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空飄來一片雨
林然怡打了個哆嗦，手指有些微微發顫。
千禧鬼寶寶仍然自顧自預測着短短兩三分鐘之後要發生的事。
千禧鬼寶寶：“大晴天也有下雨的時候，不信你看着窗外等一小會兒。”
林然怡神經質一般蹭的站起來，在衆目睽睽下抓着手機走到會議室的窗前，擡頭看向窗外萬裏無雲的天空。
她朝手機歇嘶底裏的喊道：“大晴天的，哪來的雨。”
一屋子人被她吼得一頭霧水。
話音未落，天邊不知從哪卷來一團稀薄的流雲，雨點打臉似的噼裏啪啦落在明淨寬大的玻璃窗上，林然怡看着從天而降的雨幕，整個人僵成了一塊木頭。
她緊緊抓着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腦子裏嗡嗡嗡響作一團。
直到有人輕輕拍了她肩膀一下，她才木然回過頭來看。
李嵩陽正站在她身後，目光很關切，他很高，略顯拘束的低頭看着林然怡，窗外的雨聲依舊噼裏啪啦，林然怡腦子裏還是亂作一團，幾乎聽不清楚李嵩陽在說什麽。
會議室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杜總編不知什麽時候宣布的散會，李嵩陽也不知是什麽時候走到她身後的，她統統沒有注意到。
“你沒事吧……”
“哪裏不舒服嗎？”
林然怡的聽力漸漸恢複，李嵩陽的話也漸漸聽明白了。
她朝李嵩陽搖搖頭，臉色慘白，錯身朝會議室的房門走去。
走了兩步腳下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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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嵩陽從身後追了上來，一個公主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快步出了會議室，向電梯的方向走去。
“我帶你去醫院。”
他一邊大步走，一邊說，語氣緊繃繃的。
林然怡從他懷裏掙脫下來，站好後拽了拽淩亂的外衣，神魂不定的對李嵩陽說了聲：“謝謝，不用了。”
說完轉身快步跑走了，李嵩陽看着林然怡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的拐角，有些失落了愣了片刻，才慢慢朝杜總編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休了一年的長假，今天是第一天回來上班，杜總編那邊應該有很多話要跟他唠叨，他做耳朵被荼毒的準備，一邊想着林然怡今天有些莫名其妙怪異的行為舉止，一邊敲響了杜總編辦公室的房門。
林然怡回道自己座位上，閉着眼睛深呼吸了幾秒鐘才打開手機屏幕，千禧鬼寶寶沒有再多說什麽，只簡單問道：“你信了嗎？”
林然怡不由得愣了會兒，方才短短的幾分鐘，她的三觀經歷了一次十級地震和海嘯，現在只剩下幾縷冒着青煙的灰飛，一時間組織不出什麽想法和語言來。
她手指僵硬的回複了一句：“大概是信了。”
千禧鬼寶寶：“太好了。”
林然怡：“李嵩陽……”
千禧鬼寶寶：“我在……”
林然怡：“你解釋一下。”
千禧鬼寶寶：“有的可以解釋，有的沒辦法解釋，不過你一定要相信我，接下來的這幾天，很多事情要按我說的做。”
林然怡：“為什麽？憑什麽？”
千禧鬼寶寶：“因為你是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今天的事，你要保密，包括此刻正在杜總編辦公室的我本人，如果不小心被我本人或是其他人知道了，我可能會立刻消失不見，寶貝，陰陽兩隔，不是一通電話再能叫得回來的，想到你哭鼻子我就頭疼，所以拜托你讓我省點心。”
林然怡：“所以，你是鬼魂嗎？”
千禧鬼寶寶：“算是吧，不過別怕，我只能在微信上和你聊聊天，不會蹦出來吓你。”
毫無預兆的，兩串眼淚突然從林然怡眼眶裏滾落下來。
林然怡：“你出什麽事了？”
千禧鬼寶寶：“你不會哭了吧，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長點出息吧，姑娘。”
林然怡：“我沒哭。”
眼淚止不住一串串往下滾落，林然怡的視線一片模糊。
林然怡：“你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會這樣？”
千禧鬼寶寶：“意外身亡，舍不得你，所以陰魂不散哈哈。”
林然怡：“……”
女孩一瞬間又懷疑微信裏的這個人，會不會就是一個惡作劇。
千禧鬼寶寶：“你是不是又開始懷疑我了，好了不逗你了，看到我的名字了嗎？”
林然怡：“看到了，什麽鬼名字。”
千禧鬼寶寶：“确實不太符合哥帥酷狂拽的人設，不過名字實在沒得選，哥只能認了。”
林然怡：“你都這樣了，還不好好說話。”
千禧鬼寶寶：“說的對，我改。”
林然怡：“……”
記憶中的李嵩陽，就沒有這麽聽話過。
千禧鬼寶寶：“我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原因有些荒誕，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就解釋給你聽。”
林然怡：“說吧。”
千禧鬼寶寶：“因為我是陰間千禧年的第一個鬼魂……”
林然怡：“……”
确實很荒誕，若不是此刻已經被微信裏的這個人說服了，林然怡幾乎要被他氣笑了。
千禧鬼寶寶：“千禧寶寶你知道的吧，千禧年出生的第一個寶寶，從前報紙上有刊登過，什麽醫療終生全免費，上學不花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個好彩頭，誰要是正好趕在這個點上投胎降世，生下來就跟中大獎似的。”
林然怡無語的看着屏幕，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千禧鬼寶寶：“沒想到陰間也搞這一套封建迷信，我報道那一刻，正好趕上那邊的千禧年頭一炷香，拔了個好彩頭……”
林然怡的臉上抽搐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千禧鬼寶寶：“雖然不幸身亡，能中個大獎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獎品是能夠實現生前最後一個願望。”
林然怡：“所以，你有機會扭轉命運，你還有的救對嗎？”
千禧鬼寶寶：“嗯。”
林然怡長長松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脊背也稍稍放松了下來。
林然怡：“我聽你的，要怎麽做你才會安全呢？”
千禧鬼寶寶：“你這麽緊張我。”
林然怡咬了咬牙，都什麽時候了，這家夥說話還是沒個正經。
林然怡：“好好說話。”
千禧鬼寶寶：“對不起，沒能好好照顧你。”
林然怡抓着手機，再次無語。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已死僵，從前從未撩過的騷也會撩了。
千禧鬼寶寶：“好了好了，別臉紅，我們說正經的。”
林然怡：“需要我做什麽呢？”
千禧鬼寶寶：“你知道我為什麽突然回來上班嗎？”
林然怡：“不知道，大概是腦子裏的水控幹淨了吧。”
千禧鬼寶寶：“寶貝，你這麽說，不怕我傷心嗎？”
有新微信的發過來，林然怡點開來看，是李嵩陽發來的。
李嵩陽：“晚上有空嗎？”
林然怡對着千禧鬼寶寶和李嵩陽兩個微信對話框，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人格分裂的傾向。
千禧鬼寶寶：“我是不是問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林然怡：“你還是直呼姓名吧，不然我腦子有點繞不過來。”
千禧鬼寶寶：“好吧，李嵩陽是不是問你晚上有沒有空？”
林然怡：“嗯，你想幹什麽？”
千禧鬼寶寶：“你還是用第三人稱吧 ，這樣我和他就不是一丘之貉了。”
林然怡：“……他想幹什麽？”
千禧鬼寶寶：“想請你吃個飯，畢竟好久沒見了。”
林然怡：“用不着了吧，分都分了，還吃什麽飯。”
千禧鬼寶寶：“他從來都沒覺得，你們是真的分開了，他以為你們還是在冷戰狀态，只是這次僵的時間比較久。”
林然怡：“你憑什麽這麽自信，難道不管你有多混蛋，我都要原地不動站着等你浪子回頭嗎？”
千禧鬼寶寶：“對不起寶貝，注意你炮轟的對象，李嵩陽是個人渣，而我經過一場生死的洗禮，已經徹底悔過自新，知道了你在我心裏有多重要。”
林然怡：“滾一邊去。”
千禧鬼寶寶：“不着急，我只有一張單程票，滾了就回不來了。”
林然怡心頭突然掠過一陣慌張，打字的手不由得又抖了起來。
林然怡：“你到底出什麽事了，為什麽會死？”
千禧鬼寶寶：“不小心出的事故，你別擔心，我這不是命好又回來了嗎，有你幫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然怡強壓下心頭的慌亂難過，回複道：“嗯，好。”
千禧鬼寶寶：“好乖。”
林然怡打了一個滾字，愣了一秒鐘又删了。
千禧鬼寶寶：“李嵩陽突然回來上班，是因為高紅給他打電話，說你馬上要跟富二代跑了……”
林然怡看着屏幕上的白底黑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渣男竟然還有危機意識，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又那麽混賬呢，可是她鼻子還是不由得有些發酸。
林然怡：“我現在該作什麽呢？”
千禧鬼寶寶：“請半天假回去休息吧，你今天精神狀态一定很不好。”
林然怡：“我晚上還有約。”
千禧鬼寶寶：“那個富二代？”
林然怡：“嗯。”
千禧鬼寶寶：“emmmmm，劇研究顯示，有錢人好多都是陽*痿。”
林然怡：“謝謝你善良的提醒。”
千禧鬼寶寶：“客氣客氣。”
林然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