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眨了眨眼, 秦子軒裝作一臉懵懂的樣子看向自己的父皇, 這麽深奧的話語,父皇到底再說什麽啊,不知道人家還是個寶寶嗎, 就不能說得簡單一些些,根本就聽不懂啊??
看着勵志裝傻一臉無辜得兒子, 秦君嘴角不由抽了抽,這個小東西人不大主意卻不小, 偏偏就是沒有絲毫的上進心, 真是苦了自己了,咦,不對, 他好像已經給這小東西找了個老師, 嗯,看來以後要辛苦林愛卿了。
“父皇, 那封信裏面都寫了些什麽啊?”
瞅着自家父皇的表情不對, 未免對方再把炮火瞄準自己,秦子軒連忙轉移話題。
“你剛剛不是都聽到了嗎?”
本想借機教育一下兒子的秦君,沒有達到目的,心情很是不美麗,偏偏在兒子面前還不能表現出來, 一時間只覺得心塞塞。
“兒子只聽到六王爺要謀反,但兒子并不知道他要怎麽做,為何這其中還會牽涉到言統領?”
若說剛剛只不過是為了轉移話題, 那這會秦子軒就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自古以來,謀逆都是大事,一個不好,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六王爺本身是皇族,倒是不用擔心會被滅族,但謀反也是要砍頭得,還會來累自己的子女,若是沒點把握,秦子軒可不信那位六王爺會這麽愚蠢的直接動手。
“還能是什麽,無非就是趁着朕出宮的時候,設計害了朕,于京中在聯絡一些手握實權的大臣,推他上位而已!”
秦君嗤笑了一聲,對于這毫無新意的做法,顯然是有些鄙視的。
“那王子騰就是他聯系的武将,要趁機害了父皇,可那些手握實權的大臣又是誰呢,為什麽會幫他啊?”
雖然穿成了皇子,但從未想過會經歷這些的秦子軒,眼睛亮閃閃的,胖嘟嘟的小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這可不是以前上歷史課的時候,那三言兩語帶過的史實,這可是古代活生生的權謀之術啊,別看自己父皇說得這麽簡單,還有些嫌棄,但其中不定有着多少血雨腥風呢。
“手握實權,心懷怨恨,被朕經常打壓的大臣,老六這些年結識的可不少啊,想要找人幫他,當真是一點都不難……”
心塞了不過一會,秦君很快就恢複了過來,看着不停詢問的兒子,不僅沒有不耐,反而還很細心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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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有句話說得好,娃娃要從小抓起,他在老二和老三身上就是吃了這樣的虧了,那會忙着朝廷上的各種政務,還有老六老八太上皇的事情,忽略了他們的教育,現在想要挽回已經很難了,在小五身上,可不能重蹈覆轍。
“可是哪來的那麽多又有實權,又對父皇心有不滿的大臣呢,這樣的人,不應該是早就……”
皺着小眉頭,秦子軒有些不解,可話才說道一半,瞬間便又停了下來,心裏隐隐有些明悟。
若是正常的情況下,自然是沒有這麽多這樣的大臣,可若是自己這位父皇有意放縱呢,前些年又有太上皇壓着,那些老臣,一個個的難免不把父皇放在眼裏,想要樹立幾個讓別人看不出來的靶子,想想其實并不是很難。
“想明白了?”
瞅了眼似有所悟的兒子,秦君回想起這些年被他忽悠得,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卻還自以為得計的老六,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笑意。
“想明白了,父皇,明日圍獵的時候可不可以帶着兒子一起……”
扯着秦君的衣角,秦子軒眼睛亮閃閃得,小臉上滿是期待。
“你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麽嗎,就敢跟着去?”
秦君挑了挑眉,看着又開始賣萌的某只小團子,心裏有些無奈,合着那會他白教育了,怎麽還是哪有危險往哪鑽呢。
“兒子相信父皇會保護好兒子得,而且,父皇您想想,明天會出那麽大一件事,如果兒子被您單獨留在營中,那多危險啊!”
板着手指頭,秦子軒開始陳述起把他丢下的壞處,一本正經的看着秦君說道。
“你還知道危險,忘了那會,是誰盡在那些危險的地方玩了……”
掐了掐兒子的包子臉,秦君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這個小包子。
“父皇都已經為此事教訓過兒子了,那兒子定然是要長記性的,自然要注意自身的安全,所以,父皇你便帶兒子去吧,留在營中,萬一出了什麽意外,兒子可就再也見不到父皇了!”
小眼睛一轉,秦子軒說得說得,便揉着眼睛,開始嗚嗚的假哭了起來。
“行了,少在這做戲,答應你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要答應父皇二件事……”
無奈的搖了搖頭,看着自己在那玩得歡快的兒子,秦君還是松了口。
其實就算是秦子軒不說,他也是會把兒子帶去得,雖然他那裏才是整個風暴的漩渦,但有的時候,漩渦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把兒子單獨放在營裏,就算是留了護衛,說實話,他也放不下心。
“沒問題,沒問題,父皇您說吧,別說二件,二十件都沒問題,兒子保證會聽話的!”
蹭的一下從塌上蹦起來,秦子軒跪坐着,舉起了兩根手指,信誓旦旦的說道。
“第一,不許亂跑,就在父皇身邊待着,第二,不許露餡,若是被人看出點什麽來,父皇可饒不了你,聽清楚了嗎?”
把兒子舉起的那兩根手指摁下,秦君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小家夥,就算是學人發誓,也沒有舉兩根手指的啊,這算什麽。
“是,兒子知道了……”
縮了縮脖子,看着自家父皇那一臉嚴肅的表情,本來已經好得差不多的臀部又開始隐隐作痛起來。
不過只要一想到,明天就能夠見到真正的大場面,秦君的那點威脅瞬間便被他給抛在了腦後,只覺得身上的血液都開始沸騰了起來,就像是前世打游戲時馬上就要通關了一樣。
瞅着兒子那開心得都快飛起來了的模樣,秦君不禁有些憂慮,心裏更是隐隐有了些悔意,就看這小團子現在的表現,他怎麽總覺得有些不靠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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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和五皇子之間的互動,已經從皇上的營帳內走出來得王子騰并不知道,他現在只覺得自己腳步都有些發虛,以前他也沒少見過皇帝,但可能是上皇的光輝太顯著,竟從未覺得皇上是如此的可怕。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王子騰平複了一下心境後,才走到被自己押來的嚴師爺身邊,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揮了揮手,無視掉對方那憤怒的視線,便讓自己的親衛把他又押回了自己的帳篷。
在心中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等進了帳篷之後,王子騰便讓自己的親衛都下去,守好帳篷的門之後,才連忙上前兩步,幫助嚴師爺把身上的繩索給解開。
“王大人,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一把揮開對方的手,嚴師爺後退兩步,看着面前突然又變了一個模樣的王子騰,低聲的質問道。
他本是奉六王爺之命,來協助王子騰辦事,哪成想剛一進來,還沒等他說明來意,就被對方給綁到了皇上的面前,原本要交給對方的書信也被搜了出去。
現在對方從皇上的帳篷中出來之後,又換了一幅面孔,嚴師爺怎麽都不可能相信這只是一場誤會,不過這裏畢竟是對方的地盤,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即便是質問,也注意壓低了聲音,沒有讓外面的人聽到。
“嚴師爺,實在是對不住了,讓你受了委屈,不過本官這也是沒辦法,師爺剛來可能并不清楚,因為六王爺的關系,皇上對本官并不信任,禁軍的言統領一直都在盯着我,實在是有苦難言啊!”
王子騰臉上帶着些歉意,話裏滿滿都是苦澀,似乎事情真的像是他所說的這般。
“是嗎,可看着王大人把草民綁去時的樣子,那是一臉的正氣凜然啊,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大人你有多忠君愛國呢……”
作為六王爺身邊的心腹,嚴師爺也算得上是久經戰陣,并沒有因為剛剛的事情,而有所慌亂,也沒有因為王子騰這看似真實的表現,就相信對方。
“嚴師爺,本宮也是不得已,若是不做得真一些,皇上如何能信呢,六王爺身邊有您這位師爺,整個京城雖然沒有什麽人知道,但現在是什麽時候,你悄悄來了我這裏,我若不這麽做,皇上如何能信我呢!”
被嚴師爺這麽夾槍帶棒的諷刺了一頓,王子騰的臉色也有些挂不住,他臉色微沉,話鋒一轉,便先發制人的開始指責起對方來了。
有的時候,一味的辯解,倒不如把自己放在也受了委屈的行列,這樣接下來的話,才會更好說一些,也更容易取信于對方。
“哦,這麽說,還是草民的錯了?”
嚴師爺簡直是要氣笑了,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這位王大人竟然還會倒打一耙,說起他的不是。
“本官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嚴師爺行事實在是太不謹慎了,這大營中人多眼雜,你便這麽貿貿然進來,讓本官能怎麽辦,若不這麽做一出戲,恐怕不但嚴師爺現在性命不保,就連本官也是危矣!”
王子騰的神情略微緩和了一些,只是話語還是略略有些尖銳。
“好,便當是草民的錯,那不知王大人是如何從皇上面前全身而退的,怕不是把六王爺給供了出來吧……”
對于王子騰的這一番作态,嚴師爺是半點都不信,若真是像對方說得那樣的話,那現在還與他弄得這麽神秘,不怕再被別人打個小報告什麽的。
“這怎麽可能,嚴師爺覺得,我若是把王爺供了出來,你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大袖一揮,王子騰坐在椅子上,語氣中帶了絲不屑,就像是被對方這一再質問不信任的态度給惹火了一般。
“王大人息怒,是草民失言了,大人一言九鼎,自是不會做出這等小人行徑……”
見王子騰這番模樣,嚴師爺的疑心反而去了一些,他連忙拱了拱手,為自己方才的态度致歉,見對方得神色緩和了一些後,又接着問道:“皇上既然已經對大人産生了懷疑,那六王爺交代的事情,又該如何處理呢?”
于嚴師爺而言,個人的榮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的大計,不管王子騰心裏面打着什麽算盤,只要把他拉到王爺這艘大船上,這個計劃一執行,那對方便是想反悔也很難了。
至于說王子騰已經投靠了皇帝的可能性,嚴師爺也不是沒有想過,可就像是對方剛剛說得那樣,若是對方投靠了皇上,那他怕是早就要被打入了死牢,哪裏能夠站在這裏。
皇上可不像是六王爺,占據着至高地位絕對優勢的皇帝,只要手中有着證據,随時都可以向着王爺發難,根本就不需要什麽計策謀劃,宗人府的大門一開,便可以把王爺給關進去。
“皇上對本官已經有了懷疑,今日雖然本官的下手快了一些,打消了皇上對你的疑慮,但時間長了,怕皇上還是會反應過來,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越快越好!”
輕哼了一聲,再次表達了一下不滿之後,王子騰才微微緩和了下神情,他沉吟了一下,面色凝重的說道。
“大人的意思是?”
嚴師爺眉頭微皺,也不知道為何,明明王子騰的各種說法都很合理,他心裏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明日圍獵之時便動手,本官這邊貼身的親衛,和一些官兵都可以調動,想來除了本官這裏的人,六王爺應該也安排了人手,那些人就要靠嚴師爺來安排了!”
掃了眼沉思中的嚴師爺,王子騰果斷的說道,不給對方任何思考的機會,直接便是一個霹靂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