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六, 餘時安仍舊上班。
中午的時候, 秦萦拎了兩個便當包去醫院找他。
這次, 餘時安直接帶她去他們科平時叫外賣的休息室。他看着忽然間變得賢惠的姑娘一一把保溫盒打開, 腦中盤旋的卻是昨晚她說得那事。
“我廚藝不好,平時在家也基本不做飯,這幾個菜是最近跟我家阿姨新學的。”秦萦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真不像個姑娘。
餘時安笑起來:“沒關系,有我。”
他會就可以了。
秦萦臉頰發燙,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她低頭, 唇瓣以極快的速度觸上他的俊臉。
休息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其他人, 也沒有其他聲響。
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然後,餘時安愉悅的笑聲落在秦萦心上。
“秦萦,你總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他握住她的手, 輕輕捏了捏, “等會兒我一定把它們都吃完。”
在她臉蛋更紅的時候,他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嗯,全部吃完, 不吃完下次你就沒口福了。”
餘時安伸手阻止秦萦繼續掀蓋子的動作, 俯身湊過去,“秦萦。”
“什麽?”他的臉近在眼前, 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在她的腰上,她陡然間心跳加速。
“沒什麽, 就想親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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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男人的唇印上她的。
不再是如昨天中午那樣一觸即離,他挑開她的唇瓣,慢慢摩挲着。一點一點,在她閉上眼的時候,更深的吻了上去。
唇舌間的相觸,無比曼妙的滋味。
他的舌尖掃過她的上颚,秦萦沒忍住的顫抖了一下。
然後,更深入的吻,兩人的呼吸都仿佛互相交融,分不清彼此。
不知道過了多久,餘時安離開她,額頭抵着她的。
秦萦睜開眼睛,望進他漆黑似海的眸子裏。
那雙眼裏彌漫着鋪天蓋地的深情,生生将她困在裏邊,舍不得走出來。
“你……”怎麽這麽犯規?
餘時安松開手,唇邊的笑意怎麽都掩藏不住。
“我有點餓了。”他說。
秦萦仍維持着原先的姿勢沒動,過了許久,她的視線落在他擺弄餐具的手上。
“哦,那就吃飯吧。”她拿起準備的一次性筷子,往嘴裏送了塊肉,“你多吃點。”
餘時安嘗了幾口味道,其實并不怎麽好吃,但他卻覺得真是人間美味。
又想到早餐這茬,他試探着問她:“以後真的不用我送早餐和接你上班了?”
秦萦的目光依然飄忽着,她沒看他,咬着筷子悶悶的“嗯”了一聲。
“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她盯着離自己最近的烤翅,不說話。
餘時安放下筷子,很認真的模樣,“秦萦,我和你之間該是最親密的關系,無論你想說什麽做什麽都不必瞞着我。假使你哪裏不高興,我哪裏惹到你的點了,你也告訴我。”
秦萦還是不說話。
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不能告訴他餘叔叔來找她了,不想告訴他自己已經知道餘叔叔反對他們在一起的事情,而她也猜到他到底是頂着多大的壓力在跟他的父親争取。
“只有早餐的事,我們還是可以一起上班。”秦萦拉住餘時安的衣擺,小心翼翼的,“你別早起給我做飯了。”
也是因為餘叔叔來找她,她才仔細回憶了一下。結果發現平日裏工作壓力夠大的餘時安哪怕工作再晚,或是早起工作再早都始終盡力在遷就她的時間。
他給她送早餐,送她上班,在便當包裏用盡小心思的貼情話。
她很高興,卻從沒想過他放棄了多少個熬夜後休息的時間。
但這些秦萦也說不出口。
餘時安蹙眉:“做早飯不用花很多時間,我……”
他頓住,視線凝在她藏在桌下來回在大腿上滑動的食指上。
這是她緊張無措的小習慣。
也是她遇到不想解釋的事情時的小動作。
秦萦躊躇:“還有,我最近可能會比較忙,昨晚跟喬思見了一面,聊了些事。關于書店的選址基本已經确定下來,就等着我再去實地瞅兩眼,然後跟喬氏簽約。再然後,我會請沈雲抒回國來給我的書店做室內設計。”
餘時安很想去握住她仍舊小動作不斷的手,可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移開目光,繼續吃菜。
“辭了朝九晚五的工作就沒那麽清閑了,前期大概會很苦,但是,我想努力一回。”
秦萦微笑看着他。
她沒告訴他,她這麽努力想做好還因為他的爸爸。隐隐間,她是能明白餘叔叔的顧慮的,也懂他的愛子之心。就如餘媽媽說的,作為父親,他心疼自己的兒子,總想為自己的兒子鋪平一條康莊大道,不管是生活工作,還是感情。
這麽多年,哪怕她再怎麽不承認,自己都是依靠家裏生活着,唯獨這次她想靠自己做好一件事。當作興趣也好,事業也罷,她想讓餘叔叔看到她的努力,看到她除了姓秦,除了有個讓人糟心的爸爸外,她可以獨立生存下去。
她不會比別的姑娘差,也終究能成為餘叔叔理想的兒媳婦。
半晌,餘時安投降:“我的工作注定不得清閑,沒想到現在我女朋友也這麽上進,看來以後我們真的要成牛郎織女了。”想見的時候還得預約。
秦萦立刻搖頭,靠過去,“以後等我的書店走上正軌,我就有大把的時間。你忙沒關系,你想我了我随叫随到。”
“時安,既然你選擇了醫生這個職業,再忙再累再苦,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
就像他總是不問緣由的支持她,站在她這邊一樣。
餘時安斂下眼中的複雜,用力摟住她,親親她的發頂說:“秦萦,我愛你。”
秦萦一愣,笑。
“餘時安,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餘時安午休時間一到,秦萦離開醫院。
下午并沒有安排手術,也沒有接到急診,他難得忙裏偷閑了一回。
正喝着茶,辦公室門被人推開。
他回頭,是許潤。
許潤笑眯眯的關上門,問:“不忙?”
“暫時不忙。”
“聽陶知雯說你下周要去濟南?”
餘時安點頭:“下周五六日。”
聽到許潤的笑聲,他忽然反應過來,“你剛才說那位陶小姐說的?”
“嗯哼。”許潤不自在的撓頭,“湊巧說的。”
餘時安笑笑,沒追問,繼續悶聲不吭的喝茶。
“你不是都抱得美人歸了嗎?怎麽現在這麽一副憂郁的模樣?”
“有嗎?”
“沒有嗎?”
許潤坐在沒上班的楚醫生位置上,上下打量幾眼,狐疑,“不對勁,真不對勁。”
餘時安放下茶杯,雙手環胸,“可能矯情了,也可能是貪心了。”
“怎麽說?”
“沒跟秦萦在一起的時候,我想着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跟她在一起之後,她明顯有事瞞着我,我舍不得追問,但心裏會不安會郁悶。尤其是……”
他嘆氣,卻笑了起來,“尤其是我發現在她心裏,我排的位置也許特別靠後。她有朋友要聚,有書店要忙,忙起來我也只能往旁邊站。”
許潤覺得不可思議,驚呼:“不會吧,你餘時安也有今天!”
“誰知道呢!”
也許是他們之間,他總是愛得更多的那一個。
明知道不該矯情,還是會失落。
餘時安搖頭:“沒什麽大事,間歇性抽瘋,抽完了就沒事。”
許潤沉默,想不出安慰的字眼來,索性作罷。
這幾天,果真如秦萦說得特別忙,一直到周五,他們出發去濟南的日子。
早上,餘時安開車接秦萦去機場,一路上她還在看打印好的資料。
他一只手擋過去:“姑娘,車上看資料影響視力。”
資料被擋住,她看不清了,伸手握上他的手,十指緊扣,“不看了不看了,行了吧?”
餘時安滿意,緊緊握着她的手不放。
“今天多少人一起去?”他想起來問。
秦萦想了一下:“不多,沈煜、我哥、陶知雯,還有兩個我哥的發小。”
“我哥跟沈煜你都見過了,至于陶知雯,你也見過。”她補充,“說到陶知雯,她好像跟你們醫院的許醫生之間有那麽點苗頭來着。那天我在醫院,她用許醫生的微信……”
她立刻閉嘴。
果然,餘時安看過來,沒明白她的意思。
“在醫院怎麽了?哪天?”
秦萦咬唇:“我也不記得哪天了,反正她跟你們許醫生走得挺近的。”
這是她瞞着他的第二件事。
她等了他四個多小時,也來醫院找過他,還有那副畫和小紙條的事情,她都沒有告訴他。
“許潤在感情比我有經驗多了,不用擔心。”餘時安不疑有他。
秦萦如釋重負:“本來我還以為陶知雯會作死的來纏着你,沒想到會是許醫生。”
“跟她有多不對付?”
“也不能說不對付,其實她本質不壞。直來直去總比藏着掖着背後捅一刀來得好。”
餘時安捏捏她的手心,無聲安撫着。
很快就到機場,過了安檢,兩人直奔VIP候機室,群裏孟欽說幾個人都已經到了,就差他們了。
餘時安拎着兩人的行李,秦萦擰開候機室的門,正巧沈煜從裏面開門。
兩撥人差點撞上,都吓了一跳。
沈煜最先反應過來,笑着打招呼,視線卻落在餘時安臉上。
“餘醫生,歡迎參加我們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