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女友
從會所出來之後，龐初初說是餓了，本來想直接回家，但隋鳶想哄她開心，就說帶她去隔壁國金吃頓好的，美食能治愈一切問題，不然怎麽說沒有事情是火鍋不能解決的，有的就兩頓。
龐初初去了洗手間，葉麒也去了吸煙區，留兩人商量去哪家火鍋，不然烤肉也行。
隋鳶覺得有必要和簡默雲聊一聊今天的鬧劇，省得他哪天真去隋機長那邊告一狀，她可全完了。
簡默雲和隋鳶坐在休息區的椅子上，商場的每一層都有人流攢動，這個位置能看見前方櫥窗陳列着各種精致擺設，各式各樣，發亮的光芒落在一件件的支架上，好像被打上了一層魔力，發出瑰麗的色彩，璀璨奪目。
隐約有路人之間交流的聲音此起彼伏，隋鳶轉過臉，看見男人的沉靜俊朗的側臉沐浴在一縷光線中。
隋鳶先聲奪人，長長嘆氣：“我一直對初仔說，年下最不靠譜的地方大概就是有經濟基礎不夠，除去這一點，其實只要這個人不連累你，這個人積極向上，沒有直男癌，大多都可以試着交往看看，千算萬算，沒算到是個……”
……鴨子。
簡默雲也是很意外。
龐初初這樣生活平靜又美好的女孩子，怎麽會遇到這樣的男人。
他微微皺眉，抱着手臂，側目看向隋鳶：“你呢，你的談戀愛觀是這樣？”
話題陡然來到自己身上，隋鳶還有點詫異，簡醫生對別人的八卦應該不感興趣吧，怎麽想起來問她了。
“也許吧，我不知道……每個人對另一半的要求都有區別。”她仔細琢磨了一下，說：“就像有人真的能和初戀白頭偕老呢，我就不敢。”
簡默雲的眼神變得異常認真，“是嗎？為什麽不敢？”
“第一次談戀愛就能找到陪你走完一生的人嗎？太難了，我等級不夠，不敢嘗試。”
隋鳶很實在地擺擺手，她是很有想法的女孩子，他一直都知道。
“那你想談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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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談幾個的問題，我們就随便探讨一下啊。如果你遇到一個對象，就立刻陷入愛情，長相厮守，是不是太冒險，也太沒勁了？”
就像你還沒見過世界的美好，怎麽就能善罷甘休。
簡默雲翳合一下唇瓣，似有話要說。
“……那麽，洛河還不夠好？”
隋鳶眨了眨眼，聞到他身上讓人心潮澎湃的香調。
怎麽誰都要把她和那個貴公子扯到一塊兒。
“不是他不夠好，都說了我不來電……”
隋鳶覺得，男女之間一定有某種化學反應，有某種令她緊張心跳的張力，這來源于不同個性，也來自每個人應對處事的方法不同。
簡洛河是看上去那種，你說一句“喜歡”，隔着山長水遠都會把東西送到你面前的人。
他對愛情有足夠的誠意，這應該是喬斯達家族的家訓之一。
而幾乎沒有女人，不為這種行為動容，洛河确實很容易激起女性的挑戰欲，與這樣經驗深厚、懂得分寸的男人鬥起來絕對帶勁。
但是——
隋鳶就是對這種玩套路的類型完全不感興趣的個性。
她根本不吃這一套。
隋鳶瞄了眼正在打量自己的男人，心煩意亂地扯開話題：“簡醫生啊，你和你哥是不是在背後談過我？”
簡默雲故作驚訝，“哪有？”
“還不承認，說過我不少壞話吧？”
“隋同學有什麽缺點能讓我們在背後說的？”
“當然啊，我任性自大，驕縱天真……”
隋鳶自我批評到一半，發現簡默雲忍俊不禁的神色。
“……”
她怎麽一不留神又栽了。
簡默雲趕在隋大千金生氣前，趕緊開口順毛：“隋鳶，我真不覺得這些是你的缺點，應該是你的……maic points（魅力點）。”
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在英國肯定迷倒不少美人兒，哪有他這麽會誇人的。
她嘴唇微抿，神情陰轉多雲。
“簡洛河交過幾個女友？”
簡默雲望着隋鳶慵懶清澈的一雙黑眸，他清了清嗓子，才道：“也不是太多，畢竟父母對我們的教育還是比較傳統，我認識的一些男女朋友在約會方面也多為保守。”
——當然，除了葉麒。
隋鳶并不了解的是，簡默雲小時候性格要悶很多，長大一點之後，就有母親刻意往家裏帶世交的女孩子，想讓他相相看，但他從來不主動追求，只任由那些人來來往往，最多就是打個照顧，喝杯下午茶，談論最近的天氣和馬球、馬術。
其中還不乏本來是見他，結果卻與洛河看對眼的。
隋鳶舔了舔唇，她若有所思地盯住他看了幾秒，猶豫片刻，還是大着膽子把這個積壓在心裏許久的疑惑問出了口：“那你呢，談過幾個了？”
簡默雲沒有立刻回答。
他揚眉而笑，笑的親和随意，雙手插袋，“我記得上次是回答你，我現在沒有女朋友。”
隋鳶努力揣測簡醫生的這個神情是幾個意思，對啊，現在沒有，那以前呢？
“那我再說的明确一點，我以前也沒有女朋友。”
她的腦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了。
不是吧，莫非這男人還是……
不對，不對，不對。
沒有女朋友，不代表還沒有經驗啊。
外國人向來對性/關/系開放，說不準他有過炮/友關系，或者幹脆一/夜/情。
但剛才簡醫生還說，他們家教嚴謹，男女交往方面比較保守……
隋鳶怔了怔，被自己這方面的想法驚到了，她一個清純可愛的小仙女在胡思亂想什麽呢……
為什麽總是對穿白大褂的簡醫生有某種奇怪的臆想，上次他說洗澡也是！
未等隋鳶回過神，不遠處響起了一個男人熟悉的叫嚷聲——
葉麒扒着商場玻璃圍欄，回頭沖某個人說：“你別攔我！我現在就跳下去！我跳下去給你看！”
龐初初怔怔地站在那兒，眼眶一圈泛着紅，完全不知所措。
……這又上演哪一出？？
隋鳶和簡默雲對視一眼，連忙起身過去。
簡默雲：“葉麒？你做什麽？”
葉麒氣呼呼地指着那個小姑娘，振振有詞：“你朋友不就失戀這一次嗎？我安慰她說過去了就沒事了，她居然嘲諷我，說我不懂愛？！……我不懂愛？雷峰塔都給你打歪你信不信？”
隋鳶：“……信你妹。”
這男的到底在胡謅什麽。
事情的前因後果是這樣的——
龐初初借口去上廁所，實際上為了宣洩內心的痛楚，去隔間裏大哭了一場，沒想到出來的時候，剛好撞上抽完煙的葉麒。
她眼睛通紅，楚楚可憐，葉麒也是才剛失戀的人兒，就主動和她攀談了幾句。
龐初初只以為他是不食人間煙火，從小被寵大的傻/diao少爺，自然不買他的賬，兩個人就這麽争了起來。
初仔嘲諷：“你懂什麽是真正的失戀嗎？真要像自己說的失戀99次，那我勸你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吧，你做個人行不行！”
沒想到葉麒還真被戳中了痛處，轉身就去扒玻璃圍欄。
簡默雲臉色從沒這麽壞，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這人。
隋鳶在這裏磨了半天，也已經受夠了一切，她脾氣暴躁地呵斥：“葉麒，現在沒空和你玩泰坦尼克，我們打算去吃火鍋，你愛去就去，不去就滾。”
葉麒：“……簡醫生，你朋友脾氣真差。”
隋鳶懶得理他，過去抱住龐初初的胳膊，兩人自顧自地扭頭往前走。
“好受點沒啊？”
龐初初點點頭，“一旦接受了裘昂這樣的設定……我還不算太痛苦。”
“那我們去吃火鍋，吃完這頓，明天再吃一頓？”
“然後我就得去健身房泡上一星期，爆哭，哪裏開心了！”
嘴上這麽說，但龐初初已經有了打趣的心思，顯然情緒好轉了一些。
隋鳶微勾勒一下唇角：“我在感情方面比你更沒信心，懂嗎？”
龐初初瞪大眼睛，看向隋老板漫不經心的表情。
“我不相信自己十六歲就能找到喜歡的人，也不相信自己二十六歲就能找到合适的人，我是高标準、嚴要求，所以一直憋着不談戀愛。”
安靜片刻，隋鳶才說：“但沒有人是一下子就能開竅的，也沒人能真的什麽都懂。”
龐初初反過來勸她了：“既然這樣，那你就更應該去試試呀。”
是啊，那就試試看吧。
這句話像在說她，也像在說自己。
“初仔，下次遇到喜歡的人，你也要繼續試試看，就像那位葉公子。”
隋鳶和她擠眉弄眼，初仔扶額了：“他這哪裏叫談戀愛，他是打樁機！！”
葉麒：？？
簡默雲看她們轉眼有說有笑的，溫熱修長的手指放入口袋，目光一下子軟下來。
……
又是周一。
傲盧診所忙忙碌碌，一直到夜裏七點，仍是燈火通明地接待着客人。
莊霁楠來到診所二樓的時候，那個男人就站在厚厚的玻璃背後。
他戴着口罩和手套，正在拆一副口腔鏡。
此刻的簡默雲，還真與她在秀場見過的模樣稍有不同。
整個人看上去更為清爽，非常清冷自律，白大褂深沉的質感讓人眼前一亮。
他回過頭，見到女人站在門口看着自己，目光直白，有幾分打量，還幾分意味不明。
英俊的醫生無動于衷，只像對待每一個病人那般，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