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第三章
“同學們，剛剛發下去的是信息登記表，大家在填寫信息的同時老師來跟你們講講一中的校規及各項需要注意的點...”
站在講臺中間略顯瘦削的男老師穿着休閑，白T黑褲，看着約莫二十歲上下，寸長的頭發，長相明朗，只是臉上表情有些嚴肅，讓底下想活躍活躍氣氛的男生們不敢輕舉妄動。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一中的一員了，既然來了就要遵守紀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有人違反...”
“咔”底下有人做出抹脖子的動作，惹得周圍的同學投來興味又帶着笑意眼神。老師注意到這個男生的動作，涼涼地朝他掃了一眼，慢慢說道：
“那倒不至于，你們想知道？試試不就行了！”
底下有人發出低低的哀嚎聲，攤上這麽一個嚴肅不近人情的老師，也不知道是好是壞，雖說他說話簡潔明了不像那些年紀漸長的女老師們咿咿呀呀地沒完沒了，可是，這麽沒風趣，講話幹巴巴的，上起課來不是很無聊？
當然這些對那些第一天就迫不及待準備做習題的學霸們來說倒不是壞事，畢竟老師怎麽樣只要不影響學習那就都無關緊要了。
不過對于女同學們來說，這位班主任有顏，那就可以任性。嚴肅點不是更帥氣？更禁欲？于是，沈策第一次當班主任的第一天就有了一個可愛的稱號：禁欲小王子
“報告！”連昕很是郁悶地低聲喊了聲，剛剛竟然把要上課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還悠哉悠哉地看了一出戲。果然是昨晚沒睡好，腦子不清醒，加上小跑過來還上了六樓，到現在腦子裏真的是一團亂。
心裏算了算可能遲到了四十分鐘左右，她暗暗盤算着用什麽理由混過去，也不知道班主任怎麽樣，可千萬不能是那種老妖婆啊……嗯？這個人有點眼熟啊！
随着沈策慢慢地由四分之三側臉轉成正臉，連昕心頭仿佛有一萬匹馬奔騰而過！“是他！”她初一的家教！
一個在她那段最任性最搗蛋時期目睹全場的人！想想以前兩人劍拔弩張的模樣，連昕心裏發虛，她那段時間沒少捉弄他，當時他還處在少年階段，帶着一點腼腆，內心敏感脆弱，她至今還記得當時他憤怒受傷的小眼神......
而現在看到他那張面癱臉……連昕深覺自己可能需要換個班了......
“請進”沈策好笑地看着門口局促的人，幾年沒見，她倒是規矩了很多，絲毫沒有以前無法無天張狂的模樣。
連昕有點不太相信地挑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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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就這樣？”她剛踏進的半只腳還是默默地收了回來……還不如讓她罰站呢，這樣看她，怪滲得慌！她就不信他會忘記她做過的那些事！
“嗯？還要我求你進來？”沈策無奈地看着眼前的小女生，自己剛剛才對着這幫小子撂下狠話，瞬間就被打臉，這種滋味真的是...
再看看底下一群竊竊私語的學生，直覺等會兒不好應對。而這個臭小孩還一臉你吃錯藥了的表情看着他，讓他很是頭大。
連昕這才踱着步走進了教室，飛速掃了幾眼，瞄到某個手舉得恨不能站起來的身影，直直地走去。
“籲...”全班發出低低的噓聲。對沈策這麽“寬容”又“友好”的行為表示質疑。臺下開始議論紛紛。沈策腦子轉了轉，看着連昕煞白的小臉蛋，開口道：
“剛剛遲到的同學放學來我辦公室一趟...”
還沒坐下的連昕僵了僵，沒有回頭。就知道！指不定有什麽等着她呢！兩三次跨到座位上坐定，連昕理了理裙擺，朝旁邊一臉幽怨的潘潘笑道
“我盡力了，盡力了。路上發生了點事……第一天嘛，我是知道的。”
“哎呀，算啦算啦...”潘盼擺擺手。“我都習慣了！怎麽了，昨晚沒睡好嗎？我昨天看着還挺好的啊！”擔憂地看着連昕蒼白的臉，潘盼的小圓臉皺得五官都快縮在一起，早知道就把張媽早上熬的湯帶過來了，遲遲的臉色看着真愁人。
“嗯...”連昕手背掩着嘴，小小地打了個呵欠。淚眼朦胧地用手拄着頭。
“遲遲，這個沈策不就是以前給你補課的那個嗎？我剛剛看到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估計他也認出我來了，畢竟當初我還跟着你一塊兒捉弄他來着…”
潘盼把頭湊過去，小聲嘀咕着“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公報私仇，不然我倆日子可就難過了。”
連昕耷拉着腦袋，眼睛半睜不睜，示意她把窗簾掩上。待光線不那麽刺眼了之後才眯着眼，半趴在桌上幽幽地開口
“他肯定會的放心吧！就算他忘了當初你“不小心”把西瓜汁淋他一身的事兒，今兒個看到你，指不定什麽都想起來了。更別說你還隔三差五的就來一次，啧啧，鬼都能看出來你是故意的。”
潘盼撇撇嘴，兩指捏住連昕腰間的軟肉，不輕不重地擰了擰，換來連昕低低的求饒聲。
“小沒良心的，還說我。是誰當初不想補課讓我來搗亂的。要不是你想不到什麽好辦法，我至于次次潑他西瓜汁，次次被連三叔好一通教訓嗎？”
想到沈策當時青一陣紅一陣的臉色，敢怒不敢言的憤憤的表情，潘盼就一陣後怕。沈策不會是專門來找她們“複仇”的吧！
沈策好笑地看着靠窗倒數第二排湊在一起的兩個腦袋，沒怎麽理會，繼續安排着新生入學的各項注意事項。
“報告”
除了正在商量對策的二人之外，其他學生都無一例外地朝門外投去視線
“是季昂！”有人認出來
“季昂是誰？”
“季昂你都不知道......”
“剛開學就遲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不愧是季昂...”
在門口一臉不耐的季昂強壓下情緒，等着這個年紀輕輕的班主任放他進去。
“第一天就放過你們，下不為例，進來吧”
季昂邁着大步，直直地朝最後一排僅剩的那個空位走去。期間收獲不少女生熱烈注視的眼神。
“叮叮叮叮”
“好了，下課了。同學們休息一下，下節課發放新書”沈策拿着資料，走出了教室。末了還看了眼趴在桌上的連昕。
下課後的教室漸漸熱鬧起來，大家都在各自認識着。詢問着彼此的城市，畢業的學校。有着說不完的話。
“交出來吧，潘小潘”連昕直起身子，拍了拍桌子，笑得像偷腥的貓。
“就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你！”潘盼拿過挂在桌旁的紙袋，從中取出一個保溫盒放在連昕的桌
“喏，張媽特地為你準備的！雙份湯汁！晚上回家還有你最愛吃的醬排骨。”
連昕舔舔唇，飛快地打開蓋子，盒子裏有六個做相精致的灌湯包，她拿過旁邊的筷子夾起一個送到嘴邊。
輕輕一咬，濃濃的湯汁溢出，口齒留香。“嗯...還是原來的味道！”連昕享受地眯眯眼，她快想死這個味道了！
季昂聽到前桌的女生有點耳熟的講話聲，歪了歪頭看了看她白皙的側臉。
“是她！”
剛過來沒留意，這不是剛剛那個小矮子嗎！真巧！季昂在心裏驚嘆着，聞到前面散發出的灌湯包的香氣，他頗有興味地注視着她晃動的後腦勺，想了想，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右肩。
連昕此時正準備咬着第二個，察覺後面有人叫她，轉過了頭。卻并沒有放開嘴裏的灌湯包，待看到後面的季昂，驚訝之際，嘴一個沒留意地微微張開。
“滋”湯汁直直地濺到季昂剛換的校服上。
一片寂靜！
就連季昂剛剛喋喋不休的同桌都閉上了嘴，唯恐受到波及。小跑着離開了座位，乖乖，也不看季昂的臉色有多難看，鐵青鐵青的。早聽說班上有個惹不起的季三少，這下指不定發生什麽呢！
連昕僵硬地嚼了嚼，睜大眼睛看着季昂衣領上的那團污漬，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腦子徹底清醒了。“這個..這個...”連昕剛想開口，目睹全場的潘盼悄悄地用手肘碰了碰她，朝她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是你啊！”接受到潘盼的訊息，連昕迅速調整好臉上的表情，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咯咯咯咯”露出瓷白的糯米一般的牙齒，眉眼彎彎，略微上揚的眼角裏蘊着璀璨的光。微微擡起頭，露出姣好的臉型，形成乖巧的弧度。
季昂的怒氣在這種笑聲下慢慢平息，盯着眼前笑得像個瓷娃娃的連昕，突然腦海裏閃過四個字“明眸皓齒”...明明臉白得吓人，笑起來怎麽這麽好看！
定了定神，發覺自己看着人家發呆，季昂頗不自在地撇撇嘴朝注視着自己的連昕說道：“看...看什麽看”眼神游移不定。
潘盼在桌下的手擺了個勝利的姿勢，拉着連昕飛快地轉過身，小聲說道：
“聽說季昂脾氣很古怪，別人都不敢惹他，我的個小祖宗，你可真能惹事！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認識季昂的！”連昕看着潘盼一臉小心的樣子暗暗發笑，又把早上的經過大致地講了一遍。
“這樣啊...真是什麽事兒都能被你撞見！”
餘光瞄見反應過來的季昂起身朝門外走去，并沒有再追究什麽後，潘盼笑得一臉奸詐，斜斜地看着連昕
“可以啊你這招兒，這麽些日子不見，功力越發醇厚了啊！你剛那樣兒，啧，笑得我的心都快酥了，何況別人！你看到季昂那樣兒了嗎？哈哈哈哈”
潘盼鼓勵地拍了拍連昕的肩“繼續加油，這種大招以後有用着呢！”
連昕好笑地看着眼前得瑟的潘盼，陰陽怪氣地開口
“還說別人，你是沒看到你剛剛的表情！一臉的憐愛，母性光芒四射，都想把我捧在手心裏了！”
“死丫頭，還笑話我！看我怎麽治你！”話一出口，潘盼就炸了毛地叫喚，漲紅着臉。雙手朝連昕的腰眼處而去。
“我錯了，我錯了，好潘潘，饒了我吧……”
連昕左躲右閃，全身泛着麻意，雙眼泛起點點淚花。玩鬧了一會，潘盼這才放過她，瞄了瞄軟在桌上的連昕，頗有感觸地開口
“我記得小時候啊，每次你都喜歡撺掇着我去做壞事，那時候，沒有人能壞過你了！爬樹翻牆翹課戲弄人...偏偏長得一副乖巧的樣子，每次事發，都會裝無辜地甜甜地笑，笑得那些大人們哪心都酥了，哪還計較你做過的事…”
潘盼望着窗外的大樹，想着孩提時代包子臉的連昕和自己，露出淡淡的回味。
“還說我呢，哪次少過你！嘴上說着不去，真不帶你的時候又跟我急。再說了，明明你欺負起來最起勁兒了...每次那些家長找上門來，你就非拉着我跟人家笑，一旦遇到那些難講話的大媽，我的臉都要笑僵了！”連昕憤憤地控訴着好友的行為，眼底卻是一片深沉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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