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鹽的消息 (1)
南方部落的巫族男人表達喜悅的方式就是歌唱, 女人們大多會選擇跳舞。每當巫樂開口的時候,所有的族人都會停下來, 等他吟唱完畢才會開口,這也是對巫樂的一種尊重。事實上也很少有人願意同巫樂一起唱歌,他們的歌唱得太好了,他們唱的時候自己也唱就顯得自己的聲音難聽, 而且他們有自己的歌自己的調子,和普通的族人不相同, 不愧是巫中之巫。
四個勇士中只有圓能夠單腳跳着行走,其他三人都是被擡着走的,不只是圓受到了熱情的歡迎,躺在簡易擔架上的三個人也一樣被丢了許多的樹葉。
石子代表厭惡, 樹葉代表歡迎。
說來也巧,許多福他們剛走不久, 部落裏就派人去歸巢了。當時那些人找到四個人呆的洞穴時都傻了, 屍體沒有的, 人一個個的都沒斷氣反而氣色好得很,一點不像受了重傷的。
四個人回來之前, 就已經有跑得快的族人回來報信。他們今天本來是去焚燒英雄的屍體的,做了這種工作的族人回來都會去洗個澡, 然後默默的回家,一般都不會跟族裏的人說話。這一回不同,從來沒有進入歸巢的人能從歸巢活着回來的,所以他帶回來的是最好的消息, 他将很多的人都聚集起來了。
最開始沒有人信,可報信的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部落的首領以及無所不知的土巫都在林地外面等着,迎接英雄的歸來。大家一同回去,首領宣布今天要舉行火焰聚會,部落裏的男人和女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
火焰聚會是部落的人一起吃喝,得準備食物,還得升起高高的火堆。這是比較少的聚會,平時大家都是分到肉之後自己弄熟再吃,這個聚會也很盛大,算是巫族人唯一的娛樂了。
松骨在被擡進土巫的巢穴時看到楓離開了,也沒有說什麽,一進入巢內他就得到了一個擁抱,眼眶也紅了。
“父親!”
首領的擁抱非常的輕,怕傷到了他失而複得的孩子。
“你的母親哭了好幾天了,讓她也抱一抱你吧!”
松骨又得到了一個來自母親的擁抱,只要是有家人的,都在這裏等着擁抱自己的親人,抱完之後沒有留下時間給他們多交流,很快就有序的離開了土巫的巢穴。這個巢穴是全族中唯一一個不修築在纏繞樹上的,它建在泥土上,也是整個纏繞樹林裏最大一個巢。
最後,只剩下土巫和首領還留在巢穴內。
土巫坐在大石頭上默默看着四人,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水巫和刺巫也進入了巢內,分別檢查四個人的傷口。沒有什麽好疑惑的,他們身上的傷在送入歸巢之後肯定是經過了人處理的,畢竟松骨的胳膊上還用樹枝固定着,這顯然不是他自己弄的,瞞不了人。
水巫嗅了嗅松骨的手臂,聞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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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麽藥?”
松骨:“我不知道。”
首領覺得他的态度有點不對,安撫兒子:“我已經知道是北面巫醫去歸巢為你們醫治的……”
松骨急忙說:“她沒有她不是我們自己好的。”
首領:“……”
兒子你當老子傻嗎?
土巫開口了:“我不會為難她,甚至可以讓她進入部落。”
松骨猶豫了一下,但想起在歸巢是答應許多福的話,還是堅定的搖頭:“我們自己好起來的。”
圓:“沒有人幫助我們。”
另外兩人:“是神的恩賜。”
首領盯着自己的兒子,松骨表情繃不住了,磕磕巴巴的說:“父親,我答應了不能說的。”
首領覺得是問不出什麽,松骨一看父親的表情就知道可以松口氣了。巫族答應了別人,就不會輕易違背承諾。
刺巫忽然問:“這是什麽?”
他指着的是地上的鍋,這個一開始圓就想好了要怎麽說,不慌不忙的:“這是我們撿到的鍋,用它炖肉可以驅趕身體裏的病魔。”
“鍋”和“炖肉”都是非常新鮮的詞彙,屋內沒見過的石鍋的人都不懂,巫族對食物的烹饪方法還停留在烤這個階段,土巫都很好奇這口石鍋,但凡是能驅散病魔的方法大家都是很重視的。而且這事顯然靠譜,因為四個人都活着離開了歸巢。
刺巫:“你們就是因為它傷才好的嗎?”
這個幾人其實也不懂,松骨觀察的比較仔細,他發現許巫幹什麽都離不開這個石頭——藥粉也是在鍋裏面搗碎的呀!他們并不明白那個是石頭做的搗藥罐,并不是鍋,反正他們以為只要是這個形狀的都是鍋。
這麽想的話這個說法也沒錯,松骨點頭。
巢裏的每個人都吸了一口涼氣,神啊!那麽重的傷都可以從歸巢回來,這個石鍋可真不得了。
土巫都摸了摸石鍋。
首領的關注點比較實在:“這個怎麽用呀?”
幾個人确實天天看許多福做飯,可他們并沒有試過,還是腦子比較靈活的松骨先說話:“要有肉、骨頭、果果、紅球、酸酸草……”
許多福這幾天裏面還用石鍋炒過菜,用熬好的豬油炒的,短短幾天裏面把四個重病號都養回來了一些肉,所以他們一個個的狀态看起來很好,氣色也不錯,說了這麽久的話也不疲憊。圓還能精神奕奕的動手,四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基本上把炖湯的過程給還原出了個大概。
首領立刻讓人把食材都拿進來,讓圓來操作。
實在是因為炖湯簡單,圓做得還不錯,肉下去水一漲就有香味了。
土巫站起來走了兩步,忽然說:“我都算出來了。”
都忘了這茬。
土巫知道四個人還活着的消息肯定是要算一卦的,因為這件事異乎尋常,巫蔔不會告訴你這個卦是怎麽算的,裏頭有什麽講究,他就告訴你他算到的東西。為什麽說土巫無所不知,因為他說出來的話都是對的。
許多福只以為他們會懷疑到自己身上,畢竟巫族也不是傻子,能看出有人去過歸巢。盡管四個傷患答應她不往外說,一被試探多半能試探出一二來,但她以為這怎麽都需要點時間,根本沒想到巫蔔真的這麽神。
四個人眼神都飄了,還是閉着嘴不說話。畢竟土巫算出來是他的本事,他們不能給肯定的答案,否則就是不守承諾了。
土巫哼了一聲。
“咕嚕咕嚕”
火有些大了,水翻開,肉在鍋內起起伏伏。沒有蓋子的鍋煮東西味道全往外飄,弄得土巫的鼻子總忍不住吸一吸,他這個歲數見過的東西多了,可這種做肉的方法他還真不知道,這特殊的味道也很迷人。裏面的人不用說,連外面的族人都聞到了,一個二個的都在外面不想走,但也不敢往裏面來,大家還是很尊敬土巫和首領的,知道裏面在說話不能打擾。
可小崽子開始哭了……
大人能忍得住,小崽子忍不住啊!這麽香,肯定饞。
有人說:“這味道好熟悉啊!原來上回就是土巫在弄吃的呀……怪不得這麽香,哧溜。”
在一邊聽到這話的楓:“……”
溜了、溜了。
裏面的人當然也聽到了外面這些說話的聲音,首領也沒有管他們,只是略想了外面人說的‘味道好熟悉’這句話,也沒深想,忍耐着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小聲的說:“神賜予了她特殊的能力,我們應該接納她。”
土巫:“她明明知道罕巴被驅逐了,還跟被驅逐者在一起。”
這一點确實是,再看看吧……
首領:“好了沒有?”
圓:“還沒,還有好多東西沒放呢!”
站起來的土巫又坐回去了。
過了一會,配菜全都放進去煮得湯都變成乳白色了,味道越來越香了。
刺巫也開始催了:“好了沒?”
圓這回才說好了。
漫長的等待讓大家都餓了,巫族的飲食習慣和許多福不同,他們一天只吃兩頓正餐,一頓是早上,因為早上要外出打獵,沒有力氣是不行的,一頓是回來之後,此時力氣已經用完了,也很餓了,現在早就過了第二頓要吃飯的時間。
餓加上香味就很讓人受不了了。
分肉就不用圓一個傷殘人士來了,可鍋裏的湯很燙的,巫族沒有舀東西裝東西的器皿,平時畢竟都是吃烤肉的嘛,上手抓就可以了。這湯湯水水的可怎麽抓?
圓:“得有碗。”
“碗”又是一個新詞彙,不過這個好得,水巫有這個東西,他有時候處理藥物用得上。不過也只有兩個碗,當然是首領和土巫先吃。
首領接過碗,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滾燙的肉,囫囵着才吞下去就立刻說:“這肉好軟,老人也能吃!”
炖肉是越炖越耙,炖得太久還會化。烤肉是最先很嫩,也費牙,越烤越費牙,老人嚼不動吞不下就不能吃肉了,冬季如果太長,儲存的果果不夠就很可能餓死。
土巫也是老人了,歲數大了,聞言盯了碗裏的肉湯一會。他沒忙着吃肉,先是喝湯,現在按真本世界的四季變化來說已經是秋天了,比較冷了。禦寒的衣物缺乏對壯年男人女人來說沒什麽,對土巫這種老人來講就很難敖了,還是冷啊!肉湯一下去,整個人都暖了。
不說這個鍋炖煮食物有驅趕魔鬼的能力,就是別的優點也很多呀!好吃呀!
松骨:“炖的食物好像更飽肚子一點。”
他這麽一說,首領也有這樣的感覺,幾個人也顧不得多說話,你一碗湯我一碗肉,很快就把鍋內的食物吃完了。
這證明自己做得好哇!圓得意啊,一得意順嘴就說出來了:“還有一個罐子裏裝的白色的東西,用那個在鍋裏面一抹,果果丢進去就能變成肉。”
如果許多福在這裏就會告訴他們,圓說的是呼嚕獸油炒果果片,不是果果變成了肉,而是沾了呼嚕獸油有肉味。
要知道果果好得,肉不好得。樹上長肉不僅是真本世界人類的美好願望也是巫族人的暢想,但大家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聽說果果能變成肉,首領望着這鍋湯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敬畏。
土巫:“我給你果果,你做一個。”
圓驚訝:“我不會呀!”
土巫:“那你四個人裏總有一個會的罷,不然你是看誰做的?”
圓啞巴了。
我是看許巫做的,但我既不知道罐子裏白色的東西是什麽,也沒看懂做法呀!總不能說我是夢裏看到的罷!要是說出來沒人會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不打他,大家現在心照不宣,沒法子扯呀!
圓繼續憋着。
這是個笨辦法,可管用,又不能撬開他的嘴。
土巫憋着氣問:“這鍋是哪裏撿到的?”
圓憋出倆字:“河邊”
土巫:“……”
幾個重傷的人從歸巢到河邊撿鍋?土巫氣得臉都紅了,拐杖敲得砰砰響:“走走走,你們都滾!”
首領趕緊喊人将他們都擡出去,自己卻不能走,回到巢裏跟土巫商量:“北邊那位巫醫的能力很強,我們是不是跟她接觸一下?”
土巫:“這個随便你,可是罕巴是絕對不能回來的,不僅不能回來還要讓人将他攆走,攆得遠遠的。”
首領:“我認為我們應當将北面的巫和罕巴分開看。”
土巫眼皮一耷拉:“嗯”
首領知道土巫這個人是最最有規矩的,罕巴這事一出,但凡跟罕巴還有來往的人在他眼裏都打上了懦夫的标簽,按理是要跟罕巴同罪的,現在這話其實就是同意了将北面的巫醫請回部落來接受供奉,已經是很難得了。
這邊因為松骨的傷太重了,不能到樹上去,只能臨時在樹下搭一個棚子供他養傷,他的母親已經弄好了一切,兄弟姐妹們也在等他。
母親喂他喝了一點水,輕聲說:“我已經失去了罕巴,不能在失去你了。你要好起來啊,松骨。”
悅:“母親,你還提罕巴幹什麽!”
這點不高興只是個插曲,悅很高興松骨能夠回來。反倒是松骨不能說什麽,他都說傷是自己好的了,總不能說其實是罕巴将許巫帶到歸巢,才使得母親沒有失去另一個兒子,妹妹沒有失去哥哥吧!
惺惺的,松骨閉緊了嘴,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罕巴是懦夫,他已經被部落驅逐了,不再是你的哥哥,不要管他。
可心裏就是不舒服。
……
[新手任務(8):擁有五個巫族病患/已完成~獎勵日用品一格(1/1)]
系統獎勵的物品會放在包裹裏面,包裹當然是有格數的,不過每次獎勵的都是立刻要用的東西,二十幾格的容量形同虛設,啥東西也沒有。這個日用品的件數标志為∞,這是個無限大的符號,意味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日用品裏啥都沒有,只有一樣東西——衛生棉。
322:【系統默認日用品使用完畢會自動銷毀……】
許多福這時候才感覺322簡直太貼心不過了,如果它有實體的話,一準抱着它親兩口。解決了這個事情,就有心情跟着新芽學習燒制巢液了。
巢液可以制作的東西太多了,雖然不能用來裝盛食物,但是椅子、凳子、桌子什麽的都能做,新芽聽到她描述的東西雖然覺得沒做過很奇怪但手上卻沒停,他是很少說個“不”字的。
許多福還得抓緊學,一般來說新芽存在不了多久,大概是副人格搶不了身體的主導權的緣故。
就是敖覺得奇怪,這人明明是罕巴,可巫叫他新芽。
天慢慢的就黑了,許多福注意到新芽這麽久以來沒有去上廁所。想了想,她燒開了水給敖和新芽喝,放了點酸酸草味道很不錯。
一般晚上許多福都是炒菜,基本不熬湯的,因為晚上上廁所比較麻煩。可這天晚上許多福不僅熬了湯,還讓新芽多喝兩碗。蓄意灌水,這誰也憋不住尿意的,許多福眼見着新芽紅着臉去上廁所,正忐忑的等結果,心裏想着要是新芽發現了自己是男孩子可怎麽辦,要如何才能将打擊降到最小。
回來的卻是罕巴。
許多福:“……”
罕巴:“巫,天怎麽一下就黑了?”
也不是沒有好處,罕巴終于意識到自己身上的時間莫名流失了。雖然不完全知道罕巴和新芽人格轉換的契機,但一部分契機許多福是知道的。
如果罕巴出現意外,例如受重傷,那麽新芽可能出現,遇到許多福那次就是這樣。也有可能是罕巴睡着之後出現新芽這個人格,新芽睡着之後罕巴這個人格掌控身體,這兩種方式都不容易讓主人格罕巴發現時間的流失,畢竟巫族沒有日歷也沒有鐘表可以确定時間。
現在發現了一種新的可能,當新芽有可能發現真相的時候,人格也會發生轉換。
許多福還有些猶豫要不要如何跟罕巴說,說了罕巴又是不是能夠理解。
“你生病了!”
最後許多福這麽說:“你有時候會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
罕巴比許多福想象得要平靜很多,可能是他其實已經有某種預感了。直到該睡覺了罕巴都沒有多問一句,許多福也怕刺激到他,什麽也沒有說。
第二天一起床許多福眼睛就沒有離開過罕巴,發現他沒有什麽異常,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一起來就想着幹活,率先拿起了鋤頭準備去地裏,只是在許多福巢穴裏發現巢液做的凳子時有些驚訝:“許巫,你新做的?”
不,時間太短了,她還是沒有學會燒制巢液。
許多福試探着說:“這是你做的……你沉睡的那一段時間裏面,另一個你做了這些,連巢也是他搭建的。”
罕巴:(○o○)
一路上罕巴都恍恍惚惚,敖拿着一朵花跑來跑去,撞到了罕巴他都沒有罵人。
田地裏面的番薯已經長得很好了,藤蔓密集,紅薯藤是可以吃的,卻也不能摘多了,免得傷了果,有一些成熟較快的藥材已經可以采收了,罕巴心裏有事,動作可半點不慢。
許多福剛剛摘了小半桶的紅薯藤,就聽見敖忽然“嗷嗚”叫了一聲擋在她前面,怕得小腿都在抖了還不讓開。她緊張的将敖往後拉,也悄悄握緊了兜裏的刀。
罕巴舉着鋤頭呵斥:“誰在那?”
一群人慢慢從纏繞樹林裏出來,站在河對面不動了。
“巫,我是南方部落的融,希望能與你談一談。”
罕巴下意識喊了一聲:“大哥!”
許多福見過南方部落的首領,這個說話的男人和那位首領長得非常像,一看就是有血緣關系的。而且比起他的首領父親,這一位更高也更強健,連罕巴跟他比起來都顯得有些單薄。
種植作物需要陽光也需要雨露,許多福開墾的這一片土地并沒有在纏繞樹林中,否則被大樹擋了陽光可種不好東西,土地在河邊,也就是說在南北兩片纏繞樹林交界的地方。從前,許多福沒在這裏偶遇過一個南方部落的巫族人,除了是專程來找她的。
融肯定也是特地來找她的,只是一瞬間,許多福知道他們是為什麽而來了。
這麽久以來她和罕巴都住在北面纏繞樹林裏,沒有南方部落的巫族人理他們,許多福除了那些個病患之外也沒有見過他們部族的人,人家私底下有注意他們,卻全當他倆不存在,現在突然弄這麽大的陣仗來拜訪,肯定是因為歸巢的事情被發現了。
許多福拍了拍膝蓋上的土,攏緊絨服的領口,這才高聲說:“你過來吧!”
融像是一座高山,他一走近許多福感覺連光都被全部擋住了。
罕巴下意識退後了兩步,結果被大哥融狠狠的瞪了一眼,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此時不是因為有許巫在,他哥能打死他。大哥就像是父親的翻版,是沒有感情的部落管理者。
許多福看出了罕巴的緊張,這很容易看出來,他額頭都出汗了呀!
“罕巴,你繼續弄。”
罕巴确實是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大哥不會高興看到這裏有妖族的小孩子,所以将敖也扯走了。任何一個部落的巫族人都不會對巫如何,更何況許巫也沒有做錯什麽,又不是她不要加入南方部落的,是南方部落拒絕了她的加入她才和自己在一起的。
融給許多福鞠躬:“巫,感謝你救了四位勇士。”
許多福:“你說什麽我不知道,還有事嗎?沒事我幹活去了。”
這事是早就拿定主意的,死不承認就行了。
融:“有事,那是部落給你準備的謝禮。”
許多福往對面一看,哇!好大的一只鳥哇,比罕巴還高半個頭,她第一反應是想——這不是雷鳥吧!立刻又覺得不對,據說雷鳥的脖子都有罕巴的身子粗,這只鳥還沒那麽大,而且那雷鳥估摸着巫族也沒有能把它如何。
這麽大的鳥,憑罕巴一個人是絕對打不到的,看在食物的面子上,許多福态度大變:“你們有什麽事?”
融:“巫,我們知道你有神奇的能力,希望你能不繼續和部落的被驅逐者罕巴在一起,而是和我一起回到部落。”
許多福想都沒想:“我拒絕。”
這個還需要想嗎?從許多福第一天來到崦嵫大陸開始,就是罕巴在保護她了。有雙重人格的事情誰也不想的,被南方巫族部落驅趕這件事誰也不想的,可是那種情況下罕巴想的也是安頓好她再離開!
對比一下,南方部落直接趕一個巫醫離開,不接受她加入部落,或許有自己的原因,或許将她看了跟罕巴一體的有理有據的不接納,這些都不能真正的掩蓋他們沒有考慮許多福生命安全的事實。
許多福一個如此弱的巫醫,冬季就要來了,南方部落不接納她的話等待她的還有其它的結局嗎?有很大幾率她去其它部落的路上就小命玩完了,大家素不相識不至于要讓人非為她考慮,部落的壓力大概也大,并不想要再供奉一個沒什麽用的巫醫,這能理解。
許多福打心底裏不認同。
這也是許多福一直不信任巫族人的原因,她還是蠻小心的,322告訴她巫族人不會殺巫族人,更不會傷害巫,罕巴也告訴她這一點,可是許多福沒全信。就像罕巴這事一樣,不殺可以放逐,不傷害巫并不一定要保護她。
比起南方部落,許多福更相信孤身一人的罕巴。
南方部落确實是更安全,可同時也有許多她根本不明白不理解恐怕遇到事也不一定會照做的規矩,罕巴總能支持她,南方部落可以嗎?
有時候許多福還挺獨的,如果群體能給她帶來最大的安全感在真本世界的時候她也不會從醫院辭職。看到了自己的價值,現在就覺得她跟罕巴在一起沒什麽了,這事南方部落辦得一點都不覺得虧心,許多福卻不伺候。
融皺眉了,盡管許多福的态度一開始就不好,他卻不認為會被拒絕,當初是部落不接受許多福的加入,而不是許多福不想加入部落。受到全族人的供奉有什麽不好呢?那會更安全,更好的活着,盡管巫醫的地位不如巫蔔、巫樂高,可在部落裏也是接受供奉的,像她現在做的這些事情,部落裏面會有人願意幫她做。
說起地……融完全不知道地裏面長的是什麽,他很确定這裏原來沒有生長這樣的植物,那麽就很有可能是面前的這位巫醫栽種的。巫偶爾會種一點東西,但總體來說比較少,基本是在外面采摘,神總會賜予巫族豐富的食物。
融:“巫,你多想一想。”
許多福:“不用了,昨天你對我愛答不理,今天我讓你高攀不起。”
融:“???”
正正經經的崦嵫大陸土生土長的巫族人怎麽可能聽得懂,如果他們真的聽得懂,許多福還不敢說了呢!
融招手讓部落的人将大鳥擡過來,既然是來感謝人的,不可能因為許多福不答應這鳥就不給了。許多福救了四個人,花了這麽多的藥材收點診金也收得不虧心。那幾天耽擱了罕巴打獵不說,也耽擱了他們耕種。
融:“這次我們來也是為了鍋石。”
許多福:“都在河邊,你們自己拿吧!可這些田裏的都是我的藥,你們不能動,你們部落沒有拿巫醫東西的習慣吧?”
融:“南方部落的任何人都不會動巫這些藥。”
還挺好說話的,許多福也笑了:“雖然我不會加入你們的部落,但是你們部落如果有人生病,可以來找我。”
畢竟許多福還有個新手任務十要完成呢!
融:“有罕巴這個懦夫在,我們絕不會來。”
許多福:“罕巴只是生病了,不是懦夫。”
融根本不信:“巫應該趕走他。”
算了,話不投機半句多。
許多福:“你說的我都拒絕,那鳥還給我不?”
融:“……給。”
巫族有巫族的一套規矩,許多福在這裏呆久了也就基本明白了,先前她是确定了自己可以在北面纏繞樹林築巢才築的,這真不算是犯了巫族的規矩,如果哪天他們受到了攻擊,南方部落也不會出來幫他們,雙方不過是住得比較近的鄰居。許多福又不是在別人的屋檐下生活,不靠南方部落過活,自然有底氣。再加上巫族人确實是不會親手要巫的命,不至于她一句話惹得人就發怒了,所以她有什麽不敢說的。
許多福自認還是有些底氣的,這樣都膽怯了,以後還能擡得起頭來?!
許多福:“不只是這裏有鍋石,上游也有,這裏的一點恐怕不夠你們整個部落使用。”
主要是這裏的鍋石都被他們撿得差不多了。
這條小溪是從上游流下來的,途徑了整個南面的纏繞樹林,兩岸都有這種材質特殊的鍋石。這一片反而不多了,因為大的形狀好的都被搬得差不多了。
融聽了,果然帶着人去上游,不一會就發現好多塊合适的。慢慢的他們就走遠了,許多福也能安心幹活,這麽大一只鳥得處理,先要燒開水把毛燙了,鳥這麽大體積呢!這個在河邊弄要方便得多。
這鳥大半個身子的毛都非常硬,只有腋下、脖子和腹部是細細的絨毛,這個一定得收集起來,冬天是可以禦寒的。比起鳥肉,許多福覺得這一身鳥毛最珍貴。
“呸,苦!”
敖占了一臉的毛,呸呸呸的往外吐口水。
許多福眼皮都不擡:“讓你什麽都嘗。”
罕巴:“這種大鳥生活在離部落挺遠的地方,一群一群的住在一起,要捕到它們很不容易。不過這種鳥的肉有別的肉沒有的味道,而且肉還能放得比別的肉久,能拿這種鳥出來感謝你,他們是很有誠意的。”
許多福對誠意不感興趣,對這種鳥的特別之處很感興趣,她摸了摸大鳥脖子上的絨毛,結果手在深處沾上了一點白色的結晶。
許多福:322,檢測一下。
【是鹽,氯化鈉含量97%……】
果然是鹽,許多福嘗了一下——鹹的,至于敖說的苦其實并不是真的苦,而是因為鹽分太重而鹹得發苦了。
終于找到鹽了!許多福激動得撫摸着大鳥的毛,這鳥渾身上下沾滿了鹽,毛都鹹得發苦了,可見長期生活的地方有鹽啊!只要能得到鹽,肉類的儲存問題不就解決了嗎?按照罕巴的說法,巫族人是絕對不能長期不吃肉的,長期不吃肉會死亡。這個有多種可能性,也許是巫族人認知錯誤,但也有可能是這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因為肉類無法儲存,南方部落的巫族人在冬季還是會出去捕獵,平時他們算是這片土地的霸主,可冬季裏他們就是遷徙過來的野獸的獵物。許多福清楚的知道,冬季罕巴也會出去捕獵,她最開始是打算儲存足夠的食物後讓罕巴放棄打獵的想法,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可萬一罕巴是真的不能不吃肉了,畢竟巫族的身體機制和真本世界的人類還是有不同,到時候罕巴就很危險了。
現在有了儲存肉類的辦法,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許多福甚至顧不得這只大鳥了,她左右轉了兩圈問罕巴:“大鳥的地盤我們能去嗎?”
罕巴:“人太少了不能去”
兩個人說着話沒顧上敖,許多福一轉頭發現敖蹲在河邊有點久了,洗個嘴怎麽花這麽久的時間,再認真一看,她手裏抓着什麽東西……
許多福:“敖,你手裏是什麽?”
敖一轉身許多福就看見了,她手裏抓着的是魚。
那只大魚尾巴噼裏啪啦一通甩,每一下都打在敖的臉上,打得她一屁股跌在地上,腦袋左偏右偏的大概是有點暈了,可就這樣還緊緊的抱着這條大魚。
罕巴過去将她扯起來:“小崽子,這個不能吃。”
魚呀!怎麽不能吃呢?
322:【檢測結果為……鯉魚,可食用。】
是鯉魚啊!可許多福又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只的鯉魚。敖身高大概是一米二的樣子,這魚得有她半個身子長,離了水還活蹦亂跳的。
罕巴打獵從來沒有帶過魚回來,許多福只當他是不喜歡下水,她也好幾次看到河裏有魚啊,反正讓她自己去叉魚她是叉不上來的,也就沒有提過吃魚的事情。
322:【許小姐,你可以用地裏的野草喂養鯉魚,養一陣再食用鯉魚肉。】
養活物?
許多福心說自己也是傻了,來了這崦嵫大陸差點被遠古人的生活給同化了,居然忘了還可以養雞養鴨養兔子,而且聽322的意思澆了異能水長大的野草都不一般,喂給動物有好處,那麽這些草人不吃也不能浪費嘛。
活物養了什麽時候吃都可以,不怕腐不怕爛,這個叫畜牧業。
眼見罕巴要将鯉魚丢回去了,許多福叫起來:“別別別,這個能吃……罕巴別摔,別弄死了,先養着。”
養着?
罕巴只懂得獵物到手就弄死,養着是什麽意思他完全不明白。只見許多福将桶裝滿水,鯉魚太大了,身子進去了尾巴還在外面的,可一把嫩嫩的野草丢進去,這魚就不鬧騰了。
許多福是不敢靠近這壞脾氣的鯉魚的,怕人家一尾巴把她的手給抽骨折了。
先這麽着吧!回去丢大水缸裏養。
許多福回去之後就開始處理藥材,心裏頭卻惦念着鹽的事情。一定要有鹽,不僅僅是因為要儲存肉類,還因為她的身體不能缺乏鹽分,既然罕巴說人少了不能去大鳥的聚居地,人多了總可以吧!
天還沒有黑,還可以去南方部落一趟。
許多福叫上罕巴,一聽到她說有保存肉類的方法罕巴比她還要激動,跟她說這些大鳥都是十來只二十來只一起生活,它們出沒的熱岩距離部落的路程有些遠,一個人去不安全,而且大鳥的攻擊性很強,人少了幹不過它。
這時已經到達了灌木叢,守在這裏的是楓。
“許巫?!”
許多福見到是他也松了一口氣,可以少起一點沖突:“我來找你們首領有事!”
……
太陽開始往下落了,最近的天是黑得越來越早了,每個人都感覺到冬季要來臨了。此時的融已經帶領族人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