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7
快臨近聖誕節了,夏氏集團內部也裝飾了起來,大廳高大挺拔的枞樹挂滿了各色禮物,牆上也請來了塗鴉大師做了獨具一格的彩繪。公司裏難得喜氣洋洋的。
只是夏承墨辦公室就沒這麽歡快了,氣氛壓抑,非常壓抑。
簡空坐在沙發上優哉游哉地喝着茶水,他是來找夏承墨談論半個月後和美方商人合作的事,只是湊巧遇到尚閑川來取消合同。他一想到尚暇溪的眼神就氣不打一處來,如今正好看個熱鬧。
“所以你們要多少罰款?”尚閑川坐在夏承墨跟前翹着二郎腿,一臉吊兒郎當。
韓美景湊巧也在,她看到尚閑川第一眼是欣喜的,她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只是他和自己擦肩而過,原來是為了尚暇溪的事。
夏承墨一臉凝重,沉默了片刻,他盯着尚閑川:“為什麽毀約?”
“sweetie要和我去北歐。”尚閑川輕描淡寫地笑了笑,似乎沒看到夏承墨隐忍的怒氣。
“你說什麽?”韓美景大驚,她拉住尚閑川衣服:“小溪不可能離開的!況且我們有沒有真的訂婚!你搞沒告訴她!”
“你們是不是真的訂婚沒什麽關系,”尚閑川沖她薄情地笑了笑,看向夏承墨:“簽了吧,我可以把《男孩與兔子》的版權給你做賠償。”
什麽?《男孩與兔子》的版權?簡空在一旁有些驚訝,要知道這套書光是名字就抻着幾個億,光是做周邊和衍生品以及外譯權就夠值錢的了,把版權讓給別人,是尚暇溪那個瘋丫頭唆使的嗎?
夏承墨似乎完全不感興趣,他看了一眼平常尚暇溪愛坐的位置如今人去樓空,嘆了口氣黑着臉說:“我不同意。她早就成年了不需要監護人了,合同解約也要她自己來簽字!不然就直接跟我律師去談。”
“夏氏集團的首席律師?”尚閑川撓了撓頭,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秦免遵秦大爺嗎?倒是大學畢業之後就沒怎麽再找到一起談論案件。”
夏承墨不清楚韓美景倒是清楚得很,秦免遵是尚閑川的導師,也是國內最好的律師之一,但是他曾經公開說過“我那個學生一定能成為超越我的存在”,那個學生就是尚閑川,去英國深造的推薦信也是秦免遵寫的。這個老頭,對尚閑川偏愛得很。
“不可能啊!她怎麽會同意去北歐?”韓美景一臉不知所措,她本來是想和夏承墨合作通過這件事情試探尚閑川和刺激尚暇溪,沒想到什麽預期效果也沒有。
“她早就想去了。”尚閑川笑着看着韓美景,話确實說給夏承墨聽的:“我們先去文藝複興的源頭,去維也納□□去布拉格看看‘布拉格之春’的源頭,還要去西班牙偶遇一場街頭音樂快閃,她心裏文藝的很,就先帶她去這些地方再去北歐看極光,挪威可是世界上幸福指數最高的國家之一,雖然北歐這些國家都不接受移民,但是我能……”
“夠了!”夏承墨也不顧面子禮節,猛地站起來,走到他跟前,劍眉倒豎:“你憑什麽替她做決定?!你是站在什麽位置上去替她做決定?!”
韓美景跟他說過,尚閑川和尚暇溪不是親兄妹。
夏承墨一臉怒氣,滿身威壓,搞得簡空也跟着緊張起來。這和他一向傲嬌任性的樣子不一樣,韓美景只覺得有些吓人,她急忙攔住他,防止兩人有什麽争執。
尚閑川也站了起來,雖然還是沒心沒肺地笑着,眼裏卻多了幾分危險:“憑我是她哥,準确的說,是現在是她哥……”
“是哥哥的話,那就別用看女人的眼神看她!”夏承墨忍不住給了他一拳,卻被他輕巧地閃了過去。
他要年長夏承墨兩歲,在他眼裏,他只不過是任性的小孩子而已。
“別鬧了小朋友,要發病了哦~”他湊到夏承墨耳邊說話,卻似乎刻意讓簡空也聽得見,“心理疾病和精神疾病界限并沒有那麽明顯啊~”
“你!”夏承墨看着他像逗弄寵物的眼神一樣打量着自己,只覺得氣都不順了。尚閑川卻揉了揉他的頭,像個大哥哥一樣略有戲弄地笑道:“乖啊,哥哥這就走啦。”
剛才那麽一瞬間,夏承墨忽然覺得這個情景似乎在什麽時候發生過,他驚訝地看着尚閑川的一雙笑眯眯的桃花眼,只覺得這種動物本能的害怕他之前也有過,他之前一定在哪裏見過尚閑川。
他愣愣地目送尚閑川得意地離開,一時之間動彈不得。但片刻後他才覺得一陣覆滅性的痛苦,和十幾年前一樣的痛苦,他要失去她了,卻無能為力。
“尚閑川!”韓美景看夏承墨一臉痛楚自己也是悲憤交加,她走到他跟前攔住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以為你寫小說厲害,就也能随便篡改別人的記憶和人生嗎?”
聽到這話,尚閑川覺得非常有趣,伏在她耳畔柔聲說道:“誰知道呢~”
尚閑川踩着夕陽優哉游哉地走着,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他本來是個容易得到的東西反而不想要,但這一次他覺得非常有趣,有趣到買路上吃的用的各種東西都沒有開車,想用步行的方式延長他的喜悅。
一直到入夜了他才準備妥當,他提溜着大包小包,一臉傻笑地大步走着。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他咧嘴笑着用目光清點手中貨物,“還有兜裏的戒指,完美~~”
他只顧着仰頭看月亮,一邊走一邊哼着歌,不小心卻被馬路牙子絆了一跤,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像她說的要去看‘德國骨科’了,哈哈,哈哈哈……”
雖然摔的他劇痛,可他還是坐在大街上一個勁兒傻笑,搞得周圍路人紛紛用異樣的目光看他,他也無動于衷,家裏有人在等他,以後也會有人在等他,而這一切和預計的一樣,來的剛剛好。
月上柳梢頭。夏承墨身穿一件風衣自己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他時不時舉起手中的酒瓶子仰頭喝一口,除了英俊帥氣的模樣和考究的衣服,渾身的酒氣和爛醉的醉漢沒一點區別。
眼前有一對情侶手拉着手,他硬是說了句“不好意思了”就撥開兩個從中間擠了過去,孩子氣十足,醉酒之後更是這樣,“報複社會,報複情侶”的方式幼稚粗暴。
“尚暇溪啊……你倒是沒背着我找野男人,可、可家養的也不行啊……”他說話都醉倒有點咬舌了,腿也有點不聽使喚,居然走到中央公園去了。
公園路燈長凳下有一對情侶在竊竊私語:“讨厭,你光知道哄人家……”
兩人耳鬓厮磨的聲音再小還是被敏感的夏承墨聽到了,他舉了舉手裏空瓶子:“唉呀!你們,你們吵死啦!!”
“有病吧這人。”那女人拉起男朋友就要走。
“別理他,失戀的單身狗需要大家關愛……”他們倆邊開着玩笑便離開,這更是對夏承墨造成了一萬點暴擊。
“沒有人情味的社會……”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路中間走,卻看到一個穿粉色連衣裙的女人在憑欄望月,長發輕輕挽起,背影恬靜可愛。
“尚暇溪!”他只覺得鼻子一酸,上前一把拉過她,她轉身看自己,可這一看卻把他看精神了。有一種人是所謂的背影殺手,這個女人就是了,長得非常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這“驚鴻一瞥”把夏承墨吓得酒都醒了。
“幹嘛啊小帥哥~”她掩唇笑了笑,完全無視夏承墨要吐的樣子。
夏承墨掏出來一摞人民幣:“兩件事,第一件背過去,別看我;第二件,把你衣服脫掉!”
“啊?脫掉衣服?”她臉立馬紅了,捂着臉跺腳滿是嬌羞:“在這不好吧!”
夏承墨看她這件衣服只覺得心裏難受無處發洩,尚暇溪穿的衣服就不許別人再穿一樣的,反正都沒有她穿的好看!他仗着酒勁兒把錢紛紛揚揚地往她身上一甩,一臉冷峻和蠻不講理:“我讓你現在脫掉!現在!”
那個女人只覺得遇上了個瘋子,可他氣場太強不不敢跑,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
“錢錢!!你鬧夠了沒有!!”
夏承墨驚訝的回頭,卻看到那個穿粉色裙子的小女孩站在路中央,她雙手掐腰,柳眉倒豎,小臉氣鼓鼓的。
“你……”
“錢錢,你好久不跟我玩了!!”她鄙夷地看了看他:“這次總有時間了吧,過來啊!!”
錢錢?多久沒有人叫他這個幼稚的外號了。尚暇溪像個沒心沒肺的小太陽,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像是開了花的饅頭一樣那麽傻,但是卻是他世界裏最暖的光;這個小女孩臉卻燦白的詭異,他有些畏懼,卻又感到一種莫大的吸引力攫住他胸口,他不得不朝她一步步走去。
世界這麽大,他卻是個棄嬰。
“我來了……”夏承墨自言自語地朝她走去,身邊那個女人卻仿佛是見鬼了一樣大喊一句“神經病”逃也似的離開了。
小溪要走了……
“她要離開了,我又是一個人了……”忽然想到從前躲在酒窖的黑暗日子,他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像是個提線木偶,失神地朝路中央的小女孩走去:“小兔兒爺,我來了……”
遠處載貨卡車車燈閃現,鳴笛聲也越來越響,刺耳的聲音近在咫尺,他卻恍若未聞,只朝着她走去,他不想再失去她一次了:“小兔兒爺……”
“夏承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