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時光流水
這個婦人居然是安屹的外婆, 按輩分推算應該有六七十歲吧。
齊琦感覺她頂多五十的樣子, 柔順的白發高高束起, 清瘦白皙的臉皺紋不多, 後天保養的非常好, 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女人。
安屹聳聳肩,露出無奈的表情, 對那旗袍的婦人說:“外婆,你不要吓到她。”
“我的屹兒不止會說情話,還懂憐香惜玉了。”外婆細長的眼眸一轉,打量起安屹身邊的齊琦。
齊琦被她的目光注視着,內心有點小緊張。
“你是齊琦?”外婆朝齊琦走過來。
齊琦很是詫異:“你認識我?”
外婆:“我聽安宸提過你。”
齊琦琢磨了一下, 安宸又是哪位,不會是安屹的舅舅吧。
聽說安屹是跟母親的姓氏, 那安屹的舅舅肯定姓安了。
像安舅舅那種冷冰冰的人,能說出什麽好話, 肯定在外婆面前挖苦她一番。
外婆溫婉的一笑:“你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長得漂亮身材不錯, 屹兒很有眼光。”
這話完全出乎齊琦的意料, 看來安宸是說過自己壞話了,導致外婆對她的想象很是糟糕, 不過見到她本人之後一對比還算滿意的樣子。
“走吧, 我們進去聊聊。”外婆很自然的牽起齊琦的手,帶着她來到大廳見到坐輪椅的外公。
外公同樣頭發花白,但明顯看上去老很多, 看見齊琦的那一刻,竟露出小孩子般純真的神色:“你是誰?”
齊琦愣了愣,這神情像是不太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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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握緊他的手:“她是你外孫的女友,還是他第一個帶進門的女孩子,長得挺漂亮的對不對。”
外公沒再看齊琦一眼,笑嘻嘻的看着外婆:“誰也沒你長得好看。”
外婆擠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給外公理了理頭發。
齊琦莫名覺得很心疼,看得出來安屹的外公,可能得了阿茲海默病,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癡呆。
這種病患上很難治好,如果經常的幫他重新記憶,沒過多久記憶又清空為零,連摯愛的人都變成陌生人。
人世最大的悲哀,就是被最愛的人遺忘吧。
沒多久,菲傭端上一桌好菜招待客人,四個人坐在奶油白的餐桌吃飯。
看得出安屹的家教是從外婆學來的,連吃飯的規矩都很嚴格。
外公卻像個毛孩子似的,将飯菜弄撒在桌面上。外婆不止要給他喂飯,還要收拾桌上的殘骸,忙得焦頭爛額。
齊琦剛好坐在外婆的旁邊,很主動的幫她照顧外公,還得到外婆的一聲感激。
這一天很快過去,齊琦暫時在安屹家住下來,被安排睡在安屹的隔壁,起料安屹是不安分的主,半夜拎起枕頭敲響齊琦的卧房。
齊琦說什麽也不讓他進屋,還是被安屹擠了進來。
“今早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安屹坐在床尾,沖齊琦揚揚眉,“說說你要怎麽補償我?”
齊琦恍然想起是指她離開的事,還害得傷剛好的安屹摔了一跤,雖然心底十分愧疚,但嘴上還是硬邦邦的說:“那你說想怎麽樣?”
安屹不由分說,将齊琦拽到身邊,目光深沉的睨着她:“你主動點我就原諒你。”
對方的目的蠻明顯的,無非就是羞羞的事情,齊琦故意裝傻充楞:“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安屹将她的手裹在掌心,掰開一根手指伸向他的唇。
齊琦毫不意外的,觸摸到他的嘴唇。
像她曾經嘗過的柔軟,還帶着難耐的溫熱,撩動齊琦的心扉。
安屹微微張口,含住齊琦的手指,用舌尖輕輕舔了舔。
這個動作很有挑逗意味,齊琦趕緊将手指抽了出來,臉頰微妙的發燙。
齊琦嘴裏咕嚕:“流氓……”
安屹笑了:“這就算流氓了,我只要你親我一下,連這個都做不得嘛?”
齊琦覺得他想的才沒那麽簡單呢,不過兩人都是男女朋友了,這點要求還是可以滿足一下。
“閉上眼睛。”齊琦一聲令下。
安屹嘴角微揚,緩緩地閉上了。
齊琦朝安屹慢慢湊近,在燈光下端詳他的俊臉。
他怎麽可能長得那麽好看,每次要她靠近都不自覺心頭顫栗。
安屹見她許久未動,冷不丁說:“還愣着做什麽?”
齊琦捧着安屹的下颌,淺嘗辄止地在薄唇親了下。
安屹斂起眼皮,滿是嫌棄的看她:“不覺得太快了點?”
“不是說只親一下嘛?”齊琦勉勉強強的說,內心也覺得不過瘾呢,“那再來一次。”
安屹閉上了眼睛。
齊琦斟酌了一下,唇對唇貼了上去,這次沒那麽快分開,而是嘗試用舌尖輕舔他的嘴角。
安屹的呼吸有點重,胸膛微微的起伏,像壓印着什麽一動不動的。
齊琦故意挑逗安屹,學他以前對自己做的壞事,舌尖撬開他的牙關,頂開上下颚鑽進濕熱的口腔內部,惡作劇般捕捉撩動他的舌尖。
然而沒過一會,齊琦又抽身分開,一點餘味也不留給他。
安屹撐開眼皮,斜睨着壞笑的齊琦,眼底滲出一絲絲的失望和惱怒。
齊琦剛得意沒多久,忽然被安屹摟住腰身,雙手被扣住無法動彈。
“你幹……”齊琦沒吐出來的話,就被安屹的吻淹沒,像吞噬般舔吻她的嘴唇,深入她的牙關內深吻。
齊琦鼻息發出嗯嗯聲,感覺被吻得沒法正常呼吸,渾身像被強烈的電流傳播而過,身軀無法抑制的顫栗着,然後徹底繳械投降,軟趴趴地癱在安屹的懷裏,被他為所欲為的做着壞事兒。
她隐約感覺衣領的扣子被解開了,一只手在侵略她的秘密領域,頭腦的警鈴聲嗡嗡大振,連忙用力推了下安屹:“不要在這裏。”
萬一動靜太大,被他樓上的外公外婆聽到了,多麽的尴尬啊。
但想了想,房間的隔音應該很好,但在別人家發生這事,還是不太合适的。
安屹喘息着放開了她,意猶未盡的啄吻下她的唇,起身進衛生間去了。
齊琦隐約看到他雙腿間的隆起,好像明白了什麽,臉上有點挂不住。
這不能怪她哦,是他提出來的。
仿佛過了很久,安屹總算走出衛生間,見齊琦已經蜷進被子裏睡着了。
安屹的目光變得格外的柔軟,在齊琦的身側躺了下來,摟着她一起酣然如夢。
第二日天微涼,安屹悄然溜出齊琦的卧房,回到自己的房間。
齊琦覺得很好笑,明明是正當的戀愛,搞得跟偷情似的。
但樓上那位畢竟是長輩,年紀大的大多都挺傳統的,知道兩人晚上偷偷睡在一起,未必是件好事。
為更長久的留在溫哥華,齊琦跟李諾打了個電話,要他幫忙再多請五天假,熬到國慶節後再回來。
李諾聽後哈哈大笑:“早料到你會多請幾天,是不是跟安屹在一起?”
齊琦:“是啊……”
李諾:“假我會幫你請,好好玩啊。”
齊琦表示感激。
半個月的時間,這假期夠漫長,又得她玩的。
安屹的外婆平時最愛的事,就是搞園藝。
她告訴齊琦以前在溫哥華開過花店,後來因為丈夫生病的緣故,不方便經常外出,将花店裏的花擺回自己的園子裏。
每日除了種花插花,又多了樁照顧丈夫的事情,過得單一但充實。
因為齊琦的到來,外婆感覺多了伴,便帶着齊琦學插花。
插花是一門優雅的藝術,齊琦粗枝大葉的性格,暫時沒辦法用心領悟,更像是在學插秧。
外婆看着齊琦的傑作,笑着說:“可惜安屹身體不行,要不可以帶你在溫哥華逛逛,溫哥華的景色還是很美的。”
齊琦搖搖頭:“不用了,我來只是為了陪安屹。能不能告訴我,安屹是因為什麽原因受傷的。”
外婆嘆息一聲:“還不是為了他該死的爹,他爹得罪了廣夏市黑白兩道的人,打電話給安屹要他趕來救他。本來安屹沒有義務過去的,但那人畢竟是血脈相連的父親,而且她母親臨死前的遺言,要安屹留給他父親幾分薄情。那天晚上他被人敲了幾擊悶棍,腦部收到了重傷,幸好被他舅舅及時找到,帶來溫哥華最好的醫院治療。”
齊琦聽完分外心酸,原來安屹怕她擔心故意不說,忍不住開口:“是不是他有些事老悶在心裏?”
外婆:“安屹的媽過世了以後,他所有心思都悶在肚子裏,連外婆我也不告訴。不過自從認識了你,好像變得愛說話了。”
齊琦心頭一動:“是嘛……”
兩人在客廳說說笑笑之時,安屹的舅舅忽然推門進來,見到齊琦的時候明顯愣了愣,毫不客氣的說:“你怎麽還在?”
“安宸,齊琦是我們的客人,我應該有教過你禮貌。”外婆板着臉對他警告。
安宸沒說話了,深黑的眼眸盯了會齊琦,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齊琦感覺這位舅舅挺陰沉的,連跟親人都很能相處的,對比她家的安屹真是好太多了。
可能真心喜歡一個人,就覺得他一切是完美的,怎麽看都很喜歡。
晚上吃完飯後,安宸發現外公膝蓋上蓋的毛毯,對菲傭指責的說:“今天的天氣轉涼,還跟他蓋那麽薄的毯子?”
菲傭有點害怕安宸,呶呶的說:“是老爺要蓋的……”
“他現在神志不清,連點常識也沒有,你連這點也分不清我雇傭你來有什麽用?”
菲傭被數落了一頓,連忙過來換毛毯,誰知道外公硬扯着毛毯的一端,就是不讓菲傭把毛毯收回去,嘴裏還喊着:“阿花……阿花……”
安宸蹲下身,對外公說:“爸,這毛毯很薄,我替你換厚點的。”
外公就是不松手,指着毛毯繡的花朵,反複的念着:“我要阿花……”
原來是喜歡毛毯上的花紋,安宸要菲傭再從衣櫃裏拿出帶花的毛毯,外公仍是認準了這件不放。
齊琦剛巧路過走廊,有點看不下去了,剛要上前阻止。
外公捧着毛毯一個屁股坐在地上,就是不要其他人扶,跟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一樣,嘶聲力竭的喊:“阿花,阿花……”
那聲音引來在二樓裏的外婆,剛洗的頭發還濕漉漉的,小碎步跑了過來,跟外公一起蹲在地上。
“你是誰?”外公迷惘地蹬着她。
外婆苦楚的一笑:“我是阿花啊。”
“阿花……”外公傻愣愣地看着她,好一會将瘦小的外婆抱在懷裏,“阿花,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外婆用力回抱他:“好好好,我們回家。”
齊琦隐約看着外婆的眼皮底下,有淚光微微閃動。
安宸的臉色一變,悄然離開走廊。
安屹姍姍來遲,看這情形趕緊扶起外公,陪外婆将外公用輪椅推回卧房。
回來後安屹跟齊琦說,外公剛患病的時候,外公性格很暴躁,總是丢三落四,家族産業就由舅舅來打理。
現在到了阿茲海默症的末期,除了記憶衰退之後,行為也變得稀奇古怪,時常大小便失禁,但他有潔癖的外婆沒嫌棄過他,晚上還是跟他睡在同一卧室。
齊琦聽完後,深深嘆了口氣,患癡呆症的老年人很可憐,唯一慶幸的是他的家人從未放棄過他。
齊琦用手指戳戳安屹的胸,開玩笑的說:“要是有一天我得了老年癡呆,你會不會把我丢養老院?”
說完後,齊琦覺得這玩笑有點過早,她跟安屹離結婚還遠着呢。
安屹認真的想了想:“可能會吧。”
齊琦的心髒像裂了般啪嗒一聲,嘴角微微抽搐,心想這家夥連謊話也不願說嘛。
安屹手搭在齊琦的肩膀,将她擁入懷裏,凝視窗外的月色:“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養老院,萬一你跟別的老頭子跑了怎麽辦。”
齊琦無語哽咽,每次聽到這家夥的回答,都有種柳暗花明的感覺。
實在忒壞了點。
齊琦:“到時候我老年癡呆了,老人院裏還會有人要我嗎?“
“那我勉為其難的收留你。”安屹語氣變得深沉起來,“兒女都成家立業了,孤家老人湊合着過。”
齊琦噗嗤笑了,頭枕在他的胸膛,一起看着天外。
他們的生命線還很長很長呢……
齊琦的短暫假期馬上結束,安屹提出他的身體已經好很多,可以跟齊琦一起回M大。
安宸沉聲開口:“你外婆非常不放心你,還是繼續待在溫哥華,我可以跟你弄到轉校的資格。”
他的話像是不容置喙,齊琦很不喜歡這一點。
安屹:“不用,我的人生是自己能決定的,就算舅舅再親也沒權力幹涉。”
安宸胸脯明顯震了震,像受到很重的打擊,手撐着桌子起身:“好,你的事我不管了。”
齊琦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被隐沒在昏暗的長廊,猜測控制欲很強的人,很可能非常寂寞吧。
老婆推着輪椅上的外公,送別了齊琦跟安屹,還警告安屹別欺負齊琦,要對女孩子好一點。
齊琦深表贊同,連外婆都看出來安屹老壓着她,以後一定要翻身做女王。
齊琦回到學校,為趕學習進度每夜的複習,發現大二的專業課确實蠻難的,但有安屹這個神助攻在,她趕超進度完全不是問題。
莫姐今年剛好大四,獲得一家世界百強的外企實習機會,所以把學習的小組的重擔交給了劉俞軒。
劉俞軒因為上次發現齊琦在電子方面的才能,決定請她一起參加全國電子設計大賽。
齊琦當然很樂意參加,每天一有空就往基地趕,時常九十點鐘才回出租房。
有一天夜裏,齊琦跟學習小組的男同胞,一起有說有笑的并排走。
劉俞軒故意靠近齊琦,用言語挑逗她。
其他男同胞看出了什麽,一窩蜂的起哄湊合他們。
齊琦覺得劉俞軒挺奇怪的,明知道她有男朋友還招惹自己。
齊琦很正經的說:“我男朋友會生氣的。”
劉俞軒挑挑眉說:“學長跟學妹開個玩笑,何必那麽認真呢。”
夏南見情況不太對勁,出面替齊琦說話:“其實我覺得蠻過火的,女孩子不喜歡的事哥們就不要做了。”
劉俞軒沒做聲了。
一行人走到學校的土操場外,見路邊的燈柱斜靠着一道高大身影,雙手插在口袋裏等待着誰。
齊琦看清那人的模樣,欣喜的飛奔過去,跟他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安屹輕輕掐了下她的臉蛋,朝劉俞軒那邊扔了個不明意味的眼神,攬着齊琦的腰際離開。
自那以後,安屹會跟齊琦打電話,确認她什麽時候回去,就守在土操場外圍等她,每晚都沒有誤點過。
劉俞軒再也沒招惹過齊琦,連競賽的事也不太找她。
全國電子競技大賽如期舉行,他們設計的射頻放大器只拿到了省內的三等獎。
遠在首都的莫姐,聽到這事氣得不行,前年她帶的小組可是拿了全國一等獎的,這種感覺仿佛養得好好的孩子被帶壞了,特地老電話臭罵了劉俞軒一頓。
劉俞軒一發火,徹底離開了學習小組。
組長的重擔落在性格好的夏南身上,夏南雖然沒什麽真才事幹,但作為組長協調性很好,學習小組又恢複以前的和氣融融。
後來夏南告訴齊琦,劉俞軒有種很古怪的癖好,就是喜歡翹別人的牆角,做搶人女朋友的事情。
齊琦豁然開朗,難怪他突然對自己有興趣。
樊文銘看似性格很好的樣子,怎麽會跟這種人交好。
不過齊琦很少在圖書館見到樊文銘了,聽說他大二就競選到了學生會主席,現在在學生會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估計很難再跟齊琦有什麽交集了。
大二上學期結束後的寒假,安屹決定過年不去外婆家過,齊琦總算成功誘拐安屹回家,這次看得他牢牢的,再也不肯讓他單獨離開。
齊媽媽的身體恢複很多,能夠幹些簡單的家務活,齊爸爸還是不放心齊媽媽做粗話,連工地的事也沒再管,在家裏荒廢了一年多的時間。
等齊琦一回家,就提出爸爸多休息會,媽媽由她來照顧就好。
安屹跟齊爸爸說,之前的項目還沒決策,可以稍微再等一下。
這項目都提了一年,怎麽可能還沒決策呢,難道安屹為了她家裏的事嘛。
齊琦這麽一想,說不感動是假的。
安屹總是這樣的,明面上從不說,背地裏全為她。
齊爸爸可能也猜到安屹的想法,第二天就載着安屹和齊琦圍着吳城轉,找到适合做項目的地理位置。
功夫不負有心人,沒多久就發現地皮比較便宜,尚未被開發出來的區域。
安屹跟他集團旗下的建築公司打了電話,要他們拍專業人士來談價錢和衡量面積,如果确定下來就由齊爸爸來包下工程。
齊爸爸拍拍安屹的肩,有些感動難以言表。
安屹微微一笑,又側頭看向齊琦,眼底只有她一個人。
自從之後,齊爸爸更看中安屹了,全然将他當做兒子看待,不對,是勝似兒子的上門女婿,巴不得等着兩人到了結婚年齡,就催促他們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齊琦覺得他們現在才二十歲,雖然她快到了法定結婚年齡,但安屹離二十二歲還差兩年呢。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沒畢業,未來還是一片茫然。
春節的時候,不少親戚前來拜年,見到安屹紛紛詫異的問:“老齊啊,這人是誰啊?”
齊爸爸自豪的說:“這是我女兒的男朋友。”
親戚笑了:“不得了,就招上門女婿了。”
齊爸爸:“我家閨女十輩子修來的福分。”
齊琦對這話沒什麽辯駁的,能認識安屹真的是她的福氣。
齊爸媽的雙親都過世的早,春節都是在自己家裏過,安屹可以避免某些尴尬,只需陪齊琦一家人一起過年。
齊爸爸原本想做一桌好酒好菜,最後還是被安屹給包攬了。主要是因為安屹的廚藝花樣太多,齊爸爸只會做紅燒肉之類的菜,結果弄得齊爸爸更不好意思。
那晚齊爸爸心情很好,喝了半瓶白酒,醉醺醺的拍拍齊琦的肩膀:“對安屹這小夥子要好一點,知不知道?”
齊琦有點無語,不是父親醉酒後,一般會拍着女婿的肩膀說,要對我的女兒好之類的話嘛,怎麽完全調過來了。
齊琦應了他的話,悄悄問安屹:“他這樣喝沒問題吧?”
安屹湊在齊琦耳邊,輕聲說:“沒事的,白酒裏兌了水。”
齊琦聽完這話,朝他對視一笑。
這樣的男人,當然值得對他好,齊爸爸的話是沒有錯的。
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很平淡,牽牽手接個吻,只要齊琦不願意的事情,安屹從來不會越雷池一步。
時間很快到了大二下學期,大四的學長學姐要畢業了,老早不見的魔魇這時找上齊琦,要她參加他的畢業歡送會。
魔魇度過煎熬的實習期後,不再像以前那樣扭扭捏捏了,說話變得挺有男士風度的,臉上的胭脂水粉也沒有了。
齊琦樂于見到他此時的狀況,欣然答應參加他的畢業歡送會,不過提出帶她的家屬也就是安屹過去。
魔魇露出吃驚的神色:“你跟安屹在一起了?”
齊琦微笑着點頭。
魔魇一副很惆悵的樣子,他一向很不喜歡安屹,想不到還是被他得手了。
魔魇的畢業歡送會,在M大附近的一座酒樓舉行,參加的有七八十個一夥人,都是跟魔魇交好的朋友,或者有點交集的同學,齊琦還發現裏面有夏南的身影。
夏南親熱的跟齊琦招招手,一臉感動的說:“想不到魔老大沒因為我離開cosplay社怪罪我,還請我參加他的畢業歡送會。”
齊琦笑着說:“魔魇看起來不像記仇的人。”
身旁的安屹一聽,不置可否:“也許吧。”
魔魇在歡送會上,又恢複花枝招展的裝扮,有意無意的環顧會場,喃喃自語:“那家夥怎麽還沒來?”
齊琦過去跟魔魇打招呼。
魔魇問齊琦:“我的sweetie,你的組長死到哪裏去了?”
齊琦往夏南一邊指去:“那不就是。”
魔魇嘴角一抽,露出嫌棄的表情:“他是你們的組長?開玩笑的吧,我問的是那個男人婆。”
原來魔魇也請了莫姐,怪不得他剛東張西望,不過兩人先前不是恩怨很大嘛。
齊琦解釋:“莫姐現在在首都工作,實習期要很努力吧,應該沒時間過來。”
“算了,她不來更好。”魔魇的神色像是有點小失望,又想起一件事跟齊琦說,“還記得你的妲己cosplay照片嘛,我找計算機系的高手看了下電腦,他說當時有可能是黑客入侵,不過那黑客好像很厲害,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齊琦問:“你的那些照片有沒有留底給別人。”
魔魇沮喪的說:“沒有沒有,全部沒有了。”
齊琦想起某次無意發現安屹的來電顯示,就是魔魇的社團給自己拍的妲己照,除非安屹就是他所說的黑客。
再聯想起安屹幫自己挑選修課的事,更确認他是非常厲害的黑客,能夠進入學校的系統還沒被人發現,這點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在想什麽?”安屹拍拍齊琦的肩膀。
齊琦回過神來,愣怔的看向他,半真半假的說:“我在想你是不是很厲害。”
安屹湊過身,在她耳廓說一句:“我厲不厲害,你不是最清楚?”
齊琦輕捶了他一下,勾起他結實用力的胳膊:“你就算再厲害,也逃不過我的手掌心,乖乖被我奴役吧。”
安屹寵溺的一笑:“遵命。”
歡送會還有男女共舞的環節,裏面的男士居多,原來想請齊琦共舞的人,見到安屹都退避三舍。
魔魇很騷氣的在舞池撒歡,只要願意共舞就男女不限。
齊琦看着魔魇覺得辣眼睛,眼前忽然伸出一只修長的手,擋住魔魇妖嬈的“風姿”。
安屹優雅紳士的鞠躬:“我的公主,能否共舞一曲?”
齊琦擡頭看他,笑着說:“樂意至極。”
剛好放起舒緩的音樂,安屹一手摟着齊琦的腰際,另一手與她十指交握,在舞臺上翩然共舞。
齊琦老是踩到安屹的腳,吐吐舌頭:“是我不好。”
安屹壞壞的笑了:“不用道歉,待會補回來。”
齊琦沒聽懂安屹的意思,昂起頭凝視他的面容,愈發覺得她的男神怎麽可能那麽帥,那麽有氣質,簡直太天神公憤了。
舞蹈跳完後魔魇拍拍手,叫大家夥聚集過來,宣布最後一項環節,指明點姓的念了幾個人他曾經的舊會員夏南。
夏南一臉懵逼,跟其他幾個站出來,問魔魇要幹什麽。
魔魇開始數罪行了,夏南離開cosplay社,枉費他一心一意的培養。
夏南挺無措的,原來魔魇還記恨這事啊。
旁觀的人看笑話般圍觀,等着魔魇繼續發飙。
誰知魔魇輕拍了下夏南的背,語重心長地說:“咱都畢業了,之前的事情煙消雨散,以後還是兄弟。”
夏南恍然清醒般點頭,跟魔魇抱作一團。
魔魇與其他兄弟離開會場後,齊琦看清夏南的後背,笑得差點岔氣。
原來夏南多了張紙條,上面寫着“傻瓜蛋”三字。
夏南好奇的問為什麽會笑,齊琦摘下紙條給他看。
夏南看着紙條,也忍不住笑了:“他才是傻瓜。”
這一句話很感慨,陪伴多年的學長,就這麽拍拍屁股離開了,以後再見是難能可貴的事。
哎,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
回去後,齊琦才知道安屹在舞池所說的,補回來是什麽意思。
齊琦踩了多少下,安屹就親她多少下,一次也沒落下過。
或許安屹也是個很“記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