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8層大媒體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裏紛紛擾擾的喧鬧聲因為一個突然推門而入的聲音一下暫停了。
實在是一群制服的人群裏突然亂入一個穿牛仔的女人也太顯眼。
但他們似乎習以為常,交談聲争吵聲頓了一下立刻安靜,文宇蘭也默默地走向自己正中的座位。
畢竟這種孤寡的性格還真的,除了自己一間辦公室,還真沒人适合和她共處一處。
文宇蘭的五感非常敏銳,一下子發現了刑偵助理員旁邊坐了一個陌生英俊的年輕男子,正略微背着身子和旁邊的人低聲交談。
臺上的執勤官柳柏正在準備案件公示——這就是k城警察局特殊的部分,因為資本私有化,所以城中心的公職人員都可以允許有自己的私人業務,只是必須要義務地執勤才能保證公用資源的使用。
簡而言之,就好比說今天的這件事發生在柳柏執勤的期間,所以就是她基本負責的案件,而像文宇蘭這樣被叫來的,可做可不做。
文宇蘭本來在刑偵組任公職,也只碰執勤時碰上的案子,只是後來她的手下失蹤案時限失效,她為了單獨分組的組長可以有對公共資源的管理更多使用權,才決定單獨分一個組,自己領導一支隊伍——畢竟想要更多就得付出更多。
會議室裏警員基本都是今天夜班的人員,文宇蘭基本都認得。
只不過也不多看,只是那個陌生人既然能進來,所以文宇蘭也并沒有多問。
文宇蘭點頭示意了一下開始,本來剛剛站起來想說什麽的刑偵助理就默默地又坐了回去。
執勤官柳柏開始介紹這次案件的基本情況:
“這是次k901案件的兩位受害者鐘木戀,和她的助理陸曼”。
柳柏指了指投影上兩張年輕女子貌美的圖片,只不過鐘木戀明顯看起來更加驚豔,不複旁邊那張的清俊秀美而已。
“一位涉嫌被綁架恐吓罪,虐打,一位是涉嫌被綁架恐吓,禁锢人身自由,被□□虐打。現在他們就在警局,但因為他們兩個不肯接受檢查所以我們無法知道具體情況”。
“鐘木戀,證件號3598022781,是今年k大政法系公共關系科最優生,被警局特招,定于十月份報到。她是鐘家孫女,鐘家老爺子有三房子女,大房鐘純安有兩位公子在自己的公司上班,二房鐘純厚有一位公子,也是刑偵人員,鐘木戀就是三房鐘純淳于唯一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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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親早逝,母親孀居。因為鐘木戀受鐘老爺子的寵愛利用家族資源更多,所以他們兄妹間的關系并不好,不過我個人覺得應該不會是他們做的,因為他們沒有這麽愚蠢” ,柳柏自顧自地插嘴一句,這也是合理的推測,也并不突兀。
“陸曼,是個孤兒,性格內斂,一流大學畢業,是鐘家老爺子給鐘木戀配備的第三號助理,聽說她的未婚夫現在正趕過來,其他情況具體還不清楚……”
“好的”,文宇蘭坐在正中的椅子上,聽完以後一手拿着筆在紙上勾畫着,擡起頭來說了一句,複又低下頭去。
不喜歡和人對視的她,喜歡幹脆眼眸低垂假裝看着資料,這還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
所以其他人只是看到她一本正經地皺着眉頭說,“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我想就不用多說了,比較官方的發言就是這可能嚴重上升到是對國家司法部部門的挑釁……”。
“不過大家也不用多想,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我們的任務下分配就照以往的分配開始吧!待會我去看下……咳,受害者,張譯蘭就等我看完受害者再和我去現場調查,孔孜雅和鐘梓辰負責受害者的社會關系調查,何霈勳整理完資料向我彙報。暫時先這樣,自己的人手自己分調,有什麽問題再和我說……” 。
文宇蘭說了長長的一段話,但卻十分精煉,說完就打算起身要走。
而坐在一側的孔孜雅,見文宇蘭把自己和鐘梓辰那個讨厭鬼放一起,自己又沒有了去看傳說中文宇蘭勘察現場的機會,心裏不忿。
于是冷不丁地站起來,“組長,我想申請和你去現場調查……你說過會給我機會去的”,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文宇蘭,似乎文宇蘭下一秒就會點頭。
文宇蘭收拾資料的手微一頓,難得看了她一眼又垂眸。
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地回答了一句——是的,聽文宇蘭的話其實有的時候無比簡單,因為她真的是有什麽就說什麽,所以都不用多想。
“不,換別人去不行。你是局長的侄女身份重要,和鐘梓辰去的話鐘家會好好配合,其他人去的話會被冷落;而且你一個女生去□□也不合适,尤其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看顧不了……”
文宇蘭“善解人意”地說着,只不過說着說着卻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直直地看向正對着自己坐的在做會議記錄的刑偵助理,細薄的嘴唇緊抿了一下。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這已經是真的有些生氣的。
果不其然,她眼神一凜,就開始有些發火了,“我很不想在這個時候挑刺,但是,林平安,你現在到底幹什麽?”
“啊?”,見衆人的眼光都看向自己的刑偵助理林平安不由地慌亂站了起來。
她是個小個子平凡的女生,從來也沒有這樣英俊體貼的男士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
是以一下子就忘了這是在文宇蘭手下工作,竟然在會議上和一個陌生男人談笑,還被文宇蘭抓到了!
文宇蘭這種極端的人,平時幾乎都沒什麽存在感和私生活,也不會多管別人,與其說是冷淡還不如說是漠視。
但一旦涉及工作,或者是她的責任的話,她近乎雷厲風行而且嚴苛到刻薄。
強迫症,潔癖,沒安全感,多疑,等等折騰人的古怪行為習慣都讓人覺得她特別難以相處……
而她,竟然在這樣的人面前犯這種低下的錯誤!
林平安滿臉漲得通紅,想解釋什麽還是低下了頭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
文宇蘭眼眸淡淡,聲音波瀾不驚說了句,“道歉是沒用的,不然要警察幹什麽呢,對吧?”,文宇蘭言猶未盡卻表意赫然。
而後她調轉視線看向坐在她旁邊的男人,把話堵死。
“你是誰我不管,不過不論是誰言進會議室前是需要先報到的吧,先跟我說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又或者是你根本不知道該找誰?我是沒有接到任何指派的文件名牌,但你能進來這裏應該有自知之明……如果你是因為我沒介紹你所以不滿,在會議完後和我提的話,那麽我會鄭重介紹的。但你們剛剛的讨論,如果是對分配有意見的話可以跟我提,但只是有話聊的話是不是太過分?”。
文宇蘭一貫冷漠,最後一句話是壓着尾音的語調能讓人的心顫抖個兩三下。
眯着眼看人更是讓人可以直接感到她的冷冽怒氣——她似乎天生就是只有冷漠和冷酷這兩種情緒的一樣。
男人輕輕一笑,站了起來,眼睛彎彎道,“抱歉,我是申請進警局做特殊犯罪心理調查調研的醫科大精神科醫生,我叫……”。
文宇蘭垂眸聽着朝他伸出了手,“證件”。
男人卻絲毫沒有被打斷話的尴尬,看了她一眼,掏出證件傳給了她,文宇蘭接過以後,不用再看他就确認頭像的一致,瞟了一眼又推了回去。
k城警察局是由各資源力量協辦而成,理應合理對待這些資助者。
但警局也有自己的操守,并不是誰都可以進的。
是以除非很有關系,或者本身很有分量的人才可以允許進去。
但對文宇蘭來說,這樣來進行特殊調研的人,不僅對隊伍沒什麽用,相當于還帶個局外人在破案,這種包袱可沒有誰願意接的。
而且如果文宇蘭态度不好,那麽還很容易被舉報……這對文宇蘭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十指交握桌前,長出一口氣,就是覺得再不行,文宇蘭盡力溫和地開口道,“好,那麽藍恡钺先生,請問你讨論出了什麽結果,說出來聽聽好嗎?如果是別的……”。
文宇蘭剛想說出那你就別廢話了。
藍恡钺卻是聽到她說出他的名字有那麽一瞬間怔忡,似乎從來就沒有人能夠準确地念出他的名字過。
是以藍恡钺有些異樣的感覺,所以即使明知道她在說反話,笑容卻多了幾分真實地打斷。
“我正打算和她在說我的最新的關于人體的研究”,藍恡钺話一頓。
文宇蘭聳聳肩靠背椅上表示她不想聽,但想了想又坐直了起來,一副傾聽的樣子。
藍恡钺知道她是打算聽他講完然後發飙,但他就是惡劣地想看看她的反應,畢竟她可是第一個準确念出他名字,也不是那種他自己說了名字後想到“令月”的人,他是不是該感激她一下呢?
于是他風輕雲淡的開口,“如果我的最新的研究發表成功——那麽嘴唇大小與□□大小呈相同比例關系的話,而你的嘴唇是我見過最小最薄的”。
似乎怕反響不夠大,他繼續道,“心理學上說這樣的人自私又重情到了極點,雖然疾病在身但精力也最旺盛……”。
話音一落,全室寂靜。
竟然還有人真的不畏強壓,認真看了一下文宇蘭的唇,竟是慘薄到了極點。
文宇蘭因為是申請特殊人才進的k城警局。
因她不是正規招收的刑警,又一向模糊性別,卻低調不引人注目,而氣勢一開又讓人覺得難受膽戰心驚。
正是如此,大多數人都不曾怎麽看過她的樣子,只覺得隐約是個“壞人”。
其實她的身材極矮,不過普通初中生爾爾。
但她的手掌、腳掌和頭卻和身體不成比例,就像是150身材的人安上了180的手掌和腳,手指也極修長的套裝娃娃。
如果不是習慣的人乍一看會覺得她會很怪異,但因為她的不動聲色的克制氣場,甚少出現,而警局裏都是老實的人,也沒什麽人會笑話,大部分人都沒覺得這有什麽。
所以藍恡钺這麽一說,他們才也覺得奇怪起來。
文宇蘭的頭發常紮一個馬尾,濃密自然卷起,大寬額頭,圓又大的眼,睫毛彎彎,鼻子小挺,唇短薄,雖然牙齒齊整,但牙床卻大,下颌骨又方得像男人那樣冷峻,還算周正罷了……
雖不算醜的,但在K城這種顏值普遍都很高的地方,的确不值得一看。
尤其是她的父親和母親——文疏衍和鐘淳希的美貌都是聞名的,不知為什麽文宇蘭卻沒有繼承那種驚豔,反而顯得有些醜陋。
文宇蘭向來的神情大都不變,這種矛盾的組合讓她有時候看起來很善良淳樸,閃閃發光,但有的時候卻又顯得很冷漠晦澀。
就像她那褐色的眼眸一樣平淡無奇,似乎她是游走于庸俗和高雅,幼稚與成熟之間的成年兒童。
其實她如果學別人那樣,用劉海遮住額頭,披下長發應該也是清秀可人,但文宇蘭似乎從不怎麽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仍舊我行我素的模樣。
所以這麽仔細看來,文宇蘭的皮膚還算白皙,指節幹淨整潔。
衣服也是一貫的暗沉的顏色,并且把自己包裹得嚴實,似乎想借此掩蓋身體的瘦弱。
而她剛剛不經意卷起的袖子下,白皙的手臂上一顆西米露一般大小的痣藏在裏面,竟然有一些性感的意味。
是的,她的身體除了面部實在不值一提外,其他的各個部位都像是被她的意志“訓練過”似的,似鋼琴家的手,黑天鵝的脖頸一樣線條優雅矯健,有一種獨特的美感,合起來卻又有些長頸鹿那般怪異扭曲的美,只是尚未被人接受而已。
但很有一點是很多人想象不到的,那就是有極大的可能是同性戀的男人其實會喜歡她這樣有着女性特征的“男人”,這也算是一種獨特吧!
一些人偷偷觀察着,在心裏冒出這些想法。
最後,還是咳了一聲,把靜默的人們拉回了現實。
她定了定神,壓下怒火,卻不動聲色地冷笑道,“那麽我想你其實可以考慮去掃黃組繼續完善這項研究”,文宇蘭看上去是真的很認真的建議。
藍恡钺卻不,“怎麽會,我覺得在這裏就很好……不過,待會的案件我待會能和你一起去嗎?希望你別因為我的直言而惱羞成怒”。
文宇蘭八方不動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他都這樣說了,自然不好說不帶去,有心剛想說些什麽她的禁忌。
藍恡钺卻搶在她開口前一秒又打斷她的說話了,似乎是想擾亂她的心智。
“根據遺傳學定律,過長的四肢和腦袋是代表馬爾氏基因缺陷,有可能引起很嚴重的疾病,我想你需要檢查一下,畢竟你沒有經過軍事體檢和訓練……抱歉,別露出這種表情好嗎?我只是職業習慣”。
文宇蘭定定地看他,不明他的意味。
縱然知道他可能是真的為自己考慮,可她向來是最讨厭別人關注她隐私的問題。
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一聲玩味地說,“無論出于什麽原因別老做些讓人不明白的事情——也別試探我的底線”。
是的,別試探我,文宇蘭自認并不絕頂聰明,所以尤其是有人在她忙碌的時候挑釁,她會因為擔心出錯而更加冷酷。
所以她在警告他,這種态度對公共資源的投資者之一來說可是不太好的。
藍恡钺莫名笑了,“我是真的突然很想知道你這樣的女性覺得精神出軌還是肉體出軌可怕?”
文宇蘭的本能反應是不想理他,因為她最讨厭這種生冷不忌又自來熟的人,藍恡钺全犯到她手上了……
只不過文宇蘭又想到了什麽,還是開口,“抱歉,你在我們組禁言32個小時。如果你想打報告的話,我想告訴你的是,組員的一切事項報告需要組長簽字同意才可上報,但我不會給你簽的,如果你錄音了我會否認,而且錄音不可以作為證據提供”。
文宇蘭說着朝他伸出了手。
在衆人驚訝的目光下——畢竟他們可能人能察覺到有錄音的跡象。
藍恡钺默默地把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拿了出來,文宇蘭接過,看了一眼又還了回去,低低冷笑道“你的手機沒有登陸賬號删除的話還是有備份的吧!”。
文宇蘭暗暗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請你删掉,以後請你不要向我提任何私人話題。不然我會很懷疑你來警局的動力的” 。
文宇蘭總是說請,只不過語氣神态上來看怎麽都會命令。
藍恡钺像挑戰權威似的,回了一句,“如果我不呢?”。
文宇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理衆人如何豎起耳朵,淡淡一笑又隐逝,好像做了個重大決定後,無所謂似的薄涼。
“真抱歉,那我也沒辦法了!”。
文宇蘭眼神暗沉了一下,才似乎覺得不妥當似的站了起來,略帶歉意,卻又很有禮數地道。
“對不起,我忘了你不是我的組員,剛才那禁言32小時不做數,如果有其他的事你自己請便吧”。
藍恡钺眼神一黯,笑了一下,卻是不敢再多說話了。
誰都知道文宇蘭只有自己人才管,不多管的人自然都是她不放在心上的,所以也才算很有禮貌對待人家的。
看來,在藍恡钺還沒說出如果我不呢的那句話之前,他本來是還算被文宇蘭劃分在她“羽翼”之下的。
即使他剛進來,文宇蘭也不知他的底細,但卻還是願意将他護衛。
而也就是他說了那句類似頂嘴和再三挑釁的話後,才讓她轉變打算的。
果真是脾氣暴躁……
不就是他挑釁了她一下麽,何必這麽急急地就改變心意,疏離起來,這可和他打聽到對失蹤手下都能尋找一年多不休的“長情”長官不像啊!
沒人看見的地方,藍恡钺眼神暗了暗。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她把他當成自己人的話,倒不會對他“禮遇有加”,這才有的搞事情了——而且,他也算知道了她的其中一條底線,那就是千萬別挑戰她的權威,否則她還真的會因為那一句話的事情就不帶你玩了。
藍恡钺苦笑一聲,也不知道他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能讓文宇蘭将他認為是自己人的那樣随便對待了。
“解決完”藍恡钺的事後,文宇蘭則是掃了一眼會議裏的人,嘆了一口氣,不由地多說了一句。
“今天在這裏的,都是我信任的人,我沒有很大的要求,只要沒有人奚落到我頭上的地步……不,即使那樣也不算什麽,如果有到那種地步也是我自己的失誤。你們可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文宇蘭頓了一下,語氣加重
“只是有一點,無論你們中的誰,都不能背叛忠誠,不過這一點深淺就靠你們自己的理解。還有一點,我很怕麻煩的事,如果要找麻煩去別的地方,反正不能在我這裏。散會”。
文宇蘭揮揮手,率先走出了會議室。所有人都站起來也陸續走出。
張譯蘭去準備現場勘察的事宜,藍恡钺卻跟在文宇蘭去審訊室的路上,笑意吟吟地搭話。
“我看你剛剛說的那麽有正義感,可是你在警局門口的做法可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呢!” 。
“可是你這樣正直的人要想把車開進警局的話正是因為我這樣的人為你開路”,文宇蘭腳步不停道。
藍恡钺猛然看向她,“你怎麽知道我有車?”。
文宇蘭也停下轉頭看他,“我看到你口袋車鑰匙了……”。
文宇蘭說着又嘆了一口氣,想了一下又擡頭看他。
“見到你我一共嘆很多次氣了吧?這在以前可從來沒有過……不過你可別把這當成一種成就,因為那樣我會為難的。而且,你不是說也要去現場,那為什麽不和張譯蘭一起去準備?”。
文宇蘭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似乎極度不悅他跟上自己的舉動。
藍恡钺微微一笑,“怎麽,難道你有什麽不能看的嗎?”。
文宇蘭皺眉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話,只是朝前走去。
藍恡钺在後面笑着喊道,“再告訴我一個問題,你是不婚主義嗎?告訴我這個我就不打擾你,真的,我只是對什麽新鮮事物都好奇而已,我天生對這些東西就很感興趣,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會一直想着,也會一直煩你的”。
文宇蘭停住,猛然扭回頭,明顯地下颌骨一緊。
似乎有些不明他這樣一個看起來應該是深沉成熟的醫學工科類的人,卻是會這樣帶着某些痞氣,還是說,他只在自己面前才這樣,還是因為她看上去很好欺負的原因?
聲音低沉了些,文宇蘭似乎要發怒了卻又忍下,“為什麽你非要……好吧,不管是什麽原因,我都願意相信你一次,只是希望你遵守諾言;雖然那很可恥,但我猜,你的猜測的是對的“。
文宇蘭雖然妥協回答了,卻也向來遵循她不遣絕對化的詞語習慣,并不正面回答,但卻足以回答他了。
“我敢保證,我絕對是你見過最值得你信任的人”,藍恡钺大聲地說,露出一個笑容,看着文宇蘭的背影倒退着進了電梯。
“恬不知恥”,文宇蘭低低斥了一句,覺得這樣的人真是有些麻煩又令人頭疼。
但一個呼吸間,卻又恢複沉寂,倒是覺得并不值得為這種人生氣,而忽略了這件“意外”。
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吐出的文宇蘭,終于走到拐角的地方。
堪堪地立在一扇銀白色的鐵門外面,文宇蘭緊了緊手腕,打算去見她今天需要應付的最頭疼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