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呵,坐等打臉
可現實難如人願。
早餐桌上,喬音打來電話:“身份證丢了,找不到了。”
這明顯是謊話。
但喬衡信了:“你最近是一團亂,估計是忘哪裏去了。先好好找找。”
他說完,挂斷電話,看向喬洛施,又道:“你姑姑忘記把你身份證放哪裏了,你們先在國內玩玩。”
“國內游玩,也需要身份證的。”
喬洛施握緊筷子,壓下不滿:“如果姑姑找不到身份證,那就挂失補——”
“你先等等——”
裴鸾擰起眉頭,抓到了重點,看向喬衡:“施施的身份證為什麽會在她手裏?”
他有種所有物被別人掌握的不悅感:“我的人,身份證不該是屬于我嗎?”
喬洛施:“……”
沒搞錯的話,身份證應該屬于她吧?
這種都想霸占她身份證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別怪她多想,她有種即将逃了狼窩落入虎口的危險感。
“大伯,我快要跟裴鸾結婚了,興許這幾天就要登記了,身份證的事有點急啊!”
她不想再拖下去了,“要不你把戶口本給我,我今天去挂失補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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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衡點頭:“嗯,也行。”
裴鸾跟着說:“我有朋友負責這個,你把戶口本給我,我帶她去辦,明天就能辦下來。”
喬洛施:“……”
他這麽積極,她有點慌。
兩人吃過早餐,拿着戶口本就出門了。
到了車上,喬洛施翻看戶口本,首先是喬衡,其次是陳宛心,再往後是兩個兒子,長子喬致遠,次子喬思遠,而原主在末尾。她看着原主的身份證號,簡直要痛哭流涕了。
太不容易了。
穿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份證號。
喬洛施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等情緒恢複正常,已經到了派出所。因了有專人接待,挂失補辦的流程進展很快,不到十分鐘,兩人就出來了。
“想去哪裏?”
“我想去看看小姑。”
她想在離開前,再見見喬詞,順便提下晏淮的事。
人生短暫,實在不該被外物所累,而辜負了歲月。
裴鸾沒意見,開車送她去醫院。
在路上,他接了個電話,助理董達通知他去簽個合同。
“西山那塊地談好了?”
“嗯。”
“你說地點?”
“就在姜氏集團。”
裴鸾轉頭看了眼喬洛施,決定先把她送去醫院。
他可不想帶她去見情敵。
喬洛施聽到西山就心髒怦怦跳,這人要簽合同了,要上當了,要賠八個億了。
她要說嗎?
糾結間,車子到了醫院。
裴鸾紳士地給她打開車門,溫聲說:“我有點事,就不陪你上去了。你先陪小姑說說話,晚點我再來接你。”
喬洛施巴不得他離開,壓抑住歡喜,點了頭:“好。那你開車小心。”
“嗯。”
他摸了下她的臉頰,關上車門,又繞到另一邊,坐上了駕駛位。
豪車很快消失在眼簾。
喬洛施站在原地,心裏還在糾結。
裴鸾這個人也不錯,雖然反派身份,但骨子裏就是個愛玩的大男孩。當然,占有欲重了點,偶爾黏人了點。不過,這個黏人,她覺得主要是他太閑。如果,他在購買西山一事上吃了虧,估計以後能多上點心。只是,八個億,代價似乎太大了些。
嘀嘀嘀——
馬路上車鳴不斷。
喬洛施收回思緒,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證。當時補辦時,那人為讨好裴鸾,說是兩個小時就辦好了。但裴鸾不耐煩等,便說明天過來拿。她自然不能等他去拿,所以,趁着他不在,自己先下手好了。
想着,她攔了一輛計程車返回了派出所。
那負責人見她回來了,聽她要拿身份證,一邊小心翼翼伺候着,一邊讓人加快速度。
一個小時後,她把身份證拿到了手,鄭重放到了包包裏。
也許是自由到手的好心情,喬洛施給裴鸾打了個電話:“你到了?”
“嗯。”
“合同簽了嗎?”
她問這話時,呼吸都屏住了。
但願來得及吧。
“在看。”
那邊傳來低低的兩個字。
喬洛施松下一口氣,佯裝輕松地說:“我剛剛看了一本小說,裏面有個土豪男配特別鐘情買地。某天,他看中了一塊地,就花了大價錢買了下來。不想,隔天那塊地就被爆出來,火山休眠期結束,即将火山爆發。那男配為此賠了好幾個億。”
她沒敢明說西山那塊地有問題,不然肯定會被問東問西,所以便虛構了一個故事去提醒他,希望他能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可惜,裴鸾沒聽出來,還很不屑地說:“火山爆發是自然現象,非人力所能控制。不過,火山爆發有利有弊,弊端這裏不提,利處簡單說來,能使土壤更加肥沃,能帶來豐富的地質礦産資源和地熱資源,能開發礦泉水與旅游業。這麽多好處,那男配還能賠錢,果然是男配的命運。”
喬洛施:“……”
你牛叉!
她呵呵了兩句:“也就一個小說嘛,我覺得男配買地,你也買地,挺有共同性的。既然你忙,我也就不多說了。”
她說完,挂斷了電話,心裏想:呵,坐等打臉。
喬洛施攔了出租車回醫院。
醫院裏,喬詞所住的vip病房很熱鬧。
童芮帶着十歲的小兒子又上門了,叽裏咕嚕一通罵:“喬音,你說你怎麽這樣厚臉皮呢?”
“占着茅坑不拉屎說的就是你!”
“母雞還能下蛋呢,你是想阿駿斷子絕孫嗎!”
“長安都十歲了,你也有點良心好嗎?”
說來說去,就是逼着她下堂。
喬詞坐在窗邊,放下手裏的詩集,輕飄飄看她一眼:“你來這裏,邵駿知道嗎?”
他這是報複她嗎?
自己不要臉,便要她一再淪為笑柄?
“他自然是知道的。”
童芮握緊兒子的手,像是要從他身上汲取力量,“他很想給我們母子一個名分,是你逼他簽了協議,他沒有辦法。”
在邵駿求娶喬詞時,曾簽下一份轉贈協議,承諾他永遠不會背棄她,否則名下財産盡數歸于她。除非喬詞主動提出離婚,但離婚代價也是慘重的,那就是淨身出戶。
喬詞不慕錢財,但她的青春,她的愛情葬送于他手,又怎能甘心一離了之?
所以,即便不愛,即便互相傷害,也要耗在這場婚姻的圍城裏。
總有人先忍不下去。
這不,他開始急了。
人近中年,唯有一子,怎麽舍得不給個名分呢?
喬詞看着邵駿的兒子,十歲了,白白淨淨的,眼睛黑葡萄似的又大又亮,有點怕生,也或許是羞恥,看她盯着他便低下頭,瑟縮着往母親身後躲。
實話說,挺讓人心疼的。
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卻背負了太多外界的有色眼光。
“你叫長安?”
她聲音溫柔,眼眸含笑,招呼他過來,拿水果給他吃:“你上幾年級了?今天沒上學嗎?”
邵長安不說話,迎上她精致溫柔的眉眼,不自覺邁步過去了。但還沒走兩步,就被童芮拽住了,“傻小子,我才是你媽,你胳膊肘往歪拐啊!”
她一巴掌拍向他後腦勺。
邵長安挨了打,也不敢吭聲,腳步收回來,眼裏晃動着一層淚水。
喬詞看得不忍,眉頭微蹙:“你別跟個孩子過不去!”
童芮冷笑:“怎麽,你還心疼上了?真想裝好人,就趕快簽了協議!”
她說着,把手中的合同扔給她。
財産分割協議。
上面邵駿已經簽好了字,确實是他的筆跡,就是更顯淩亂了些,像是酒後的醉筆。
喬詞接過來,翻看了下,如她所想——淨身出戶!
真不該報任何期望!
她合上合同,無力地看她一眼:“鬧夠了,就回去吧。”
童芮看她那深受打擊的脆弱模樣就暗爽,言語更加趾高氣揚:“你識相點,趁早簽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反正這些年喬家也沒少從邵家敲詐,你回了娘家,也餓不死。”
“真感謝你為我小姑操心!”
喬洛施看不下去了,大步走進去,拿過合同翻看了兩眼,一把撕了:“你當喬家沒人了?還是當我喬家怕你們?”
她是真開了眼,現在小三都這麽猖狂了嗎?
猖狂的小三看到喬洛施,眼裏閃着蔑笑:“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裴家未來少夫人啊!”
她把“未來”兩個字咬的很重,暗示她還不是,就別擺裴家的譜。
“原來你認識我啊!”
喬洛施笑了:“恕我無知,還不知道你是誰?”
她直接動手,抓着她的肩膀往外推:“趕緊滾,別讓你的氣息污染了我小姑的清淨。”
“你放開我!”
童芮被她的不按理出牌搞得十分尴尬,扯着嗓子罵:“喬洛施,麻煩你勸勸你小姑,再這麽執迷不悟下去,只會是更慘淡的收場。趁着年輕,興許還能再找第二春呢!”
“砰!”
喬洛施關上病房門,隔絕了童芮那副醜陋的嘴臉。
這女人簡直無恥出了新高度!
她氣壞了,暗暗呼了一口氣,擡頭時就迎上喬詞淡淡的笑:“你別氣!何必跟那種人一般見識?”
她風淡雲清,她強顏歡笑。
喬洛施看着她,不知為何就想到了喬音。
那女人亦然。
面對丈夫外面的彩旗以及彩旗的孩子,哪怕心裏嘔了血,面上依舊笑嘻嘻。她打扮的光彩照人,笑得優雅美麗,可也許,面上越光鮮亮麗,心裏越苦澀灰暗。
喬家女人可真會裝。
可其實裝,何嘗不是堅強的一種?
她們都同樣的偏執、不服輸。
“小姑,你別笑。”
她心裏輕嘆,強顏歡笑的臉真的很難看。
喬詞聽她這句話,也就不笑了,臉色冷冷的,聲音還算溫柔;“跟裴家的婚期訂了?’
“嗯。”
“哪天?”
“七月二十七。”
這婚期定的也很急了。
喬詞明白喬衡怕夜長夢多,微微嘆氣,又問:“你跟裴家的孩子相處的怎麽樣?”
“還好。你不用擔心我——”
“怎麽能不擔心呢?你還那麽小,哪裏識得了人心?”
喬詞的隐憂很多,“而且裴鸾那孩子看着輕佻,嬌氣,缺乏穩重,不是托付的良人。”
我也沒想着托付。
喬洛施心裏回着,面上笑道:“你真不用擔心我,反倒是你——”
她說着,把手機從包包裏拿出來,“小姑,手機忘還你了。”
“我也用不着,你想用便用吧,只別讓你姑姑看到——”
“嗯。”
喬洛施玩着手機,想着怎麽把話題轉到晏淮身上。
眼下,她身份證拿到了,唯一挂心的,便是這個好脾氣的小姑了。
她不像喬音,是個帶刺的玫瑰,受了委屈會主動出擊。
她這種性子外柔內剛,看着與世無争、不食人間煙火,但也會痛,也會難過,也會郁郁寡歡直到郁郁而終。
“小姑,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喬洛施看着地上被撕碎的合同,“小姑父……邵先生都這麽對你了,你還忍下去嗎?”
她是真不想稱呼邵渣渣為小姑父了,喊邵先生都是顧及着修養。
“我——”
喬詞被她問住了,“我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