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驗屍新論
“我信與不信，對你很重要嗎？”楊紫瑛靈光一閃，決定和他做個交易，“這樣，您讓我看看郁娘的屍體，我告訴您一個關于她的秘密，如何？”
劉天翔臉上并沒有什麽波瀾，聲音淡淡的，“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好，我答應你。”
他領着後面的女人，在庭院中肆意穿梭，最後立在一處偏僻的院落。
這便是衙門暫時存放未了案件屍體的斂房，仵作檢查完畢後，無人認領的，便會送去義莊。
楊紫瑛微微發愣，她雖進過縣衙，卻只是在大堂停留，不曾想，原來後院也如此寬敞。若是放在現代，偌大的縣衙，估摸得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吧。
這時，仵作迎上前，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大人，您來了。”
“嗯，屍檢有結果了嗎？”
尋着劉天翔的視線，楊紫瑛打量起那名年過半百的老人，雖然看上去有些邋遢，但眼睛卻炯炯有神。
仵作掀開白布，木板床上露出一張慘白的臉蛋，“大人，我仔細檢查過郁娘的身體，她不谙水性，卻口中含水，瞳孔放大，全身浮腫，應是溺死。”
還以為他有什麽長篇大論，誰知，就吐了這麽幾個字。
楊紫瑛自然不服，“就這樣？”
“有多複雜？”
被人質疑，仵作面露不悅。
他本名宋崇，原是屍體的看守人，時常出入義莊和斂房。前仵作還在世時，兩人經常打交道，久而久之，也學了一些本領，待前仵作百年歸老，便順理成章繼承了他的衣缽。
說來，不知不覺也過了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被人小看。
“有沒有開膛破肚，看看裏面？我聽說，溺死的人，肺部有積水。如若不然，兇手殺了人，再抛屍至池塘裝作溺斃，這也是有可能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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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崇不得不承認，她說的話頗有道理，但開膛破肚，在藍田縣根本沒有先例，而且，這也是對死者大大的不敬。
“這位姑娘，死者為大，你這麽做……不妥吧。”
“我不這麽認為，不能替死者查明真相，那才是真正的不妥呢。”
“這……”
宋崇猶豫半天，求助的目光瞥向劉天翔。
“我也覺得，楊姑娘說得頗有道理。再者，尊不尊重死者，并不通過這個來證明。仵作，你按她的話去做吧。”
“是，大人。”
見劉天翔發話，宋崇拿起一枚不大卻又十分鋒利的刀片，像拉拉鏈一般，在胸膛上緩緩滑過，然後，一條口子自然裂開。
楊紫瑛雖然膽大，卻也是第一次見如此血腥之事，喉嚨一滾，感覺胃裏的早餐全都湧了上來。
“嘔——”
她迅速走到門外，吐出一些污穢物，而後又倔強的回到原位。
劉天翔看了她一眼，雖無說話，嘴角卻揚起一絲淺笑。
仔細檢查後，宋崇向劉天翔作揖，“大人，正如這位楊姑娘所說，肺腔有積水，這下，大家總該相信我的判斷了吧。”
強行忍住作嘔，楊紫瑛瞥了瞥郁娘肺部裏的積水。
真的是溺斃？有沒有這種可能：假設郁娘不小心掉入池塘，掙紮之後又爬了上來。就在這時，兇手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一招致命，然後将其抛屍池塘，又或者她自己繼而跌入池塘……
若這個想法成立，那……那個致命傷口會在哪兒呢？
帶着疑問，楊紫瑛一時忘記了的害怕，一寸一寸的檢查肌膚，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然而，一無所獲。
“楊姑娘，我做這行也有十餘年了，從未出過什麽差錯，你這是懷疑我的辦事能力麽？”
見宋崇面露不悅，她尴尬的笑了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聽過燈下黑嗎？”
“你是說，有些很重要的線索，我們可能沒有發現？”宋崇不自覺的擰眉，“可是，都已經開膛破肚了，還能有什麽沒發現呢？”
楊紫瑛向動畫片裏的一休哥一樣，微微閉上眼睛，腦袋一圈一圈的打轉，忽然眼眸一亮，想到了一個從電視劇中看到的驗屍情節。
“不如試試蒸梅餅？”
宋崇和劉天翔面面相觑。
雖然他們都不明白，這個小妮子的腦袋瓜裏，到底在想什麽，但為了追尋命案的真相，他們還是按她的意思去做了。
待梅餅涼卻後，他們在郁娘身上發現了好幾處先前看不到的痕跡，估摸着是和兇手糾纏時落下的。
“咦，這是什麽？”
細心的楊紫瑛，在屍體肩膀處發現一絲異樣，她伸手去摸，感覺似有什麽硬物。
“劉大人，有磁石嗎？”
“有。”宋崇搶先一步回答，并迅速從自己的工具箱中取了一塊，順勢遞給她。
楊紫瑛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謝謝。”接着，由于磁石的吸附力，她從郁娘脖頸處吸出一枚斷了的銀針，拿着手心細細端詳，心中若有所思。
劉天翔被這意外的收獲所震驚，還以為先前她只是随便說說，沒想到……
這丫頭到底是誰，為何想法如此新奇，簡直前所未聞。
“楊姑娘，你到底是誰？”
女人聳聳肩，不以為意，“我是楊紫瑛啊，藍田縣鳳栖村村民，之前幫忙馬氏兄妹作證，差大哥應該登記過我的資料，大人，您不會不記得了吧。”
“我不相信，一個秀才的女兒，能有如此本事？”
“事實上，确實如此。”楊紫瑛将斷針遞給仵作，“實不相瞞，小半月前，我差一點被村裏的人燒死，當時，我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冥府判官同情我身世可憐，傳了我一些特殊的本領。”
雖然說得煞有其事，但鬼神之說，劉天翔一個字也不信，“休要信口雌黃，當本官好糊弄嗎？”
楊紫瑛氣呼呼的插着腰，冷哼出聲，“你什麽意思，我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當我是朝廷罪犯嗎？”似想到什麽，她的嘴角微微上翹，“就你這種态度，還想不想知道郁娘的秘密了？”
劉天翔頓時語塞，嘴角一抽，不曾想，自己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威脅了。
見他臉色極為難看，卻目光隐忍，楊紫瑛十分識趣，見好就收，“好啦好啦，我也不是小氣之人，把頭伸過來，我只講與你一人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