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
嚴晴秋沒着急回家, 還是跟好姐妹去吃了火鍋,她覺得券都買了不吃太浪費了,蘇星婕把車子一拐直接開過去。
上桌, 嚴晴秋把好吃的全部點了一遍。
不過要吃的時候,蘇星婕收到了一條信息, 她拿着手機看, 宋輕惹發來的,她一度以為宋輕惹發錯人了, 嚴晴秋跟着看過來, 宋輕惹發的是過敏性鼻炎忌口菜單。
“哦, 對了, 你不能吃太辣的。”蘇星婕說。
然後, 她趕緊讓服務員把桌子上煮到沸騰的鍋底撤走重新上,嚴晴秋欲哭無淚, 她還以為跟好姐妹混, 可以嘗到一口辣, “星星,你也太心狠了。”
“這是為了你好,難道你想一直打噴嚏嗎?”蘇星婕心疼地說:“要不給你換個番茄鍋底, 都是紅的, 至少你眼裏心裏看到不難受。”
“……”
也虧你想得出來。
她認真地誇贊:“姐妹,你真是個人才。”
蘇星婕輕笑, 還以為她會發脾氣呢, 她說:“你這麽想吃東西嗎, 怎麽幾天下來, 感覺你像餓狼呢。你忍忍吧, 鼻炎好了就能吃了。”
“好吧, 只要不讓我吃寡淡無味的粥,還有一些像輔食的東西……我就能接受。”嚴晴秋也沒多鬧騰,菜好吃就行了,什麽鍋底她都可以,“我現在像那種剛出生的寶寶,天天吃輔食,可難吃了,我每次吃的時候,我都想真是為難那些小寶寶了,她們怎麽吃得下呢,我一兩天就頂不住了。”
蘇星婕聽着也皺皺眉,“不應該啊,廚師不是叔叔特別挖過來的嗎,我記得還拿過廚師獎,怎麽手藝會變得這麽怪?像是針對你。”
“你下次把圖發過來給我看看,怎麽會那麽慘絕人寰,不行你就把人開了,我感覺你最近都瘦了。”
“瘦了嗎?”嚴晴秋感覺自己還胖了點,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腰,伸手掐了一把,好像是很骨感,可能是在長身高的原因,看着會比較瘦削。
嚴晴秋燙了點娃娃菜,吃到嘴裏挺甜,她多燙了一些分給蘇星婕,說:“我最近魚都很少吃。”
“……海鮮也很少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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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晴秋點頭,“能叫一點鱿魚嘗嘗嗎?挺想吃這個,蝦也可以啊。”
上次爸爸請客吃飯,她才跟着吃了一些海鮮,現在已經好幾天沒嘗過了。
蘇星婕也經不住她磨,說:“你等一等啊,我查一查這個單子上有沒有,你可不能亂吃。”
她認真地翻了翻,說:“可以吃一點蝦,但是不能吃辣的,鱿魚不太行,你目前只能補充蛋白質。”
“服務員,一盤蝦。”
蘇星婕又把這個單子來回的看,她怎麽覺得這個餐點那麽像她當初的分化餐呢,真的好奇怪呀。
兩個人吃着火鍋,看她一臉困惑,嚴晴秋給她夾菜催着她吃。
點的東西并沒有吃完,嚴晴秋本來想打包,想着還有事情要幹帶着不方便,只好可惜的去付了錢。
蘇星婕開車準備送她回去,嚴晴秋系着安全帶,摸了摸肚子說:“星星,我們出去兜兜風吧。”
蘇星婕将車頂降下去。
晚風吹動臉頰,嚴晴秋手臂壓着車,她迎着風吹,說:“星星,感情這個東西不能聽別人怎麽說,自己的感覺比較重要。”
“……嗯?”蘇星婕沒明白她的意思。
“你不能因為我的一句話遏制自己的感情,如果,我說我不喜歡女人,我身邊的人也不能喜歡,并要求你也斷情絕愛,那麽我已經不配和你做朋友了。”嚴晴秋一字一頓地說:“是我不配。”
路過江灘,車子停下來,兩個人站在江岸上護欄上,蘇星婕靠着護欄,安靜的看她。
風吹着嚴晴秋臉頰上的發,她的眼睛和以前很多瞬間一樣,是天邊的星星,看看她的眼睛,蘇星婕就知道自己的模樣了,不管前面的路多難走,都能被她指明方向。
她想:我真的好依賴秋寶啊。
“以後我再做什麽傷害你,或者傷害周圍人的事兒,星星,你就別把我當朋友了,不是我抛棄你,是我不配。到時候你一腳踹開我,離我遠遠的。”
因為、有可能這個軀體裏已經換人了。
嚴晴秋不想好朋友被折磨,她嘴上不說,心裏很清楚。
穿越者可以霸占這個身體。
那原來的嚴小姐去哪裏了呢?她有靈魂嗎?還是她只是一串數據。
因為游戲開始了,她就成了空殼給所有穿越者走劇情,所有的穿越者都可以來扮演的角色嗎?
玩游戲她沒想過太多,覺得每個人都是數據,說話、劇情、感情都是通過數據計算表達的。
她撐着下颚,她原來的世界沒有朋友,大學同學畢業就不聯系了,偶爾能看到動态,再偶爾發信息過去卻發現被拉黑了。現實世界很難交到蘇星婕這種朋友,真的很想好好珍惜這段友誼。
“有一段時間……大家都在戰戰兢兢的生活。”這些話蘇星婕從來沒說過,不敢,她怕失去這個朋友。
以前的嚴晴秋怎麽形容呢,橫沖直撞,不會這麽細膩,對身邊的人稍不順她心意,她就會發脾氣。
蘇星婕說:“尤其是你喜歡上傅晔的時候,每次大家想勸你回頭,你都不聽,為了愛情什麽都不要,誰攔着你就是在跟你作對,有一個月叔叔被你氣進醫院三四次,還蠻能折騰的……”
她語氣傷感的說着,講述起來也是試探,偷看嚴晴秋好幾次,發現她在難過,像是迷途知返的後悔,後面的是蘇星婕不敢說了,怕她聽了傷心。
蘇星婕笑了下,“我還好,最受罪的是叔叔……還有宋輕惹。”
風呼呼的吹着江面,看過去一片漆黑,幽深的什麽都看不清,偶爾會有船呼嘯而過。
晚風一直吹,兩個人的頭發被吹得毛躁。
嚴晴秋說:“記住這個地方。”
“嗯?”
嚴晴秋說:“下次來這裏吃燒烤,感覺這個地方很不錯。”
她沖着江面大喊:“吃燒烤。”
喊完,她慫恿蘇星婕:“你也喊。”
蘇星婕并不扭捏,她對着江大喊一聲“啊”,喊完她覺得開心,“啊啊啊!”
江對面有人聽到,也沖着這邊喊。
嚴晴秋雙臂壓着欄杆,轉身看着對面的高樓大廈,蘇星婕喊完沖着她笑,“秋寶,我就喜歡跟你待在一塊,開心,真懷戀讀書時候的日子。”
嚴晴秋撩撩耳邊的發,蘇星婕也撩撩頭發。
兩個人在江邊說了很久,風吹得臉幹燥,嚴晴秋捏捏她的臉頰,說:“等我爸把新産品弄出來,到時候我就拿去給你用。”
“謝謝秋寶,以前我們讀書的時候,我的護膚品都是你全包,每次我們都是拿書擋着坐在鏡子前擦臉,弄得香香的,有時候被老師發現了,讓我們找家長,你還拿産品收買老師哈哈哈。”
“然後呢,被收買了嗎?”
蘇星婕也不管她為什麽不記得了,說:“老師更氣了,她一邊氣,一邊收禮,後面你把宋輕惹叫過來當家長,我們兩個她身後偷笑,後面我們罰站一個星期。”
嚴晴秋點點頭,覺得很好笑。
倆人在外面玩得比較久,回去比較晚,天都黑了。
嚴晴秋在門口看,客廳裏的燈基本都滅了,她自己輸密碼進去,就沒有讓管家起來給她開門。
她輕手輕腳地往裏走,看到吧臺那裏坐着個人,燈光亮着,宋輕惹坐在那裏,掌心撐着自己的下颚,安安靜靜的,她在等自己回家。
嚴晴秋進門宋輕惹還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手指在鼠标中間的滑珠上滾動,看電腦很認真,嚴晴秋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吓她一跳。
宋輕惹聽到動靜,擡頭看她,應了一聲,“回來了?”
她嗯,眼睛看到頁面上的內容,說:“你在找清潔公司啊。”
“家裏的女傭收拾起來不快,那邊好多年沒住人了,面積也太大,以現在的速度收拾起來,大概要等到冬天才能完成。”
“哦……那,急什麽。”嚴晴秋嘀咕着,看着電腦覺得煩人,都想幫她把電腦直接關掉,但是她伸手的時候又用力控制住了,她手撐着桌子,宋輕惹自己把頁面關掉了,看着她說:“怎麽眼睛又紅了?”
“紅了嗎?”
嚴晴秋眨眨眼睛,笑着說:“可能是吹紅了,但是我不是哭的,晚上回來吹風吹的。我在跑車上亂叫,我們像鬼一樣。”
“哦。”宋輕惹在電腦上回了管家的信息,說她到家了,然後把電腦關了,說:“去睡覺,不早了。”
宋輕惹回到自己的房間,嚴晴秋先去洗了個澡,她在屋裏拿了點東西出來,然後走到了宋輕惹的門口,她左右看看沒有人,才擡手準備敲門。
就在她看完的時候,走廊的那一頭,嚴複從三樓下來了,他是想着跟嚴晴秋說說錢的事兒,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公司危機已經解除了,嚴晴秋那一個億能先支出來了,畢竟這個錢不少,還是女兒去借的,能先還回去就先還回去。
嚴複剛下樓,往二樓的樓梯站,穿着灰色拖鞋的腳往前一擡,就聽着他女兒一邊敲門一邊壓着聲音說。
“您好,您的小奴隸來幫您洗澡了。”
“今天我已經升級服務了,請在我推開您房門前把衣服脫幹淨,不然我幫您脫……就得加錢了!”
嚴複:“……”
他一時間進退兩難,猶豫不決時,那邊嚴晴秋似乎察覺到了他這裏有人,他本能地往後退,這次碰到了準備去檢查庭院安全系統的管家。
四目相對,嚴複忙用眼神暗示他別動。
管家眼睛瞪大,氣氛很壓抑。
宋輕惹把門打開,她有些驚訝的看着門外的人,問:“秋秋?”
“快點,你就說要不要?”嚴晴秋往裏面走,房間燈開着,桌子上電腦屏幕亮着光,上面好像是個頁面,看不懂她在弄什麽。
“又在工作啊。”
“嗯。”
“有那麽忙嗎?”
嚴晴秋擠進她的房間,走到卧室坐在床邊,腳尖點點地,精油瓶子都放在她的腿上,說:“這是我爸公司新出的精油,很火很新鮮。”
“那……”宋輕惹看看自己的電腦屏幕,“等我半個小時,我把博物館那邊的邀請函回了……可以嗎?”
“還有博物館的邀請嗎?”嚴晴秋震驚,這也太厲害了吧,想去看看是什麽東西,只是她腿上還放着精油瓶子不方便動。
“最近博物館收到了一批幾個世紀前的油畫,那個年代的油畫都是自制顏料,很多色彩是機器沒辦法修補,而且很多專家也不會修補這種畫,他們并不熟悉那個時代藝術家的手法,繪畫和鑒別是兩件事,如果真的補畫,還需要我們這樣的人幫忙。”
嚴晴秋點點頭,“好厲害,難怪會熬夜這麽久。”
“因為覺得榮幸啊,正好是我最喜歡的藝術家的畫。算是我的藝術啓蒙了。”宋輕惹花了一點時間處理郵件,嚴晴秋坐在床邊安靜的看着,瞧她工作的模樣,總覺得是天上的月照在了觸不及的地方,虛幻又缥缈。
她捏捏精油瓶子,不小心碰倒了一瓶,她忙用手指摁住免得打擾宋輕惹,她想着自己剛剛那番話,可真低俗啊。
嚴晴秋不太自在,她捏着盒子,忍不住和系統說悄悄話:【好家夥,我覺得經過我這麽弄,男主女主徹底沒在一起的機會了。】
系統沉默了一會,說:【是啊,徹底沒機會了。哪個劇情線經得起這麽折騰?】
感覺它的聲音有點沉,嚴晴秋有點報複的心理,你也有今天啊,讓你之前紮我。
系統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是有陰謀的呢,宋輕惹是故意讓你聽到她的談話,讓你對她愧疚的呢,她是不是有一點可怕呢?】
【可怕?】
嚴晴秋想不明白可怕的點,她擡頭偷看,宋輕惹還在看電腦屏幕,手指打字飛快,雖然她是有點怕宋輕惹,但是宋輕惹沒有這麽厲害吧,能算到她會去,還算得這麽準,她問:【你們有證據嗎?】
系統:【沒有。】
嚴晴秋:【那這個概率太低了,那天說去聽得是星星并不是我。但是你說的有道理。】
系統:【嗯,那你怎麽想的。】
嚴晴秋:【除非她一開始就想着拒絕人渣,不管怎麽樣都會說出那些話,我聽不聽到都無所謂。】
系統:【對,你腦子終于正常了一回。】
嚴晴秋了然地說:【哎,看來宋輕惹真的對人渣很失望啊,之前“她”還是誤會她了,肯定都是人渣搞鬼,讓這兩個女人不能握手言和。我一定不能上渣男的鬼當。】
系統又不說話了。
嚴晴秋感覺它在咬牙切齒,她再想喊系統被打斷了。
“你在想什麽?”宋輕惹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光。
“你怎麽不弄了?”
嚴晴秋擡頭看她,問:“我打擾到你了?”
“有你這個尤物在旁邊,我還做什麽藝術家呢。”宋輕惹輕輕反問,嚴晴秋的心頭微微震,剛剛她還在想自己可真是個俗物……
“哪有?我才不是。”嚴晴秋低低地說。
宋輕惹說:“你要按嗎?”她往浴室裏走,嚴晴秋說:“你待會可以不用穿衣服了,我給你按,就……今天。”
不做點什麽她心裏很過意不去。
宋輕惹進了浴室,但是她出來穿得還是整整齊齊,只是手指淌着水,一顆顆的圓潤的水珠滴落,她走到床邊說:“我幫你,跟以前一樣……”
“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啊,你今天做的事我早看透了。”嚴晴秋說:“就你這個三腳貓的套路以為我不知道嗎?”
宋輕惹捏手指的動作一頓,牙輕咬着唇,她低眸,用平靜的眼神看嚴晴秋:“哦?秋秋,都知道了什麽呢?”
嚴晴秋和她對視着,兩個人的瞳孔裏都是對方的模樣,小小的圓球成出來的像在對方眼中那麽明亮。
“你昨天故意不給我開門的,不就是計劃我主動點嗎?”
“哦,好像是的。”宋輕惹捏手腕的手卸了幾分力,她莞爾笑,“是的呢,沒想到被秋秋看透了。”
“脫吧。” 嚴晴秋低下頭,看着地面上模糊的影子,臉頰紅得難受,“我也太主動了,真是的。”
沒聽到動靜,她疑惑,“你還愣着幹嘛?”
“我在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被秋秋看穿了,我在想下次怎麽騙秋秋。”宋輕惹很直白的說着,一點也不委婉,嚴晴秋把自己的耳根子也聽軟了。
“哼。”嚴晴秋低着頭催促她,“快點!”
“不用了,感覺現在還讓你給我按,那真的太壞了,我幫秋秋吧。”宋輕惹溫柔的說,“昨天很不舒服吧。”
嚴晴秋張了張嘴,想說不用。
她又抿抿唇,“……你想給我按嗎?你難道有喜歡幫人按摩的癖好。”
宋輕惹點頭,嚴晴秋咬咬唇,轉身趴在床上,她把自己的鞋子脫了,然後把自己的睡裙撩起來推倒自己胸口,她乖巧地趴在床上,宋輕惹拿了精油過來,和之前的所有夜晚一樣,她輕輕柔柔的給嚴晴秋按摩。
嚴晴秋額頭抵着枕頭,說:“你是不是不想脫衣服?害羞啊,你都沒光溜溜過。”
宋輕惹還穿着工作時的白襯衫,底下是黑色的修腿長褲,她沒有回應,跪在床上幫她按,嚴晴秋是沒有看過她身體的。
游戲裏面……她都披着紗,往下要看的時候被殺了。
“秋秋,話這麽多,是又變得濕漉漉了嗎?”
嚴晴秋用力捏捏布料,不說話了,好好享受她的服務,手指落在她的身體上,一會緊一會松,像是在玩水龍頭,故意緊一下再故意松一下,早晚玩到水龍頭滑絲然後嘩嘩啦啦,止都止不住。
“嗯,我是個水龍頭。”
說着,她聽着宋輕惹笑了笑,宋輕惹雙手落在她肩膀上往下捏,嚴晴秋悶哼,酸酸痛痛的爽翻天了。
“問、問你個事兒……”
嚴晴秋不成話地說。
“嗯。”
“你讨厭星星嗎?”嚴晴秋問這個問題很簡單,她是想着沒必要吵吵鬧鬧,緩和身邊人際關系。
宋輕惹許久沒說話,她扭頭看去,宋輕惹捏着棕色瓶子,把仿佛能發亮的透明液體倒在掌心,期間倒漏了一點從手邊撒了出來。
“她是你朋友,不讨厭。”宋輕惹說着,俯身,身體和身體只有一寸的距離,她的手掌落在嚴晴秋的胸口,幫她慢慢揉,嚴晴秋反撐着身體,她呼吸着,胸口起伏,明明沒做什麽,她卻覺得要被折斷了。
宋輕惹和她鼻尖抵着鼻尖,“我要是讨厭她,秋秋,你今天啊,腰都斷了。”
嚴晴秋想:現在就要斷了。
··
早上家裏吃飯,嚴晴秋從自己房間出來,下樓的時候嚴複坐在桌子旁邊喝早茶,嚴複看到她驚訝了片刻,捏着杯子半晌沒動。
“爸爸,怎麽了?”嚴晴秋到他身邊,很不解地看着他。
“沒事,準備吃飯正好和你說點事。”
說着,他再擡頭看看,忘記了,他今天特地早起,就是為了看看秋秋從哪個房間出來的。昨天晚上他等了很久,左等右等就是沒見到她出來,差點在樓梯上睡着了。
嚴複喝了口茶,“秋秋晚上睡得怎麽樣。”
“還可以。”
“小惹怎麽還沒醒呢。”嚴複再問。
“可能累着了吧。”嚴晴秋随口一說。
“咳咳咳。”嚴複被茶燙到了嘴巴,他趕緊把茶放下,“她還會累嗎,我看她好像也不是很受累……”
吃苦的不是小奴隸嗎?
“不清楚,最近我看她老熬夜。”嚴晴秋記着搬家的事,添油加醋地說:“哎,怎麽說呢,就是幾個通宵幾個通宵忙活,我看着都覺得累。一個藝術家比人家幹體力活的還要辛苦,真是的。”
“那你幹嗎?”
“我還好,我挺閑的我又不用受力,我就是看着她好辛苦。”
嚴複心情有些複雜,他還以為女兒是拿捏宋輕惹的人,沒想到她躺在下面動都不動,想了想,他暗示了一下女兒,“也不能讓她這麽辛苦。”
“是的,我跟她說沒用,你跟她說吧,她也不聽我的話。”嚴晴秋也暗示回去,“你做叔叔的說兩句,應該比我說有用吧。”
嚴複被他噎住了,“秋秋這個事,我不好說吧?”
“為什麽不好說?爸爸……”嚴晴秋用很懷疑他的眼神看他,故意激将他,爸爸,你是不是不行?
嚴複被哽住,怎麽說呢,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這個女兒,嚴晴秋出生沒多久母親就去世了,那時候她就是在宋家長大,每次是宋家帶着她,在教育方面他做的很差勁,也沒有好好教育她怎麽愛一個人,把一切都教給了學校。
“你确定要我去說?”嚴複問。
嚴晴秋閉着眼睛點頭,又怕她爸爸誤會,說:“你要是不想說也沒事,反正,我……也挺無所謂的。”
那表情怎麽看都不是無所謂的樣子。
說着,宋輕惹出來了,她還是那副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模樣,頭發盤起來了,脖頸纖長,戴的是一條黑色抑制環。
嚴晴秋在旁邊擠眉弄眼,爸爸快說。
“等會說,現在人多。”
主要當這麽多人面說他都有點不好意思。
嚴複感覺自己也需要點臉面。
嚴晴秋心裏遺憾,“好吧。”
這個也不着急,“那你待會跟她好好聊,她要是不同意,你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但是你別說是我說的哈,免得她驕傲,她那個人非常驕傲。”
“嗯。”
上桌吃飯,家裏口味還是很清淡,好在做的粥比較鮮。
“秋秋,這個是支票,一個億,你拿去還了。”嚴複吃着把管家喊過來,他從公文包把錢遞給嚴晴秋。
嚴晴秋伸手去接,問:“那你周轉得過來嗎?”
宋輕惹也看過來,目光微沉了一瞬,随即說:“是啊,叔叔先拿着用,萬一傅家卷土重來呢。”
嚴複想了想,要是昨天沒看到女兒當奴隸,他可能就點頭了。
但是想想還是算了,畢竟女兒在外面一直當奴隸養家不太好。
“沒事,目前傅晔不敢怎麽樣,畢竟我們資金充足了,新産品也出來了。”
宋輕惹捏捏杯子,她沒着急喝,先點點頭,說:“好。”是低估了叔叔的愛女之心嗎?
她抿了一口酸奶,笑意不太明顯。
嚴複吃着飯,沒看到嚴晴秋把錢給宋輕惹,反複叮囑着嚴晴秋,“秋秋,你一定要把錢還了哈。”
“知道的。”嚴晴秋捏着支票,這是第二次拿這麽多錢,卻還是沒有習慣,她的手指還有點發抖。
但是嚴複在旁邊看着,她就很不好意思,她假裝出一副很有錢的樣子,趕緊把支票塞到兜裏。
嚴複說:“對了,秋秋你還有錢花嗎,我再給你一百萬。”
“有錢的。”嚴晴秋不想亂花錢,這個月的一百萬她還沒花完,萬一回到現實世界自己養成大手大腳的習慣怎麽辦,由奢入儉難啊。
吃完飯,幾個人坐着也不說話。
嚴晴秋眨眨眼睛暗示嚴複快說話,最後是宋輕惹起來,她拿着平板準備走了,看樣子是要去上班了。
嚴晴秋連忙看向嚴複,宋輕惹走到門口嚴晴秋跟到門口,宋輕惹沒理解他們在幹嗎,以為嚴晴秋在向她求救,她說:“叔叔,現在八點半了,你今天不去公司嗎。”
嚴複只好從餐桌前起來,他硬着頭皮走過去,站在宋輕惹旁邊,宋輕惹疑惑看着眼前這對父女倆,想着他們還有話要說:“叔叔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可以随便提。”
嚴晴秋瘋狂暗示嚴複,想上去一把抓住宋輕惹了,讓嚴複話說完了,再放宋輕惹走。
嚴複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他揮了揮手,讓傭人離遠點,他走上去認真地說:“小惹啊,本來這個事不應該我來說,但是你媽媽不在了,秋秋媽媽也不在了。”
嚴晴秋點頭附和了一句,“是的,我爸爸說的對,你要聽他的,你家裏都沒人了。”
那個房子也太陰森了,她看看都害怕,只是這麽說別人房子不合适,她忍住沒直接說出來,怕不禮貌。
宋輕惹倒沒胡思亂想,想着是嚴晴秋在阻止自己回家,她能看出來,“叔叔,你說。”
嚴複壓了下聲,“本來這個事吧,應該她媽媽關管的,就是……你有時候不能那麽A,照顧一下秋秋的感覺。”
“嗯?”
宋輕惹沒聽明白。
“就是你不能那麽個人主義,我爸不好意思直說,比較委婉。”嚴晴秋在旁邊補充,“反正你要多聽他的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嚴複點頭,推了推眼鏡,“嗯,就是偶爾你也讓她動一下,她一個在下面老看着你,得多冷漠啊,照顧一下她的自尊。”
嚴晴秋傻眼了,不是這事怎麽和她想的差別那麽大?爸爸,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然後,叔叔再送你們一句話,就是,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年輕人要愛惜身體。”
嚴晴秋傻眼了:???爸爸你在說什麽啊。
嚴複說了半天,老臉都紅了,“小惹能懂嗎?”
宋輕惹一向平靜的臉這回沒繃住,她咬了下嘴唇,看向嚴晴秋,“這是,你讓你爸爸……讓叔叔說的嗎?哎……這。啊。”
她笑了笑。
“誤會了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爸爸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要竭澤而漁……嗯?什麽意思?”嚴複看嚴晴秋結結巴巴不好說的樣子,明白了,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這是我自己想的,給你們的忠告,秋秋是不知道的。”
“……”
爸爸,我死了。
嚴晴秋真想不明白,為什麽爸爸會想到這些,難道是昨天讓爸爸看到了?不對啊!她觀察過沒人的!
老天,要命啊。
知道了那,豈不是更慘。
我的老父親知道了我在外面做小奴隸,還以為我是被抽打的那個,我爸該不會以為我是跪在地上被皮鞭子抽打的那種奴隸吧……別啊,我是個正經人!就是個稱呼,你能懂現代人的暧昧稱呼嗎?
她欲哭無淚,嘴無力地張了張。
宋輕惹拍了拍她的肩膀,“叔叔放心,我會好好考慮的。”
“理解就好。”嚴複看看嚴晴秋,看她那麽詫異的眼神,也覺得自己沒說好,暴露了女兒的小心思,“那我去公司了,你們繼續……”
嚴複一邊走一邊嘆氣。
管家給他拿着包,“先生在擔心什麽?錢不都還了嗎?”
“哎。我就是擔心她夜夜當小奴隸,身體是不是吃不消,我看她們一直睡不好的樣子,就是別太……”嚴複說着說着說不下去了。
管家說:“可能我們沒有跟上時代,現在的年輕人就喜歡這麽玩。”
嚴複搖頭:“話不能這麽說,現在啊,很多變态喜歡這麽玩。希望她們兩個能懂我的意思。”
嚴晴秋:“……”
為什麽管家也知道了。
我感覺好多年後,江湖上要出我的野史了。
原本以為他們走了,尴尬就消散了,可是院子裏的車聲響起,塵土一揚起。
氣氛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
嚴晴秋深吸口氣,她用力抿抿唇,已經尴尬到沒正常說清楚的地步了。宋輕惹嘆氣,“真是的,這種事情你還跟爸爸說,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嚴晴秋拔腿就跑,從院子裏跑出去,她也不知道往哪裏跑,順着一條路瞎轉悠,越跑越累,這日子沒法子過了,以後還怎麽做人啊,實在太累了,人也跑不動了,她坐在花壇的椅子上喘氣。
“嗚嗚……”
豪門日子也太難過了。
【哈哈哈哈!】
嚴晴秋罵道:【有必要笑的這麽大聲嗎?很好笑嗎很好笑嗎?】
系統:【您誤會了,我們受過專業的訓練,不管多好笑,我們都不會笑的,除非是忍不住。】
嚴晴秋想尖叫。要命啊,神經病,天算地算,她都沒算到是這種死法。
系統:【話說,你要兌換你365個老婆嗎,快過期了。】
【社死也要人喘口氣得吧!不用管我!】
嚴晴秋搓搓臉,車停在她旁邊,車喇叭響起,宋輕惹坐在裏面,她唇角帶笑地說:“上車吧,我送你去公司,第一天上班就遲到是不是好。”
嚴晴秋捂着自己的臉,“對不起,我已經沒臉見人了。”
宋輕惹笑出了聲,她努力穩住情緒安慰人,說:“沒事只要你不尴尬,那尴尬的是別人了。”
“我都不想活了。”
“沒事,你還是個猛A到時候我跟你爸爸澄清。”宋輕惹哄着。
秋天的樹葉子被風吹動,幾片黃色的葉子落下來,宋輕惹也很想笑,尤其是嚴晴秋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嚴晴秋用力捂着臉,地上透出小小一片陰影。
“好啦。我真的幫你和爸爸講清楚。”
“我爸爸。”嚴晴秋擡起頭,手指縫慢慢撐開露出她的眼睛,宋輕惹沖着她點點頭,“對的,我去跟叔叔說。”
嚴晴秋很想哭。
眼底微微有些濕潤,看宋輕惹的時候眼底出現了光暈,一片一片的,像是吹出了一圈七彩的小泡泡。
宋輕惹下車,她打開車門,問:“秋秋想坐哪裏,前面還是後面?要是後面的話,坐在我椅子後面,這樣我就看不到你的臉了,你可以随便尴尬。”
嚴晴秋心情好了點,本來想着坐在後面,她還有話要說又換到了副駕上,宋輕惹開車送她過去。
秋天的早晨有點涼,嚴晴秋跑出來忘記穿外套,宋輕惹拿了外套給她讓她穿上。
“謝謝。”嚴晴秋把外套頂在頭頂,她坐在副駕上頂着西裝外套一動不動。
宋輕惹看看她,半晌沒開動車,她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敲,認真地說:“把衣服穿上吧,待會,被交警攔了怎麽辦?”
有道理。
嚴晴秋閉閉眼睛,再一點點把她的西裝外套拽下來,“謝謝。”
頭露出來,臉上陣陣發熱。
她看向窗外,中間想到那張支票,她挪了挪位置,從褲兜裏把那張支票抽出來,上面被搞得有點皺,她伸手把上面的紋路抹平,“到地方放我下來。”
“好。”
早上車子多,她們在路上龜速行駛。
中間,嚴晴秋把車窗降下來,讓風吹吹她的臉頰。
到地方,嚴晴秋不着急下去,把弄平整的支票給她,“以後我不欠你錢了,從現在起,我就是自由人了。”
一個億現在就像紙輕。
宋輕惹捏着,嗯了一聲。
嚴晴秋把自己的小本本拿出來,準備撕掉。
“撕了幹嘛,我不是還欠你錢嗎?”宋輕惹問。
“但是,應該還清了吧……”嚴晴秋感覺自己那一百萬和這個一億簡直不值得一提,感覺一個億随便的利息就能把她的錢抵消。
她看看前面的記賬,簡直眼前發黑。
曾經她一百塊都不敢随便借,她居然敢借一個億。
地沒多少産,人就開始很有膽。
“你也不用太緊張。”宋輕惹說,“你跟叔叔簽了合同,應該很快就能給你結賬了。”
嚴晴秋突然感覺日子很有奔頭了。
她拿計算機開始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