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言

第17章 消失背後真正的原因

“我找您很久了。”

“你有什麽事嗎？”許文修強行鎮定。

“......”

“許文修！” 網吧的旋轉門突然被拉開，顧凱沖到櫃臺前喊他的名字。

“幹什麽啊，沒看見我這兒有客人呢。” 許文修看着突然沖進來的顧凱，嘴上語氣雖然有不滿，但心裏真覺得這家夥跟救世主一樣。

“顧隊？”秋慕感覺到不對勁，取下耳機從櫃臺裏鑽出來就看到一臉陰沉的顧凱，還有一位......玩cosplay的女生？

“不打擾了，我坐之前的位置可以嗎？”姬阿點頭置笑道。

“好的。”許文修應聲，飛速操作了下連忙送走面前這位，又迎上顧凱的視線。

“你包夜還是按小時算？”

“到底是怎麽回事？”顧凱黑着臉，答不對題。

“顧隊......”秋慕在一邊看他們兩個不對勁也着急起來。

“就是你想的那樣。”許文修也答不對題，“沒事兒別在這兒堵門了，看到裏面悄悄往這邊看的沒有？你要耽誤我們做生意了。”

顧凱鬧的動靜其實不大，但剛才那位姬阿一走動，他們三個在櫃臺這兒又惹了眼，現在已經有人往這邊看了。而且顧凱又什麽裝備都沒穿戴，怕是已經有眼尖的人正懷疑這人是不是顧凱本人了。

“許文修！”

“我先帶他出去。”看網吧裏已經有人在騷動了，秋慕連忙帶上口罩帽子鑽出櫃臺去拉顧凱。顧凱見有人已經想要過來，也只是狠狠瞪了許文修兩眼，和秋慕一起出去。

網吧裏一些人見那個疑似顧凱的人被一位妹子拉走，連忙跑過來，但還是沒攔到，又紛紛回了原位。

有一人倒是挺堅持的，還從網吧裏鑽了出去，看了兩眼沒找到人又惋惜着回了網吧，又到許文修前面問消息。

“兄弟，剛才那位是顧凱嗎？”那人湊過來問。

“是。”許文修點頭。

“真的？”那人頓時跟中了彩票一樣，扯着許文修想再确認。

“你猜。”許文修笑着說。

“你！”那人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随後又扯着笑繼續粘過來問，“別這樣啊兄弟，現在顧凱都露了臉已經暴露了，以後肯定也不會再來了，你就告訴我吧？”那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好像是這麽個理。不過就算他真的是顧凱，人家也不會再來了，你還問這個幹嘛？”許文修依舊是笑着。

“兄弟你不厚道啊！”那人哀嚎。

“得了，趕緊玩你的去吧。這盒煙就當我送你的。”許文修拿出一盒煙塞給那人。

“我可沒你那麽不厚道，走了啊！”那人把煙錢放在櫃臺上，到底還是沒再問。

“可真能來事兒啊。”許文修感嘆了一聲。

剛才要不是秋慕給把他拉走了，他這麽個小網吧這麽半夜的恐怕也得熱鬧起來。秋慕退役的第一天，九域隊長就被人看到半夜出入小網吧，身邊還跟着一疑似秋慕的女生，這是多好的新聞素材啊！

“有什麽事，在這上面說好了。”許文修手下打開秋慕賬號的聊天窗口發了條消息，這個時候秋慕應該跟顧凱在一起。

“你自己跟他說吧。”秋慕把手機遞給身邊駕駛座上的顧凱。

“嗯。”顧凱點點頭，接過手機，屏幕上是跟許文修的聊天界面。

秋慕看窗外沒什麽人，也就松了心。他們兩個現在在顧凱的房車裏面，後面的電腦屏幕還沒關，顯然顧凱剛剛就是在這裏用自顧不暇的號跟許文修打了剛才那一場。

“你當時為什麽突然退出？”

看到這一句，許文修知道屏幕對面已經是顧凱了，“我需要錢。”

“為什麽不找我幫忙。”

“你那時候才剛跟九域簽約，哪來的錢？”

“所以你就賣了修羅神，順帶賣了你的前途。”

“是。陳廣看我不順眼，覺得我是有修羅神的賬號才厲害的。他知道有我在他侄子陳辰就肯定沒有上場機會，他想讓他侄子陳辰成為戰隊首發的劍客，就在戰隊裏處處排擠我。他知道我那時候已經想走了，但付不起違約金，所以先讓我簽了修羅神所屬權轉讓的合同，後來才跟我談退出的事。又忌憚我怕我去其他戰隊，就沒要違約金，又花七十萬買我七年不打職業比賽，附加條款，不透露交易的內情。”

“你同意了？”

“嗯。修羅神賣了二十萬，還不夠。七十萬在當時算很多了，我自然是感激涕零。”

顧凱沉默。

當時的他們，為了一點獎金到處打比賽，七十萬可能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就是一個月的工資，但在當時，一整個戰隊半年比賽的贊助加上收入才不過是一百萬上下，還得分到戰隊的各個部門和其他費用上，他們隊員當時的工資也就是幾千塊錢而已。

陳廣是九域戰隊的老板，顧凱自然熟悉。而陳辰則是九域戰隊起步時期的隊員，用的跟許文修一樣都是劍客。當時什麽都處在起步時期，戰隊裏就一個厲害的劍客角色修羅神，還是許文修從網游裏帶到戰隊的，許文修實力也在陳辰之上，自然是他在用。

後來許文修離開，陳辰就順勢接過了修羅神，成了九域的首發之一。這人拿到修羅神這麽個厲害角色的時候得意的不行，開始勢頭挺猛，但第一賽季打到季後賽的時候，這家夥實力跟不上，後勁也弱，不過九域還是被當家選手顧凱和韓昊拼死拉進了決賽，最後當然是輸掉了。

第二賽季陳廣自知陳辰實力不夠數，打到季後賽就同意了顧凱的意見讓他當了團隊第六人，顧凱隊長的權威這才算建立起來，第二賽季的九域最後贏得了冠軍。第三賽季秋慕加入，最終把陳辰擠出了戰隊，九域完成二連冠。

當時他們剛剛跟九域戰隊簽約成為職業選手，戰隊起步後就開始跟選手商量賬號轉讓給戰隊的事，當時許文修簽約轉讓修羅神之後不久，顧凱也把破天的歸屬權轉給了戰隊。

畢竟人是有職業年齡的，而賬號，只要天紀這個游戲不倒，就能一直在賽場上征戰，這也是當時的他樂于見到的局面。

“不同意也不行啊，誰讓我需要錢。你也知道那時候聯盟才剛剛起步，哪有現在你們這些職業選手那麽高的工資。”

“你不覺得後悔嗎？”

“不後悔。當時如果沒錢做手術，尺素根本撐不過十六歲生日。那些錢買來了尺素的最後兩個月，我很感激。”

顧凱無言。

尺素是許文修的妹妹，他們是孤兒，大了些從孤兒院逃出來，許文修就一直在游戲裏賺錢養活他們兩個。

什麽游戲火他就去玩什麽，販裝備，做代練，寫外挂什麽的，只要能賺錢，他都會去做。

他跟許文修認識，也是在游戲裏。當時天紀剛剛出來不久，許文修開修羅神的號在游戲裏拾荒搶裝備，正好把他新拿到的橙字號武器□□破天給撿了，他那個氣啊！從此見修羅神一次殺他一次，這麽一來二去，竟然也就熟悉了，常常在一起玩，玩久了也就成了朋友。

認識秋慕，也大概是那個時候。秋慕也是孤兒院出來的，許文修兄妹跟她格外親近，還帶着她一起在游戲裏玩。後來他跟許文修一起被九域邀請加入戰隊，興奮至極，而秋慕因為年紀不夠，沒能加入。

第一賽季常規賽程過二分之一，尺素突然被查出癌症晚期需要馬上住院治療，還好他們都是樂觀的人，尺素就算人在醫院，每每見他們過去探望也都是笑着說自己沒事兒。他們四個也常常拌嘴開玩笑，尺素的病也好像一天天好了起來。

他早該想到的，病情這個東西醫生只會跟家人溝通，尺素表現的根本不像是個重病纏身的人。如果許文修和尺素不說，他和秋慕根本不會知道其實尺素的病其實是越來越嚴重的！

當時他像往常一樣去訓練室訓練，卻不見許文修，還以為他睡過頭了。沒想到等人都到了，陳廣就來宣布許文修離隊的消息。他在戰隊裏問不出什麽，就想找許文修對峙，他不信當時他們一起約定要打職業聯賽的事，許文修這麽快就忘了！

可他最後沒找到許文修，手機號廢了，聊天賬號注銷了，連還在醫院的尺素都轉院了。他是真的懵掉了，這麽大個人竟然跟蒸發了一樣！

他以為許文修是被其他戰隊挖走了，因為他知道許文修肯定付不起違約金，肯定是有其他人幫忙付了違約金，許文修才能離開戰隊。

誰知道七年過去，聯盟的職業戰隊從十支增加到十八支，新老隊員交替了幾波，幾百來號人裏面硬是沒有一個叫許文修的！

沒想到，原來是這樣。

“陳廣做的太狠了。”顧凱停頓許久，終于打出一行字。

七年，十八歲到二十五歲，幾乎是一個職業選手的整個職業生涯。而許文修的職業生涯，乃至他的前程，竟然就被區區七十萬買斷了！如果他能再打兩年，以他的實力和技術，區區七十萬又算什麽！

沒有回答。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顧凱又問。

“告訴了你又能怎麽樣，按你的脾氣，估計會甩手不幹離開九域吧。違約金你付不起，其他的戰隊又都有自家隊員，雖然你技術是一線水平，但挖一個戰隊當家一線選手的代價可小不了，那個年代，誰家有閑錢幫你付違約金。”

顧凱無言。

原來這才是許文修不告而別的原因。但許文修說的是事實，如果那時候他知道了這件事，肯定不會繼續留在九域，許文修不告訴他，是不想讓他為難。

“至于秋慕，我很抱歉就那麽扔下她。她有潛力，留在你身邊才能有更好的發展。”

“我現在過去。”顧凱打完字把手機還給一邊的秋慕就想下車，卻又被後面秋慕攔住。

“他說讓你別過去，剛才已經有客人認出你了。”秋慕把屏幕舉到顧凱面前。

“好吧。”顧凱又坐回座位裏，心情無比複雜。

他本以為許文修是怕了，是退縮了。他找了七年，埋怨了七年，甚至恨了七年的人，原來是身不由己的，原來他一直都錯了。

他真想現在就過去跟許文修當面說清楚，當面，給他道歉。

“你的事，也是這樣嗎？”顧凱問身邊的秋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