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無經

第105章 沙漠

雨絲落下的地方，牧草肉眼可見的變得更為綠意盎然，今天的天氣是晴朗微風，非常适合小飛機的噴灑作業。

等到小飛機回來裝載青草劑，已經噴灑過的區域已經明顯比別的區域看上去精神多了。把附近的區域噴灑一遍後，小飛機飛行的越來越遠。

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原，微風拂過，綠草随風倒伏，孔文覺得整個人心胸都随之開闊。

天蒼蒼，野……

馬蹄噠噠，一群野馬從孔文不遠處呼嘯而過，瞬間把這份意境破壞的一幹二淨。

孔文“……”

馬群停在了不遠處開始悠閑的吃起了牧草，幾只小馬駒活潑在四周跑動。

孔文發現萬俟寧居然沒把自己的馬群放出去，“你的馬，不放出去跑跑？”

萬俟寧看着眼前的馬群，“等它們走了我再放出來，你不知道最近我的馬都好幾匹被踢傷了。”

渾沌自覺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吃了這個人族兩只羊，很有必要展現一下自己除了吃以外的其他技能，“你放出來吧，有我在，沒事的。”

萬俟寧呵呵笑了幾聲，“沒事沒事，我等下再放也可以。”

一看就不是很信任。

被人懷疑自己的能力，渾沌決定證明一下自己。他很快就走向了野馬群，他吧自己的氣息壓抑的很好，野馬群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走了過來。除了幾只小馬駒好奇的圍着渾沌看了幾眼，其餘的馬群連多個眼神都不給。

草原上的人族，地位都到這份上了？

渾沌一眼就認出了馬群中比其他馬高出一頭的一匹棕色大馬，周圍空出一片，甩着馬尾悠閑的低頭吃草，對于渾沌的靠近只是擡了下眼皮，打了個響鼻後，轉了個聲，馬尾對準了他。

渾沌輕輕一個縱身就跳到了它的背上，感受到身上被一個人類坐上，馬王勃然大怒，準備一個直立就把背上的人類甩下去。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渾沌已經徹底放開了自己的氣息。周圍的馬群瞬間安靜，調皮的小馬駒躲在媽媽身後瑟瑟發抖。

馬王試圖保持一下自己的尊嚴，在渾沌狠狠打了一拳在它頭上後，頓時俯首乖巧。

渾沌騎着高頭大馬，一路小跑到萬俟寧邊上，很是炫耀般的跑了幾個來回。

穩穩的落到地上，“怎麽樣？去把你的馬群拉出來溜溜吧！”

萬俟寧已經看呆，張大了嘴看了渾沌和馬王好一會兒後，一把拉住了他，“九黎，來我這上班吧，我可以分你股份！”

渾沌，“……你還是去遛馬，吹吹風就清醒了！”

萬俟寧在看完飛機噴灑完藥劑的牧場和渾沌馴服馬王後，對一行人更加熱情。原本打算第三天就走的幾人，硬生生被他留下來多玩了好幾天。

騎馬，射箭，附近略微有名的景點和好吃的店鋪，不用去實驗室，孔文玩的樂不思蜀，直到接到句芒的電話，“乘黃也在這裏？！”

這幾天吉量每天在廠區和附近的荒山溜達，雖然地方沒有草原這麽廣闊，但是勝在不用應付人族。

附近的人族都知道自己是跟着句芒殿下，沒人膽敢試圖騎上自己去參加什麽比賽。何況這裏還有玉膏，還有山泉水，缺乏靈氣的身體又開始被漸漸滋潤。

就這麽樂滋滋的過了幾天後，句芒問起他和乘（音勝）黃當初是在哪裏分開時，吉量這才想起，兩人一直都在草原上游蕩。

不同于吉量一看就是駿馬的外表，乘黃雖然體型大小和吉量相仿，外表卻有些怪異。

乘黃的外貌就仿佛是一只白狐放大到了一匹駿馬的體型，長長的白毛覆蓋，背上兩只長角伸出，一看就不似人間的生物。

因此這幾千年裏，吉量時不時就會用自己的外形混進人族中騙吃騙喝，最多就是陪着人族跑兩圈就好，乘黃卻始終在外游蕩。

曾經吉量在和乘黃玩耍時被人族撞見，人族紛紛叫乘黃是什麽‘祥瑞’，大張旗鼓的在草原上整整搜尋了大半年才罷休。

孔文聽到句芒的電話很是驚訝，“這麽多年，乘黃一直一個人在外面？”

“嗯，吉量說它是看到了那個人族種在牧場的灰紅灰牽，上面有一點我們的氣息，他偷聽了很久才打聽到了地址，就抛了出來。”句芒在電話那頭解釋，“乘黃一個人在草原戈壁游蕩，可能根本不知道這些事。你們去找找吧，把他帶回來。要不要我過來，渾沌不是很靠譜。”

孔文搖頭，一想到那邊看不到，趕緊開口，“沒事，你不用過來，幫我照看下廠區。鼓和欽丕最近沒事吧？”

“沒事，我讓刑天帶着兩人幹活呢！多幹活就好，一天天哪來那麽多精力！”句芒說的輕松。

孔文“……嗯，你高興就好。我帶他們找人、不是找馬去了。”

萬俟寧聽說了孔文幾人想去戈壁附近徒步的時候，極力阻止，“不行不行，太危險了！你們幾個人，什麽裝備都沒有，戈壁灘和沙漠那麽大，不行不行！”

“額，這邊離戈壁很近嗎”孔文好奇。

“不遠，開車也就幾個小時”，萬俟寧想了想，“你要是想看看，我可以帶你去，不過徒步絕對不行。每年進了沙漠再也沒出來的人不知道多少，有經驗的都很多出不來。”

孔文妥協，“那要不你帶我去看看？我就是聽人說徒步什麽的很鍛煉意志力，想試試看。”

“什麽鍛煉意志力，就是吃飽了撐的來添亂。”萬俟寧罵了一句，“每年我們都不知道要幫忙搜救多少次。每次都是一些人，說是來探險，措施也不做好，還不聽向導的話，到時候聯系不上了，家屬就知道哭天搶地，倒黴的還不是我們。”

聽話語就知道萬俟寧怨念很深，“還有那麽些，自己出事了還埋怨我們搜救不及時，有時候真想把他們扔沙漠裏不管了。”

孔文吐了吐舌頭，不在說話。

幾個小時的車程，原本茂盛的牧草漸漸變得稀疏，黃色的砂層□□，大塊大塊風華的岩石在風中巋然不動。

站在亂石灘，回首望去，遠處是一片草原，生機盎然；向前看去，入眼滿是荒涼的沙丘，只有幾根孤零零的枯樹立在沙子裏。

只是一個亂石灘，生機與寂靜就這麽被分離開來，兩個世界，互不幹擾。

萬俟寧長長呼出一口氣，“這個沙漠，好像又大了一點了，也不知道我那個牧場，還能再做幾年。”

“這裏，就是甘泉沙漠？”孔文第一次看到這個國內最大的沙漠。

甘泉沙漠雖然名字裏帶着甘泉，但是實際上，這裏有的是一望無際的沙子，水源在這裏基本不可見。

甘泉沙漠的面積之廣讓人驚嘆，橫跨中州、西豫州、北青州三大州。一到春天開始刮起大風後，西豫州和北青州的人倒也沒多大影響，中州的居民就悲劇了。

放眼望去，漫天滿眼的黃蒙蒙的沙塵，全是甘泉沙漠吹過來的。每年的這個時候，中州人民不再考慮霧霾的影響，因為沙塵暴已經徹底打敗了霧霾。

随着環境的惡化，甘泉沙漠不斷的擴大，最近幾年連東華州的幾個城市也開始受到影響。車子放在外面不用半天，一層厚厚的沙塵就已經堆積起來。出門不戴帽子，回家洗頭能洗下好多沙子。

三個州的州府都在大力呼籲改造沙漠，綠化沙漠，可惜人類的力量在大自然的面前永遠是那麽的渺小，綠化一平方，沙漠很快就擴大兩平方，讓人看了沮喪。

遠處一個白影閃過，孔文的眯着眼睛望向遠處，只看到幾根細細的黑色消失在沙丘間。看到蓐收對着她點頭，孔文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一邊的萬俟寧還在哀嘆沙漠擴大的速度，孔文回頭說要回去了。

“诶？這麽快回去了？不多待會兒？”萬俟寧不解。

“都是沙子，沒什麽好看的。”孔文解釋，“我還是早點回去，公司還有事呢！”

萬俟寧點頭，“也是，公司的是要緊，下次你真想徒步，跟我說，我找個有經驗的向導來，保證你平平安安進，平平安安出來。”

回去的路上，萬俟寧順便說起要長期訂購青草劑的事，“你定個價，到時候我們簽個合同。說起來，這個青草劑，隔多久用一次比較好？”

“一個月或者兩個月都可以，前幾天的那個濃度就很好。”孔文回答，“這個其實用多用少對于牧草是不會有傷害的，用的多，牧草會長得比較茂盛，你記得給土地常施肥，保證營養。不要太多，會影響牧草的品質。”

萬俟寧邊聽邊點頭。

“至于青草劑的價格，給你友情價，八千一桶，不過不許從我這裏低價拿了轉賣啊。”孔文報價，“到時候青草劑也會在我的官網開賣，一萬二一桶，真的就是跳樓價給你了。”

這個價格在萬俟寧接受的範圍，一個月八千，一桶差不多可以灑遍自己整個牧場。他這幾天觀察了，撒過之後的牧草，即便被馬群吃掉了不少，過了一夜基本又能長回來。

這樣下去，自己光是賣賣幹的牧草就能賣出不少錢。而且現在國外都沒有開始種植山海的植物，意味着現在自己的牧草的品質，包括土壤的品質都遠遠超過了國外的那些所謂純天然無污染的牧場。

以後，自己只要讓國內那些大型的乳品公司的牛飼料都換成自己的牧草，萬俟寧敢保證，這些牛奶的品質肯定會好的驚人。

想到這裏，萬俟寧不由開始考慮自己開個乳制品公司的可能性，想想自己的牧草和馬群，遺憾的放棄了。

回到牧場，車子剛停穩就有工人告知萬俟寧等下有幾個客人要過來看馬。看看時間，如果把孔文幾人送去機場再回來，時間上會趕不及。

孔文巴不得他不送，可是這是不可能的。

“我讓司機送你們，我這邊實在是來不及，對不住了。合同你傳真過來也行，快遞也行，我簽完了寄過來。”萬俟寧真心實意的道歉。

司機把幾人送到了機場，孔文剛打算進去晃悠一圈，司機就從後備箱裏拿出了一袋袋風幹好的牛肉和羊腿，“老板說這些是給您的，不值什麽錢，千萬別嫌棄。”

最後他拿出一個大大的旅行袋，把所有的東西都裝了進去，遞給了渾沌，“那我就先回去了，一路順風。”

“謝謝了！”

孔文看着這一大袋的風幹肉，嗯，自己差點忘了要買點零食特産回去了。

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渾沌把旅行袋收了起來。随後幾人又打車去了市中心。孔文覺得如今家裏的神妖越來越多，買回去的零食不說要多少，起碼要做到大家都能吃到一些。否則才買回去，一眨眼就被幾個最能吃的吃完了，姑雁羽九這些上班忙碌的豈不是很坑。

本着這個思想，加上自己如今也算是不差錢，孔文不僅僅買了包裝好的産品，仗着建木手環放東西時間流逝緩慢，她還在路邊攤買了不少現烤的羊肉串、牛肉串。

幾個人手上拿着長長的肉串，找個小角落，趁人不注意就放了進去，然後換個攤位繼續買。

夜幕降臨，蓐收帶着孔文緩緩的落在沙丘上。

今天是滿月，清亮的月光灑滿了整個沙漠，遠處，一只體型巨大的白色生物在月光下看着他們，一動不動。

白色的毛發在月光下泛着瑩亮的光芒，幽幽的眼神望不見底，一對猙獰的鹿角從背上延伸，仿佛兩把巨型的鹿角扇子立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