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了個太監
“混賬東西！”
豐元帝抓着小冊子死死盯着，扔不得冊子就抄起喝茶的豌嘭一下砸到了地上。
剛剛好周展陽進來，碎片差點兒就濺到他身上了。
“何事如此動怒。”
周展陽看着地上的汝窯茶碗，默默在心裏給皇帝克扣下月的份額。
讓他随便扔東西洩憤。
“一個兩個想着挖空大周，高薪養廉就養出這種玩意兒！”
豐元帝那個氣啊。
好不容易有個狠賺外國錢財的法子，這馮永志就敢在錢袋底子下掏洞！
他看是給太多俸祿把這些臣子的心養貪了！
“完政無為。光盯着那一兩個蛀蟲看，便把其他臣子給忽略了？”
周展陽不所為動，照樣按着汝窯茶杯的價格扣。
豐元帝見轉移不了展陽的注意力，烈火熊熊的怒氣立即萎了。
“算算日子，我的青菜也該熟了。”
這屢挫不折的豐元帝又屁颠屁颠去寫手谕了。
“……”
周展陽看着豐元帝沉默。
遠在小月山農莊那兒，幾個農婦在暖房裏忙碌着。
“這兒的青菜長得真好呀。”
林嬸看着暖房裏的青菜，簡直要把它們當孩子來伺候了。
不，應該說伺候得比孩子還盡心。
林平安和林嫂兩夫婦送走了兒子林武之後，心也定了下來。
天天在農莊裏幫舉人老爺和白小姐照顧暖房裏的青菜，他們俨然把這裏當自己家了。
珍視着暖房裏每一棵青菜，看到青菜蔫了黃了生病了，比誰都心疼。
因為這都是舉人老爺的家産啊。
“這幾個暖房都是皇上賞下水晶瓷建造的，長得自然比其他暖房好。”
王方氏話裏話外都有着無盡榮耀。
只差沒直接高呼皇恩浩蕩了。
事實上是水晶瓷質量好，透光度比白小桃煉的高，菜才長得比別處好。
再加上白小桃怕這幾個暖房裏的青菜生病，遲了收割讓皇帝白高興一場，特地拿了靈泉稀釋自己進去澆了一波，這樣都長不好的話，那一定是種子不行。
跟皇恩浩蕩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白小桃自從在暖房裏撞見過一個號稱是李青山小舅子的男人之後，她就特別留意小月山農莊裏的人。
有的人明明長相一樣，實際聲音有着細微的不同。
白小桃認真觀察過發現，小月山農莊裏的确混進來一個人了。
不是靈堂遇到的錦衣衛，而是另外一個人。
有時候是佃農大叔，有時候是男仆，有時候又是膀厚腰圓的農婦。
她把這現象告訴給哥哥之後，哥哥讓她不用理會那個人。
他愛鑽哪鑽哪。
小月山農莊坦蕩蕩，沒什麽秘密可言。
好吧，哥哥既然說不管那她就不管了。
不過正因為如此，白小桃知道皇帝時刻關注着他的青菜呢。
所以白小桃更加不能讓那幾個暖房裏的青菜出問題。
“小姐！小姐！外頭又有人來了！”
“嗯？又是誰呀？”
白小桃看雷大柱的神色，猜測應該不是找茬的。
不過能讓雷大柱如此急迫，外頭的人應該來頭不小。
只是，是誰呢？
白小桃沒猜測錯，外頭的人來頭不小。
面白無須，說話細氣，看得白小桃渾身一個激靈。
“讓哥哥來！”
白小桃有和人吵架的經驗，可沒有接待宮裏太監的經驗，一扭頭飛跑上山找哥哥去了。
“白家小姐還真活潑呀。”
李高達樂呵呵看着白小桃逃跑的背影。
半點兒也沒在意白小桃的失禮。
好在早有人通報白茂文了，白小桃還沒跑上山坡就遇到了被人擡下山的白茂文。
這才随白茂文一起到門口将內侍太監迎了進來。
“別緊張，咱家不吃人。”
李高達笑眯眯看着藏在白茂文身後的白小桃。
白茂文坐的輪椅不如現代的輕便，輪子和背靠都比較高，年僅十歲的白小桃藏在背後稍稍縮頭彎腰就能被擋得嚴嚴實實的。
不是聽說白家小姐膽識過人嗎？
見着個內侍太監都怕，那皇上召見可不得腿軟了喲。
李高達很清楚皇上對這兩兄妹甚是歡喜，自然對他們的态度也親厚幾分。
“你是來收菜的嗎？皇上的菜長好了哦。可漂亮了。”
白小桃從哥哥的輪椅背後探出頭來。
“對，咱家就是奉皇上口谕來收菜的。”
“在這邊，在這邊。”
白小桃領路。
實際上她根本不是怕內侍太監，她是又去給白茂文通風報信了。
因為她發現錦衣衛又又又混在其中了。
在白小桃領路下，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暖房裏。
李高達看到暖房裏長得綠濃鮮嫩的青菜，也不由得滿心喜悅起來。
難怪一進來小月山農莊看到這兒的佃農臉上都帶着喜色。
天天伺候着這些長勢喜人的青菜，煩惱也會少上許多。
“這兒的青菜連蟲眼都沒有。”
李高達仔仔細細看過之後不由得好奇了。
冬季暖房也是會長蟲的。
地老虎就是蟲害之一。
暖房裏太暖了，地老虎都從泥土裏鑽了出來，啃食青菜的根莖和菜葉。
“在種菜之前要把泥土仔細翻幾次。而且他們天天都在盯着，一有地老虎冒出來就抓了。所以不長。”
“是這樣啊。暖房裏的青菜就不生病，白舉人還真厲害呢。”
“李公公謬獎了。”
白茂文坐着輪椅，就在門口處沒有進去。
“對的對的，公公太誇獎我哥哥了。哥哥是厲害，可也不能厲害到讓青菜不生病呀。人會生病，青菜也會生病呀，治好就行了。”
“哦？這麽說暖房裏的青菜也生病了？”
“有的，有的。不過治好了。”
白小桃分外積極地邀李高達去看。
李高達正中下懷，順勢就去看了。
他還有點兒擔心白舉人會瞞過青菜生病之事。
今天能瞞其一，日後為了哄皇上開心，自然能瞞更多。
這天底下的事情，哪裏能瞞得過聖上。
不過明顯白茂文兩兄妹敞亮得很。
這樣的人才是聖上歡喜的。
白小桃帶李高達去看的正是那一片曾經生病的芫荽菜。
這片芫荽菜長白-粉病發現得早，噴過兩次滅菌水之後又用硫磺熏過暖房，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之前那病恹恹的模樣了。
“長得這麽好？”
要不是李高達知道這芫荽菜沒被人動過，他還以為白小桃帶他來的不是同一個暖房，甚至連芫荽菜都換掉了呢。
“嗯嗯。明天就能摘去賣了。”
其實今天就可以了，只不過因為李公公到來，他們就沒有動這片芫荽菜。
“能吃啦？”李高達驚奇。
“可以的可以的。”
“公公不急着回去的話，留下吃頓熱鍋子哦。”
白小桃這會兒不“怕”李公公了，熟悉了之後就特別熱情地邀他吃飯。
結果李公公還真答應了。
他本來就帶着任務來，反正白茂文白小桃兩兄妹是心照不宣。
所謂請李公公吃菜，根本就是讓他驗毒。
就着暖房裏各種各樣的菜摘了一通，洗洗幹淨就直接下鍋。
特別從那一片芫荽地裏拔了些芫荽出來。
本來白小桃打算單獨給李公公他們做一桌，畢竟她和哥哥不能吃葷腥，讓人跟着吃素也太那個啥了。
結果李公公完全不介意，就非要跟他們一桌吃。
廚娘唯有發揮渾身解數做一桌豐盛的素菜了。
好在有林嬸幫忙。
林嬸擅長做精致的素菜，這才沒有怠慢了宮裏來的內侍太監。
“這芫荽可真嫩，一點兒渣都沒有。”
芫荽的口感讓李公公大為驚奇。
他平日裏得了皇上娘娘的賞賜不少，不過口感如此好的芫荽真的很讓人驚豔。
“喜歡就多吃點。哥哥也多吃點。”
白小桃仗着臉嫩各種推銷暖房産的青菜。
混在其中的錦衣衛沒上桌，他居然兢兢業業去收菜了。
看着還真像那麽回事。
以至于白小桃都懷疑他是不是真太監了。
周展陽若是知道白小桃會這麽腦洞奇開的話，他估計會拎着白小桃倒過來大晃特晃，讓她好好清空一下腦袋裏的廢料。
可是這又不能怪白小桃。
她壓根分不出太監和武侍服裝的區別。
能認出飛魚服，那還是多虧了飛魚服帥氣！
就因為周展陽臉上沒胡子，白小桃就腦洞大開了。
不過哥哥說不用理他們，白小桃也就不理會，專心吃飯！
現在吃飽點，等下把他們送走之後再偷偷開小竈。
李高達帶來的人都是幹活的好手，不需要佃農們動手，他們就把該收的青菜收好了。
整整齊齊的，看着就跟用尺子量過似的。
李高達把菜收走之後，竟然還給白小桃留了錢。
“哎呀……皇帝買菜還給錢哪。”
白小桃樂呵了。
數數不少呀。
啪嗒一聲又把銀票留給白茂文了。
如果李高達給的是金子銀子，白小桃估計就自己收起來了。
“哥哥。”
“嗯？”
“為什麽皇帝要給錢呀？”白小桃這時候才疑惑。
“皇上應該是想我三年後再考。”
若是真把小月山農莊發展成皇莊，那白茂文的身份就要被定性了。
“哦哦哦。咦？！”
“他怎麽知道哥哥腿好了呀。”
白小桃猛然回過神來。
“皇帝的消息可真靈通。”
簡直就是個包打聽啊。
八卦帝。
白茂文但笑不語。
切開黑的白軍師老早就故意讓那人發現自己在一瘸一拐練習走路了。
唯有白家還以為他是個瘸子廢人罷了。
就跟求偶一樣，要讓人看到予心悅于對方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