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8
向茫看着董寬良冷漠的表情直覺得脊背發涼,世人皆說虎毒尚且不食子,而董寬良竟然可以如此淡然的講述出他殺害兒子的經過。
向茫抿了抿唇,金錢,真的有那麽重要麽?他不懂。
向茫的眼中漸漸被厭惡所占滿,而潛藏在那深深厭惡之下的是恐懼。
人與動物最大的區別便是良知,而此刻董寬良為了金錢,為了地位已然将這一切所抛棄,或者說,他現在已經稱不上是人了,而是惡魔。
“只要你不說出去,他們并不并不會妨礙到你的。”向茫的聲音有些顫抖。
董寬良冷笑了一聲,“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只有死人才可以保守秘密。”
“那是你兒子!”向茫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兒子?”董寬良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般,向上勾起的唇角都帶着淡淡的諷刺。
世人都說血濃于水的親情,可當孩子自母親的身體裏出來,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每個人便都成了一個單獨的個體。
什麽血濃于水,都是扯淡,孩子磕到碰到受傷了,你也不可能感同身受。人最終陪伴在身邊的只有自己,能一直一直的都站在同一個立場上,不會背叛。
這,就是董寬良的想法。
所以董寬良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他甚至覺得向茫這副模樣有些無理取鬧。
“說到底兒子是我的,與你有什麽關系?”董寬良懶洋洋的擡了擡眼皮,看向向茫的目光裏有着滿滿的不屑。
那一刻,向茫只覺得“砰”的一聲,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腦海裏炸開。在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到時候,他的拳頭已經出手了。
“混蛋。”向茫的拳頭重重的打在了董寬良的臉上,他的眼中還是翻騰不止的憤怒。
董寬良被這一拳打的有些發懵,愣了有一會才反應過來。他的臉色直接冷了下來,“向茫,有沒有告訴過你,多管閑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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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茫這才感到了恐慌,剛才腦子一熱便打了上去。這裏可是董寬良的地盤,他這麽沖動,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向茫面上仍舊保持着平靜,卻在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周圍的一切,董寬良的那群手下,一個個臉上都折射着不懷好意的光,慢慢的向向茫靠近。
向茫心道:不好。這裏滿是董寬良的人,他想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你這是什麽意思?”雖然心中已經亂做了一團,但向茫仍然保持着淡定的模樣,輸人不能輸陣。自亂陣腳,只會讓董寬良感到高興而已。
更何況,雖然情況十分不妙,但是向茫的心中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害怕。他總覺得不管發生了什麽,最後齊現一定會救他出來的。
莫名的感覺,莫名的信任,倒是平白無故為向茫升起了幾分底氣。
“留你在這裏做客。”董寬良聳了聳肩,說的極其的冠冕堂皇。
做客?用腳趾想也不是什麽好事。
在向茫的眼中,董寬良已經成了魔鬼的代名詞。為了娶別人,爬上更高的位置,竟然可以面不改色殺害自己兩個兒子,真的是太過于殘忍了。
向茫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現在不能激怒董寬良,負責只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不妙。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安撫一下董寬良,可第一個字還沒有吐出口,便被董寬良的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靠近的手下打暈了過去。
“怎麽辦?”手下看了眼暈倒在地上的向茫,低着頭請示董寬良。
董寬良手指扣在桌面,輕輕的敲動,臉上見見露出沉思的光。
“扔到地下室,看守起來吧。”董寬良撇了眼向茫,語氣漠然。
齊現現在算是已經得罪了,他真想不通那小子怎麽就會盯死了程志澤的死因。如果是別人的話,他大不了直接出手做了,但齊現的身份擺在那裏,輕易出手很容易還會暴露自己。
但向茫不同,這孩子單純好騙,沒什麽身份背景,當然,最重要的是齊現很在意他。說不定等哪天撕破臉的時候,董寬良還想拿着向茫威脅齊現一番。
董寬良手下得了命令之後,拖着向茫的身體将他丢到了地下室裏。
地下室似乎是荒廢了許久,裏面異常的潮濕,甚至連挂在頭頂的燈光都忽閃忽閃的,仿佛随時都會熄滅一般。
董寬良手下按壓下心中的突然升起的一股恐慌,快速的将向茫的身體搜查一遍,取走了他的手機和錢包,算是斷掉了他可能存在的求生方法。
以至于向茫醒來的時候獨自一人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而等齊現發現向茫失蹤的事情,已經是第二日的晌午了。因着昨日向茫一直沒有給他回電話,今天又沒有出現,他特地來到向茫的家中尋他。
幹淨,冷清。這是齊現進來後,說給他的唯一影響。空蕩蕩的房間裏,尋不到向茫的任何身影。
齊現懊悔的給了自己一巴掌,昨天他有給向茫打過電話,但是并沒有接通。齊現也沒當一會事,只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向茫,讓他看到的時候給他回個電話。
可是今天來到向茫家中的時候,才發現家中并沒有有人居住過的痕跡,這才慌了神。
齊現心中很擔心向茫,雖然他告訴自己要冷靜,卻還是無法做到理智的思考下來。
所幸齊現還算不上理智全失,他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派人去尋找向茫。齊現是想抱緊的,可是此時距離向茫失蹤的時間還不足48小時。
更何況,警方的人甚至會覺得,向茫那麽大的一個人,不過是一晚沒有回家,齊現如此緊張倒顯得可笑。
但齊現了解向茫,他是一個很乖的人。家、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方式,不會輕易改變。
他就像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在既定的軌道上維持着固定的生活,不會輕易去踏足他從未涉足過的領域。
所以齊現知道他是失蹤,但這不代表別人會懂得。向茫畢竟已經成年了。
齊現将自己所有可以調動的人手都調去找了向茫,可整整三日,向茫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毫無音訊。
他雖然告訴自己不要着急,慢慢來,可心中仍是止不住的焦躁。
三天,綁架撕票,石沉大海等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完成。
說不着急,也只是所謂的自我安慰。
向茫失蹤四十八小時之後,齊現就報警了。警方畢竟在全國都有情報網,找起一個人來要比他容易的多。
因着向茫的事情,齊現這幾日的情緒一度陷入萎靡當中。
晚上的時候,齊現被他的手下硬是架着送回來家中。這幾日他瘦了很多,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而他的這幫手下都是跟了他許久的人,雖然知道主仆有別,但看他如此對待自己的身體,也都忍不住心疼。這才将他架回家中休息。
“你們都要反了是麽?”齊現徹底冷下了臉,往日挂在嘴角的笑容都收斂了起來。
“不敢。”為首的人臉上雖然帶着恭敬,卻沒有絲毫想要退步的打算。
“不敢?”齊現冷笑,“那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過家家?”
“老板您該休息了。”顯然,這幫人并不打算退步。
齊現是個好老板,對待下屬很是體貼,偶爾誰家如果有個難事,他也是二話不說便會幫忙。
所以他們并不想看到齊現這樣,消瘦,低迷,陷入自我責備當中。
這三日來,齊現從未好好的打理過自己,他下巴都冒出了細碎的胡渣,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仍是三天前的那件。至于吃飯,也總是因為沒胃口而不吃。
他仿佛将自己當做了鐵人,往死裏的糟蹋自己,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減少他心中的職責一般。
但他——終歸不是。
“老板,你再這樣下去,在沒到人之前,你的身體就會垮掉了。”
這話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澆到了齊現的頭上,他這幾日所做的一切裏都潛藏着深深的自責,他總覺得如果當時在向茫沒有接電話的時候,就意識到他出事了話,那麽是不是也不會這麽久找不到他了?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也沒有一所時光機可以讓他穿梭時空回到過去将其改變,他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的盡快找到向茫。
可連這點都無法做到的話,齊現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我知道了,你們都走吧。”齊現冷着臉讓他們離開。
他突然明白了,在找到向茫之前他要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如果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他以後又怎麽照顧向茫?
雖然如此想,但齊現心中仍然仿佛是堵了一塊大石頭般,壓抑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掏出手機,看着屏保上面的向茫的照片,指尖拂過那上面的眉眼,齊現吸了吸鼻子,眼睛一眨間,竟然有淚珠滑落。
齊現用手狠狠的擦去眼角的淚珠,眼淚只是弱者的事物,他并不需要。
可是,向茫你在哪裏?我想你了,你聽見了麽?
這話齊現雖然在心中問了無數遍,可始終沒有人回答,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