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賭氣
“殿下，老臣以為還是少與馬三元見面的好。”夏府，夏原吉提醒朱瞻基。
朱瞻基道，“我明白老師的意思，老師是擔心世子一事漢王會遷怒于我。”
夏原吉道，“如今我們與漢王之争己經到了明面上......”
朱瞻基擡臂打斷道，“諸王遷入藩地這是先祖定下的規矩，漢王所為不占理，馬三元雖是仵作，不算朝廷編制，我與她交往并無不妥，漢王知道了能如何？這層紙終究會捅破的，到是這個馬三元，我總覺得她的身份沒有那麽簡單。”
......
馮沅回到家愁眉苦臉，拉着富貴說，“我見了朱瞻基要說些什麽？不會就表明自己的身份吧，總得拉近關系，萬一他翻臉怎麽辦？”
富貴即興奮又緊張，“什麽，你要去約會了？你同意美人計了？“
“閉嘴！”馮沅打斷他，“美你個頭，不是你們說要找靠山嗎？我這是去找靠山 。”
富貴別有意味的笑道，”哦......這好辦，談談詩詞哲學，人生理想，不過切記切記，朱公子是文化人，你要引得他的好感，一定要斯文些，像大家閨秀一般，大家閨秀知道嗎？你學學三妹就行，不對，你現在是男子，要扮成翩翩公子的模樣，學我，我就是。“
馮沅給他一個爆栗。
“你看看你這個樣子，誰會喜歡？”
這時阿呆從他們身邊走過，馮沅故意大聲說，“你說得不錯， 我得好好打扮打扮，大家閨秀也罷，翩翩公子也罷，總之有魅力就行。”
富貴聽言偷笑，”要不你與皇太孫談驗屍吧，你善長的最有魅力。“
馮沅想想也是，于是在一大桌美食面前，馮沅侃侃而談，卻未注意到席間的朱瞻基連筷子也未動一動。
“我見過最壞的屍身，是一位男子死了半月之久，完全面目全非，雙眼暴突，七竅流濃，皮膚潰爛生蛆，臭氣沖天，五髒六腹流出體外......你猜那人是怎麽死的？“
朱瞻基搖搖頭，良好的修養讓他始終保持着微笑，但卻臉色蒼白。
馮沅講得起勁，見此不免詫異，“公子身體不好？“
”無防......“
”咦 ，清風也臉色難看。＂
清風正要開口被朱瞻基制止，清風只捂着嘴，不答話，馮沅不解，繼續道，”那人是被毒死的 ，連流出的血都是黑的......“
清風再也忍不住，”嘔“了一聲，趕緊跑了出去，馮沅看向朱瞻基，”他怎麽了？“
”沒事，你不用管他。“
馮沅哦了一聲，”咦，你怎麽不吃呢？“
朱瞻基勉強笑道，”聽你講故事入神，都忘了餓。“言畢，夾起一塊素食，馮沅不樂意，”吃肉，吃肉。“為朱瞻基夾了一塊羊排，”咦，這羊排好像沒有煮熟，還有血呢。“
朱瞻基便也忍不住了，捂着嘴也跑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桌上的菜皆收走了，擺上了一些瓜果與茶水。
馮沅尴尬得恨不得找個縫穿進去，清風笑道，”馬公子，以後請人吃飯可別再講那些事了。“
”對不起。“馮沅連忙給朱瞻基倒上熱茶，賠禮道，”我只顧着自己高興，忘了這個場合的确不合适講什麽屍......不說了不說了。“暗地裏将富貴狠狠罵了一通。
朱瞻基笑道，”無防，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驗屍有這麽多學問，不過......小元為何會懂得這些？”
馮沅一怔，暗忖，這話都說到這份上，是不是該表明身份？馮沅與上次一樣，欲言又止，“因為我曾經驗過屍。”
朱瞻基并不驚訝，試探道，“莫非小元以前也是仵作？“
馮沅有些緊張，放在桌下的手搓了又搓，”我......我......“
突然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
清風來到門口，”誰？“
”回殿下，錦衣衛千戶龐英聽聞殿下在此，特意過來拜見。“說話的是朱瞻基的護衛，除了清風外，朱瞻基自然有許多明裏，暗裏的護衛。
龐英？馮沅一驚，朱瞻基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他怎麽知道我在此？”
清風低頭道，“錦衣衛的暗哨無處不在，是屬下大意了。”
朱瞻基暗吸一口氣，看向馮沅，“小元，我讓清風先送你回去。”
馮沅趕緊起身，“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殿下有要事，我就不打擾了。”言畢一禮，由另一護衛帶着離開了包間。
樓道拐彎處，馮沅看到了龐英，顯然龐英也看到了她，微微驚訝。
回到住所，富貴問她“約會”的情況，馮沅本想大罵富貴，但見阿呆在一旁洗衣，于是改口笑道，“好得很，我們相談甚歡。”
“真的？如何個相談甚歡？”富貴好奇。
馮沅搬來一張凳子，胡扯道，“我們談人生，談理想，談詩詞......”
“你懂詩詞？”富貴才不信。
“我是不懂，他念詩給我聽，給我解釋，我就懂了，他還彈得一手好琴，那琴聲如天籁。”馮沅雙手捧着臉，“令我久久陶醉。”
富貴噗嗤一笑，馮沅朝阿呆看去，阿呆依舊在洗衣，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馮沅來氣，突然走過去，将身上的長衫脫下丢到盆裏 ，“你這麽喜歡洗衣，還有一件一起洗了。”
阿呆一頓，富貴一愣，這是什麽情況？
馮沅見阿呆拿起衣衫真的又洗起來，只覺有些心酸，轉身就朝屋子走，“小沅？”富貴喊了一聲，她未理，剛到門口，手臂被人一扯，“你做什麽？”
“你在鬧什麽？”
“我有鬧什麽嗎？”
“我問你。”
馮沅與阿呆又吵了起來，富貴見勢不妙，趕緊溜了。
馮沅怒道，“放開你的爪子。”
然而阿呆卻将她抵在門板上，“案子是你自己要翻的。”
“是。”
“你以為憑你自己能翻案？”
“不能。”
“那你陰陽怪氣的話說給誰聽？“阿呆氣極，馮沅賴皮道，”就說給你聽，你們讓我去讨好朱瞻基，為何你們自己不去？“
阿呆聽言有點咬牙切齒，“簡直不可理喻。”
馮沅雙手将他一推，知道自己在無理取鬧，卻不認輸，”你才不可理喻。“然後“咚”的一聲将房門關上。
馮沅在屋子內左右踱步，自言自語，我這是怎麽了？我與朱瞻基見面，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在期待什麽？我為什麽要期待？馮沅拍拍自己的腦袋，又拍拍自己臉，最後拿出父親留下的佛經看了起來，提醒自己，冷靜，冷靜，一切以翻案為主......直到想通了，自己莫明其妙的生氣，而對方卻不知道原因，馮沅覺很沒有意思，于是将佛經一扔，倒頭大睡起來。
次日，馮沅又跟沒事一般，高高興興的出門，富貴嘴裏含着一個包子，看着阿呆，翁聲道，“她怎麽了？”
阿呆到是生起了氣，“不知道。”言畢收起碗筷進了廚房，富貴無奈的長嘆一聲。
馮沅來到衙門，就聽王名與方成的争吵聲，平時二人常有争執，但都在私下，此番當着張大人的面，胡榮，李光照皆在，馮沅悄悄拉了拉胡榮的手袖，胡榮見是他，頗有些無奈。
王名道，“城東是李爺管轄範圍，為何要清風亭的案子交給胡爺？”
方成道，“現在己經查明了那屍身是郡主府的耿公子，而耿公子失蹤不是胡爺在辦嗎？當然應該交給胡爺。”
王名道，“失蹤案本是李爺接的案，胡爺是看着李爺手上事情多，才相助的，如今兩案是一案，便該交還給李爺。”
方成道，“不錯，兩案并一案，耿公子己經找到了，失蹤案該由胡爺來結案。”
王名道，“我懶得與你說。”然後看向張正，“此事由大人來決斷。”
張正平時和谒，此刻一張臉黑如炭。
聽到這裏，馮沅明白了，心中驚訝，清風亭的屍體是郡主府的公子？這是怎麽查到的，她想問胡榮，胡榮緊閉着嘴。
張正發怒道，“你看看你們，這是一個公差該說的話嗎？你們身為衙門的捕頭，如此推卸責任，我看你們都別查了，這捕頭也不用當了，都給我滾出去。”
幾人喏喏不敢言，各有不甘，王名還想說什麽，胡榮拉住他，上前道，”大人息怒，此案......就交與屬下來查吧。“
王名一驚，”胡爺......“
李光照與方成皆松了口氣。
”哦？“張正似有不信，挑了挑眉，“你不懼？”
胡榮正色道，”這是屬下的職責，沒有什麽可懼的。“
張正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人。“
出了正堂，馮沅忙問題，”清風亭的屍體真是郡主府的公子？為何你們都不願接這個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