。”三花長老不耐煩揮手,這湖裏養着的可是他們一整個冬季的食物啊!除了準備拿到市場上換五行之源的,剩下的雌魚,等它們産完卵,便會被捕撈出來做成烤魚片或小魚幹。
他們白神山十層,秋季特別短,冬季有四個月之久,需要大量食物過冬。這次損失這麽多,看來這個冬季他們又要冒着大雪外出打獵了。
“快看木風長老!”身後有人驚喜叫道。
只見擁有強大風靈根的木風長老,手指掐訣,讓湖底水草瘋長起來,然後卷住湖面上的魚屍,向一旁拖去,再使用風咒,小心翼翼游走在水面之上,想将漂在上層的黑綠色毒水吸出來。
木風長老是變異木靈根,也可以稱為風靈根,他像玄真一樣,可以将法術在木屬與風屬上自由轉換。
三花長老眼睛一亮,頭頂耳朵快速抖動,身後尾巴也快速晃動着。木風長老及時趕來,看來他們的儲備糧可以多保下一部分了。
木風長老的風咒,不僅能卷起毒水,還加速了毒水與水的融合,不一會兒,有更多魚從湖底翻了上來。
“這樣不行,毒水吸取速度趕不上魚的死亡速度,而且,稀釋在湖水中的毒水,我也吸不回來,快想想其他辦法。”木風長老眉頭緊皺,額頭已經滲出汗珠。
花長老臉上胡子一抖,身體開始發軟。
陛下打算帶着魚類商品去參加大人集,擴大九尾貓在白神山的知名度,與其他天妖建立經濟利益關系,從而提高九尾貓在白神山的地位,讓中容人不再敢輕易找他們麻煩。
眼看生活就要轉好,他們九尾貓就要重新站起來了……
三花長老聽了,暴躁如雷,轉身要去尋那投-毒的人,口中罵着找到就劈了他。
這時,陸炎他們趕了過來,攔下三花長老,扭頭讓三尾以下的戰士去搬大水桶。其他人協助玄真,将魚群盡可能往一處趕。
陸炎展開精神力,觀察湖面,毒水在他大腦裏呈現出黑紫色線條,正如植物根須那樣,向四周漫延開。陸炎指了一個方向給玄真,讓他在這裏盡量築起一道冰牆,而他自己則運用起風與水相結合的法術。
多虧原主這個全靈根,對五行法術研究的相當透徹。陸炎熟悉這具身體後,有些東西不用細想便可信手拈來。
陸炎揚手将混有毒水的湖水吹成水霧,在精神力加持下,快速甄別毒水與湖水。又一揮手,細風絲吸卷起毒水,彙成水珠凝集成冰塊,一粒粒黑色冰晶浮在半空,落回湖裏的,已經變成純淨水。
“哇!”九尾貓們歡呼,不虧是陛下啊!
陸炎手指反轉,側頭問:“木桶呢?還沒拿來?”
花長老反應過來陸炎用意,馬上吩咐土靈根的造出幾個硬土缸。
陸炎食指中指并攏,對着他們造出的土缸一點,噼裏啪啦,一堆黑色冰晶全都掉在裏面了。
如此反複,又喝了兩小瓶瓊漿,陸炎才算将這片湖泊清理幹淨。
族人們開始歡騰,高呼陛下萬歲。
當他們看到被打撈上來的死魚,又都高興不起來了。大概有一千斤左右的死魚,九成為雌魚,這些魚一條平均可産幾千條小魚,養的好,有的還能産上萬條小魚呢。
都是挨過餓的人,看到死這麽多魚,都很心疼。
陸炎看着也心疼,暫時讓人把死魚收起來,“拿去給黑豆看看,讓他研究一下,将魚埋了的話,毒素會不會污染土壤。”
“是。”
大家合力清理現場,全都收拾好,天已經黑了。
第二日中午,族裏的老弱婦孺們坐在曬魚場上煎烤魚片,這是花長老命令下來的,說是陛下要帶着烤魚片去四層大人集做生意。
“哎,昨天陛下只擡了擡手,然後手指就那麽一點,就将毒水從湖裏分離出來了。”白耳朵的老人家比劃了一個姿勢,又馬上低頭翻炒着石板上的魚肉,另一只手将玉露淋在魚肉上。
一位沒了門牙的老漢嘲笑道:“嘿,就跟你親眼看見的一樣。”
“你不信?是戰士們親眼看見的!他們都說木風長老都沒搞定,陛下一來,一揮手,那些毒水就飛上岸了。”
“信,我當然信。咱們陛下多厲害,什麽事能難倒他。我是笑你,明明都沒出族地,說的跟自己親眼看見似的。”沒門牙老漢将腌制好的魚片放到石板上,又将煎烤好的撿起,放到一旁的笸籮裏。
“我沒親眼看見,說的也是事實啊。再說,我願意這樣說,大家聽了高興!”白耳老人犟嘴道。
“啧,你這人真是的,老了老了,還不讓人說了。”
旁邊人看這兩老人鬥嘴,一陣哄笑。這個說陛下就是厲害,全靈根法術都會。那個說是啊,王後也挺好,看他把陛下教育的多好,如今總想着給咱們弄吃的。
另一邊男人們不樂意了,什麽叫王後把陛下教育的好?陛下明明就很好。
女人們眨眨眼睛,嘀咕着,陛下明明是大婚後才變好的,可見有個賢內助多重要。
衆人七嘴八舌聊着,手中活計也沒停。聞着石板上蒸騰的魚腥與玉露混合的香味,他們一臉陶醉。沒門牙的老漢回味道:“這玉露真不錯,喝完了身上特別舒服。”
白耳老人問:“你不會将剛發下的一斤全喝了吧?下回再想喝,可要等十日之後了。”
沒門牙老漢搖頭,一臉我才不傻的表情,“當然還剩下一半,夠我慢慢品的了。”
白耳老人點頭,“是啊,留着慢慢品,這麽好的東西。不過,我最喜歡陛下帶回來的鵝肝,一點都不苦,炒過後灑上椒鹽,那真是……妖界美味啊!”
其他人附和,都說自從白神山主峰崩塌後,再也不敢想能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多虧了陛下,讓咱們又過上好日子。
“要是抓到那個下-毒毒魚的混蛋,我老漢一定抓花他的臉。”白耳老人一想到戰士們說的死魚數量,心就跟被剜了塊一樣。
“可不是,別讓我知道那混蛋是誰!”沒門牙老人附和。
而就在這時,阿黃與虎頭押着一位金貓族人從曬魚場旁邊路過,那只金貓吸了吸鼻子,猛的轉頭,視線直直看向老人家手中翻炒着的魚片,他想掙脫兩位戰士鉗制,撲上去搶烤魚片,卻被阿黃一腳踹了個狗吃屎。
阿黃罵道:“你個混蛋,往我們湖裏投-毒,想斷我們口糧,現在又想搶我們的烤魚不成!”
衆老弱婦孺聽了,嚯的站起身,拿着手中工具就把人給圍了起來。有人手中有刀,有人手中是鏟子,有人手中拿着盛魚的空笸籮。白耳老人問阿黃,“黃啊,你說他就是給咱們湖裏投-毒的人?”
阿黃沒見過這陣仗,愣着點頭。
然後,他就看到一群老頭老太,舉起手中工具往金貓身上砸,一邊砸一邊罵:“你個混蛋,賠我們的魚,不賠,就直接将你剁碎了喂魚去!”
金貓被打得嗷嗷哀嚎。
虎頭也被吓了一跳,他都不知族裏的爺爺奶奶這麽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