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會友
宋奕回來得晚了一些，吃完晚飯就更晚了。
在程夏堅持不留宿以後，宋阿姨堅持讓宋奕開車送程夏回家，程夏一個姑娘家大晚上開車，她不放心。小白車司機等一下再給程夏開回去。
這樣的安排，程夏......
也就只有幹媽自己以為沒人能看出來是她有意讓宋奕和程夏獨處的了。
宋奕一臉老大不情願地被宋阿姨趕出了家門。
坐上車。
宋奕問：“我媽剛剛跟你說什麽了？”
還能有什麽，每次不都是拐着彎兒地問，什麽時候能把幹女兒的那個幹字去掉啊？
“你還記得我們那個高中同學嗎，叫羅蘭的？”
宋奕：“嗯，那個特別胖的，也生小孩兒了？”
都是套路，他媽能知道的他倆的高中班上的同學總是恰好不是結婚，就是生小孩兒了。
“對，幹媽說，現在都能去打醬油了。”
宋奕沒忍住笑出聲，“這年頭，倒讓她找找看醬油給小孩兒去打。”
突然，程夏停了笑，轉頭看向宋奕，“我們總是這樣讓幹媽誤會我們的關系，是不是，不太好？”
宋奕不以為然，笑着回道：“有什麽不好的，這樣，她才不會催着我去相親了。”
程夏低聲：“幹媽知道的話會很難過吧，畢竟，我們這麽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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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下剎車，宋奕停在了紅燈前。
他疑惑地看向程夏：“你今天怎麽了？這不是我們早就說好的嗎？”
程夏負責給他當他媽的擋箭牌，他負責給程夏當娛樂圈的擋箭牌，各司其職，恰如其分的互幫互助。
程夏沉默着搖了搖頭。
宋奕的手忽然抓緊了方向盤，目視前方：“其實，我們這也不算騙我媽吧，等到三十五歲，我們倆都單身，不說好了，就湊合着過嗎？”
“撲哧。”程夏笑出聲，“對，我們還這麽說過，但是......”
“程夏。”宋奕打斷了程夏的但是，問道，“你在公司裏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突然轉了話題，程夏一愣，“沒什麽大事，你不要插手。”
宋奕猛踩下油門，程夏整個人往前一甩，幸虧早有坐宋奕車的準備，系緊了安全帶。
宋奕車開得飛快，嘴裏還有空嘟哝道：“自作多情，誰說要插手了？別給公司帶來損失就好。”
程夏：“......喂，宋奕！”
宋奕為什麽叫松鼠？
就像松鼠抱着松子警惕十足不肯松手一樣，宋奕對錢也恰是如此。哦，對，還有美女。
“您老的夏娛那麽厲害，我哪兒有能耐能給它帶來損失！”
宋奕點頭表示贊同，“還有毀約的話，違約金也得照賠啊。人情和生意是兩碼子事。”
程夏......真不容易，我和您老之間還有人情？
春胖帶着程夏去見了李洋導演。
時間安排得很快，顯然，對方急缺女主演。
試鏡結束，程夏依舊信心滿滿，直到對上李洋的眼睛。
他的眼睛比她見過的其他所有導演都要深沉而純淨，對這個世界的無奈與憐憫全部清晰地寫在他的眼睛裏。
很久沒有導演在試鏡後對着她皺眉搖頭了。
程夏恭敬地站着等着李洋說話，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什麽地方沒有掌握到，但又捉摸不清楚，心裏隐隐還是有些不服氣。
李洋突然開口道：“你和一岸認識吧？”
程夏整個天靈蓋都懵逼了，還好，為了電影的保密性，抑或是電影劇組實在太窮，不大的試鏡室裏只有她和李洋二人。
程夏對上李洋的眼睛，心裏的不服氣反而上了來，“您怎麽這麽說？”
李洋撲哧一下笑出聲，任他寧一岸全宇宙最火，這兒不還有一個不想承認認識他的姑娘？
“你的表演最開始是一岸教的吧？根子裏的東西變不了的，更不可能靠單純的視頻模仿學到的。”
只是，以那小子急躁的性子，什麽時候還願意當過表演課的老師了？
程夏眸子一暗，服氣了。
她有意改變了最初的表演模式，到今天看出來的導演不超過三個，像李洋這麽斬釘截鐵的，還是頭一個。她不想跟李洋在這個問題上多過糾纏，過去的改變不了，同樣，也回不來了。直接問道：“李導，您覺得我剛才的表演還欠缺些什麽？”
李導瞬間收了嬉笑。
“我見過那些受過校園暴力的孩子們，你演的很像，但我又能一眼就看出，這是表演。你沒受過校園暴力吧？”
程夏搖頭。
“你的朋友裏也沒有吧？”
程夏稍想了一下，搖頭。
李洋嘆口氣，無奈道：“你現在的表演，即便是比其他試鏡的女演員好了很多，但我還是不能讓你通過。再去多體會體會，一周後，我再給你次機會。”
程夏道了謝，走了出去。
見程夏耷拉着腦袋走出來。
春胖迎上前去，“怎麽了？”
程夏沉默着向前走，好像沒聽見似的。
春胖不敢相信，“試鏡沒通過？”
突然，程夏停住步子，看着春胖，道：“我這一周都沒行程吧？”
春胖一愣，“沒有。”
既定的行程也都被杜文希取消了，她是徹徹底底地要讓程夏“休息”。
“那就好。”
春胖疑惑地看着程夏，莫非試了次鏡，就把程夏試傻了？早有耳聞，李洋導演的試鏡非一般人能承受之地獄......
春胖磕絆：“你試鏡過了嗎？”
程夏揚起明媚的笑容：“下周會過的。這期間的時間，我要自由支配。”
就是說，這周沒過。下周還有次試鏡機會嘛。
春胖扶額無奈，“随你。我也沒空跟着你跑。”
程夏：“......”
程夏向高中同學要來了羅蘭的聯系方式。
是一個特別胖的姑娘，雖然不至于像劇本中寫的一樣，遭受到那麽嚴重的校園暴力，但也的确是受到了幾乎整個班上的排擠與所謂玩笑的調侃。
程夏和羅蘭幾乎毫無交往，打出電話時，程夏還有些憂心，不知該如何說出自己的請求。卻未料到電話那頭，是出乎她意料的激動。
還沒等程夏說出想去她家拜訪的請求，羅蘭便主動邀請了她。
程夏支吾，終究還是沒把最終目的說出來，只應了聲，好啊。
到了約定的那天，天蒙蒙亮，程夏便轉醒了。
不能讓羅蘭感覺到距離感。
程夏認真地畫了簡單的裸妝，認真地挑了一套比較普通的運動裝穿上了。到了九點才下樓準備出發，這樣到羅蘭家的時候就差不多十一點，聊一會兒便可以吃午飯了，不至于太過尴尬。
樓下停着一輛陌生的黑車，出現在這小破樓下面，非常突兀。
程夏心裏一緊，直覺，這輛黑車跟她有關。
還沒等她化直覺為細想，黑車的駕駛艙拉下窗戶，一張臉現在窗戶後面，“上車。”
程夏下意識張望四周，這個點兒，小破樓底下幾乎沒人。快步走上近前，“寧一岸，你來這裏幹嘛？”
寧一岸依舊堅持：“先上車再說。”
瞧見旁邊屋前閑聊的婦人已經好奇地望了過來，程夏無奈，只能拉開門，先上了車。
一上車，程夏便道：“我今天有正事，沒空跟你耗。”
寧一岸：“我知道，去哪裏？”
程夏一愣：“......李導告訴你的？”
一聽到李導二字，寧一岸的臉色變了又變。
“哈哈哈，寧一岸你居然還當過表演課老師？”
“你的學生還一副完全不想認識你的樣子，哈哈哈。”
寧一岸......滿頭黑線。
他什麽時候當過表演課老師了？哪裏來的學生？
“那小丫頭演的是真不錯，不過，也跟你一個毛病。一直演的太好，就跟實際生活有點脫節了。”
寧一岸突然反應過來，“程夏也要演你的電影？”
李洋：“現在，還說不準。”
程夏把地點告訴了寧一岸。
一個人坐在後面，腦子裏各種疑問閃來閃去。
寧一岸和李洋真的很熟？
他幹嘛也要跟自己去？
他也要演這部電影嗎？
她對這部電影毫無印象，也有可能是因為寧一岸參演了？
程夏突然意識到：“我只跟她說了一個人去，沒說還帶朋友。”
寧一岸頭也沒回：“你現在可以跟她說啊。”
程夏：“......你這麽有名，不太合适吧？”
“是吧？人家可能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進去吧。”寧一岸毫不羞愧地說道。
程夏......放棄了。跟這人說話，以前可能還能說通，現在完完全全就說不通。
趕緊給羅蘭打了個電話。
“羅蘭，有個朋友，他送我過來的。”
“你們到了嗎，喊他一起來吃飯啊！”羅蘭非常熱情，跟程夏記憶中那個怯怯懦懦的胖姑娘似乎完全不一樣。
寧一岸也有些疑惑，“這就是你要去見的同學？”
“嗯。”
程夏将羅蘭的情況簡單和寧一岸說了一下，也不忘告訴他，羅蘭現在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她的生活現在應該很幸福，可能已經忘了那段不太愉悅的高中生活了吧。
程夏最後确認道：“你真要跟着去？”
寧一岸不屑地勾起嘴角，“要不是李洋非要我跟着你一起去，你以為我想來？”
遠方的李洋連打了兩個噴嚏，哪個混蛋在說他瞎話？
“你肯定去，是吧？”程夏一雙眼睛看着寧一岸閃閃發光，“其實，我還沒敢跟她說我拜訪的真實目的，待會兒要是發生點什麽，你會護着我的吧？”
寧一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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