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紀言上位
窗外,突然下起霏霏細雨,遠處的湖上泛起了一圈圈漣漪,那青綠色小荷才露尖尖角。
這雨細細的勾勒出林府的青磚黛瓦,亭臺樓閣,似是要洗去塵埃,和這落敗之象,盡顯這府邸往日的奢靡繁華
用指尖接住這冰冷刺骨的雨滴,在這寒風凜冽中,任憑它打濕我的掌心。一陣玎玲聲起,只見紀言撐着一把油紙傘,上面墜着冰花芙蓉玉,下面束着精巧的流蘇,一股淡淡的的竹韻墨香撲鼻而來,
這是?這是用香熏過的傘,閉眼享受着這一切,前塵往事、一幕幕浮現,那極盡奢靡的生活,現在看來也只不過是附庸風雅,用金銀堆砌起高高的城牆,将平民百姓拒之門外的貴族生活而已
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側頭,戚戚然道,“紀言,你說的話可還算數。”
他怔怔地在原地,抿着嘴,卻沒有回應
我了然的苦笑道,不顧風雨,羞憤的走出傘外,憑那雨打濕了衣裳,我以為,我以為,卻是自作多情
手被一拉,直直的撞進了一個懷抱,是淡淡白芷香味。他用下巴抵着我的發,輕蹭着我的發間,像是得到了觊觎許久的珍寶。
我又怎麽不懂,他的眼神,他為我甚至願意付出生命,他的沉默不言
“對小姐說的話,一輩子都算數。”
他摟着我的手微微在顫抖着,仿佛在等一個審判。
我只閉了眼,或許,或許一切也該重新開始了
“我說好。”
就這麽,我們相擁着在傘下,聽着淅瀝的雨聲,站了許久。我啞了啞嗓子道
“我不知道自己還喜不喜歡他,但是我會努力忘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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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你知道的,能不能不要介意我的過去。”
“好”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
“好。”
我好累好累,一個人忘掉真的很難,能不能給我一個新的開始,能不能讓我的身上去掉他的印記。這樣,也許就不會再記得,那一切了
輕輕把我散亂的發髻攏掉了耳朵後面,被指尖碰到的耳尖,感受到另一個男人的撫摸、它敏感的泛着緋色的紅暈。眼神漸漸迷離。
他深邃的眼裏泛着光芒,慢慢的俯下身,就像是偷窺到主人的珍寶一般,啞聲的道,“我可以吻你麽?”
我不言,只是用手攀上他的衣襟,抓緊又松開,猶豫了良久,慢慢的阖上了雙眼
碰,的一聲,是油紙傘落地的聲音
緊接着,就被一股白芷香味,環繞着周身,他脫下外衣,蓋在我的頭上,怕雨沾濕了我的發,雙手合十緊緊的抱着我,将我鎖進他的胸膛。記憶裏的一些畫面沖出那些畫面,像是一樣廣闊的胸膛,只是又好像什麽不一樣了
下一秒,他的唇冰冰涼涼的覆在我的唇上,細細的研磨,是濃濃時白芷香味,不是,不是那個味道、我還是…
本欲要掙紮開來,他卻早早的知道了我意圖,肆無忌憚地用舌尖探開我的牙關,纏綿悱恻,意識開始漸漸模糊,這一切,好像也沒有那麽讨厭,那濃濃的白芷香氣,安心的懷抱,青梅竹馬的默契,似乎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最好的解釋。
腦袋中浮現出一幕幕我們之間的場景,因為身份的距離,他似乎永遠只能活在我生命裏的陰影裏,他看我的眼神總是深情卻克制。
我知道,這個男人是這個世間上,最不會背叛我的男人吧,如果把自己的後半身托付給這樣的深情,也好
想着,我踮起腳尖,将自己送得更近,補償也好,感動也罷,這樣的感情你都要麽
只要是你的,所有的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回去禀了舅舅外公,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衫,坐着馬車,就趕着雨,回家,
這一次,掀開簾子,見他穿一身黑色的長衫,打濕了一身,撐着傘,跟着我的馬車,走在馬車的側後方。
堅毅的臉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麽,我用手撫上唇,臉頰一紅,心中莫名有些心疼。看着這雨,就令馬車停下
掀開簾子對下人說,“停車。”
駕車的車夫愣了一下,遂即低頭說“小姐有何吩咐。”
“讓紀言上來。”
他愣了愣,“小姐,孤男寡女共處,這于理不合有損小姐清名譽,更何況,紀言只是下人。”
“我早已不是什麽小姐,他也不是下人。”我解釋道,
在衆目睽睽之下将他拉上了馬車,
在馬車內,拿出帕子替他拭了拭臉上的雨水,
他用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低下頭,“小姐,你不必為了我…”
你,眼睛一陣酸痛,氣的流眼淚,“你反悔了?”
“不,不是!我只是,”他看着我,眼中流露着深情和無奈,嘆了一口氣,“我只是個下人。”
“爹爹會同意的,我早已不是相府小姐、只是一個棄婦而已。”
他見我說的決絕,便不再言語,“你可以不必再活在陰影裏,我命令你,紀言,讓我忘掉過去的一切好麽,幫我。”
你願意,幫我一次,用你方式,讓我忘掉那麽男人麽,我總是這麽卑鄙的利用你的好
他頓了頓,“好,”一句淺淡的回答、卻是有千斤重,愛而求不得,正是這世間最痛苦的事罷
回到小築中,紀言将所求告訴了爹爹,出乎我意料的是,爹爹雖然沒有多大的震驚,但是還是不同意。
這個決定猶如一盆涼水澆到他的身上,但是,這一次,他沒有選擇退讓,而是長跪在院子裏的青苔石上求父親。就這麽不吃不喝的跪了兩天兩夜。
我心疼他,蒼白無力的臉色,怕他熬不過這大雨、生了風寒,便去求了母親。娘親的态度卻是,希望紀言能夠好好愛我,經歷了那麽多,反而沒有門戶之見,只是希望他能真心待我,便可以了
于是我再也忍不住推開了父親的書房,只見他俯着身子,聽着雨聲做着畫,
“爹爹,”
聽我喚他,父親便知我所求何事,眼中只是暗了暗,說
“婉婉,爹爹只是希望你能選擇真正愛的人度過一生,而不是逃避”
爹爹總是這麽懂我,可是,如果不試一下,我又怎麽知道自己不能重新開始呢,難道真的要舔着臉喜歡那個負心漢一輩子。
他騙我在先,又害的家人淪落至此。連外公舅舅都受了牽連,半年來從未尋過我分毫,舅媽說的對,我還有什麽好期待的呢
“再這樣下去,紀言會死的。與其讓我痛苦一輩子,不如讓我們彼此嘗試着新的開始,而且我相信他會待我好一輩子”
婉婉,你是否還記得的,上一次,你是為什麽求我呢
這世間,若不是兩情相悅的愛情都是悲劇而已
又何必勉強了自己,為難了他
“唉,”爹爹嘆了一聲,停下了筆。“讓他一輩子保護你不好麽?”
“與其把下半生托付給素未謀面的人、倒不如成全了他的愛戀,至少我可以得到完完全全的愛戀。”
他已經在我的世界中做了十年沒有姓名的人,何不相互成全呢
漆黑的夜裏,雨不停地下着。雙腳也跪着發麻,紀言只覺得意識變着模糊,在這狂風驟雨中跪了一天一夜,饒是再多的體力也無法支持。
只是,想起那張笑靥如花的臉,那個從十歲開始追随着人,似乎從那一刻每天活着意義就是她
從廟堂之上,她的哀求,她的悲傷,她的愛不得,這一切,一路走來,他卻只能沒有姓名,甚至連一句安慰都沒有資格。
她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天皇貴胄。而他卻是連自由都沒有的暗衛。他們本就沒有任何交集,天見猶憐,這是一生中靠得最近的一次、他一定要争取、就算因此舍了這條命。想起她泛着紅的臉龐、就覺得一陣心神蕩漾,也值得了
門“呀吱”一聲打開,我饞着父親,走到了他的面前,看到他被雨淋的狼狽不堪,虛弱無力的甚至睜不開眼,在他的上空打了一把油紙傘,
他擡頭,似乎在等待最後的宣判,
我低下頭,在他耳邊輕笑的說,“父親允了。”
“撲通 ”的一聲,他再也沒有力氣,倒在雨裏,任憑這雨洗刷着自己,卻勾起了嘴角,仿佛擁有了這個世間最心愛的珍寶
紀言果真得了風寒,我們為他請了大夫,好在體質好,所以沒什麽大礙。但是這一場大病,也讓他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母親責罵爹爹太過苛刻,爹爹卻笑而不語,從他的表情中,我看到了真心的祝福
或許,我們都需要一個新的開始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天更兩篇文簡直要虐死我啊,隔壁的沒有存稿,這邊的需要修修,唉,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