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嚴晴秋很認真的在警告她, 沒有跟宋輕惹開玩笑,宋輕惹那巴掌打得她很痛,要是再打她絕對毫不猶豫把這事告訴嚴先生, 好讓自己爸爸管一管她。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宋輕惹能更過分,直接握着她的手, 另只手護住她的肚子, 像是提小雞仔直接給她提溜起來,再把她往床上一扔, 嚴晴秋被扔到床上後, 漫天襲來的信息素沖着她撲來。
她本來很有勁兒立馬翻過身, 哪知道後脖頸接觸到枕頭, 身體本能做出了反應, 她的腿開始發軟,前一秒很有勁兒的人, 後一秒腳下踏空, 從床上重重地摔到地上。
嚴晴秋眼睛眯着, 手肘試圖撐着地面站起來,可惜并沒有那個能力又倒了下去,但是她還是咬着牙站了起來, 心裏憤憤不平, 要不是因為omega體質,處在發情體質, 她能直接up宋輕惹。
omega身體也太軟了!
宋輕惹看到這一幕擔心嗑疼了她, 迅速從床對面繞過來, 她蹲下來看她, 手指給她揉了揉膝蓋, “你別折騰了, 你就不怕別人發現……發現你Alpha的身份,覺得你太A了對你心存不軌?”
嚴晴秋仰頭狐疑地看着她,這句話從她嘴裏說出來簡直不可思議,她感覺宋輕惹不太正常了,她并不蠢接着臺階順勢就下了。
宋輕惹又在她膝蓋上吹了吹,“還疼嗎?”
腿上軟軟麻麻,皮膚要燒起來了。
嚴晴秋把自己的腿收回來,可是周圍Alpha氣息太強烈,她忍不住去踹宋輕惹,宋輕惹手快摁住她的腿。
“別鬧,我要是踹回去,你得在地上滾幾圈。”
嚴晴秋本來想罵她,想想她的力道忍住了。
她擡眸偷摸打量宋輕惹,宋輕惹一只腿跪在地上,另一只腿撐着手臂,完全是單膝下跪的姿勢。
羽睫煽動,輕盈的像蝶翼。
就是視線對視,那種入侵感很強烈,和她的溫柔成正比,她看着有多麽溫柔,就有多麽的陰鸷。
嚴晴秋下意識往後撤退,宋輕惹手用了巧勁摁住了她,她低聲說:“再亂動,把你綁起來直接扔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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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嚴晴秋想動又不敢動,皮膚都被她弄得敏感了,手指撐着地面往後退,宋輕惹不像是單純威脅她,從她後面的床頭櫃拿了根頭繩綁她的手說:“我真的會這麽做。”
嚴晴秋趁機又踹她一腳,特別硬氣,威脅她說:“你這樣是不行的,萬一人多眼雜,你綁着我,誰上來對我做點什麽,那我沒辦法掙紮……你就死定了。”
“沒事,我在旁邊守着你。”宋輕惹給她纏嚴實,摁住她讓她不要亂動。
宋輕惹偏頭,讓她跟着自己看陽臺,陽臺上擺放着一個畫架子,宋輕惹身體前傾,曲着手指在她臉頰上觸碰,“乖乖的啊,不然把你綁在床上畫你。”
威脅很有用,她身上炸起來的勁兒立馬散了。
宋輕惹的溫柔就像是平靜的湖面,看着清澈見底,實際一腳踏進去不知道會踩到淤泥,還是會被尖銳的石子割破腳底。
宋輕惹再次站起來,再把手給她,意思是要拉她站起來,嚴晴秋沒有照辦,她就坐在地上,倔強的抗議,她手腕轉動把頭繩解開了,她用力扯了扯,可惜沒有扯斷還彈到了手背。
期間,嚴晴秋的手機響了,屏幕顯示蘇星婕打來的,她眼珠子轉了轉,留意宋輕惹的表情。
宋輕惹很大方地說:“你接,沒事。”
嚴晴秋又不傻,接了才有事,蘇星婕問她在哪兒,她怎麽回答。
嚴晴秋果斷挂斷了電話,捏捏自己的裙子,感覺某處又變得熱熱的,嚴重的不舒服,“我要回去。”
這話落在宋輕惹耳朵裏,就是“我要去找蘇星婕”,宋輕惹眨眼睛的頻率變緩了,像是死盯着她,她說:“秋秋,其實後來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麽蘇星婕能跟你那麽要好,你能跟她一起玩,偏偏要那麽讨厭我啊……”
嚴晴秋愣住,腳趾在地板暗黃的地板上踩踩,不明白宋輕惹怎麽突然這麽問,但是她也說不明白,“她”應該不知道宋輕惹是女主吧。
為什麽突然針對宋輕惹呢,她還燒人家辛辛苦苦的畫,別說宋輕惹耿耿于懷,她都覺得很過分。
是因為一個女主一個女配,天生磁場不對?
還是說游戲機制,女配被強制走任務了?
這麽深入一想,嚴晴秋靈魂都在顫抖。
嚴晴秋換個角度可勁的想,也真的讓她想出來了,她說:“因為那時候我眼瞎喜歡傅晔,可傅晔喜歡你,所以我讨厭你,我那時候小就遷怒你,這不是很正常嗎?”
說的時候,她也在觀察宋輕惹,宋輕惹坐在床邊,鞋子踩在地板上,微微俯身看着她,臉上毫無波瀾,嚴晴秋好像被看透了一樣……
嚴晴秋自己都說不下去,更不敢和她對視。
宋輕惹說:“秋秋,從這一刻你就在撒謊了。”
嚴晴秋一哽,沒聽懂這個啞語。
可是身體透心涼……我露餡了嗎?
但是,宋輕惹突然變得大方,她說:“你現在說你錯了,我就放你出去。”
聽着很簡單,對嚴晴秋異常的難,她咬着嘴唇說:“憑什麽,我又沒錯,是你變态鎖着我。”
宋輕惹把她拿捏得很好,“那沒辦法了,我不能放過你,不過,我可以破例,讓你去我的床上歇一會。”
“我是正經人,誰去你床上啊。”嚴晴秋根本不上當,床上是信息素最濃的地方,她往宋輕惹床上爬,估計爬上去容易,之後她想爬下來得讓人擡着她出去。
宋輕惹站起來,拿了把椅子放在她旁邊,“別坐地上了,把你白裙子弄髒了,晚點怎麽去接你爸爸。”
宋輕惹唇故意恐吓她。
以嚴晴秋嘴硬的方式,她其實可以說“你還沒有爸爸告狀呢”,她只是掃了宋輕惹一眼。宋輕惹看她不坐椅子也不強制,又去拿了一個軟墊給她坐着。
弄完一切,宋輕惹把門關上出去了,嚴晴秋也懶得去砸門,她幹不出這些丢面的事,她站了起來觀察這間屋子,正好搜查搜查,看能不能推動劇情線索。
宋輕惹鎖着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平時宋輕惹房間都是她自己收拾,女傭只是幫忙洗洗床單被罩拖拖地,其他物品一概不會碰。
房間很簡潔,幾乎沒留下什麽。
書架上擺放的畫冊比較多,嚴晴秋翻了幾本,又去瞅了眼宋輕惹的衣櫃,她不敢亂翻擔心自己待會沒辦法複原,最後把抽屜櫃子也打開,從裏面找到個盒子。
有點像是小時候裝白兔奶糖的盒子,她盤腿坐在地上打開看,裏面有很多卡片,字體比較稚嫩,嚴晴秋本來在書桌上找了支筆和草稿紙,自己趴在地板上寫了兩個字對比。
是很相似的字體。
卡片已經泛黃上了年頭用力點就會撚碎,上面寫的都是節日祝福:【中秋節快樂,宋小姐記得來我家裏給我做月餅,祝宋輕惹天天開心,長得比嫦娥還好看!】
【生日快樂,情人節快樂!雙重節日,雙重幸福,願世界所有的幸運降福于你,請和我一起過情人節!I love you.麽麽麽麽~】
【我數學不怎麽好,但是我會說520,我英語不怎麽好但是我會說I love you;我歷史不怎麽好,但是我想說朕會為你打天下,三千佳麗只取一瓢飲;我語文不怎麽好但是我會說:“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我地理不怎麽好,但是我的心髒全是你的殖民地!】
還有一些邊緣撕得很殘缺的紙片,盡管收集紙片的人很努力把它們壓到平整,依舊難以消除上面的皺巴巴的痕跡。
【你們高一的野外拓展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我就待在你們帳篷不出去的,我是在命令你,你不準反抗。】
【明天八點半我翻牆去你家裏,我們一塊去看電影,然後你帶我去嘗一嘗河豚,我還想吃那個東西。】
有的卡片沒有時間,但是落款都是豪爽的:“秋兒~”
··
宋輕惹出去轉了一趟,她接了幾個電話,到中午的點,她去問了醫生嚴晴秋腺體的事兒,醫生口風很嚴什麽都沒說。
管家問:“出什麽事兒了?小姐腺體怎麽了。”
宋輕惹跟打啞謎一樣,說:“等報告出來吧。”
宋輕惹幹什麽都有只眼睛盯着她,蘇星婕坐在客廳眼睛就沒停過,她去哪兒蘇星婕眼睛跟到哪兒。
弄完事兒她拿着冰鎮的水果上去,原以為嚴晴秋會跑回自己房間,但是嚴晴秋現在還躺在地上并且睡着了,只是從左邊睡到了右邊,呼吸均勻,額頭悶出了薄薄的一層汗,一只腿擡起曲着,手臂壓在枕頭下枕着,裙擺快跑到腰上了,又好像是她自己抓上來的,兩條腿明晃晃的露着。
宋輕惹在門口停了半分鐘,她掩上門走進來在旁邊蹲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嚴晴秋沒有動,宋輕惹伸手去抱她,嚴晴秋還是沒醒,翻了個身,面朝上。
她呼着氣,氣息又熱又燙。
宋輕惹查過,二次分化非常難忍,很多人一開始就會找個alpha标記自己,失去理智的求別人對自己禽獸些。
她很倔強,換成別人的人,早軟成一攤水了,她居然忍到了成熟期。
真是又軟又硬。
宋輕惹再去抱她感覺不對勁,捏了下她的腿,低頭瞥了一眼,算是知道她為什麽一直想回去了,原來都濕透了……
“抱歉,我都沒發現。”宋輕惹将她臉上淩亂的發順到耳後,手指輕輕地反複地觸碰她臉頰輪廓,動作輕盈害怕弄疼她。
發絲淩亂地貼着她的側臉,光影投落在她臉頰。
手指快要觸碰到她的嘴唇,只是離了毫米。
嚴晴秋嘴裏咕哝着什麽話,她臉被陽光曬的發燙,翻了個身,背對着她繼續睡覺。
宋輕惹沒法再看下去了,她起身看到嚴晴秋手指勾着個草莓頭繩。
她愣了許久,看窗外看窗戶,聽說做夢看窗戶,窗戶會表現出異度空間的扭曲。
長方形的窗,沒有一角是歪斜的。
出來掩上了門,她同管家說:“睡着了,估計是昨天擔心了叔叔一整天。”
“蘇小姐還在樓下等她呢。”
“我去跟她說。”宋輕惹下樓,坐在蘇星婕側面沙發上,因為腿長被茶幾擋住,她稍微分l開l腿,說:“……秋秋在我房間睡着了,你要是還想在這裏玩,我給你安排個房間,你去午休一會。”
“她在你房間睡着了?”蘇星婕敏銳捕捉到了關鍵詞,震驚了,“她為什麽在你房間睡着了。”
宋輕惹沒給什麽答案。
但是蘇星婕很懷疑人生,仰頭看樓上,她起身想去樓上看看,宋輕惹補了一句,“可能我房間比較香,等她醒了,你可以問問她。”
蘇星婕也不傻,多半是宋輕惹把嚴晴秋鎖進去了,嚴晴秋又要面子,如果直接去問她,她肯定會生氣。
“她昨天晚上沒睡好,你現在去打攪,她待會起來面子裏子都沒有,她估計會難受的要死。”宋輕惹說着語氣很溫柔,态度讓人疑惑不解。
按理說,兩個人都是客人,可她們之間有了主次之分,在這裏蘇星婕感覺只有自己像客人。
讀書時代蘇星婕并不是很讨厭宋輕惹,宋輕惹經常帶着她和嚴晴秋玩,有時候買糖還會多買一份給她。
之後後面發生了變化,她也受嚴晴秋态度的轉變,導致她們誰看誰都不順眼。
有時蘇星婕會覺得遺憾,成年就像是分界線,把幼時的感情和成年的理性化成了一條線,她們都從線裏跨了出來,可是每個人都在岔路口變了性子。
宋輕惹出國了,可她像一個樁子、一個路标,永遠插在嚴晴秋面前,導致嚴晴秋越來越膈應她惡心她。
這份遺憾經年累積,嚴晴秋态度不曾轉變,她又慶幸自己比宋輕惹好多了,至少她能和嚴晴秋繼續做朋友。
樓上嚴晴秋睡了一個小時,宋輕惹走了沒多久她起來了,起來身上汗涔涔的,但是睡得好舒服,像是泡在果汁裏,她擡起手臂嗅了嗅,自己身上全是柑橘味,很香。
真舒服,身體軟軟的。
從裏到外好像被人撫l摸過,滿足。
她爬起來沒看到宋輕惹人影,就小心翼翼地偷摸去推門,要是她還鎖着自己……喔,直接推開了。
嚴晴秋再把門關上,貓着身體往自己房間走。
到達自己屋裏她長舒一口氣,她扯扯身上的衣服,趕緊去浴室裏放水洗澡。
她一邊換內l褲,一邊複盤今天的內容,真的,差點就翻車了,幸好濕掉的只是褲子,她的馬甲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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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醫生團隊留在家裏用餐,因為嚴先生還沒回來,嚴晴秋坐在主位,她客客氣氣的招呼大家吃,她自己卻沒敢多吃,只喝了一點粥,那位給她檢查腺體的喬醫生位置離她很近,醫生每次看她都似話裏有話。
用完餐,家裏傭人幫着收拾東西,喬醫生要走了,她還特地折回來壓着聲音,叮囑了她說,“一定要加我的號碼,到時候我通知你複查,你要認真對待。”
嚴晴秋怕別人聽到,用力點頭,“謝謝醫生。”
蘇星婕走過來很想問嚴晴秋怎麽回事,剛要開口,客廳裏的座機響了,管家拿起座機接電話,他說了兩句笑着跟嚴晴秋說:“小姐,先生要回來了,飛機還有半個小時落地。”
嚴晴秋沉默半分鐘,手指攥緊自己的裙子,語氣輕了幾分,她問:“我要去接嗎?”
“我去準備車。”管家說。
嚴晴秋站在門口往後退了一步,沖着蘇星婕眨眨眼睛,她讓蘇星婕看看,怕她看不清楚連續退了好幾步,“我今天穿得好看吧,夠正式吧。”
下午一點,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嚴晴秋一頭金發l亮的刺眼,她頭發編成了麻花辮,額角留了彎彎一縷,蘇星婕幫她調整調整,感慨她真的好白啊。
還帶着香氣。
她這次換了細吊帶的銀色裙,純欲風格的,肩膀上細了蝴蝶結扣,裙身上是細閃,裙擺是镂空蕾絲,看着又A又欲。
“好看,就是秋寶,你是不是胸又大了?”
蘇星婕眼睛就是尺子直接衡量出來了。
一句話給嚴晴秋幹暈了,別我藏藏掖掖,醫生那裏我都糊弄過去了,在身材上讓你給發現端倪了吧。
“可能這件衣服太顯胸了。”嚴晴秋也皺眉,她的衣服現在胸口那塊都變得很緊。
當然這話說給一個幹服裝業、還幹到了總監地位的人聽,就像是直白地說:“快看我在忽悠你。”
好在倆人的話并沒有說多久,司機把車開了過來,司機打開車門問,“蘇小姐要一塊去嗎?”
蘇星婕平時會在這邊玩,嚴複也認識她,她留下來一塊吃頓飯也好,只是她公司有事兒,從國外借來的模特出了點事,她得早點回去解決。蘇星婕遺憾地搖頭:“看情況吧,我先把工作的事解決吧。”
嚴晴秋認真地跟她咬耳朵,說,“你記得明天一定要來,我爸明天回來。”
蘇星婕點頭,“好勒。”
走時,蘇星婕往她胸口看了一眼,Omega的直覺非常強,現在的嚴晴秋很像剛分化的她,胸部一天一個樣兒,不自覺爆發出一種快來采摘我的欲氣。
欲就欲,可是她身上又有一種骨氣。
特別想折斷她的腰。
更怪是嚴晴秋的态度,以前嚴晴秋總是跟她吐槽,說她爸是她追求愛情大團圓的阻礙,稱呼都是“老頭子”那個“老東西”,現在不僅重視她爸還害怕她爸。
以前小,朋友說什麽聽什麽,她習慣了這種稱呼,現在變成成熟大人,在聽她突然改稱呼,理性告訴蘇星婕怪怪的,可是……哪裏出問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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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晴秋提着自己的包上了保姆車,宋輕惹沒跟着上她在門口站着看,嚴晴秋一個人坐在後座太空曠,她本來比較緊張,就想有個人陪着自己。
她把車門拉開,沖着她勾手指,喊道:“你上來吧。”
宋輕惹先是微微愣,随即走過來彎腰上車,她坐在嚴晴秋旁邊的空位上,問:“怎麽突然讓我也上來。”
車門關上把外面熱悶悶的暑氣擋住了。
嚴晴秋道:“萬一我爸打我怎麽辦。”
宋輕惹笑着說:“叔叔舟車勞頓,都筋疲力盡了怎麽可能會打你?但是你放心,有我呢。”
嚴晴秋偏頭看着窗外,手指緊緊地捏着裙擺布料,片刻她聽到宋輕惹溫柔的嗓音,“別害怕。”
天氣炎熱,葉子曬得焉啦吧唧的,行道上好幾臺灑水車路過,嚴晴秋看窗外也看不到美麗風景。
車裏開了交通廣播,說是明天會有雨。
管家說:“上個月一直沒能下雨,明天應該能下場雨了,不知道天氣預報準不準。”
“放心吧,肯定會下,雨下不來應該會人工降雨。”宋輕惹說。
在路上稍微堵了一會兒,車子在機場門口停了下來,進進出出人很多,車流量也密集,管家七拐八拐在VIP出口停了下來,然後看手表等人。
過了十五分鐘,管家電話響了。
嚴晴秋緊張的一直捏裙子布料,手指都攥出了汗,後脖頸都開始發疼,她有點後悔,她應該穿短褲的,這樣手可以塞兜裏,正想着手腕被人握住,她偏頭去看宋輕惹,宋輕惹擡了擡下颚示意她往上看。
然後,嚴晴秋看到了嚴先生。
家裏關于嚴複的照片非常少,嚴複的房間平時又是鎖着的,她沒好意思摸進去,都是在網上搜的資料。
嚴複人到中年也依舊英俊,身上穿着筆直的黑色西裝,鼻梁上戴着副銀色眼鏡,應當是行程過長,眉心蹙着,顯得很是嚴肅,瞧着很深的力氣。
嚴複目光掃過來,看到宋輕惹表情稍稍好了許多,再看到嚴晴秋眼眸微沉,嚴晴秋心髒就急促的跳,被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識想藏起來。
宋輕惹上去叫了聲叔叔,順勢幫她擋住了,嚴晴秋在她後面低着頭,嚴複笑着回了句,“麻煩小惹來接了。”
嚴晴秋想張嘴,嘴巴卻像是失去了力氣,怎麽都沒辦法開口,牙齒甚至抵在下唇上用力咬了咬。
嚴複收回看她的視線,什麽都沒說。
管家在幫忙提行李,宋輕惹幫着拿手提包,她偏頭去看嚴晴秋,“你來提?”
嚴晴秋嗯了一聲,将包抓住。
本來行李都是要放在後備箱的,管家看她抓的那麽緊幹脆讓她拿着了,嚴晴秋上車的時候捏着手提包,自己的小包就斜挎在腰上。
在外面站了一小會,她滿頭大汗。
宋輕惹喊她,“快上車吧。”
坐的同一臺車,嚴晴秋坐在後面抱着包,幾個人待在一起,遠沒有來時輕松,氣氛難以忍受的壓抑。
全身都不太舒服。
想說話又不敢說話。
午睡的時候她還淺淺的做了個夢,夢到爸爸回來了,她可得意了,讓爸爸把宋輕惹狂扁了一頓。
要開車的時候,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敲了敲車窗,嚴複推開車門,那個男人低聲說了兩句話。
盡管聲音壓得很低,嚴晴秋還是聽到了幾個字,好像是傅晔公司的人來了,要找嚴複商量什麽,嚴晴秋扭頭看,機場車子很多她沒瞅到哪個是傅晔的車。
等他回過神看到嚴複也在往後看,倆人視線對上,嚴複臉上表情幾乎可以冒黑氣,嚴晴秋吓得呼吸都不好出:他不會以為我在尋找傅晔吧?
嚴晴秋想趕緊補一句,誰看他,惡心死了!
之前很勇,現在居然一句都說不出來。
嚴晴秋把頭低了下來,那一刻鼻子有點酸,她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嚴複開口,冷聲說:“去個屁,開車,回家。”
椅子往下降,他閉着眼睛養神。
宋輕惹輕聲同她說話,“你都緊張的等了一天了,叔叔只是在休息,你擔心什麽啊?”
她這麽一寬慰嚴晴秋心情好很多了,心想,嚴先生應該聽到了。會知道她一直在他回家吧?
嚴晴秋控制不好自己的眼睛,總是往前面看,前面沒有回應,她只好收回自己視線,想着快點到家。
嚴複應該是累壞了,車到地方,大家都下車了,嚴複還在睡覺,管家讓人把行李箱都送進去。
他輕輕拍嚴複的肩膀,“先生,到地方了,要不回房間睡。”
“嗯,好。”嚴複點點頭,他睜開眼睛,眼睛珠子布滿了血絲,下車還險些跌倒,嚴晴秋往前挪了一步想幫忙,又慢慢蹭回來,嘿呀,還是不太敢。
“先生餓了嗎?”管家問。
嚴複搖頭,他精疲力盡只想睡。
嚴晴秋晚上還想着露一手做菜,有點遺憾,她深吸了口氣。她把手中的皮包抱得更緊了。
嚴複終于看向她,“公文包。”
嚴晴秋被他吓到,眼睛直瞪瞪的瞅人,她把手提包給嚴複,嗓子像是堵嚴實了沒法子開口。
嚴複過來拿包站在她面前,嚴晴秋聽着他重重地一聲鼻音,之後嚴複進了客廳直接上二樓,連管家都沒能跟他說上幾句話。
管家想安慰嚴晴秋,她搖搖頭,表示沒事。
嚴晴秋進屋才發現宋輕惹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腕。
她呼吸一段段的,身體發熱,心情郁悶,很低落。
嚴晴秋下午啥都沒幹,坐在客廳跟蘇星婕發信息聊天,更多時候往樓上看,嚴複上去就沒有下來過。甚至嚴複連晚餐都沒有吃,一直在睡覺。
管家也發現了嚴晴秋的低落,過來安慰她說:“沒事,明天再坐,公司太忙了,先生還沒回過神。”
嚴晴秋點頭,“我知道的。”
只是晚上睡覺,她心裏難免堵得慌,捏着手機看,昨天發出去的信息沒有回,也不知道嚴先生有沒有看過。
看着看着,進來了一條信息。
宋輕惹發來的,她說:【早點睡,叔叔只是累了,不信你明天早點起來看。】
嚴晴秋和她怼習慣了,看這個語氣不太适應,不過宋輕惹的話很可信,她趴在床上,下颚壓着枕頭,認真打字回:【你确定?】
宋輕惹:【非常确信,但是你明天賴床,邋裏邋遢,你爸爸看了肯定生氣,你今天這麽好的表現會前功盡棄。】
大腦給她傳遞了一個信息:她誇我,這次認真的!
嚴晴秋剛要打“我不信”,對面又回了一句:【雖然不想體檢,但你乖乖做完體檢了,沒有拖延。】
嚴晴秋點點頭,是的!
可是,莫名的有點小難過。
嚴晴秋:【昨天跟他發信息他沒回我。】
宋輕惹:【叔叔忙着收拾東西,公司研究所來回跑,往回又需要十三個小時,跟傳話的都是他的秘書,叔叔手機現在都沒有開機,怎麽看得到呢?】
其實嚴晴秋都懂,只是忍不住會害怕、焦慮,有個人告訴她這些都很正常,她的狀态就好多了。
宋輕惹:【早點睡。】
嚴晴秋壓下焦慮,翻過身努力睡覺。
嚴先生一回來,她就感覺到了約束感,嚴先生不在家她可以繼續撒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現在真正的主人回來了,她就成了一個外人,
像是在這裏借住的,到別人家做客很不習慣,要變得客客氣氣的。
半個小時,她又收到了信息:【不是要告訴爸爸說我打你嗎,不早點休息怎麽養足精神告狀呢?】
嚴晴秋捏着手機,想氣也氣不出來,咬咬嘴唇,至少不是那麽揪心了,她抱着自己枕頭嗅,覺得沒有宋輕惹的香。她喜歡柑橘的味道。
晚上她倒沒有徹夜難眠,睡得還算舒服,早上起來先看醫生發的信息,換好衣服聽到管家的敲門聲。
管家輕聲說:“小姐,帶你去做早餐。”
“哎,好。”嚴晴秋輕手輕腳的下去,雖說窮小孩早當家,嚴晴秋很小跟着孤兒院阿姨學做菜,只是孤兒院的食材有限,她學會的無非就是大亂炖。
後來工作她租一人間除了煮點面條和粥,沒接觸過什麽太高級的食材,做菜等級就是0。
嚴晴秋去廚房接過圍裙準備系上,她剛要去捉蝦,宋輕惹過來了,她溫聲說:“嚴小姐,這種粗活就讓我來吧。”
“我又不是不會。”嚴晴秋很無語捏着蝦,比她還熟練捏着蝦尾把蝦線去掉了,她捏着給宋輕惹看。
宋輕惹看了一眼,沒說話,看着她的動作很沉默。
管家過來驚訝地說:“小姐,你怎麽會這個?哎,您就随便動動手就行了,哪真的能讓你做。”
“一個蝦而已。”嚴晴秋覺得離譜,難道嬌慣的大小姐連蝦線都不會去,她簡單貧瘠的人生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可這也很正常,她要是出生豪門,她故意衣服都懶得穿,沒辦法,誰讓她二十年過的都是苦日子。
幹都幹了,她也不在扭扭捏捏,忙說:“別大驚小怪的,我自己來,這麽多人擠在一起影響我發揮!”
她低着頭去蝦殼去蝦線,旁邊廚師長目瞪口呆,小姐也太熟練了,活像是在西圖瀾娅餐廳專業幹過的。哪裏還是曾經的吃個粥都會說米沒有煮爛的找茬作精……
嚴晴秋淡定的弄好,再讓廚師長進來教她怎麽做蝦仁蒸蛋。
早餐嘛,吃的簡單,也不用特地炒菜。
她又熬了一份粥。
“哎,不知道為什麽小姐這熟練的動作,竟讓我有幾分心疼。”管家感嘆,他看着嚴晴秋長大,也認為自家小姐就是該嬌生慣養的,不會就不會。
家裏的小公主該是被萬千寵愛,捧在掌心的。
宋輕惹從裏面退出來,問他,“叔叔醒了嗎?”
“早醒了,一直在書房打電話,等到做好了我再去喊他。”管家說,“驚喜就要有驚喜感。”
早餐做了四十分鐘,蝦仁蒸蛋、粥、還有餃子,都是嚴晴秋弄的,末了她心中感嘆,她還以為會挑戰高難度,這些簡單的她都會,啧。
管家去樓上叫人,嚴複很快下來了,只是眉頭皺着,他看着真忙手裏還捏着筆記本,他坐在桌子上一邊看電腦一邊吃。
管家問:“口味怎麽樣?”
“可以不錯。”嚴複随口說。
“小姐做的。”管家說。
嚴複起初沒察覺,手指點了下鍵盤,反應過來了去找嚴晴秋的方向,再嘗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錯,他覺得不可思議,“她會做這個?”
“對,她自己偷偷為您學的,我們早上還想幫忙都沒能插上手。”管家看宋輕惹,“不信你問宋小姐。”
宋輕惹點頭,“很熟練,我都不及她,應該是怕翻車偷偷做了很多次。”
嚴晴秋幹站着,這次穿的褲子,手指塞在兜裏,沉默的像是等待檢查。
嚴複心疼了,低着頭沒看電腦,又吃了幾口,他跟管家說:“去把我樓上的行李箱拿下來。”
管家速度快,幾分鐘就提了下來。
“禮物。”嚴複看着嚴晴秋,語氣溫和,“給你的。”
嚴晴秋和他對視還是會慌,小步走上來接,“謝謝爸爸。”
給她的盒子還挺重,嚴晴秋忍不住笑了,她站在旁邊提着箱子,把嚴複弄得茫然,嚴晴秋小聲問:“能看嗎?”
“嗯?”嚴複愣神,覺得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他點頭。
嚴晴秋提着箱子往後退,然後蹭到樓梯那裏,再一溜煙跑上去,一點矜持勁也沒有,坐在卧室地板就開始拆,她從裏面拿出包裝盒子,完全是沒有手法的亂撕。
裏面放了好多東西,有香水,她聞了聞,爸爸眼光真不錯,這氣味和她超級适合。
她又翻出一條項鏈,一個金元寶耳環,金燦燦的,嚴爸爸真是把她的喜好拿捏得死死的,太好看了,她幹脆戴上。
裏面還有個小皇冠發卡,嚴晴秋也戴上了,裏面有各種小玩意,比如說一個紅色的套娃,大娃拆了拆中娃,中娃拆了拆小娃,拆到小小娃裏面是包糖。
樓下嚴複還是沒想明白哪裏不對勁,嚴複看向管家,他主動問:“小姐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
“出來了,我這就發到您郵箱。”管家也還沒來得及看,他打開郵箱轉給了嚴複。
樓上嚴晴秋壓根不知道。
醫生的确不會把檢查發給宋輕惹,但是醫院方面肯定會發給嚴複,畢竟嚴複請的醫生,醫生還得給他發總結,這些都不能出差錯。
嚴複推了推眼鏡,他認真地看着,之後越看越吃驚,直接把電腦往前拉,腺體報告上寫的是:二次發育,89%分化成sss等級Omega。
嚴複被吓了一跳,他問管家,“小姐知道嗎?”
管家還在看,他看得只凝眉,他完全不清楚啊。
宋輕惹一直在旁邊站着,她語氣很淡定,說:“她知道。而且還不想讓別人知道。”
雖說女兒不聽話,嚴複時常會被她氣死,但是他也就是一個女兒。
一面要照顧她的自尊心,一面又要擔心她的安危。
嚴複看着宋輕惹,說:“這事……也挺嚴重,估計對她打擊也很大,目前我們都當做不知道,她要是覺得自己是個A,就讓她覺得吧,萬一拆穿了她,她心裏承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