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屋外一點昏黃色的光亮搖曳不定,見着光亮越來越靠近屋子,雲瑾起身摸了門把,輕喚一聲俪妃娘娘,對方未有應答。
雲瑾心下微緊,這荒郊野地的難不成還會進賊,可若是賊人,還不早就練就了摸着了夜色行走的本事,何需掌燈前行,若是掌燈行竊的賊人,雲瑾倒是要替門外面的他擔憂了,想必智商不堪。
還未等她分析完,門啞然從外被拉開,燭光印着一張有些帶血的臉,兇煞得很。
雲瑾吓得直往後退,背後香汗染染,一摸竟是冷冰冰的,額間,發底均已爬上細密汗珠,着實把她吓得不輕。
只見舉燈那人見了雲瑾後似乎很是寬心,肅穆的臉上竟多了些許暖意,烏唇輕啓,一張一合,似是要說些什麽,卻冒不出一點兒聲響。
直到他跌跌撞撞倒在了雲瑾的它上,她才摸上去瞧清楚了不速之客的男子的模樣。
是慕容星瀾。
她早該想到的,這麽偏僻之處哪裏會有什麽賊人,若不是熟門熟路,方才又怎麽會連燈都摸得着。
雲瑾接過慕容手裏的燈盞,放在一旁的燭臺之上,又忙端了些水,替他擦拭着身上,面容上的血跡。
水是冷的,可他似乎很是享受,絲毫沒覺着冰涼刺骨,而天還未大亮,雲瑾也不好叫了魯虎起來溫水,便先用冷水初步給慕容星瀾清理了一番。
待要擦拭到他的頸脖處,她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覺着還是燒點熱水比較好,天雖不冷,看慕容星瀾那疲憊不堪的樣子,也知曉昨夜定然是發生了些她從不曾經歷的戰事。
那麽他派遣魏炎在半路堵住她的目的大概是不想她看見他出戰的兇煞模樣,怕帶了些戾氣的慕容星瀾在她眼裏失了風度,不過這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揣測,包括昨日她臆想的拖油瓶之說,也是她的猜度。
雲瑾想着想着,一念之下,又覺着自己在他面前過于患得患失了,也許她所猜測的更本就與慕容星瀾的想法是南轅北轍,眼下收了亂猜的心才好。
她輕柔的長舒一口氣,便摸着壁下了樓,輕手輕腳的摸進火房,找來生火的火石,照這魯虎先前在外獵袍子,生火的樣子,将兩個火石迅速的碰在一起,又劃開,試了好幾次,都沒有點着竈中之枯枝敗葉,愣是一點火星也沒冒出來。
她頓得有些無力,幹脆癱軟了下來,放松放松,準備重整旗鼓,再次試下打火石。
平日裏吃喝均是有人照顧着,生火還是頭一次,就有些铩羽之感,又想着一回生,二回熟,她重新鼓起勇氣,正了正身子,使盡渾身力氣,頗有即将一擊即中之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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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将要未要将兩個活石子碰在一起時,一雙雄渾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如果每個人都如你一般,燃個火還要用盡渾身解數,那我們這些上陣殺敵,操勞百姓之事的人還不得早就過勞成疾而死了。”
低沉無力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雖不是很大聲,但雲瑾已經能聽得清大概,不甚有力,但雲瑾知道,他是用了他所有的力氣在揭她的短。
一回頭,她的雙眼正對上了他的瞳眸。
一個水意彌漫的眼睛比盛放的玫瑰還要誘人,一個谑笑盈盈,淡然笑意帶着痞乏意。
雲瑾知道他是在忍着疲倦之意尋她,那痞笑的背後令雲瑾心生不忍,她明明知道他是有多麽想見她,才在這微露之時不好好睡上一覺,跑來多看她幾眼,而她呢,什麽都不願意回應他。
她不是心腸硬朗之人,不敢再往下看,只收回了雙眼,嘟嘴道:“都這樣了,還有心思揭我短處,好像我不會用這火石,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吧。”
慕容星瀾臉上漾出一股笑意,這是近一個月來,雲瑾與他說的最長的一句話,雖不是什麽甜言蜜語,卻比甜言蜜語還要甜。
他只笑着将她手中的火石接過來,只輕輕一碰,仿佛不用力氣似的,就已經将竈中的枯葉點燃,火光徐徐照亮了二人的臉頰。
雲瑾欣喜的往竈裏送柴,只要火點燃了,添柴火的事情,她還是很在行的,“火要空心,人要真心”這句話在她耳邊可是聽了十多年。
“點火不行,燒柴倒還挺有模有樣”慕容星瀾斜靠在身後柴垛子上,懶懶的說道。
雲瑾回答的倍兒爽溜,一時那句“火要空心,人要……”差點說了個整,好要她反應還算迅速,這個時候說些人要真心的話不是要熱火了身後看了自己許久的将軍了嗎?
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與他做出個什麽順情順景的事來,盡管這周圍的甜膩的氛圍足矣讓她昏厥,但到底她的理智還是壓制住了欲念,只乖乖添柴,好讓那鍋裏的水快點兒燒開,她也好有借口轉移陣地。
時間又推遲了一會兒,慕容星瀾未再多話其它,之閉目養神,火光微熱,襯這林子裏別苑的晨寒恰有敲到好處的暖意融融,身上的疲乏也解了許多。
木制蓋籠上已冒出微微青煙,雲瑾心中泛喜,總算是快要沸騰了。
正當她想要起身揭蓋見證她從竈下可以脫身之際,那低沉的男生悠悠的飄了過來。
“一鍋沸水,恐怕少了點。”
雲瑾心中驚覺慕容說得确實在理,只是,這已經是一鍋了,若是再燒一鍋,那……這鍋的水豈不是放冷了。
最重要的是心中所想像是被他看穿一般,讓她不自再的羞得本就熱乎的臉頰緋紅一片。
慕容微睜的眼偷瞄這雲瑾兩坨紅暈,越發覺着眼前的雲瑾嬌俏可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嘗一嘗她的鮮嫩甜汁。
不禁回想着她的種種,想起她近來對自己的冷淡躲閃,眉心微皺,瞬時又覺眼前之人甚是可憎。
他本可毫無顧忌的恣意山水,醉卧邊關,快意人生,卻一次次被這個并不溫柔缱绻的女人忽冷忽熱的給圈住了魂魄,不能自拔,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楚他是中了她的何種魔咒。
此次城中之亂,他有太多要顧及的人,比如說他逼近皇宮之時公主夫人,南門老爺子還在湘貴妃母子手裏,他就不得不費了好多口舌來分散那母子的注意力,待尋得時機,一舉将她們拿下。
若不是怕傷了公主夫人和南門老爺子一根頭發,以他的劍術,哪需費那許多口舌。
壓下這場貴妃之亂,将士皆在城內安營紮寨,老将軍讓他好好休息下,一切自有他和南門羽來輪流操持,他卻不顧連日的辛苦,奔襲十裏,只為早些與雲瑾相見,才安心休息片刻。
這場城國之亂确實讓他耗費不少精神,往日裏軍營操練,也只是排兵布陣,參詳兵法,與他國相互比對博弈,并未真兵真槍的赤身搏鬥,就算有,也只是小撮兵力相交,未有大張旗鼓的真正上陣之經驗。
在軍中,唯一有過戰場實操領兵之人只有老将軍一人。
因此,主力由老将軍領兵,在城外叫陣,那城樓領兵的乃是老将軍很早提攜的一位小将,見他機靈,勤懇,便幫扶了一把,沒承想他竟是個好大喜功之輩,被那湘貴妃許了将軍之職,昏了頭腦,幹起了篡權奪位的勾當,如亂了方寸的賭徒一般,失去了勤懇踏實本分。
老将軍當年沙場對敵的氣勢只用了三分,便把立于城頭的賭徒吓得不敢再冒出頭來,随意拉了個副将出來頂上。
那個副将一見城外老将軍叫陣,不知如何應對。
自古講究師出有名,湘貴妃亦是懂得這個道理,只是她這個師出有名的名是安錯了名頭,對外只說是拓跋部攻城,叫他等将士死守城門,精忠報國。
除了幾個領頭的明了湘貴妃的用意,其它士兵皆是被蒙在鼓裏。
所以這小将一看是開國的老将軍叫陣,便不知是何情況,忙問了躲在牆角的主将。
主将當然要繼續糊弄,說是老将軍已被拓跋部收服,如今是在為拓跋宏打頭陣,迷幻我軍。
主将說完,催促着他速下令放箭,擊退反軍。
副将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守城多年,貧富善惡之人在他眼皮子地下走過的沒有萬,也有上千,老将軍看着星眉深目,不像是個朝秦暮楚之人,猶豫一番後決定一問究竟。
這一問就為南門羽和慕容星瀾贏得了精銳從護城牆兩翼偷襲,并與城內墨生生所帶領的府內護衛,加上公主府的死忠暗士接上號,從賊人後方突發襲擊,開了城門,一路長驅直入,直逼到宮中太和殿上,和挾持着公主,驸馬的湘貴妃母子對峙。
窮寇陌路,竟生出了找人陪葬的歹毒之心來,而這陪葬之人正是在她劍下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雲瑾的母親,大城國的長公主和她的驸馬老爺子。
犬急了都會跳牆,湘貴妃是惡犬,逼急了,指不定手一晃動,就會要了長公主的貴命。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評,我回來了,大家還沒離開的吧,其實我一直覺得雲瑾是一個有些患得患失的人,穿越到古代,總是難以适應古代生活,經歷了幾回生死,對慕容星瀾應該是有愛的,只是這點愛還不足以打破她的心裏防線,就算是與慕容星瀾發生過親密的舉動,也沒有太多的安全感,誰說不是呢,女人總是在很多的患得患失中一點點的尋找自己的最終歸宿,後面重回城國之後會增加慕容年這皇侄兒子的戲份,還有我們的拓跋宏拓跋皇帝的戲份不能少,雲珠丫頭也不是白駒過隙,秋池的戲份也會越來越多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