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讨厭的神父
麥葉睜開眼簾，眼前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黑黑的皮膚，兩條小小的麻花辮，上身穿一件米色的卡通人物背心，下身一條淺藍色的牛仔四分褲，雙腳光着，雙手藏在身後。
見麥葉醒了，小姑娘将手從身後伸出來，說，“給。”
“什麽？”麥葉坐起來。
只見小姑娘手裏那串“玫瑰人生”的鑽石項鏈，清晨陽光下，熠熠發光。
“我在那邊撿的。”小女孩怯怯說道，聲音甜脆。
“你怎麽知道是我的？”
“昨天看你戴着。”
“小妹妹，這項鏈我不要了，送給你。”說着拿起面包，拆開袋子準備啃。
“我不要，媽媽說撿到東西要還給別人。”她将項鏈放在麥葉腿上，看見麥葉被蚊子咬得紅腫的胳膊和腿，又說，“我家有藥，這就回去給你拿。”
麥葉心下感激，笑講，“謝謝你，小妹妹，不過我要走了。”
其實她心裏真想說，讓我去你家住幾天吧，找你媽媽的幾件衣服給我穿。
小姑娘“哦”的一聲就走了。
看着小姑娘遠去的背影，麥葉繼續啃着手裏的面包。
瞟了一眼那串項鏈，自言自語道，“想把你丢掉還丢不掉？那就跟着我吧。這是天哥給我的，就當他陪着我好了。”
吃過面包，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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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教堂門上往裏瞅，可透過門縫，裏面啥也看不到，一團漆黑。
繞着教堂走了一圈，也根本看不見裏面。
“鞋子，我的鞋子。”她叫苦不疊，盼着神父快點來，好拿回自己的高跟鞋。
教堂門口有一個垃圾桶，她出于好奇去翻找，順便看看能找到什麽好東西。
有玻璃碎片什麽的都好，想把裙子裁掉一半。
她居然在垃圾桶裏，發現了自己的高跟鞋！
拿出鞋子，抱在懷裏看了又看，激動到眼淚翻湧。
清理垃圾桶的環衛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低頭走開。
剛走兩步，看見穿黑袍的神父迎面走來。
神父認出她，驚問：“你一個人？”
“是——”麥葉又驚又喜，微微欠了欠身，“早上好。”
“早。”神父打量着麥葉，疑惑道，“你昨晚沒有回去？”
“現在正要回去……”麥葉擰眉，沮喪着臉，“可是我沒有錢回去，也不認識路。”
她想，若是神父能收留她兩天也好。
“這怎麽辦？你男朋友呢？”神父訝異。
“他回去了。”麥葉紅了眼眶，迷茫和無所适從。
“他怎麽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裏？姑娘，交朋友可要看準人，不能亂交往啊。”
“我沒亂交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麥葉見神父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很是氣惱。
“那你趕緊去找他吧，再見。”神父轉身欲離開。
“等等——”麥葉怯怯道，“神父，我現在沒地方可去，你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幫你打掃衛生，協助你的工作，可以不要工資，只要你能給我一口飯吃……”
她想豁出去好了，不說就沒有機會，說了也不丢人，說不定神父會好心收留她。
神父扶了扶眼鏡，打量着她：“寶貝我無能為力。雖然我一個人住，但……”
他朝她走近了兩步，帶着狡黠的笑，欲牽她的手。
她條件反射地退後一步，躲開。
聽到神父叫自己寶貝，她雞皮疙瘩到不行。
直覺他非善類，難道這是一個好色的神父？
趕緊開溜，“好吧，那不勉強。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地匆匆離去，手裏提着那雙高跟鞋。
神父站在她身後大喊：“可以考慮一下——”
她頭也不回，心裏咒罵：色鬼，無恥，見鬼去吧！還以為是正人君子，老色鬼一個！
只是因為神父要牽她的手，她就對神父異常敏感和排斥，大概是職業的緣故，畢竟在那種場合上過班，對男人有不淺的了解。
曾經那段不堪回首的坐臺日子，雖然沒有和客人發生過親密關系，但遇到難纏的客人也吃過苦頭。
以前只是陪客人喝喝酒、唱唱歌、搖搖骰子，大多數的客人還蠻規矩，只有個別好色的客人難纏。
讨生活不易，她覺得坐臺不算下賤的職業，陪的都是有錢人。
如果坐臺的小姐是下賤，那麽來找他們的有錢人就不下賤了？
再說了，這世界上誰願意坐臺？
若是她也有父母也有家，她的人生絕對不會淪落至此。
她甚至覺得，這工作還蠻适合自己，工作輕松，自由，有錢花。
每天都有收入，客人大方，就給得多。
錢不是能證明一切嗎，職業價值不也正是錢多錢少體現的嗎？
自己做的工作也是勞動吃飯，拿小費也無可厚非，是應得的報酬。
就好像現在，她失去一切，若是要從事老本行，為了活下去，她想也沒什麽好猶豫。
她赤腳走在水泥地上，地上有一層細沙，腳踩在上面生疼，但她不在乎，只因穿着高跟鞋走路更難受。
她想，如果活不下去了，連命都沒有了，又如何去談尊嚴呢。
真想立刻就遇見一位媽咪，立刻就上班，這樣無根地漂泊着，真的忐忑不安。
現在只有錢能給她安全感，唯有錢讓她覺得自己要好好活着，有了錢，她才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沒有精神支柱，她最愛的母親和外婆都去了天堂，錢是她的整個精神世界，當然，還有衛天。
曾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着，只想着要如何死才能解脫，想着死，想着離家出走，離家出走後就徹底自生自滅了。
溫飽生病饑寒都無人過問……或許舅舅一家早就把她遺忘了。
遇見西山後，西山給她租了房子，生活費，讓她想幹嘛就幹嘛。
她以為西山對自己好是愛情，最後才知道，僅僅是一種同情。
當她知道西山和表姐雨薇正在發展時，當她知道西山在自己和數個女人之中猶豫時，當她聽見西山說“我只是把你當好朋友看”作為分手理由時……
她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碎成了一望無際的灰。
所以現在，她不明白西山為何會突然來找自己複合，莫名其妙，不可揣測！
難道自己真的只是有錢人的寵物嗎？
雖然和西山在一起時，并無情侶的親密，但她知道那樣的相處就是情侶，就是談戀愛。
一邊回憶着過去，一邊憑着昨天在車上的記憶，朝來時的路走着。
望着遠處的一片小居民樓，她想，要是其中有一幢房子是自己的，不哪怕只有一間是自己的，那該多好啊。
她暗下決心，以後有錢了，一定要來這裏買套房子！
但錢從哪裏來呢？當然是自己掙！
要去做什麽工作呢，她又迷茫了起來，她不願從事老本行，可她并無一技之長。
“姐姐，姐姐，等一下。”她猛然聽到身後有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停下腳步，回頭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