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關門歇業以後, 賀圓滿剛高高興興的從店子裏回來, 就見到祁承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他。
祁承穿着筆挺的雪白襯衫,深色的正裝, 頭發整個梳到後頭,整個人顯得越發豐神毓秀,俊美不似凡人。
賀圓滿被滿目沖過來的美色駭了一下,腳下打了個踉跄,勉強朝着他笑。
管家看上去也有點緊張,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 等着主人發話。
剛才趁着賀圓滿不在,祁承已經訓斥過管家了, 畢竟這種背着主人家偷偷摸摸的行為, 實在很不可取, 說得嚴重一點, 已經算是侵犯隐私了。
祁承語氣頗重的說了幾句,管家的膝蓋都開始打顫了, 他突然峰回路轉:“以後這個視頻還是要做下去, 做好了以後把東西直接發給我, 你不能留底。”
管家一愣,忍不住大聲說了一聲是。
祁承貌似很威嚴的瞪了他一眼。
看到賀圓滿終于回來了,祁承馬上揮揮手, 示意管家離開。
管家一走, 他馬上高高興興的拿出一個小玻璃瓶:“這是我新做的藥劑, 你試試?”
那是個憨頭憨腦的藍色玻璃瓶, 一看就是典型的系統風格。
“這是什麽?”賀圓滿對祁承沒有一點戒心,先把藥劑喝了,才問。
“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現在覺得怎麽樣?”祁承很期待的看着他。
賀圓滿從來沒有被祁承這麽看過,突然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責任感,他努力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卻只能很遺憾的搖搖頭:“沒什麽感覺。”
“不急不急,”祁承眼見的有點失望,“等下再看看。”
到了晚上,祁承穿得格外的單薄,甚至露出了他形狀異常優美的喉結和鎖骨:“你還是沒有什麽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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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圓滿看着他的脖頸發了一下愣,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聞言勉強搖搖頭:“沒,沒什麽。”
祁承敏銳的察覺出他的異樣,竊竊歡喜了一下。
臨到要入睡的時候,賀圓滿下意識的躲遠了一些。
自從他作死的給自己的觸覺加了一點,真的覺得這個世界都在難為他。衣服布料的摩擦,床單被套的折磨,等他好不容易熬了幾天适應一點以後,又發現,自己對身邊睡着的大活人,也異常敏感起來。
邊上人肌膚的溫度,呼吸攪動着空氣的流動,每一樣都叫他輾轉反側,可惜,每次他提出想要祁承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迎接的都是對方一臉的委屈,然後,話題就到此為止。
平時還好,他們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張床上,總是會下意識的保持一點距離——雖說一覺醒來可不一定,清晨他時常被祁承當大布娃娃抱着迷迷糊糊的醒來。可是今天,也不知道祁承吃錯了什麽藥——不對,吃錯藥的是他自己——祁承總是自覺不自覺的貼着他,先是手臂靠過來,然後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賀圓滿咳嗽了一聲,問:“你還醒着?”
那邊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擠着我了,睡過去一點。”
那邊慢慢的挪過去一點,但是不一會兒,又擠過來了。
賀圓滿頭疼。
他的肌膚現在分外敏感,實在受不了美男的貼身誘惑。
忍了一會,他終于一個翻身起來:“要不我去你房間睡算了。”
祁承忙跟着起身,很無辜的看他:“你要睡過去還要整理床鋪,這麽晚了,也不好打攪管家吧。”
賀圓滿很憤怒的看他。
祁承委屈又無辜的看他。
最終,賀圓滿嘆一口氣,老實說了自己觸覺變靈敏導致的麻煩。
沒想到,祁承卻眼睛一亮:“這很好啊。”
?!賀圓滿沒聽懂。
祁承幹幹的咳嗽一聲:“你是覺得生活都有些不方便了對吧?”
賀圓滿對自己做的蠢事有點不好意思:“其他倒也還好,就是你太靠近,有點不自在。”
“你已經慢慢适應衣服和被單了對吧?”祁承說。
賀圓滿點頭。
“在醫學上,有一種脫敏療法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祁承眼睛放光。
賀圓滿搖頭。
“就類似于你慢慢适應了床單和被套一樣,如果我們多接觸,你也會很快适應我的。”祁承開始忽悠。
賀圓滿覺得很有道理的點頭,卻一點都沒細想,他要适應祁承做什麽。
“所以這種情況,你要多和我挨在一起,才是正确的應對方式。”祁承非常慷慨的展開了懷抱。
賀圓滿有點不好意思:“就是有點麻煩你。”
“一點都不麻煩!”祁承異常陳懇的說。
兩個人別別扭扭的躺下,賀圓滿乖乖的呆在他的懷裏。
尴尬的片刻安靜以後,祁承突然又問:“剛才的藥,你還是沒有什麽感覺嗎?”
祁承在他耳朵邊上說話,帶起的氣旋叫賀圓滿一陣頭暈眼花,好半天才問:“啊?你剛才在說什麽?”
祁承原樣說了一遍。
賀圓滿又是一個哆嗦,才回答:“沒有啊,什麽都沒有。”
祁承失望的嘆口氣,那股熱氣叫賀圓滿……很尴尬的産生了不太好啓齒的生理反應……
他哆哆嗦嗦的并起雙腿,慌忙的轉過身,開始默念起清心訣。
祁承還一點都不知道這個狀況,只不自覺的又挨過去一點,背脊貼過去,然後開始在心裏默默計劃着,再要做一種新藥出來。
做為一個毫無戀愛經驗,只擅長科研的大魔王,就是這麽沒有眼力見。
他白天給賀圓滿喝的是自己新調配出來的藥水,主要功效是通過調整荷爾蒙和內啡肽的分泌,讓原本的異性戀能夠逐漸接受同性之間的感情。
然後,他做為最接近賀圓滿的同性,總會有一點優勢吧?然後他就再逐漸擴大優勢,最後迅速鎖定勝局!
祁承幾乎把一切因素都考慮進去了,只唯一沒有想到一點:萬一賀圓滿本來就喜歡同性呢?
如果是這個狀況,藥水就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一個晚上,就這麽煎熬的度過去了。
最近,某傳媒大學新出一個校園傳說:播音系有一波學生出去旅游的時候,路遇一個鬼屋,在經歷了一系列神奇的冒險以後,全都被鬼魂加持,擁有了一副特別漂亮的嗓子。
鬼知道這個故事是怎麽傳出去的……當事人之一很無辜的辯駁,她不過是告訴室友,他們去了一個很神奇的巫醫店,然後,故事逐漸加工變形,越傳越離譜。
巫醫出品的東西,效果确實非凡!
這次一起出行的有八個人,雖然每個人都吃了雪梨羹,但是有些人覺得效果特別好,有些只是一般,甚至有一個女孩子直接跑去參加傳媒公司的歌手選拔,結果還真被她混了進去。
這個女孩子倒也不是真的有什麽明星夢,她主要目的其實是追星……
混進傳媒公司的女孩子叫做蔣亞穗,模樣甜美,音域本來就極寬,喝了雪梨羹以後,又增加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魅惑,一下子就脫穎而出,進了公司開辦的特別培訓班。
培訓班請了一系列業內大腕,其中就包括天才創作人,他也曾經是一代傳奇歌手,當年因為車禍嗓子受損,無奈退居幕後的音樂大神宮坊。
蔣亞穗就是他的超級小迷妹,當年宮坊出車禍的時候,她還在上初中,為了這事幾乎哭了三天三夜還沒罷休。
所以,吃到這碗雪梨羹,她頭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給大神多喝幾碗!
正好大神所在的公司招人,還特地打出了大□□號,小迷妹當然毫不猶豫的就沖了過去。
沒想到,還真被她給成功混進去了。
可惜,頭一次見到大神真人,她只顧着發癡去了。
大神雖然說是給他們講課,但是并不怎麽開口,頂多嗯一聲,有什麽話都是直接打在屏幕上。
蔣亞穗看着昔日的偶像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又适應了三天,她終于敢期期艾艾的湊上去:“您您好,我從小就喜歡你的歌!”
年少出道現在才三十出頭的宮坊叼着煙頭,哭笑不得的看她一眼。
然後,他就被小姑娘硬塞了一罐糖水,說是給他保養喉嚨。
宮坊向來不喜歡吃甜食,可架不住小姑娘态度比他還強硬,無奈接下了,他看着手上的玻璃罐頭,好笑的搖頭,如今的小姑娘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嗓子都這樣了,有什麽好保養的?
宮坊把手裏的煙頭往垃圾桶上一按,拿着那個罐頭,悠悠哉回了自己的制作室。
他退居幕後都快十年了,其實還挺意外有人記得他——雖然是個沒輕沒重的小丫頭。
沒想到,過了沒多久,門又被敲響,那個小姑娘把頭探進來,一眼就看見被丢在茶幾上的雪梨羹。
“大神,你一定一定要喝這個!效果很好的!”她仰着頭,眼睛圓亮,就死死的盯着他。
宮坊幹咳了一聲,他自從受傷以後就不太喜歡說話,他當年車禍劃傷了喉嚨,雖然萬幸語言功能還在,但是說起話來聲音就像是兩片金屬互相切割,對他這個搞音樂的人而言,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的聲音變成了這樣。
所以,他只是低低的嗯了一聲,并不想和小姑娘争辯。
可惜,小姑娘一點都不知道知難而退,只是固執的盯着他看。
宮坊實在沒辦法,妥協的一口灌下這碗甜水。
這東西倒沒有他想象的難喝,雖然清甜,但是一點都不膩味,喝下去反而覺得喉嚨異常輕松。
宮坊喝完以後,勉強擠出一句:“謝謝。”聲音就像砂紙,粗糙又破碎。
小姑娘特別高興的跳走了,臨走前還丢下一句:“我明天再送一杯給你!”
宮坊看着她的背影,無奈的嘆口氣。
一天兩天,公司裏就沸沸揚揚的傳起了閑話,說什麽的都有。
蔣亞穗一點都不在意,但是宮坊覺得十分別扭。
終于有一天,他對蔣亞穗說:“你別再送這個了,我有女朋友的,我們的感情很好。”
蔣亞穗一愣,驚喜的問:“真的嗎?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
……宮坊啞口無言。
“放心放心,我可不想睡偶像,”蔣亞穗大大方方的說,“你覺得這個糖水效果怎麽樣?”
宮坊一愣,他沒想到這姑娘還真是推銷糖水的,難不成她家賣這個?
“我不太喜歡甜的,這個也沒什麽用你不用……”宮坊又說,可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聲音的變化,就愣住了。
他的聲音……
蔣亞穗一下子跳起來:“我就知道有用!大神,我真不是泡你,可是要是直接告訴你店子,你也不會去買啊,我知道你最讨厭甜食的!”
小姑娘得意洋洋的把網店店址給他留下,然後特別驕傲特別得意的走了,臨走前,她只留了一句:“我等你的新歌啊!對了,祝你和你女朋友幸福美滿!”
話說完,小姑娘就高高興興的蹦走了。
又過了一天,宮坊才知道那個小姑娘已經離開了,理由是她還要去念書……
宮坊捏着那個網店的小紙條,愁得忍不住拔了自己一根毛,然後迅速反應過來,又摸了摸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