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簡修遠沒說話，只是輕飄飄的瞥了他了一眼，光頭壯漢立馬表情讪讪的閉上了嘴。
喬明偉不明所以，他看着李虎問：“我說兄弟怎麽會事？聽你這話裏的意思，昨天晚上我閨女出事了？”
“沒什麽，沒什麽，這是咱侄女吧，我還是第一次見，沒帶見面禮，叔叔我下次補上啊！”
耿直的李虎兄弟愣是硬生生轉移了話題，聽得喬穗穗只想扶額。這位大哥就不能轉的稍微圓滑一點嗎，這麽生硬，傻子都知道有問題了。
很明顯喬明偉不是個傻子。他現在也顧不上一旁的“肥肉了”了，拉着李虎就急道：“老虎，咱倆可是兄弟，我閨女就是你閨女，有什麽事你可千萬不能瞞着我。”
喬明偉三十多了就這麽一個女兒，他這個人脾氣又急又爆，平時只要是一言不合，廢話不說，一個字就是“幹！”村裏的人對他是既恨又怕。可對這個閨女喬明偉可是沒話說，別說動手了，就會重話都沒說過一句，就連平時張霞想說她幾句，喬明偉都不答應。身上只要有閑錢，時不時的就給喬穗穗塞點，可以算得上是個女兒奴了。
這會兒一聽女兒有事，他能幹？不把那個人揪出來扒層皮，他就不姓喬。
“爸，其實......”喬冉不死心，覺得還可以和劇情抗争一下下。
還沒等她說完，喬明偉揮手制止了她，還說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喬冉：“.......”
李虎心說咱倆可沒這麽熟，不過想到事情的嚴重性，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就支支吾吾把在竹林裏遇到的事情大概和喬明偉說了。
李虎說的輕松，可喬明偉聽完了卻是一身冷汗，随即大怒撸起袖子就問喬冉那個男人是誰。這架勢一看就是要找人算賬去。
喬冉知道自己就算黑化了也當不了女霸總，擔心他去找劉兆強打架，再把人打死，就咬死了說天太黑自己沒看清。
一直冷眼旁觀的簡修遠卻覺得很有意思。昨天那麽大個月亮挂在天上，自己隔着一段距離都看清了，更何況是當事人？這個小姑娘不肯說是因為真沒看清，還是想要維護誰？如果是後者那說不定還是自己多管閑事了。
要是喬冉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被人誤解怕是要難過的哭出聲來。
她這樣忍辱負重也是為了大局着想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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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明偉見從女兒這問不出什麽來，就打算一會兒再找李虎問問當時的情況，等知道那個人是誰，他非扒了對方的皮不可。
見喬明偉帶着兩人走了，喬冉頓時松了一口氣，不過随即又好奇起來，喬明偉在書裏是個村痞，他和這位簡老板做的是什麽生意？不會是是什麽非法的生意吧，一時間喬冉腦海裏閃過了“毒品”，“走私”幾個不好的敏感詞。
不是吧！難道喬明偉注定改變不了要被槍斃的命運？喬家注定要家破人亡？喬穗穗注定要黑化？這一瞬間，喬冉感受到了作者對這個炮灰女反派深深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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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整個喬家除了喬穗穗的那個姑姑，幾乎所有的人都忙的腳不沾地，至于喬明秀，據喬冉觀察她似乎一直四處晃悠，試圖打聽那位簡老板的身份。
下午客人散了後，奶奶張巧鳳把所有人叫到屋裏，說是要把老爺子留下的東西分一分。
張巧鳳身量不高，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粗布對襟上衣，頭發整整齊齊的梳起來绾在了腦後，皮膚不像是經常下地幹農活的人，雖然也有深深淺淺的皺紋，但和同齡人比起來仍然顯得白皙有光澤，眼睛和鼻頭都紅紅的，很顯然是這兩天哭的。
喬冉正在心裏感嘆這母子倆都是美人的時候，就聽見老太太開口問道：“給你大哥發電報了嗎？”
喬明偉點點頭：“發了，我一大早就去縣裏給大哥部隊發電報了。”
張巧鳳聽兒子說發了就放心了，嘴裏一直念叨着：“發了就好，發了就好。”
喬明偉剛想說大哥八成是不會回來的，可看了眼老娘紅腫的眼睛，最終也沒把話說出口。
喬冉站在一邊，聽着母子倆的對話，心裏琢磨着書裏不是說喬明偉是獨子嗎？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一個哥哥，正一頭霧水的時候就聽見張巧鳳接着說道：“今天把你叫過來就是有些事要交代一下。”
說完她轉頭看了眼八仙桌上的東西，嘆了口氣：“這些都是你爹留下來的東西，今天就都給你們吧。”
“媽，爸走了可您還在呢，這些東西哪有都給我們的道理。”張霞不等自己丈夫說話就直接開口了。人言可畏，公公剛死他們就忙着分家，這種事要在村子裏傳開了，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罵的。
喬明秀原本還想說點什麽的，瞥了眼桌子上的東西後又把話頭咽了回去。
張巧鳳擺了擺手：“這幾年家裏的情況你們也是知道的，這裏沒什麽值錢的，如今分給你們權當是留個念想吧。”
喬明偉聽老娘說到這一臉愧色的低下了頭。這一年多來因為自己賭博，家裏的存款被掏空了不說，還欠下不少高利貸。前幾天要債的上門，老爹知道自己欠了高利貸一萬塊錢後，活活被氣死了。這次要不是媳婦厚着臉皮回娘家借了兩百塊錢，估計他連老頭子的喪事都辦不起。
一想到那些催債人的手段，喬明偉越發堅定了要狠宰一刀肥羊的決心。
喬冉現在忙着欣賞美人，分東西什麽的根本沒在意。等張巧鳳把遺物都分完了，大家都準備離開，喬冉也打算回去睡養生覺的時候，張巧鳳沖着她招招手：“穗穗，你過來。”
喬冉不明所以的走到張巧鳳面前，然後就見她拿出一個藍黑色的布口袋，從裏面掏出了一個用紅繩穿着的平安扣：“你爺爺生前最疼你，之前一直在尋摸着搞一批料子，等你出嫁的時候打一全套的家具給你陪嫁，沒想到......”提到過世的老伴兒老張巧鳳很難過，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
喬冉還沒代入角色，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位老人，一時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張巧鳳也沒發現孫女的不對勁兒，一邊把平安扣挂喬冉脖子上，一邊說：“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過是你太太留下的，你好好收着，別弄丢，你太太和爺爺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喬穗穗看了眼胸前那塊顏色翠綠卻沒有一點水頭，顯得又幹又澀還有好幾道裂紋的平安扣，點了點頭，然後輕輕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奶奶您別難過，爺爺走了您還有我們呢。”
喬冉自從父母離異後就沒有受到過長輩的關心，就算眼前的老人關心的不是自己，喬冉依然感激她。
婆婆給自家閨女東西張霞自然是沒意見的，喬明秀看了眼那個平安扣，見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也沒放在心上。到是對白天出現在家裏的那位簡老板很好奇，奈何一直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她決定一會兒再去和哥哥打聽一下。
喬明偉出了房門就急着去找李虎，準備仔細問問自家閨女的事，順便再探探那位簡老板的口風。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果是喬明偉是江左鄉的村痞，那麽李虎就是雲濛縣混混的頭。靠收保護費為生，膽子大路子廣，除了毒品什麽生意都敢做，喬明偉和他就是在賭場認識的。知道喬明偉的底細後，心想總有一天用得着，就起了結交的心思。
他帶來的這位簡先生是燕市人。據說家裏是做珠寶生意的，這次來雲濛旅游就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料子。
李虎看他年紀輕輕出手卻很闊綽，就準備聯合喬明偉狠狠宰他一筆。剛好喬明偉賭博欠了一屁股債，一咬牙就同意了。
落玉村和盛産翡翠的帛馬國隔着一座雲濛山，世代有人往返兩國做翡翠買賣，清末時甚至還有厲姓的大戶人家把生意做到了宮裏。現在雖說沒落了，但仍然有不少人家承襲了祖上翡翠雕刻的手藝。
前幾年帛馬國的幾個地方武裝和政府軍為了争地盤互相打的厲害，兩邊的商路不僅斷了，就連玉礦開采也停了下來。物以稀為貴，沒了原石來源，就導致了翡翠價格一路走高。直到這一兩年那邊局勢稍微穩定一點，這邊才有一些膽大不要命去帛馬做生意。因着這裏面利潤誘人，這些日子常有外鄉人造訪這座華國邊陲的小縣城。
李虎是個混混，喬明偉是個村痞，兩人哪裏有本事從戰火紛飛的帛馬搞來翡翠原石？只不過是仗着喬明偉那一手造假手藝準備坑一筆大的罷了。
喬明偉的老爹是個玉雕師傅，那手藝在雲濛縣這個玉雕之鄉都是叫得上名號的，這兩年甚至還有人專門從省城來找他做大件。偏偏生個兒子不成器，正經手藝沒學會，歪門邪道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這邊喬明偉正想着怎麽宰肥羊一刀，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人扯住，轉頭一看見是自家妹子站在身後。
“哥，那位簡老板是做什麽的，他來咱家幹嘛？”
喬明秀一看簡修遠就不是普通人，那氣質，那穿着打扮就連縣城裏最有錢的王老板都趕不上。
喬明偉在得知她讓自己閨女大晚上一個人出門後，再見到妹妹心裏就有點不得勁兒。于是敷衍道：“女人家的少管閑事，你嫂子正在廚房忙着呢，你要沒事就去幫幫她。”
“嫂子那麽能幹，哪裏需要我幫忙。”喬明秀嘴裏小聲嘀咕，心裏卻覺得自家哥哥這樣好的相貌卻找了嫂子這樣的有點虧。她哥值得更好的，想到老公死後一直沒再婚的好朋友她又開口問：“哥，你還記得翠萍姐嗎？”
翠萍是隔壁劉德柱的閨女，和喬明偉算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一直不錯。喬明偉喜歡她嬌俏可人，性格溫柔，劉翠萍喜歡他樣貌英俊，嘴巴會哄人。兩家對他們的婚事也是心照不宣。卻不曾想劉翠萍的大姐嫁到城裏後，沒兩年就幫自家妹妹說了門好親事，劉翠萍想到以後能過上城裏人的日子，猶豫了幾天最後還是答應了。
她出嫁那天從閨蜜喬明秀口裏知道喬明偉喝了個爛醉，加上後來他自暴自棄，從一個大好青年淪落成了個混混，劉翠萍愧疚心疼的同時又有點小得意。
前兩年劉翠萍的老公出車禍死了了，她繼承了兩間鋪面和一家雜貨店，小日子過的是愈發的舒坦。可惜就是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于是她就又想起了自己這個模樣英俊又會哄人的竹馬。之前也沒少在喬明秀耳邊說起小時候的事，話裏話外都的意思都是自己當初嫁人是家裏逼的，她根本就不願意，這些年心裏一直念着喬明偉。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喬明偉欠了高利貸，催債的好幾次到村子裏要債，劉翠萍才沒再提這話茬兒。
喬明秀現在的老公就是劉翠萍幫忙說和的。雖然瘸了一條腿，但人很老實，又有手藝，在縣裏開了家自行車修理鋪，家裏還算殷實。喬明秀為此很是感謝劉翠萍，一直當她是個好姐姐。加上不喜歡性格潑辣的大嫂，覺得自從她嫁進來後，哥哥對自己明顯沒有以前親近了，才一直想着撮合她和自家大哥再續前緣。
喬明偉聽見劉翠萍三個字，眉頭就皺了起來：“你提她幹嘛！”
還沒等喬明秀說話，喬明偉就聽見自家閨女站在堂屋門口喊他。
“爸，李叔他們要走了，讓我來和你說一聲。”
喬明偉正着急找李虎問閨女的事，哪裏有心情聽妹妹扯什麽有的沒的，當下二話不說就找李虎去了，壓根兒沒搭理喬明秀。
話頭被堵住，喬明秀心裏正不舒服，見侄女站在那裏，想着她一向和自己親，就打算從她這裏打聽打聽那個簡老板。
“穗穗，你知道那個簡老板來咱家幹嘛嗎？”
喬冉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搖搖頭：“不知道。”知道她也不會說！
對這個在原書裏明哲保身到連老娘都不要的姑姑，喬冉覺得自己還是離遠一點為妙。再說她現在着急去打聽喬明偉要和那個簡先生要做什麽生意，也沒空搭理她。
喬明秀看着喬穗穗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總覺得這個一向最喜歡自己的侄女今天怪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