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醫院,次日清晨,天氣微涼。
向茫剛在迷蒙間睜開眼睛,就被一張放大的俊臉吓到:“喔!你離我這麽近,要謀殺啊。”俨然大早上見了鬼。
齊現搓搓手站直身體,身上的襯衫經過在沙發的蜷縮一宿後,加深了本來的褶皺變得慘不忍睹:“沒有,我看你醒了,想問問你早上吃點什麽,我出去買點早餐。”其實他向來是沒有規範吃早餐的習慣,更不用說買,從來都是在肖樊或者誰那順手摸個包子豆漿,員工敢怒不敢言。
“随便吧,但是吃的不要帶蔥不要油不要燙的不要粥,喝的不要太燙也不要太涼。”向茫支起身體坐起來,側眼挑眉對齊現提要求,“你要是不願意,也不用給我帶。”
齊現點頭:“願意,等着,哥十分鐘就回來,走了。”然後大步流星竄出病房。
向茫看着他的背影一愣——誰讓他自稱哥了!
齊現充分發揮了訓練兵般的潛力,從病房出到醫院旁邊開的小食堂只用了三分鐘,眼神掃了一圈,早上的食堂也照樣熱鬧,各式各樣,但他愣是也沒看見傳統的中式早餐中哪個符合了向茫的要求,掐腰嘀咕:“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小夥子啊,想吃點什麽。”一個穿着圍裙正坐着雞蛋餅的中年婦女叫住齊現:“我看你在這轉好幾圈了。”
“這樣的阿姨,我想買點早餐,不要油的,您這個行嗎?”齊現看着油桶和泛着油光的平底鍋犯了難。
“哎呦,這有什麽難的,阿姨以前就是做煎餅的,這就給你做一個。”說着拿出一桶面糊操作起來。
“對了,也不要蔥花。”看着逐漸形成的早餐齊現露出個滿意的笑容,“再拿兩杯溫豆漿,別太涼,謝謝您了。”
阿姨按照要求把早餐同意裝進一個袋子裏,順嘴調侃:“你這是給女朋友買的?小夥子真貼心啊。”
女朋友?齊現接過來笑一笑,轉身按原路線跑回去,十分鐘正好回到病房,放下病床上的小桌板:“吃吧,哥給你買的愛心早餐。”說着把早餐推到向茫面前,露出标準笑容。
向茫放下手機,關掉正在看着的招聘軟件,拿起煎餅聞聞,才試探性地放進嘴裏咬了一口:“還行,挺好吃的。”
“你平時都這麽挑食嗎?”齊現啃了口自己那份同樣幹巴巴的煎餅問道。
“挑食犯了哪條法,沒誰規定食物的選擇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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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現看着他笑了,索性坐在病床邊換個話題問道:“你是要找工作了嗎?剛才好像看到你在看公司投簡歷。”
“畢業不工作,當國家和家裏蛀蟲嗎。” 向茫擰開蓋,喝了口豆漿,“你這是幹什麽,從昨天開始就套近乎,我跟你很熟?”停下手中動作定定地看向他眼底。
齊現被向茫表現的明顯的疏離感冷落到了,他的眼睛看似溫暖無害,但如果你真的看進去,會發現那裏面根本沒有什麽溫度。
“嗨,這不是平白無故讓你受傷,我心裏故意不去,想着照顧一下。”齊現随便謅了個借口,不敢再看向茫的眼睛。
向茫吃得差不多了,抽張紙擦擦嘴:“不用,我說了,醫藥費給我結了就行。別打擾我休息行嗎?”
齊現不想勉強,沒說話把餐桌收拾好,放下一張名片在病床邊:“你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聯系我,我電話一直通着,我先走了。”
向茫象征性地點點頭,齊現走出去過程中三步一回頭,也沒等來一個眼神的關懷,灰溜溜地撤出了病房。
看着他走後,向茫拿起做工簡潔的白色卡片,小聲念叨了一句:“齊現……”
離開向茫病房之後,齊現看哪都覺得不順眼,不管是合樂圍在老人身邊打鬧的孩子,還是黏糊着排隊看病的情侶,都覺得礙眼,随後攔住一個拿着病歷本的護士問了繳費處的位置,把向茫後續的住院費用全部結清了,順便請了個護工照看他。
齊現看了眼時間,準備回家睡一覺,肖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老板,還在醫院陪着你那小同學呢?”
“你一大早打電話作什麽死,嫌命太長我現在就能給你送走。”
肖樊在電話那頭笑起來:“哎呀,這樣一看吧,肯定是小同學不待見你了,那你也不能向員工撒氣吧,公私不分可不行。說正事,該準備上報總結了,管理局那邊又催,最遲後天交,局長點名讓你也過去。”
“知道了,我換身衣服去公司。”齊現挂斷了電話,直接攔了輛出租車回了自己公寓。
向茫在醫生過來換藥的時候詢問了自己的情況,醫生告知小腿骨折并不嚴重,休養兩個多月就可以了。
向茫住院的消息傳到了宿舍幾個關系好的哥們耳朵裏,中午的時候,幾個人帶着水果保養品一股腦過來地扔給了他。
“向茫,你沒把這事告訴給你爸?”宿舍老二問道。
“跟他說了有什麽用,他自己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賭錢呢,哪顧得上我。”向茫從嘴角扯出個勉強的僵笑,自從小學母親離開家後,父親就變了個樣,變得嗜賭嗜酒。
“行了,向茫,你要是有困難就找我們哥三個,別又像上次,你爸喝醉了來宿舍鬧着向你要錢,還對你又打又罵的,我們回來你一個字都不提,還是從外邊人那聽來的。”
“嗯,謝謝。”向茫答應下來,錯過不再提這個話題。閑聊了一大段後幾人不想打擾他也都離開了。
齊現沖個澡換身襯衫長褲去了公司,前臺小妹仍然操着一口标準普通話問好,聲音依舊擺脫不掉機械感。
走進二樓的肖樊的辦公室,看見他正端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騷裏騷氣地在靠在桌子邊擺造型攪動咖啡:“你終于來啦,我可等你好久了呢。”随即抛了個飛眼過來。
給齊現看得直惡寒:“你昨天晚上讓女人給甩了還是讓狗咬了,上我這賣惡心找安慰,滾遠點。”
“我這不看你在小同學那受了屈,給你一波心靈的安慰嘛,還不領情了。”肖樊一口把攪拌涼的咖啡一飲而盡,而後砸吧砸吧嘴,“幹活吧,報告從上次堆到現在已經要兩摞高了,晚上是約不了會了。”
肖樊打開電腦敲鍵盤,齊現并沒有動作,只是想在一邊監工:“我累了,去補個覺,你自己先打。”
然後肖樊就一天都沒看見人,齊現活生生地把他自己晾在着打報告。
齊現要了護工的電話,是個年輕女人,齊現一天內打了不下十多個電話詢問病人情況,後來搞得女護工以為齊現是暗戀了自己,借着工作為名想追求自己:“先生你放心吧,病人情況很好的,再不行我給你視頻看看?”
“行,多麻煩你照顧着,晚上睡着了別給他關燈。”齊現囑咐道,昨天晚上他就發現,向茫似乎很害怕關掉燈,以至于晚上他偷偷起床把頂燈關了,向茫睡得開始不安起來。
“好的。”
晚上,在床上躺了一天,向茫覺得自己身上都要癱麻了,扶着腿準備換個側身躺下,就看見幾個黑衣戴墨鏡的人直愣愣闖進病房:“你們找誰,進錯病房了吧。”
難道真是時運不濟,住進這個醫院的晚上總有怪事怪人。
“你就是向建國的兒子向茫?”
“對,是我。”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幾個人絕對不是友好邦交,好在是醫院,出了事還有人能求救。
黑衣人摘下墨鏡,露出眼角處的害人疤痕:“小子,我就直說了,你爸賭錢欠了債,不多,二十萬,你要是能趕緊還上呢,我們就不動你爸,要是不能,那可就不好說了。”
向茫不露痕跡地蹙了眉,好看的眼睛裏染上了厭煩:“空口無憑,我哪知道是真是假?”
“拿出來,給他看看。”另一個黑衣人把字據和照片摔在病床上,向茫拿起來查看,确認了專門坑自己的親爹又惹了事。
“行,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錢給你們。”
“小子還真爽快,不像你那個混蛋爸啊,走!”
黑衣人走之後,護工瑟瑟發抖地走進來關切詢問情況,表示害怕,向茫在她的幫助下重新躺好道:“不用害怕,我都習慣了,就是來讨債的,從小到大我也沒少見過他們。”
“欠了這麽多錢啊,我看你還是個學生呢吧,哪來的錢還啊,真是造孽!”護工跟着一起憤世嫉俗。
向茫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是啊,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啊。”愁容不經意間爬上他的臉。
護工突然想起來:“對了,要不然你就找齊先生幫忙吧,我看他是個有錢人,對你也挺好的,給我留了好多錢囑咐我,托我給你買補品什麽的。”
“您不是醫院給分配的護士嗎?”向茫驚訝看向護工,越來也看不齊現這個人的行為,明明只是誤傷給錢就好。
“哪能是醫院啊,醫護人員資源本來就緊張,我是齊先生請來的,要不然怎麽一天到晚地在這照顧你呀。”護工照實說道,“你不知道嗎……正巧,他又來電話了,喂……”
齊現在那邊聽着電話,剛在肖樊的強大壓迫下打報告不到半小時,溜出來給護工詢問情況,就聽見那邊電話那邊傳來清亮的男性嗓音。
“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