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作者有話要說: 整個文重新捋過一遍之後,決定将文文名字改成《相守,上》。不需劇透完全可以想見,上部大概也許可能不會是大多數喜聞樂見的Happy Ending了。
動筆之前本來沒想寫這麽多的,現在大概還有10章左右完結。特別提醒,之後的章節會延續現在的暗黑壓抑,虐身虐心。那什麽,不喜歡看虐文的親親們要慎重哈~~
目前初代還是第一部,後續也許會跟出《相守,下》,但并不能完全保證。所以,大家謹慎入坑啊!
克勞斯在淩晨時分回來,帶着微涼寒氣的身體靠過來。
海莉通過一個女巫買到附子草,企圖舍棄腹中的孩子。克勞斯一直強烈否定孩子的存在,卻在真正意識到失去的一刻,本能的不舍——他是孩子的父親。
“林安,那是一個錯誤,是在你被塞爾瓦托兄弟抓去的時候……”
“別說,克勞斯!”林安蜷縮進他懷裏,如果她注定只能做一個自欺自誤的弱者,她不需要任何解釋。說的多好,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林安或許沒有那麽靈透,但是她卻知道,她放過的不止是他,還有自己,是對自己的慈悲。
克勞斯沉默下來。他的生命太過漫長,肆意,掠奪,毀滅,他從不在意自己是否犯錯。但是這一次,他需要認真對待如何彌補一個錯誤。
海莉獨自在這座血腥的城市顯然并不安全,馬塞爾驅殺這個地區所有狼人,海莉已經被馬塞爾手下的吸血鬼攻擊過一次,所幸被麗貝卡所救。
別無選擇,海莉被納入克勞斯保護之下。她需要保護。
海莉搬進來,林安表現了超乎尋常的平靜。她變得嗜睡,很少踏出房門,偶爾在屋後的種植園靜坐。無人打理,滿園荒廢的植物,成熟的果樹無人采摘,果實自在墜落,腐爛,凄涼苦澀。但至少安靜,可供短暫躲避。
克勞斯遠遠觀望,他們在彼此靠近的路途上走失,他要做的是阻止彼此越走越遠。
科爾走過來,随手折下一段枯萎的花枝,看着林安的方向,“花都已經凋謝了,有人卻還想要連根拔起,真是狠心啊。”說完将手中的花枝塞給克勞斯,轉身離開了。
克勞斯端詳手中幹枯松脆的枝幹,半晌,松開手指,花枝垂直掉落進泥土中。他是吸血鬼始祖,混血兒始祖,一千多年的時間,他連阿拉姆語都會,更不要說侍弄花草。
林安卻更加不好,吃不進任何東西,後來甚至聞到食物的味道就嘔吐,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
海莉看着嘔吐到奄奄一息的林安,小聲說:“她不會也……”
克勞斯,科爾,麗貝卡一齊看過來。
醫院。
卻并非有新生命造訪,而是一個老舊的生命漸進枯萎——抑郁症,厭食。很多時候,身體往往比心靈表現的更加真實。
克勞斯推門進來,原本專注窗外風景的林安轉頭看過來,仍是第一時間的笑顏,蒼白的令人不忍。
“找到以利亞我們就離開這裏。”克勞斯輕聲說。
林安笑着點頭,心裏卻明白,無法輕松離開。他們泥足深陷于另一個神秘瀑布鎮,再三離開而不得,總要傷無可傷時才能脫身。
克勞斯将以利亞交給了馬塞爾,以換取他的信任。而克勞斯一直想弄清楚的馬塞爾用于控制法屬區巫師的秘密武器,則是一個比始祖力量還要強大的女巫,達維娜。以利亞在達維娜手中。
力量對比下,重新救出以利亞變得艱難。
當然,也并非真的艱難。因為他們也有克制女巫的利器,林安的血。
只需一個簡單的定位咒就可以找到以利亞,女巫不敢,因為在馬塞爾掌權的法屬區禁止使用魔法,只要施法,強大的達維娜就可以感知到。
林安的血讓一切變得簡單。
同樣被簡單化解的還有海莉與女巫索菲聯系在一起的咒語。索菲将海莉與自己的生命聯系在一起,以此脅迫克勞斯抵抗馬塞爾。
林安醒的很晚,厚重的窗簾遮擋一切光亮,無法分辨時間。清醒之後她花大段的時間在床上呆坐,因為不知道接下來的空閑該用什麽來填充。幹渴的口腔給了她第一個動作,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卻一陣暈眩,玻璃杯翻倒在地上。厚厚的地毯吸收了碰撞的聲音,門卻幾乎同一時間被推開。
克勞斯走進來,林安看見他,笑了一聲,說:“打翻了杯子。”
克勞斯卻完全不關心什麽杯子,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驟然靠近停在面前。林安看到他目光裏的驚恐,看到他停在面前甚至不敢貼近,緊張的四處查看。
“安,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林安被他緊張的語氣吓到,“我很好,克勞斯。我只是,打翻了杯子。”
克勞斯看着她,上半身滿是斑駁的血跡,浸透白色的睡袍,最恐怖的是左半邊臂膀,整個被鮮血染紅。林安順着他的目光低頭,看到一條被血色浸染的手臂,完全的血紅,甚至有血珠慢慢在指尖彙聚,滴落。
林安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克勞斯……
溫暖的熱水沖洗掉一身血污,沒有任何疼痛和傷口。克勞斯将林安從浴室抱出來,換上幹淨柔軟的白色長裙。林安靜靜的靠在他身上不說話,任由他套頭伸胳膊。
外面是幹燥明亮的陽光,已經是晌午時分。一家子非正常人類,還有一個厭食的,但是仍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所有人圍桌而坐,科爾、麗貝卡、海莉。克勞斯一直将林安抱着,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科爾挑着眉毛嘲笑:“嬌氣包。”
克勞斯毫不客氣,銀制餐叉光芒一閃沖着科爾飛去,被一只修長漂亮的手接住。科爾挑釁的笑,克勞斯也低頭輕笑不再理會。
林安已經反胃的厲害,克勞斯只給她夾了蔬菜,自然看到她難看的臉色,但是她必須吃東西。
“親愛的,就吃一點,為我。”克勞斯的聲音盡可能放得輕緩。
科爾和麗貝卡卻先受不了了,誇張的說,“林安,你快點吃吧,這樣下去我們所有人都要集體反胃了。”
所有人都笑起來,氣氛難得的輕松融洽。林安配合的吃了蔬菜,又被迫喂了半碗湯,終于強忍着沒有再吐。她明白所有人不過是為了陪她,除她以外的人基本都沒有動筷子。
“林安你的胳膊怎麽了?!”麗貝卡突然叫起來。
所有人都看過來,林安下意識的低頭看向左邊胳膊,果然,左臂袖子中間一小片血污,點綴在白色的衣袖上如一朵豔紅小花。林安伸手去摸,一片潮濕黏膩。
“克勞斯……”林安第一時間看向身邊同樣一臉震驚的男人。
是林安自己的血。昨天抽過血的細小針眼,不斷有鮮紅的液體一點點滲出,漸漸彙聚成一滴飽滿的血珠,順着胳膊陡然滑落。一滴,兩滴,循環不斷。
一個無法愈合的細小傷口,甚至不算是傷口。
女巫索菲探究的來回巡視林安,和手上一小瓶紅色液體——林安的血。
克勞斯一直坐在林安身邊,按壓在手臂上的棉球需要不停更換,因為棉球不停的被湧出的血液完全浸濕,他的鼻端充斥讓人暴怒失控的血腥之氣。
最後一絲耐性早已告罄,克勞斯壓抑着怒氣問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一個如此小的傷口,卻該死的到現在都無法愈合。”
“她的血真的可以打破巫師的咒語?!”索菲滿臉驚疑的再一次發問。
“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有力證明——我殺死你,而海莉安然無恙,因為你所謂的關聯咒語已經被打破。”
索菲不再言語,摘下自己的一只耳釘,紮破掌心。海莉同樣伸出左手,毫發無傷。
索菲沉默良久,終于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我從未見過,甚至聽說過這樣的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女巫是大自然的仆人,對抗女巫可以說是與大自然為敵,沒有人可以對抗自然。”
“我不關心你的大自然和女巫,我只想知道,如何讓這該死的傷口愈合?!”克勞斯說。
“我不知道!我真的,我發誓!也許這就是代價,想想看,她的血破解女巫的咒語,現在大自然要予以制止,就要流光她的血。任何超自然都是有代價,記得嗎?吸血鬼依賴鮮血為生,狼人月圓之夜變身。這也許就是她的代價。”
作為女巫,林安的血這一神奇功效是跟女巫對立的,索菲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幫助林安,就算知道自然也不會輕易援手。
科爾對面前的女巫一堆毫無用處的廢話不再忍耐,轉瞬移動到索菲面前,一把扣住其脖頸,不在意的冷冷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與海莉的關聯已經解除,索菲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科爾是真的要殺死她,扣在脖上的手大力的幾乎将她整個提起。
“科爾……”林安阻止的聲音。科爾置若罔聞。
麗貝卡瞬間上前,強悍的一把擋開科爾的鉗制,怒道:“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在孕婦面前上演這麽血腥的戲碼。”
被攔下的科爾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這種程度可吓不倒小狼妞,他們一般喜歡四分五裂。”說着,以手為爪做了一個撕裂的動作。
海莉瞟一眼,不予置評的表情。
女巫索菲跌坐進沙發,慢慢平息,驚魂甫定的樣子。
“如果她死了,你們所有的女巫都要陪葬!”克勞斯聲音森然。
索菲終于松口,“雖然不确定原因,但是至少,馬上停止繼續利用的她的血破除女巫的咒語。”說着,索菲将手中的小瓶摔到地上,“啪”一聲,地板上濺起一朵鮮紅的花朵。
克勞斯輕輕擡起林安的手臂,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手臂血管上一處幾乎無法辨別的針孔,科爾,麗貝卡,海莉,還有索菲,也都看過來。并未完全止住,但相比剛才,滲血的速度明顯減緩。
用于打破海莉與索菲連接咒語的血液,已無法收回。
克勞斯目光冰冷的看向索菲。
“也許可以用你的血試一下,吸血鬼的治愈之血。”索菲說。明顯的再無計可施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