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荊棘路
姚未絲毫不以為恥, 反而十分苦惱“我也不想來啊, 我爹拿着棍子攆了我一個院子才把人攆過來的”随即他又高興起來“好在我遇到了你們,想來以後不會無趣了, 說不得咱們以後還能成為名揚天下的四公子呢?”
白晖嗤笑了一聲“癡人做夢”
誰也想不到, 數年後,姚未的一句戲言竟然成真。
而這時,姚未不過不在意的一笑揭過,熱情大方的攬着郁桂舟的肩帶着往三號間走去“走走,郁兄弟,我帶你去你房間”
郁桂舟看了他一眼,順着他肩上的力道進了三號間, 從背影看, 倒着實像極了好兄弟的模樣,白晖坐在石凳上,嘴角涼涼一笑“施兄, 看來他們更相投一些, 不如咱們來品品茶, 談詩論道一番如何?”
施越東哪會跟這個玉面狐貍攪和,轉身回了屋“不如何, 白兄好興致一個人也可以談詩論道的”
白晖端着茶盞,朝他背影一舉,并不意外施越東的回拒,當真一個人優雅的品着香茗,半閉眼斂, 修長有力的手指搭在翠色的盞下,指尖被陽光穿透得白皙如玉,遠遠望去,當有悠綠花草林,他在樹下吟的惬意,又帶着一股慵懶雅致。
郁桂舟開窗那一瞬,确實有種君子陌如玉的念頭,但随後,他笑着搖頭。
這根本不是如玉公子,只要他睜眼開口,又是一個毒舌的蛇精病。
“你這屋和我那屋倒是一般無二”姚未進屋就打量了起來,見郁桂舟盡直收拾起來,也絲毫沒有被怠慢的感覺,反而如同之交好友一般大吐口水“郁兄弟可是不知姚兄我險些就見不到你了?”
郁桂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姚未撐着臉,苦笑着“上回我不是同你說過院試時我腦子裏靈泉飛湧,猶如神助一般嗎?”也不待人回答,他就自言自語起來“原本我以為這次院試十拿九穩,憑着那一卷策論,怎麽也能大展異彩,從諸位學子裏脫穎而出,結果到放榜那日,有人哭,有人笑,而我在嚎!”
郁桂舟打了水正挽着袖子在擦拭,聞言頭也不回的問他“你嚎什麽?”
這次姚未遲疑了會,郁桂舟擦了一會都沒聽到聲兒,不由回頭去看,卻見姚未臉上表情難以敘述,帶着幾分說不出口的味兒,郁桂舟也沒追問,反而姚未臉上閃過了糾結,突然洩氣一般把自己挨打的事兒說了出來“我爹讓我效仿古人負荊請罪,讓我足足跪了兩個時辰不說,他自個倒是越罵越來氣,最後抽了我藤條揍了我一頓,還讓人關了我兩天沒給飯吃”
郁桂舟:“……”
手裏一頓,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口好了,他曾見過姚大人一次,模樣清正,是個難得的和氣的官員,與學子們閑談間也絲毫沒有擺出當官的威風,郁桂舟對他印象極好。
沒想到真實的姚大人是這樣的啊。
雖然姚大人在他眼裏一瞬間崩塌成一個五大三粗的模樣,但想想姚未葷素不忌的性子,郁桂舟還是多嘴了一句“大……你爹是因為你寫的不好嗎?”
“這倒沒有”說到這兒,姚未臉上更是難看了“相反他覺得我用詞妥當再合适不過”
姚大人對有人罵儒派那是喜聞樂見。
“那你為何……”郁桂舟倒了水,重新接了一盆清水過來,把屋裏裏裏外外又擦拭了一次,一邊聽姚未唉聲嘆氣“我那文章把典派都誇天上去了,我爹心裏指不定多高興,他揍我,只是因為我把那文章給寫到策論卷上去了”
說白了,姚未要是憑着那踩高捧低的功力見天兒的在姚大人面前罵,只怕早就不拿他當耗子似的,又追又攆的,但寫在了科舉的卷面上,那就相當于姚未徹底把儒派給得罪死了,而姚未本人又不是典派的,以後出門被一群儒派的人手撕而沒人幫的場面可想而知。
郁桂舟聽得心有戚戚,被姚未這一說,他才覺得早前做的果然很正确,沒有偏頗任何一方,也不踩低任何一方,如此這般,才能不惹人注意的長穩走下去。
心裏為姚未點了蠟,郁桂舟口裏安慰“你爹也是為你好,如今把你送到了府學,你只要好生讀書,以後碰到了儒派的人,多引據經典,發揮你本身的特點,一定能争辯過他們的”
“我也是這樣想的”姚未在被攆了一個院子,聽了姚大人恨鐵不成鋼的話時就想清楚了,所以對姚大人把他送到府學讀書也沒反對,他幾個大步走進在擦拭桌兒面的郁桂舟,一巴掌朝半蹲的郁桂舟拍下,臉色還帶着感激“郁兄弟,為兄果然沒看錯你,當日咱們都不夠努力、不夠勤奮,但我相信以後咱們肯定能揚名大魏的”
郁桂舟手中的巾帕被他這一拍直接掉了下來,砸在了盆裏,一下濺起了幾點水花打濕了郁桂舟青色的衣擺,見此,郁桂舟只得無奈的嘆了一聲,回他“姚兄可只今年院試頭名是誰?”
姚未下意識的指了指他“不是你嗎?”
随即他回過了味,郁兄弟既然是院試頭名,那不夠努力、不夠勤奮的這話好像就不能安插上去了呢?
姚未笑着打哈哈“為兄說錯了,說錯了,郁兄弟才不是不夠努力、不夠勤奮的人,不夠努力、不夠勤奮的人是我才對,是我”
郁桂舟為自己正了名,這才點點頭,從窗戶口看了一眼,對姚未建議“姚兄,你看白兄一人在院裏,破有些孤寂,既然你們都認識,何不陪着他暢飲一番,白兄學識淵博,定然與你有諸多的經典可以談論”
“不,他那人太欠揍了”姚未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郁桂舟:“……”他其實也想揍人來着。
“姚兄還是先出去一番吧,我得換一身衣裳了”郁桂舟覺得,對姚未這種壓根就不會看眼色的還是直說比較好。
姚未這才看了他一眼,待見到他青衫下擺水滞點點,旁邊盆子裏巾帕還搭在一邊,止不住臉上讪讪的後退,給面無表情的郁桂舟擺手“為兄就先出去陪白兄了,郁兄弟你換你換”
說着幾個大步誇出房門,到門口還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念道“小兄弟這氣勢還怪強的”說完,餘光正瞅着白晖秀雲流水的沏着茶,淡黃的茶水在翠色的杯裏流動,姚未頓時覺得口渴了。
也是,方才他一人說了半晌話,說的時候還未發覺得,等閉嘴才頓覺喉頭幹燥,碰巧白晖茶水沏好,姚未一屁股坐在了白晖邊上,端着他沏好的茶就一口飲下。
白晖看得眉眼一跳,臉色發青“莽夫,浪費了我這上好茶點”
姚未一口飲盡,不屑的笑了笑,放下茶杯,這才回嘴“裝模作樣,這茶水既然是喝的,怎麽喝不是喝,難道你在嘴裏蘊量了半晌品了味兒就吐出來嗎?”
“你……”白晖話剛到嘴,他們對面那屋的施越東就笑了一聲,清秀的臉龐上帶着的正經呆愣被這一笑給沖淡了許多,手上正拿着書站在窗前看着他們“姚兄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痛快”
“過獎了”姚未頓時得意起來,待見到他手裏捧着的書又是一陣怪叫“施秀才,施公子,這才剛到又要讀書了?”
“當然”施越東理所當然的道。
姚未直接捧起了石桌上的茶一口灌下,在白晖刀子似的目光裏,搖頭念道“年紀小就算了,還考了第三名,年紀小就算了,還這麽用功”
施越東果然不愧是渝州境內有名的小怪物,腦子裏裝的除了讀書還是讀書,也不知施家是怎麽教導的,還曾有大儒斷言,說施越東天資極高,列一反三,是個讀書的奇才,假以時日,未嘗不能成為一方大儒,為世人敬仰。
這批言還不止被一位大儒肯定過,甚至有大儒想接施越東到身邊親自教導,但都被施家給婉拒了。姚未等人也見過數面,幾人也算得上熟稔,姚未對施越東那是由衷的佩服,至少在他的視線裏,就沒見過這書呆子離了書的。
眼一轉,姚未一下就起了點逗弄的壞心思“施公子,快來嘗嘗白兄沏的茶水,你讀的書最是多,肯定能判定白兄這手藝如何,免得他在這兒大言不慚”
白晖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
施越東在那窗戶後剛要搖頭,就見郁桂舟已經換了一身青衫走了出來,正朝着姚未和白晖走去,于是便也放了書走出了房門。
姚未笑呵呵的“這才對嗎,咱們蘭園四房,大家都是熟人,一起來喝喝茶,談談書也是極好的嗎?”
“談書?”白晖突然冷笑起來,一臉嘲諷“就你?”
若說渝州境內有個施越東這樣讀書極其厲害的小怪物,那與此相反的也有姚未這個不學無術、時常被姚大人給攆得雞飛狗跳的府尹公子。
前者說起人人稱贊,後者說起,人人複雜。
“我怎麽了?”姚未就不樂意了“本公子長得貌比潘安,才比郁兄弟,論這嘴上功夫也不比你白公子差,這渝州城內哭着喊着要嫁給本公子的姑娘們那是比比皆是,你也不出門打聽打聽,我姚某人是何等英姿不凡,惹人觊觎”
“你會不會用詞,惹人觊觎是這樣用的?”白晖還認真給他建議“這話讓你爹知道了,恐怕英姿不凡的姚公子又要在渝州城百姓的看熱鬧中被收拾了”
這兩人鬥着嘴,另兩人的氣氛就平和多了,郁桂舟和施越東一邊品茶一邊小聲交談“聽聞魏君已下聖旨,往後科舉必加三藝,府學已來了幾名教導三藝的先生,分別是琴、書、棋三科”
“我也聽聞了,咱們大魏的科舉逐漸形成氣候了”
“是啊,都是魏君英明”
“你們在說三藝的事兒”突然姚未放棄了跟白晖繼續鬥嘴,轉頭看着他們,又苦了臉“你們說這光讀書就得花費無數精力了,哪還有閑情逸致去學什麽琴、書、棋嗎,這不是讓學子們重上加重嗎,本就是十年寒窗苦讀了”
雖說大魏的世家子弟們自小就會教導彈琴吹簫,在這點上他們要比寒門學子占優勢,但風雅一道還未在世間形成風氣,變成受大衆追逐認可的,如姚未這種官家子弟,也不是人人都會學的。
也有施越東這種只挑着一樣學過的。
也有白晖這種琴、書、棋等樣樣精通的。
還有郁桂舟這般,兩輩子都沒碰過的。
姚未說歸說,但也知道三藝雖是氏族和魏君拉鋸戰的勝利,但他時常出入姚大人書房,也心知,說是氏族的勝利,不如說是魏君的順勢而為,讓學子們提升道德,注重思想,大魏經營四代,前兩任魏君都着竭力讓大魏境內四海太平,多依賴于氏族出力豢養兵士,開墾荒地,讓百姓不至于流離失所,漸漸能填飽肚子,到前任魏君開始,舉國上下便興起了讀書的風潮,魏君為遏制氏族的龐大啓用前朝科舉,重用寒門學子。
寒門學子的到來雖然會沖擊到氏族弟子,但三年一次的科舉,從中脫穎而出的學子少之又少,朝野上下,還是氏族子弟多于寒門子弟,而要讓寒門學子和從小就優而精的氏族子弟抗衡,還需要寒門弟子不斷完善自身不足,三藝,本是氏族為再次遏制寒門學子的一步棋,卻被魏君善加利用,成了培養寒門子弟逐步趕上氏族子弟的一軍。
姚未真是為寒門學子們操不完的心,他還一臉後怕的拍了拍自己“幸好,魏君英明,這琴不用自己買,每個學子都可在先生處日日由先生教導片刻”
“看來姚公子是對彈琴很有興致了?”白晖指了指他的二號房“本公子房裏恰好有一架琴,姚公子若是想彈我自會借予,若是姚公子有不懂的,本公子也會不吝賜教的”
“你?”姚未上下打量白晖半晌,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在白晖的臉色隐隐有變黑的時候依然毫不顧忌的說道“你白老三彈琴除了裝模作樣你還會什麽,論彈琴技藝高超的,你白家老二那還是個人物”
“你配讓我二哥教導嗎,就算我不行,但教一個你還是綽綽有餘的”白晖反唇相譏。
郁桂舟和施越東看得目瞪口呆的。在他們眼裏,姚未說話是不着調,不着五六的,但白晖可是最會揭人短,嘴皮子又利索,這樣兩個人湊在一塊,居然還能不分高低。
兩人相顧一笑,說起了其他。
過後幾日,其他宅院漸漸有人開始走動,渝州府境內歷屆的學子們也陸陸續續歸來了。蘭園幾人在姚未的挑唆下,趁還沒開始授業,帶着幾人在渝州城內外逛了個遍,城外的廟宇、城內的燈會,大到字畫收集、小到小吃零嘴,姚未都一一列舉了出來。
晚間,郁桂舟坐在書桌後,借着幽明的燭火,從懷裏拿出一支海棠花銀釵,那釵上點綴這幾個透明的石頭,菱角邊合貼着花尾,是白日裏姚未帶他們去那一條脂粉鋪巷裏挑的,郁桂舟第一眼見到這釵的時候就覺得十分配小姑娘,他摩挲着那雕工精巧的海棠花,腦子裏想象着小姑娘戴上它的模樣,想來,十分好看才對。
書桌上,一張白紙鋪在案中,旁邊燭淚搖搖晃晃的,直到夜半才熄滅。
第二日一早,郁桂舟跟往常一般時辰就起來了,床頭,整齊的擺放着一套嶄新的學子府。白衣儒青衫、儒冒、鞋子規規矩矩的擺在最顯現的位置,這是渝州府學的學子衣裳,如他們這般才進府學的,那袖口邊繡着一朵竹,若在府學讀了三年,便是三朵竹。
竹,自古便是文人墨客們最喜的高潔之物,寓意堅韌不屈,節節高升,在府學中,讀完三年後下場落榜者,依然可以回府學就讀,只是袖口就變成了無竹,代表不是學子身份,而是以一個秀才的身份來研習讨論的了。
當然學子也并非是要在府學讀滿三年,若是自覺學識足夠經驗,能應付下一場科舉,也可以提前離開府學。
府學的先生們大都是舉人身份,而他們教導的主要內容,依然是以四書五經為主,至于其他書籍,則需要學子自己去藏書閣借閱,在秀才步往舉人的路上,所要經歷的必然是比秀才之前更艱難數倍,四書五經對于每個考上秀才的人來說,都是能倒背如流的,但要把它融會貫通,自成一體則非常艱難,而最難的在于,除了四書五經,鄉試時占比重的還有從數千本甚至數萬本中篩選出的其中一項,一頁,一句話等等。
若說院試是考學子對四書五經是否倒背如流,那鄉試就是測試學子的知識夠不夠淵博,夠不夠得上一個滿腹詩華。
郁桂舟是第一次聽人講解四書五經,前頭的先生從大學開始一一給下首的學子們逐句的講解,每個能過鄉試的舉子都是萬中無一的,他們有自己的一番見解,郁桂舟在來渝州之前,郁言曾讓他好生聽聽府學的先生們講讀經義,一個先生有一種自己的解法,數個先生有數種解法,這裏邊都代表着他們走過的路,挑過的燈,吃過的苦,把先生們的經義融入自己的,那樣對經義才會自成一體,變成自己的。
于是,上位的付舉人就見到下列所有學子都坐得筆直,負着手聽他講解,唯有邊上一人,垂着頭拿着筆一直寫個不停。
付舉人皺了皺眉,只是也沒說什麽,繼續給學子們講解了幾章,直到一堂課完。待其餘的學子魚貫從入的走出去後,郁桂舟這才停了筆,把方才先生将的經義都記錄了下來。
接下來,郁桂舟又帶着紙筆在其他先生處重複複制。
接連三日,付舉人都觀察到同一個學子會在堂上不停的做筆記,連頭都不曾擡一下,終于,在課後,他叫住了那位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學子“那位學子,請等一等”
擡腳的郁桂舟下意識的左看右看,見整間房裏只有他一個,頓時縮回了腳,恭敬的給先生施了一禮“先生可是叫我?”
付舉人招呼他“來,坐下說話”
“是”郁桂舟只約微猶豫就順從的坐在了付舉人下邊,兩手交握在胸前“不知先生找我可有何事?”
付舉人在他身旁的白紙上劃過,見上頭密密麻麻是抄寫的筆錄,臉色稍好幾分,還是說道“我見你在堂上一直在動筆并未停過,你可知這經義在講解時,偶有一瞬的恍然大悟,只顧着抄錄是沒用的,還是得當場融彙貫通方為妥當”
付舉人就差沒說,你這樣死記硬背是錯的,萬一我不是那意思,你理解錯了呢?
“先生見諒”郁桂舟先施了一禮,回道“先生的經義實是讓我茅塞大開,于是學生便在聽先生講解時一邊聽一邊記錄下來,晚上回去再溫習一次”
付舉人頗有些詫異“你還認真聽了?”
郁桂舟額首“是的,學生是邊聽邊記,免得有遺落”真實情況是,若只聽一個先生教導的經義,一日就那幾章他自然當場就能融會貫通,但這聽的先生多了,若是不記錄下來,恐怕要混淆了。
所以,這偷師也不好偷的。
付舉人見他模樣氣度皆是溫和,不像說謊的樣子,沉吟了下“不如這樣,前日我講的大學一書,你按照我說的解釋一次經義如何?”
“學生遵命”郁桂舟淺笑點頭,一字不落的把付舉人解讀的經義背誦了出來。
“既然你已然會通讀背誦,那我也不追究你在堂內的禮”付舉人向來欣賞聰慧的學子,尤其還是會自己搞事那種,都不用當先生的帶着便能自立自強的,難得的對眼前的人起了兩分興趣“我觀你是今年才進來的新秀才吧,聽聞今年院試不太平,你能入得了府學,可見也是胸有學識的”
郁桂舟自然不敢在舉人面前表示自己有學問,忙擺擺手“學生郁桂舟,今年或是運道,恰好得了院試頭名罷了”
“還是頭名?”付舉人一聽,看他的表情更是耐人尋味了。
一直等郁桂舟辭別了付舉人,走在林蔭小道上時,還是沒弄明白,付舉人最後那話是何意?
突然幾個學子從他身邊小跑而過,期間還交頭接耳的說着什麽,郁桂舟耳尖,聽了幾耳朵,随後臉色一凝,跟在幾名學子身後。
“快去府學桃林,聽聞有幾名儒派的弟子把一位院試時大放厥詞踩低儒派的學子給攔下了,聽聞還要比一比呢?”
郁桂舟随即加快了腳步。
據他所知,能讓儒派的弟子這般作為的除了姚未找不到第二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姚未:快來人就寶寶啊,好多人,好怕怕!
儒派弟子:你喊啊,你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喬喬有一句話是這樣排的:若說院試是考學子對四書五經是否倒背如流,那鄉試就是測試學子的知識夠不夠淵博,夠不夠得上一個滿腹詩華。
看了上一句,你們猜殿試要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