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39次被撩
慕沐的腦子不停地高速運轉了四個小時才找到那個線頭, 揪住，一點一點地理出頭緒來, 這四個小時她一直在回想這半年來的種種細節, 猛然才發現，他突兀地出現在她的生活, 強行擠入她的世界, 而後慢慢慢慢地滲透到每一處，在不知不覺中就成了她心裏最重要的朋友, 和她無話不說，和她形影不離。
他從一開始就博得她的注意力, 讓她和他有上牽連, 到後來她發現他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小夥伴, 那個時候她都沒有多問一句，為什麽他早就認出自己了卻不告訴自己他是誰。
楊新君用刀子對着她時他不管不顧地替她挨下那一刀，如果只是把她當作普通同學, 沒有把握自己不受傷的情況下，幾乎不會有人傻呼呼地就這樣直接用胳膊擋住。
他總是嫌棄她, 說她笨，說她傻，說她蠢, 可他也總是一邊嫌棄她一邊又幫她，慕沐知曉他的性格，口是心非的厲害，所以他一開始用那種不滿或者嫌棄的語氣說話時, 她并沒有多大感覺，因為自己心裏不在乎他是怎樣看她的，可是後來，她自己也不确定了，最先想起來的是那次他生病，他和平日一樣笑着說“笑你蠢”，她當時的心裏似乎真的是有點氣的。
他大概是很在意她的話吧，有時候因為她說了些什麽他就會不高興，沖她鬧脾氣，她知道他小孩子習性，容易炸毛，所以她包容他，安撫他，可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他不開心了她就要去哄？
不應該沒有原因的，事出必有因。
慕沐拉着線頭一下一下地捋，終于在四個小時後，在他給她講完題要走的那一瞬間，豁然開朗。
腦子裏淩亂的線團也被她一圈一圈地纏繞成線球，所有的事情，理順了。
慕沐握着顧潤舟手腕的地方那塊地方溫熱，他半背對着她，清淺的月色籠着他的半張臉，可她還是辨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覺到他的身體微滞，其他的，她辨不出來。
顧潤舟的心跳在她拉住他的那一刻就開始加快，聽到她問的那句話後更是抑制不住地幾乎瘋狂地跳動，他微垂着眼眸，眼睫顫了顫，遮擋住他眼中的暗湧，有那麽一瞬間，就那一秒鐘，他想不顧一切地承認，告訴她他真的很喜歡她，從兩年前就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就如此喜歡她，希望來她身邊，和她一起上學，一起彈琴。
希望，有機會能和她說上話，哪怕一句也好。
他真的太想讓她知道他很喜歡很喜歡她。
可是恐怕不行。
他答應了父母的，在畢業之前，不可以。
顧潤舟暗暗嘆氣，要怎麽辦？
他緩緩轉過身，眼睛與她的對上，他想看看她希望他怎樣回答。
如果她是喜歡他的，那他寧願違背與父母的約定，也不要錯過她喜歡他；但是如果他承認了會讓她苦惱，給她帶來煩擾，那他甘願撒謊，假裝不喜歡她。
可是，慕沐的眼眸清澈如一灣水，特別坦然地與他對視，沒有任何的羞澀或者不敢面對，卻也讓他摸不透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喜歡我嗎？”
她歪了點頭，又問了一遍。
顧潤舟的瞳孔清楚地捕捉到她的紅唇微張，說話間能隐隐地看到她的貝齒，小小的嘴巴嫣紅嫣紅的，色澤瑩潤，吐出來的話語也是平靜的過分，她的聲音很甜，是那種清甜，并不發膩，像極了她愛的薄荷糖的味道。
顧潤舟張嘴，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他還是沒想好，該怎麽說。
他心裏的顧慮，她根本不知道。
他怕他不顧一切後果地說了出來，就被父母勒令回B市，不能再在這裏和她朝夕相處。
顧潤舟假裝平靜地清了清嗓子，“我……”
他剛剛幹澀地說出一個字，慕沐的嘴裏就溢出話語，“我想了好久，覺得自己應該是有一點點喜歡你。”
她說完後臉龐上爬上一抹紅暈，淺淡的，薄紅。
顧潤舟愣住，完完全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更沒想到，她說的如此平靜坦然。
“羅洋澤今天下午問我，為什麽他問我如果你說喜歡我，我會不會拒絕的時候，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後來這幾個小時就一直在想，為什麽我不能像拒絕他那樣拒絕你，現在好像想通了。”慕沐淺淺地對他笑，露出小小的酒窩，“大概就是因為對你的這一點點喜歡。”
她的淺笑迎着皎潔的月光，同時也烙印在了顧潤舟的心裏，在很多年之後，顧潤舟都忘不掉高一那年的暑假，在一個月色撩人的夜裏，小可愛站在窗前，拉着他的手對他說：“舟舟，我覺得我有一點點喜歡你。”
顧潤舟下意識地反手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拉住，心裏激動地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來回亂蹦，他略帶緊張地緊緊攥着她的手指，慕沐突然被他反手牽住，有點詫異，這才反應過來她剛才一直在握着他的手腕，而現在，他在牽她的手。
她有點羞赧地想抽回來，卻掙不開，“舟舟你……能不能松開我？
顧潤舟笑得傻裏傻氣，嘴巴都快咧耳後根去，他搖頭，“不放！”
慕沐皺眉：“……可是你攥的我很疼。”
他這才肯稍稍放松，減小了點力氣，但她還是掙不脫。
顧潤舟感覺到她在不斷地往回抽手，就怕她把手抽回去立刻關窗不理他，死乞白賴地拉着她又細又白的手就是不放。
“沐沐，你聽我說完好不好？我保證說完就松手！”他舉起另一只手，“我發誓！”
慕沐見他這樣正經，點頭妥協。
要是慕沐都這麽表态了他還不給明确的态度，顧潤舟覺得自己就太對不起沐沐的那一點點喜歡了，他腦子裏全都是沐沐剛才淺笑着對他說她有一點點喜歡他，此時此刻和父母的那個約定，在他這裏全然失去了束縛力。
他咬了咬唇，一鼓作氣，洋洋灑灑地全都對她說了出來。
“我喜歡沐沐，不止一點點，而是很多很多，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才準确，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我不太清楚了，”他傻笑着撓了撓頭，“察覺到自己已經太喜歡沐沐是兩年前，沐沐去B市參加一個全國鋼琴比賽，我瞞着我爸媽偷偷跑回國去看了你的比賽。”
慕沐驚詫地瞪大眼。
“看到你在舞臺上綻放光芒，頓時更加喜歡，在觀衆臺上望着拿了獎杯的你，真的替你開心，當時想去後臺找你說話的，又怕你不認識我把我當壞人，所以最後就只偷偷地瞅了你幾眼。”顧潤舟說到這裏還委屈地撇了撇嘴巴，然後語氣有點低落地繼續說：“我親眼看到羅洋澤給你送了一束鮮花，你們兩個站在一起聊天，還拍了合照，你笑得很開心。”
“後來就是去年年底回國後，在慕爺爺七十大壽的聚會上，”他的眼眸微淡下去，“我爸媽早就來了的，我在國外參加奧數競賽，所以來的很晚，到的時候聚會都散了，我當時在慕爺爺舉辦聚會酒樓的馬路對面接到了我媽的電話，她說她和我爸已經回酒店了，讓我直接回去。”
慕沐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攥的越來越緊，她聽到他失落地說：“我挂掉電話一擡頭就看到你和羅洋澤在酒樓門口談笑，你對他笑得那麽開心，我很嫉妒。”
“你肯定不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羨慕他，他能陪你一起上學，能和你談笑風生，能随時就見到你，能接收到你對他的笑，這些都是我期盼，卻又得不到的。”
“我十分害怕，因為你們日日相處，可我是誰你大概早就忘記了，我很清楚我喜歡你，我看的出來他也喜歡你，我怕我再不來，以後再見到時，你就成了他的女孩，那樣的話我會一定後悔死。”
“所以我在我爸媽那裏奮力争取，讓他們同意了我在這裏讀書。”顧潤舟垂眸望着她，對她笑，“能和你一起上學，我真的很開心。之前你問我為什麽回來這裏上學，我說我喜歡這裏，其實，真正的原因只不過是我喜歡的你在這裏。”
慕沐心頭一跳。
我喜歡這裏，只是因為我喜歡的你在這裏。
這句話大概是她聽過的這輩子最美好的情話了。
“沐沐，”他的語氣突然鄭重，拉着她的手也很用力，顧潤舟神情萬般認真，嘴角微勾起來，對她低聲說：“我是顧潤舟，我很喜歡你，特別想每天都能看到你對我笑，聽到你喚我舟舟，很想很想一直一直陪着你，你說你只有一點點喜歡我，那我就用我對你的喜歡，把剩下的空缺都填補完整，我會等你，等你哪一天把‘一點點’去掉，對我說那句‘我喜歡你’，在此之前，我追你。”
他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好不好？”
慕沐聽到他之前那麽認真隆重地對她傾吐真情，最後又突然語氣一轉，變得極其不确定地帶着期待問她“好不好”，她情不自禁地笑彎了眼梢。
她望着他，在卧室內燈光還有淺淡的月色交錯照映下，看到他臉上暈染的紅意，一直蔓延至耳尖，他緊緊抿着唇，等着她的回答，眼睛一瞬不眨，生怕錯過她每一個小動作，因為緊張的緣故，顧潤舟的面部表情緊繃，五官線條看起來更加立體，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眸子是深棕色，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這樣抿起來讓她覺得他有點可愛。
尤其是眼角那顆淚痣，那顆從他們第一次在公交車站前有了交集時就吸引了她注意力的淚痣，慕沐覺得在皎白的月色下，他右眼角的淚痣變得更好看了。
“說完啦？”她問。
顧潤舟點點頭，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說完了。”
慕沐抽了抽手，示意他松開。
顧潤舟不情願，可剛才自己對她發誓了的，說只要他說完就松手，于是再不樂意他還是松開了她，同時很忐忑地問她：“沐沐你……答不答應吖？”
慕沐仰着頭看了他幾秒鐘，然後一手摁在窗臺上，微微踮起腳另一只手擡起來撫上他的眼角，柔軟的指腹輕輕地碰了碰他的淚痣，然後放下手，腳後跟也落了地，對他莞爾一笑，說：“好哇。”
作者有話要說： 舟哥：嗷嗷嗷嗷我要幸福死了！
小可愛：突然發現自己稍稍動了心QwQ
舟哥：愛上我不會錯的！
小可愛：……還不到愛的程度_(:з」∠)_
～～～
感謝營養液：安雅婳×1，檸檬不愛吃檸檬×1，泫兮c×1，原來是愛麗×1
～～～
好吧其實算是……互相撩？
很嚴肅的問題，高中生親來親去是不是很不好？這關系到我寫他倆在一起之後的相處，泥萌覺得……是不是不要親來親去才好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