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挂了電話沒多久, 澤陽就見小提琴的琴弦被拆幹淨了。
梁耀似乎是失去了興趣一般并沒有再嘲諷他，甚至連眼神也沒擡，“換什麽琴弦？”
澤陽淡淡道：“就按照拆下來的琴弦換一套一樣的。”
梁耀動作頓了下, 他擡頭看向澤陽, 話音帶了些嗤笑, “既然是演奏琴的話, 就用好點的弦。”
澤陽面色不變，拒絕道：“不用了。”
梁耀沒再說話, 找出琴弦換上。
沒多久，小提琴已經完全修完了。
澤陽接過琴，結賬。
他推門離開, 門上的風鈴聲叮當作響。
門關上的瞬間, 梁耀的眼神也愈發沉了起來。
“嗡嗡嗡——”
手機震動。
梁耀看向手機，命名為調查資料的文件被傳送了過來。
他點開資料，迅速浏覽了起來。
【澤陽, 男，17歲，出生于xx省元慶市三運鎮蘆樹村，曾經就讀于元慶鎮小學, 三運鎮初中。
初二第一學期十月時父母車禍去世, 澤陽被元慶市的舅舅收養, 轉學至元慶市一中。
（調查的時候發現了澤陽父母的田地已經轉移到了舅舅手中，收養動機不太單純。）
高一被星探挖掘，辍學進入玉葉娛樂公司成為練習生。
（他成績非常出色, 不太可能放棄讀書，猜測是他舅舅所為。）
僅僅一年，他越過不少前輩得到了出道資格，但是還沒出道，玉葉公司就因稅務問題被查封。
（出道名單早就定好了，但女高層馮薇将其中一名成員替換為澤陽，該公司前員工透露馮薇常常以請吃練習生們吃飯為由和澤陽見面。）
之後他參加《偶像計劃》海選，被章之杏看中，簽約以誠娛樂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澤陽簽約章之杏的契機非常巧合。章之杏的看臺在二樓的貴賓席，選手們不能入場。據當時在場工作人員的說辭是：他無意間進到了二樓撞見了章之杏，兩人相談甚歡，之後簽約）】
梁耀熄屏。
偵探的言下之意再簡單不過——澤陽在接近章之杏，目的無需多言。
梁耀眼神沉了下來，他把玩起了剛才用來調整琴弦的小鉗子。
怎麽會有人這麽令人讨厭。
剛才，如果絞斷的不是他的琴弦而是他的脖子就好了。
風鈴叮當，一個長發男人走了進來，“老梁你這幾天怎麽樣啊？有沒有心如止水？”
田宇看到梁耀表情後，呆住了，“咋的啦？臉色難看的一批啊。”
梁耀脫了琴行的工作外套扔給了田宇，“先走了。”
“不是說晚上去喝酒嗎？別走啊！”
田宇愣了下，過去拉住了梁耀的手，“你不是說最近住的地方鬧鬼嗎？回去幹啥啊！”
梁耀扯了扯嘴角，露出了敷衍的笑，“我有急事。”
“你他嗎能有啥急事啊？”
梁耀呼了口氣，“家裏的鬼和野鬼搞上了。”
田宇愣住了，“啥？你在說什麽批話？”
他還沒反應過來，梁耀已經大搖大擺走了。
“鬼和野鬼搞上了關你什麽事？你去捉奸啊？”
田宇絲毫不知自己說出了真相。
澤陽沒幾步就接到了章之杏的電話。
“喂？你還在琴行嗎？我剛剛去加油機加了點油，現在還在附近，要來接你嗎？”
“好，我剛修完琴，現在在麥x勞門口。”
挂電話沒幾分鐘，澤陽就上了章之杏的車。
不多時就到了公司。
章之杏打開車門，“我去公司拿點東西。”
“一起，我拿下練習室的曲譜。”澤陽跟着下了車。
坐上電梯，澤陽到練習室拿了曲譜又去到了行政層等待章之杏。
章之杏正和一個高層聊着天。
她笑顏逐開，“真的謝謝了啊，實在是麻煩了。”
高層擺擺手，“咱們是主辦方嘛，餘票多得是呢，沒事。”
章之杏再三感謝後，拿着票，看向澤陽，“走，送你回家。”
“嗯。”澤陽看到了她手中的票，“這是？”
章之杏将票折起來放到包裏，大步走了出去，“沒什麽，走。”
澤陽乖巧地跟在她身後，放在口袋的手卻攥了起來。
上了車，他拿起手機，輸入了個關鍵詞檢索了下，随後收起了手機。
幾秒後，澤陽道：“章姐姐，周六有空嗎？我新舞臺的歌曲練得不太好。”
章之杏目視前方，轉了下方向盤，有些心不在焉，“不行，周六有點事。要不周日，周日有空。”
“好，那就周日，謝謝章姐姐了。”
澤陽看着手機的結果界面，眼神愈發陰沉了起來。
*******
電視開着，毫無營養的廣告播放着，字正腔圓的廣告詞回響在客廳裏。
“嗡嗡嗡——”
手機震動。
梁耀看也不看，挂掉了電話。
手機暗了下去，未接電話的角标一閃變成了7。
梁耀靠着沙發，面色平靜得讓人捉摸不透。
時間緩慢極了，他心中充滿了無法調解的焦慮。
終于，電話沒再震動了。
梁耀眼睛卻又忍不住瞟到了安靜的手機。
他愈發心煩，拿起手機扔到了沙發的另一邊。
廣告結束，音樂臺的演奏現場繼續播放着，動人的提琴聲悠揚。
梁耀看了幾分鐘就不耐煩了，他“啧”了聲，轉身探手去摸手機。
點開手機，沒有任何新信息。
他咬牙，攥緊了手機。
“咔嚓——”
門被擰開了。
梁耀立刻看過去，随後移開了目光，面色冰冷。
但是章之杏全然未覺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話音歡快，“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啊？”
梁耀抱臂，盯着電視。
章之杏脫下外套，笑顏逐開，哼着小歌走了過來，“你剛剛怎麽不接電話啊？”
她看起來心情真好。
梁耀心中愈發煩躁委屈了起來。
自己沒接她的電話，也沒理她，自己那麽不高興，她都沒發現嗎？
章之杏坐到了他旁邊，伸手就要搭過去他的肩膀。
梁耀一動，閃開了。
章之杏并不在意，面上還挂着笑。
“你心情很好？”
終于，梁耀不情願的話音出了口。
“還好。”章之杏面色有些擔心，“你今天怎麽一直不接電話啊，我好擔心你啊。”
梁耀咬了下嘴巴，生不起氣來了。
“你沒事就好啦，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回家呢。”她拍了下他的肩膀，半是玩笑半是囑咐，“以後不方便接電話沒關系，發條信息說一下，不然我真挺擔心的，畢竟你還欠着我的房租呢。”
章之杏嘴巴翹翹的，黑亮的眼睛裏滿是溫柔。
“嗯。”梁耀看着她，話音不自覺軟了下來，“知道了。”
他不自覺掐擰了下沙發，暗恨自己的不争氣。
為什麽會存在這種人。
明明自己那麽生氣委屈，心中想好了一萬種傷害她的方法和情景。
但是她一出現，什麽生氣委屈啊全都被抛之腦後，剩下的，只有毫無原則的雀躍和快樂。
“啊，對了！”章之杏掏出了兩張票，“看，這是什麽！”
梁耀看着她，小聲問道：“什麽？”
章之杏晃了晃票，“我們公司承辦了帕特·斯賓格的演奏會，我找人要了兩張票呢，你不是說很遺憾沒聽過他的現場嘛？周六要不要一起去聽？”
“你——”梁耀愣住了。
章之杏小嘴還在嘚啵，“我給你，我和這個楊經理關系賊差，這次要票我可真是厚着臉要的……”
梁耀看着她一張一合的紅唇，腦子裏像被放了一串鞭炮。
此時正是下午，微黃的陽光射進窗內，照耀着她志得意滿的漂亮笑臉。
她眼睛彎彎，聲音明亮好聽，像在清晨歌唱的小鳥一般叽叽喳喳。
梁耀喉嚨癢癢的，心也癢癢的。
怎麽辦，好像出大事了。
他看着她就好像……要犯心髒病了，但是，為什麽，他卻這麽想要靠近她。
梁耀不自覺湊近了過去，眼睛緊緊盯着她。
近一點，再近一點。
然後，吻過去。
吻、吻過去？！
想到這一點，梁耀整個人露出了極其驚駭的神情。
出大事了。
真的出大事了。
章之杏看着梁耀的神情，吓了一跳，“你怎麽了？沒事？”
她伸手搖了下梁耀。
梁耀呆呆的，大腦已經宕機了。
好久。
“章之杏。”
梁耀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章之杏看向他，神情茫然：“怎麽了？”
“我感覺我好像變得怪怪的了。”
梁耀舔了舔嘴，黑眸水潤，迷茫得如同晨間小鹿。
章之杏看着他 ，微微詫異。
她道：“怪、怪喜歡我的？”
梁耀：“……”
一瞬間，他臉色爆紅。
幾秒後，梁耀話音悶悶的，“嗯。”
章之杏：“……”
章之杏：“？？？！！！”
我操，預言家查殺，鐵狼自爆？？？
作者有話要說： 梁耀面色紅紅，“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