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裏送人頭!
情況三言兩語講不清,周猛直接發來了一個視頻,裏面正好是姜邺撬牆角時的一番對話,末尾時還提及了自己。他看的惱火,新恨加上西山被搶的舊仇一起發酵,穿了衣服就往外走。
程子惠忙攔住他:“鸾兒,你去哪裏?還發着燒呢。”
裴鸾摸了下腦門,敷衍了一句:“我沒事了。”
“那你吃點東西吧,我讓人煮了點粥。”
“我出去吃!”
這哪裏是出去吃飯的架勢?
一身戾氣,分明是要去算賬!
程子惠眼明心慧,知道他是吃醋了,便勸:“你別急,那喬家的姑娘,只要你喜歡,肯定是咱們裴家的人。”
“關那女人什麽事?”
裴鸾不耐煩,扯開她的手,腳步匆匆下了樓。
程子惠追在後面,扯着嗓子吆喝林叔:“快,跟上少爺,他還發着燒,你去盯着點。”
她不放心兒子帶病出門。
林叔應了聲,小跑着去了車庫,盡職盡責做起司機來。
裴鸾還發着燒,身體不舒服,也就沒開車,坐在後車座閉目養神。等車子發動了,駛出了別墅,他才出了聲:“樂雅西餐廳。”
“好的。”
炫酷冰山藍的超跑朝着目的地進發。
Advertisement
裴鸾坐在車裏,又看了一遍那段視頻,蹙起的眉頭漸漸舒展了。不錯,沒被姜邺的花言巧語拐了去,多少有點定力。
有定力的喬洛施興致缺缺地吃着西餐,感覺到鄰座專注的視線,便看了過去。這一看,就見他在偷拍自己。她感覺到被冒犯,正想去阻止,姜邺就起身過去了。
“周二少——”
他伸手搶過手機,見周猛想搶回去,一抹冷森的視線殺過去,聲音冷厲:“你這是侵犯隐私了。”
周猛理虧又懾于姜邺的威嚴,慫慫坐下來,但身邊女伴還在,跌了面子,到底氣不平:“你也別狂,裴哥一會就過來!”
說曹操,曹操到。
裴鸾到的急,個人形象顯然疏于打理。他下穿一條休閑西褲,上穿一件白襯衫,袖子卷的高,露出筋脈鼓動的手臂。左手腕一塊腕表銀光閃閃,算是渾身上下最名貴的東西了。虧得他天生衣架子,長身玉立,氣質矜貴,一出場,便是相當矚目的人物。
“怎麽回事?”
他聲音幹啞,指間夾着一根煙,估計是病中的緣故,精致的容顏泛着不正常的紅,無端添了絲絲豔麗的味道。
“裴哥——”
周猛見他來了,眼睛一亮,立刻告狀:“這小子挖你牆角,我給看到了,正挑事呢。”
裴鸾吸了一口煙,緩下躁動的神經,輕飄飄地看了眼喬洛施,薄唇微動:“過來。”
喬洛施不想過去,感覺到兩人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決定早點閃人的好。她難得有了點自由時光,可不能被他們浪費了。想着,她腳步邁出去。
姜邺不知內情,以為她是要走到裴鸾身邊,忙把她攬住了,護在身後:“別怕,我在呢。”
喬洛施:“……”
她只是想走人啊!
她不想做男人間争權奪利的附屬品。
可現實容不得她不想。
裴鸾把煙摔在地上,碾滅了,笑得陰郁:“姜邺,整個陽城都默認我跟喬洛施的關系,你手伸太長,小心被砍了。”
“我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況,你們還沒到訂婚的地步。”
“她是我的人!”
“恕我沒看到她是你未婚妻的标簽。”
這明顯玩“文”不成了。
裴鸾不逼叨了,點燃一根煙,狠狠吸了一口,看向周猛,眼底翻湧着血絲,殺意騰騰:“給你個虐他的機會,盡情打,打死算我的!”
周猛等這句話很久了,拿起一瓶紅酒就揮了過去。
姜邺沒躲,擡手遮擋,眼看着要挨一下,被身後的喬洛施給推到了一邊:“小心!”
她完全是下意識行為,卻不知沒了姜邺的遮擋,那一酒瓶直直朝着她的臉上襲來。
關鍵時刻,裴鸾撲上去,用後背擋住了。
“啊——”
吃瓜群衆的驚叫聲中,鮮血混着酒液流下來。
裴鸾的白襯衫迅速被紅色漸染。
疼痛讓他憤怒:“你亂逞什麽能?”
他吼了喬洛施一句,轉身去踹周猛:“艹,你特麽還有點準頭嗎?”
周猛沒想到自己傷了他,被踹一腳、差點跪了,也不敢呼痛。他吓得白了臉,扔了酒瓶,踉跄着去扶他:“裴哥,你怎樣?我這就打急救電話!”
“打你妹!”
裴鸾疼得脾氣火爆:“你還能再蠢點嗎?艹特麽千裏送人頭!”
最後一句妥妥的真理。
喬洛施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裴鸾看她偷樂,俊臉黑成了鍋底:“你幾個意思?站哪邊了?知道自己是誰的人?”
“我誰的人也不是。”
喬洛施借機宣布自己的所屬權:“我是我自己,獨立的個體。我對你和姜先生,都沒興趣。鄭重聲明:你們鬥法不要牽扯我!我沒興趣做紅顏禍水!”
“說的真好。”
裴鸾像模像樣地給她鼓掌,“你這麽有趣,你姑姑知道嗎?”
喬洛施:“……”
她覺得那句話換個說法應該是——恭喜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她心裏一陣惡寒,慌不疊地想要跑路。
裴鸾似乎窺見她的想法,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人拽到了身側,湊過去輕笑:“沒記錯的話,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喬洛施撇嘴:“我沒讓你救,休想拿救命恩人道德綁架我。”
裴鸾餘光看着姜邺那雙攥拳的手,彎了彎唇角:“不巧,我就想綁架你了。”
他攬着她的腰往外走,沒走兩步,又轉身吩咐周猛:“把事情處理幹淨了,我不想上新聞。”
他們在外間這一番鬧,吃瓜群衆還是挺多的,需要封口。
周猛急需将功補過,忙狗腿地保證:“裴哥放心,這事兒交給我。”
他說完,看向一旁沒存在感的餐廳經理。
後者早就出現了,但沒敢阻攔,這個時候,才識趣地上前:“周少,我懂,都懂。”
識趣的人什麽都懂。
不識趣的人懂了也裝不懂。
喬洛施不識趣,一出餐廳就開始撇清關系:“別拉拉扯扯的,你受傷了,快去醫院處理傷口吧,萬一破傷風了,英年早逝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能說點好的嗎?”
裴鸾後背疼的不敢直腰,費力地點了一根煙,吸一口,聲音涼涼的:“我這傷是英雄救美的勳章,多少給點甜頭才說的過去吧?”
喬洛施一臉看怪物的表情:“裴哥,我知道你,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千萬別因為我誤了一世英名。”
“你可能誤會了什麽,我沒打算要一世的英名。”
裴鸾瞥了她一眼,語氣透着點狠意:“我從小到大沒吃過虧,喬洛施,今天這虧你得補給我。”
“怎麽補?”
“血債肉償!”
喬洛施:“……”
她真不該多嘴!
喬洛施被強行拖到了車上。
駕駛位上的林叔看到少爺後背都是血,吓得心髒病差點複發:“少、少爺,你這是怎麽了?”
“去醫院!”
裴鸾痛的狂抽煙,一陣咳嗽:“咳咳,沒什麽,小傷——”
什麽小傷流這麽多血?
林叔不敢耽擱,車子開到飛起,連闖了三個紅燈,趕去了陽城中心醫院。
裴家經營醫藥,與全陽城的醫院都關系親厚。
院長一聽說裴家小少爺受了傷,列隊等在了醫院外。
喬洛施坐在車裏,乍一看這轟動的特權場面,挺樂呵:“瞧這陣仗,我估計他們以為你藥丸了。”
裴鸾跟藥丸沒差了。他高燒複發,臉色難看的吓人,額頭都是汗,嘴唇幹裂,嗓子都冒煙了。他燒的迷糊,眼睛睜不開,也聽不清喬洛施的聲音,只伸手亂摸了會,然後扯着她一截衣服不放手。
喬洛施:“……”
她一點點扯開裴鸾的手,看着他被人扶出車子,又往擔架車上扶,忙出聲攔住了:“等等,別讓他躺着,他後背被酒瓶砸傷,可能會有瓶渣在肉裏,小心二次受傷。”
醫生們點頭照做,扶着裴鸾,改躺為趴,然後,推進了手術室。
喬洛施等候在手術室外,腦海裏反反複複回想着先前的一幕:那一酒瓶的威力似乎很大,連裴鸾這麽個大男人都吃不消、進了手術室,如果是她,後果估計會更嚴重。這麽一看,他對她确實有救命之恩了。
俗語雲,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這救命之恩,真是讓人犯難了。
林叔也很犯難,在手術室的走廊來回打轉,嘴裏念叨着:“怎麽就傷成這樣子?這可怎麽跟夫人交代啊!”
念叨誰,誰到。
程子惠聞訊趕來,許是出門的急,頭發都沒來得及梳好,鬓間幾绺長發垂下來,有點兒淩亂的美感。
“夫人?”
林叔迎上去,滿眼自責。
程子惠疼子心切,不由得說話就帶了怨氣:“讓你盯着,你是怎麽盯的?”
“夫人,我就找個停車位的功夫。”
“怪我沒攔住他,就不該讓他出門。”
程子惠冷靜下來,自責了一句,目光落在了喬洛施身上,見她衣服也有點點血跡,忙走過去:“洛施,你怎樣?有沒有受傷?”
她是真關心,喬洛施忙搖頭:“沒,沒,我好好的。”
“那快告訴阿姨,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鸾兒怎麽會受傷?”
“他跟姜先生鬧別扭,讓周少動手,我把姜先生推開了,裴哥為了保護我,不小心受傷了。”
她簡單交代了事情發生的經過,程子惠聽了個大概,嘆息說:“他行事肆意,看誰不順眼都是要動手的。唉,我們是管不住他的。”
喬洛施保持沉默,心裏卻是想:那是你們不舍得管吧?都是嬌慣出來的少爺脾氣!
程子惠似是看出她心裏所想,苦笑着解釋:“沒辦法,家裏就他一個男丁,自然寶貝的不行。他還是早産兒,小時後身體不好,頭疼發熱能搞得全家不得安寧。他爺爺奶奶最是疼他,都成年了,還鸾寶鸾寶的叫呢。我跟他爸不是不想管,是不能管。等他爺爺奶奶移居鄉下,他這脾氣也形成了,早兩年,他爸還動過手,不成的,他吃軟不吃硬。”
喬洛施:“……”
她對他的性格成因沒興趣啊。
但程子惠越說越有興趣:“你說他為了保護你受傷?那我可是找到能管管他的人了。”
這種莫名興奮的聲音是她的錯覺吧?
喬洛施看着兀自興奮的裴夫人,很想說:拜托,你寶貝兒子因為我受了傷,難道你不該破口大罵一句狐貍精或者紅顏禍水嗎?
這種巴不得兒子被管束的心理,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