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誘餌
雖然整天的山中奔波讓每一個人都感到疲憊萬分,但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因為他們的心裏都想着一個叫做林悅的女孩子。
在女生的房間裏面,莫妮坐在床沿上,看着手上一幅又一幅的素描說:“不是悅兒吧,她不畫畫的。”
葉陽茜靠着莫妮而坐,她也盯着那些畫,說:“是呀,悅兒沒有學過,不可能畫得這麽專業的。”
“那只狐貍?”站在一旁的遆星河再次陷入迷茫。
北宮律在另外一張床上鋪滿了那些素描,沉思着說:“很有可能,這跟首飾盒裏面的畫是出自一人之手。”
“這些畫又會是什麽線索呢?五龍宮?”本是靠在電視櫃上的澹臺涉突然站直了,說,“去五龍宮看看。”
莫妮擡頭看他,擔憂地說:“現在嗎?天黑了,山路很難走的,要不明天吧!”
相較而言,葉陽茜卻截然不同,她馬上就躍躍欲試地說:“我想去!”
“我也想去!”遆星河的态度也是一樣的積極響應。
北宮律的視線終于從滿床的畫作上離開,似有顧慮地對其他人說:“你們留下吧,我跟澹臺涉去就行了。”
葉陽茜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看着澹臺涉和北宮律脫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不經大腦的話:“不行,萬一你們倆打起來怎麽辦?”
澹臺涉用一種審視奇葩的眼神重新打量葉陽茜那張熟悉的臉,忍不住說:“你操的心可真夠多!”
葉陽茜一臉無謂,堅持說:“反正我要去!”
澹臺涉否決的态度卻更加強硬:“太危險了,不準去!”
“那你們就能去了?”葉陽茜不依,同時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北宮律。
澹臺涉覺得這沒有什麽好解說的,于是簡單粗暴地說:“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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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和的北宮律換了一種角度跟葉陽茜說:“你們還是留下吧,萬一那只狐貍回來拿東西呢?”
葉陽茜好好想了想,然後問:“有這種可能嗎?”
“很有可能。”此時澹臺涉難得跟北宮律觀點一致,而且表情還是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
“就算不回來,萬一你能發現其他我們忽略的線索呢?”在這個時候,誰看得出來北宮律現在是不是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你別忘了,那只假扮悅兒的狐貍可是在這裏住過的!”
葉陽茜又慎重地想了想,終于答應:“好吧。”
以為一切已經談妥的遆星河準備出發了,說:“女孩子就留在這裏吧。”
“你也留在這裏。”澹臺涉沒好氣地跟遆星河說。
遆星河以為這是出于關心的建議,于是婉拒:“不用擔心我走山路。”
此時,北宮律好言相勸:“你留在這裏照顧她們吧!”
這樣一來,遆星河才覺得情況有點不對勁,于是問:“她們又會法術又能打,需要我照顧嗎?”
面對遆星河的疑問,北宮律這回圓不下去了,所以遲遲沒有作答。而不想浪費時間的澹臺涉直接說:“我不相信你,所以你不用跟着我們去!”
“不相信我?”遆星河意外地說,“為什麽?”
“你說呢!”澹臺涉扔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遆星河可就郁悶了,因為在場沒有一個人安慰他、告訴他“我相信你”。就連北宮律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都沒有說就直接走出了房間。
而剩下的三個人可就有點尴尬了,所以莫妮不得不安慰遆星河說:“別理他,他可能是怕遇到什麽情況不能□□照顧你。畢竟,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麽。”
山路難行,澹臺涉和北宮律要從南岩宮向下,沿西神道走到五龍宮遺址處。這條路在晚上,可是十分危險的。
兩人拿着手電筒下山,竟然一路無語。當北宮律又一次回頭确定後面沒有人的時候,他才開口跟身邊的澹臺涉說:“南鬥注生,北鬥注死。”
澹臺涉的注意力被這句話勾了過去,他說:“你說的是那些畫?可是除了南鬥和北鬥,那家夥還畫了四象二十八星宿。”
北宮律一邊加緊腳步下山,一邊說:“還有五龍宮的天、地池和五行池。再聯系你帶回來的那個在地池投龍招魂的故事……”
澹臺涉直截了當地問:“你想說什麽?”
北宮律看着腳下的臺階,保持着趕路的速度,說:“你不覺得四百年前的故事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既然招魂的是高僧,加上他帶回來的三件法器,還有五龍宮可以直達幽冥的地池,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怎麽可能招魂失敗!”澹臺涉似乎只是在陳述自己對于一件沒什麽幹系的事情的想法而已。
而北宮律卻似乎更加在意這件事情,說:“所以我隐隐覺得,我們這一行可能跟四百年前發生的事情牽扯到一起了。而且……”
“而且什麽?”澹臺涉看着北宮律思慮重重的那張臉,他扶着石欄,快步走在這條黑暗的臺階上。
“而且兩年來,我們對悅兒的招魂一直都沒有成功過。如果用地池還有那三件法器投龍的話,我們就把握住了這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那麽再次招魂的成功幾率會不會更大呢?”北宮律望向長路的前方,滿懷優思,“這才是那只狐妖放在陷阱裏面的真正誘餌!”
澹臺涉嘲諷道:“好了解我們的狐妖。”
“可是這麽多年來,跟我們六族作對的狐妖屈指可數,而且全部都已經被除掉了,這個對手來得莫名其妙。”北宮律的語氣漸漸加重,說,“這個遆星河也來得莫名其妙。”
“原來你也不相信遆星河,所以才單獨跟我說這話?”雖然北宮律跟他懷疑着同一個人,但這并沒有增加澹臺涉對身邊這個人的認同感,反而,北宮律深藏的心機讓澹臺涉頗為不屑。
“他确實很可疑,不得不防。你又有沒有沒說完的話呢?”這時,北宮律用詢問的眼光看着澹臺涉。
澹臺涉冷冷一笑,說:“我沒你那麽多心眼,我知道的,都在房間裏面說完了。”
在漆黑的山中疾走,澹臺涉和北宮律之間又是久久無語了好一陣子。然而,遠處天際忽然出現的光彩同時吸引住了兩人的目光,那是煙火的綻放,放煙花的位置應該在這座大山的更下方。
澹臺涉不得不在看腳下臺階的間隙抽出時間遠眺前方的天空,他納悶地說:“這麽晚了,誰在放煙花?”
北宮律自打看了那煙花第一眼之後,就再也沒看第二眼了,他淡定地說:“又是誘餌。”
可是,明明知道事出反常,兩人的腳步卻更快了,因為煙花不合理的出現,也正預示這即将到來的線索。又一段又長又陡的臺階被他們兩人走到了盡頭,在踏上另一段臺階的時候,北宮律居然停了下來,澹臺涉發現之後,也馬上止步,擦着頭上的汗對北宮律說:“你停下來做什麽?”
北宮律沒有作答,他甚至看都沒有看澹臺涉一眼,因為他正望着對面烏漆墨黑的山林,神色複雜難以名狀。澹臺涉用手電筒的光線掃了過去,那片山林與北宮律中間隔着一條不小的山溝,寬度大概九米,深度多少他估不出來,因為就憑他手電筒的光照不到底下去,有意思的是,這條山溝上橫着一顆枯死的大樹,倒像是一個獨木橋,能勉強讓一人走過。北宮律現在就站在樹幹的一頭,手電筒也不用,就那樣望着沒有光亮的山溝對面,什麽話也不說。
澹臺涉不耐煩地走過去把北宮律的背一推,問:“你看那邊幹什麽!”
北宮律還是什麽也沒說,他只是緩緩擡起前臂,示意澹臺涉不要說話或者是打擾他。北宮律這麽做應該是有他的理由的,澹臺涉居然也有些懷疑了,他舉起手電筒,照着那顆橫在山溝間的枯樹從這端到那頭,就這麽順着看去,居然在樹幹的盡頭看到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黑色的背影,幾乎與山林中的夜色融為一體,不仔細看則很難發現,借着手電筒的光線,只能看到一個輪廓,那是個道士,他頭頂着發髻,穿着寬松的道袍,一動不動地坐在地上,應該是盤腿打坐的姿勢。
太奇怪了,這大半夜又是荒山野嶺的,怎麽會有道士坐在這裏?不過,既然那個道士遠遠地在那邊打坐,也沒礙着他們什麽事情,澹臺涉也就不想那麽多了,他覺得應該繼續向前,便收回了手電筒的光線,卻發現北宮律居然還盯着那個道士的所在之處,他好像不需要光線就知道那人在哪裏似的。
“北宮律?”不明所以的澹臺涉推了他一下,然後指着遠處天際的正在綻放的煙花。
北宮律神色異常地說:“你先去吧,我有點事情。”
“什麽事情?”這個時候出現的狀況讓澹臺涉很不滿意,此時此刻又有什麽事情會比林悅的事情更重要呢?
“你快去,你可能會看到其他的東西幻化而成的悅兒,一定小心!”說到這裏的時候,北宮律的神情終于正常了一些,那才是澹臺涉所熟悉的那個冷靜睿智的北宮律。
“用不着你提醒!”澹臺涉沒有多說便擡腳離開了。他雖然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麽,但現在也沒有太多心思去想別的什麽。遠處的煙花越來越急促的沖入夜空之中,不知道為什麽,澹臺涉的心也就越來越慌亂。
作者有話要說: 2016-07-26 23:13 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