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将計就計
“你知道兇手是誰?”胡榮驚訝問來。
朱奇目光一亮,不過他沒有開口詢問而是與老者互視一眼,唐賽兒急迫,“馬公子是否發現了什麽?”
馮沅見大家神色,從容的走上前,彈了彈衣袖,整理整理帽子,最後目光落在書生身上,書生接觸到她的目光,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抖。
馮沅道,“書生,你對我們撒了謊。”
什麽?
衆人的目光又齊唰唰的掃向書生。
書生臉色唰的一片蒼白,而馮沅目光慎定與嚴厲。
“我不知道......馬公子是什麽意思?”書生結結巴巴。
”不知道?你還要裝?殺害死者的兇手就是你。“馮沅一字一句,緩緩道來。
書生身子一個踉跄,衆人輕呼一聲,李富貴張大了嘴,阿呆也明顯感到驚訝。
唐賽兒滿臉詫異,“馬公子......适才不是你說書生不是兇手嗎?這番又怎麽......”
“哈哈哈......”驿長突然大笑出聲,“你們看看,我早就說書生是兇手,你們不信,偏要信這小白臉的話,這小白臉是故弄玄虛。”
馮沅不理驿長諷刺,目光只落在書生身上,那銳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看穿一般。
“今晨,當衆人問你為何會出現在死者屋內,你是怎麽回答的?”馮沅質問,衆人也都開始回憶早上那一幕,還未等書生回答,馮沅又道,”你說,你入廁歸來,見一房門半掩,你不知是死者的房間,只透過門縫,你見屋內無人,是不是?“
書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是......”
馮沅冷笑一聲,“你分明是在說謊,其一,廁所在樓下,死者的房間在二樓未端,你入廁歸來根本就不需要路過死者的房前,這你如何解釋?其二,死者所躺的位置,雖然距門口有幾步距離,倒若有人站在門口,即便只有一個小縫,也能一眼看見,而你卻說透過門縫,屋內無人,這又該如何解釋?這兩處凝點,皆指明你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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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言,皆沉默片刻,忽爾紛紛表示贊同,“正是,正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感覺,“廁所的确在樓下。”
“我站在賈老板房門口就看見了那具屍體,我可不敢進屋。”
“如此說來,書生真的是在說謊。”
......
面對衆人的議論,面對馮沅淩厲的目光,書生終于是抗不住了,“咚”的一聲,癱倒在地上。
胡榮大步走到他面前,質問道,“馬公子所言是否屬實?你是否說了謊?”
書生緩緩擡起頭,不比早晨衆人質問他時的那般激動,他神色承現的更多是一種絕望,經歷了一番驚吓,驚鄂,期望,糾結,痛苦或者還有一種僥幸心理,如今留下的卻是一種生無可念之态。
衆人從他的神色己然明白了一切,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低聲說來。
“是,我是兇手,我是殺人兇手......“說着又抽泣起來,他雙手捂着臉,雙肩都在顫抖着,“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殺人,我真的殺了人。”
那聲音透着無比的後悔與憎恨,但人人都相信他不是恨那賈老板而是他自己。
“昨天晚上,我看書得很晚,卻一字也看不進去,便出門透氣,但見賈老板屋內的燈還亮着,想起與他的争執,不錯,我恨他說我秋闱不得中,鬼使神差,我來到他的房門前,見陸,曾二人離開,他出門相送,正要返回時,他看見了我,哼了一聲,沒做理會,他不屑的眼神讓我更加生氣,便上前質問他為何要那麽說,賈老板進屋後回到桌前繼續喝酒,又嘲笑我迂腐,說我是書呆子,讀書有什麽用?連一間正房也住不起,他說他這一身的行頭都能趕上我一月的花費,我進門與他理論,他指着我大罵了一通,那時雷電交加,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二人又争執起來,我當時推了他一下,他撞向桌子,燭火也滅了,屋子裏一片黑暗,我吓了一跳,我喚了兩聲,他又罵了我一句,還是那一慣不屑的口氣,我以為他是喝醉了酒,因為他滿身的酒味,說話也不利索,我當時又覺得挺好笑,與一醉鬼理論什麽?然後,然後我就離開了......回到屋內,我反而睡了一個好覺,次日醒來,想起昨夜之事,認為讀書人不該如此沖動,便去他房裏,其實是想道歉,我敲門,他沒有應,我推開房門,房門沒有鎖,我一眼就見他倒在地上,我一驚,上前查看,才發現他早己沒有氣息,額上有一個大洞,而地上是一地的血......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我只見他撞向桌子,然後燈滅了,我什麽也沒看見,我離開時他還哼了兩聲。“說到這裏書生又捂着臉哭了起來。
“讓我來告訴你,他是怎麽死的?”馮沅上前兩步,“當你推向死者時,死者的額頭撞向了桌角,死者喝了酒,才會如此不經你的推囊,當時他并沒有死,所以你還能聽到他的聲音,若你能及時發現,或許他還可以得救,而你卻一走了之,至他因流血過多而亡,你與死者的口舌之争,本是一件小事,但你心胸狹小,心中郁悶不平,只因他無意說了一句狠話,科考是否能中,又豈能是他人一句惡言而決定?枉為你寒窗十年苦讀,學的便是這般沖動的舉止嗎?“
馮沅教訓起人來有模有樣,孰不知,當書生與商客吵架時,她曾挽起袖子要上前相幫。
“事發之後,你還刻意隐瞞,試圖逃避任責,枉你還是一介讀書人,毫無一絲擔當。”
說到這裏,書生羞愧的低下了頭。
衆人都長嘆一聲,有的搖搖頭表示對書生的同情,有的也責罵書生行事不磊落,陸,曾二人恨不得沖上前去打那書生,被胡榮呵斥住,唐賽兒感概的同時,對馮沅表示敬佩,“想不到,一日未到,公子竟能查明真兇。”
馮沅搖搖頭,有些尴尬,“我也險些錯過了。”
“不管怎麽說,現在真相大白。”
那驿長卻不依不撓,“官爺,我早就懷疑書生是兇手,若不是姓馬的這般折騰,此案早己定下,因為他的那些話,白白浪費大家時間,此人也當重罰。”
馮沅聽言笑了笑,“驿長,人命案本來就需要多方求證,慎之又慎,你指責書生是兇手,并沒有真憑實據,理由無法服衆,誤打誤撞而己。”
“但結果都是一樣。”
“根本就是兩回事。“
“好了。”胡榮阻止二人争論,“兇手己經認罪,現在多說無意,你們也別吵了,我看衙門的人也快到了,我也不能再耽擱,我還要押送犯人,驿長,書生還是交給你。”
“胡官爺放心,我一定看好書生,親手交到衙門手上,并會向衙門說明情況。“說着親自将書生押去柴房。
這時,衆住客也鬧着要退房,對于馮沅也頗有些埋怨,包括胡榮對馮沅說道,“你私下驗屍,我本該将你交給衙門,但念在你本好意,又讓兇手認罪,此事,我便不追究。”胡榮讓王名放開了阿呆。
馮沅尴尬一笑,“多謝官爺,但是他們......”馮沅看了看住客,撓撓頭,突然眼珠一轉,大聲說道,“諸位,諸位,此事是我處理不當,耽擱了大家半日時間,為了表達我的欠意,現在也到了飯點,所以我請大家吃飯,俗話說出門在外皆兄弟,我是江湖中人,最愛結交朋友,大家能聚在這間驿店,還遇上這攤子人命案,難道不是一種緣份嗎?還望大家賞個臉,吃飽了飯才好趕路是不是?”
衆人先是一愣,這到稀奇了,不過都聽說江湖中人豪爽,片刻有幾人吆喝起來,“正是,正是,我等正餓着呢。”
“既然馬公子這麽說,那咱們恭敬不如從命了。“
衆人又一改适才抱怨的态度,臉上露出了笑容,李富貴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将馮沅拉到一旁,”你查了半日結果還是書生是兇手,再有為什麽要請大家吃飯?你平時沒這麽大方,有必要嗎?“比起案子,李富貴更關心銀子多一些。
馮沅拍拍李富貴的肩,笑道,“有必要。”
“書生就是兇手?”阿呆關心案子勝于銀子,“你又在玩什麽把戲?那燭臺......”
馮沅雙手一攤,打斷了阿呆的話,”兇手己經認罪了。“
阿呆嚴肅的看着她,并不相信,馮沅嘿嘿一笑,目光透着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