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打臉真香！

第28章

林瑤說完最後這句話，蘇淺徹底的愣了, 她從沒想過林瑤會和她提出離婚, 畢竟在以前，兩人曾經鬧的那麽僵的時候, 林瑤都死活不肯離婚，可現在, 就因為知道了她心裏還有着別人，林瑤就要和她離婚。

她覺得林瑤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說要結婚就結婚, 說要離婚就離婚，把婚姻當做兒戲一樣, 一點也不為自己, 不為對方的家庭考慮一下，連最基本的責任心都沒有。

“林瑤，你別鬧了行嗎？”蘇淺深感無力, 她伸手想要去抓林瑤的胳膊，卻被林瑤一把給躲開了。

“我沒有鬧。”林瑤回答。“我是認真的。”

她擡頭看着蘇淺, 眸子裏一片冷漠。

反正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最差也不過就是回到以前的生活, 所以她也沒什麽好顧忌的，做起事情來，也是十分的決絕。

蘇淺看着她, 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随即放緩了語氣說道：“你說你是認真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要和我離婚的事，被爺爺知道了，他會怎麽想？況且爺爺還那麽的喜歡你，疼愛你，你就忍心讓他老人家傷心嗎？”

林瑤愣了愣，随後咬咬自己的下唇，不再說話了。

這件事情她的确是沒有顧及到蘇延庭，她只是一心想着要和蘇淺撇清關系，卻忘了，蘇家還有一個疼她愛她，待她如同自己親孫女一般的爺爺。她知道，如果她真的和蘇淺離婚了，蘇延庭定是會傷心難過的，可是如果不離婚，她心裏憋着這一口氣，又怎麽都咽不下去，覺得十分的膈應。

與其勉強湊合着繼續和蘇淺過下去，還不如早點斷的一幹二淨，她相信蘇延庭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只要後面她好好的和他說說，他也一定會理解自己的。

蘇淺見她沉默了，便以為她是動容了，于是繼續趁熱打鐵的說道：“我當初的确是和你說過，我沒有喜歡的人，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和姜意之間又開始牽扯不清了，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是沒辦法去接納任何人的，可偏偏你卻闖入了我的世界裏，還和我一起領了結婚證。其實我沒有怪你騙我，也沒有怪你帶我去領了證，我只是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面對你，怎麽和你相處，和你說不會愛上你，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是真的不會愛上你，也想讓你知難而退。卻沒想到你後面竟一直堅守着，等着我從國外回來，我不知道那兩年你究竟是怎麽熬過來的，但是後面我自己想起來，都覺得自己十分的混蛋，所以才想要對你好一點，好好的彌補自己的過錯。”

“林瑤，我覺得我對你應該是有感情的，只是我現在還不清楚這種感情究竟是愛情，還是別的什麽情感。我和姜意之間還有一些扯不清的關系，但是我們倆是清白的，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我喜歡她，只是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一個能訴說自己內心秘密的好朋友。如果……我是說如果你願意，可以等我把和姜意之間的事情徹底解決完了，再好好對你，和你一起好好過日子，好嗎？”

這是蘇淺第一次這麽低聲下氣的和人說話，她的性子一向都很高傲，從沒對誰這般低聲下氣過，即使是以前自己犯了錯，被蘇爸爸體罰跪在院子裏的時候，她也從沒低頭服輸過。可是這次為了林瑤，她第一次破例了，直到現在為止，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麽的害怕失去林瑤，結婚之後，她雖然和林瑤相處的時間很短，兩人在一起的日子扳着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但她還是能感覺到，林瑤已經一點一滴的融入了她的生活裏，融入到了她的世界裏，如果有一天，她的世界裏真的少了林瑤，她覺得她會難過，也會心痛。

林瑤低垂着頭，長長的頭發落下來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她的整張臉都被埋在陰影裏，蘇淺小心翼翼的望着她，緊緊的攥着自己的手指，等待着林瑤開口，就如同在等待着她宣判自己的死刑一般。

這一刻，蘇淺的心都快要提到了嗓子眼裏，她害怕林瑤真的就不管不顧，執意要和她離婚，怕她們倆之間，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林瑤沉默着，眼淚順着眼角滴落在了毛毯上，這些話她聽着的确很心動，可她覺得太遲了，她對蘇淺的所有熱情，已經被蘇淺完全消磨殆盡了。她可以忍受漫長的孤獨，去等待蘇淺兩年，也可以在沒有任何聯系的情況下，去等她回來，最後她回來了，林瑤的心裏是歡喜的，可這一切直到在她見到姜意之後，就被徹底的打破了，她覺得自己從頭至尾都是空歡喜一場，所以現在的她根本就不敢再去奢求蘇淺的任何承諾了，因為她怕，怕自己到最後還是和現在一樣，什麽都得不到。

蘇淺還在等着她的回答，林瑤卻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法自拔，好半天，她才清醒了過來，而蘇淺也沒有打擾她，一直靜靜的坐在一旁等着她。

她抿了抿唇，聲音低低的說：“蘇淺，太遲了，兩年多了，我不是聖人，也做不到那麽大度。一塊碎掉的鏡子，即使黏在了一起，也還是會有裂縫存在的，與其守着那條裂縫，一直耿耿于懷，還不如大家好聚好散，各自安好。況且你條件這麽優秀，有的是豪門世家想要和你們家攀親戚，你又何必要抓着我不放？”

林瑤擡起頭，目光柔和的看着蘇淺，和她以前看蘇淺時的目光一模一樣。“蘇淺，我愛過你，我現在只要一想到，我曾經那樣全心全意的愛過你，我就覺得挺知足的，雖然心口會很疼，可是時間久了，我也相信它會慢慢的好起來。我不需要你去強迫自己做你做不到的事情，也不需要你給我任何的承諾，一個人，心裏如果有着另一個人的時候，會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那個人，可你看着我的眼神，我卻永遠也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蘇淺，忘掉一個人，重新去接納另一個人，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感情的事情都能這麽容易斬得斷，那麽這世界上又哪會有那麽多的癡男怨女？而且你對她的感情已經有很多年了，它紮在你的心裏已經根深蒂固，又哪是那麽容易動搖得了的？我等不起了，也耗不起了，所以我們還是離婚吧。爺爺那邊我會和他去講，不會讓他責備你，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你現在覺得心裏有我，也許不過就是覺得對我有愧罷了，等我們分開了，你心裏的這種感覺也就會慢慢淡了。”

“不是的，林瑤，這種感覺不是愧疚，我能分得清！”蘇淺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捏着林瑤的肩膀，迫使林瑤擡頭看着她。

林瑤看着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狠心笑着說：“那是什麽？愛情嗎？同時愛上了兩個人？那你的心可真大。”

蘇淺看着林瑤，張了張嘴，答不上話來，眼眶也有些微微的濕潤，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心裏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最後她連握着林瑤肩膀的手，也都無力的垂落了下來。

“對不起，林瑤。”她垂下了頭，把目光落在了地板上，不想讓自己脆弱的一面被林瑤看見。

林瑤笑笑，沒有說話，隔了良久，她的目光才放在了蘇淺脖子上圍着的圍巾上，覺得有些眼熟，于是伸手摸了摸圍巾。

“這……是那條嗎？”

蘇淺點了點頭。“是。”

“難得你還記得它。”林瑤笑着說。“這可是花了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織出來的，戴着暖和嗎？”

“暖和。”蘇淺繼續點頭。

“暖和就好。”林瑤看着她低垂着的頭，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摸一摸她柔軟的頭發，可手伸出去，又停在了半空中。

她其實很想抱一抱蘇淺，想要再好好聞一聞她身上的味道，可是她怕自己這一抱，就再也狠不下心了，剛才聽見蘇淺低聲下氣的懇求她的時候，她的內心就差點要被擊垮了，如果蘇淺再繼續這樣對她，她難保自己不會心軟。于是她把自己的手給收了回來，咬一咬牙，一鼓作氣的說道：“時間不早了，家裏太亂，我就不留你了，早點回去吧，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們離婚的事。”

蘇淺擡頭看她，聲音裏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哀求。“能別離婚嗎？”

她的眼眶紅紅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林瑤見狀，于心不忍，強迫着自己扭過頭，輕聲道：“何必呢？”

蘇淺目光微睜，随後又失望的低下頭。

是啊，何必呢？傷害林瑤的明明就是她自己，她又有什麽臉面去懇求林瑤別和她離婚？

她的面前落着一張紙屑的碎片，上面寫着：“我好想你，你什麽時候回來？”

蘇淺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把那張紙屑給捏在了自己的手裏，牢牢的攥着。

從林瑤家裏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整個天空都變得陰霾了起來，蘇淺站在林瑤家門口，回頭看着林瑤，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對她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我能，抱抱你嗎？”

林瑤看着她，猶豫了一下，笑着搖了搖頭。

蘇淺盯着她，看的十分的認真，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最後朝着她微微一笑，伸出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的揉了揉，轉身朝着電梯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等蘇淺一走，林瑤關上門，又把自己哭的泣不成聲。

站在電梯裏的蘇淺，看着電梯上緩緩下降的數字，也不自覺的落下淚來，只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等知道自己哭了的時候，還是因為出去被寒風給吹了個刺骨，吹的臉上生疼，她伸手一抹，臉上竟然是濕的。

回到家裏，蘇延庭正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見她回來，擡了擡自己的眼皮，問她去哪了。蘇淺情緒萎靡，整個人都變得十分的消沉，連帶着說話的時候也是有氣無力的。

“去找林瑤了。”蘇淺啞聲回答。

蘇延庭擡了擡自己的眼皮。“怎麽？挨罵了？”

蘇淺搖搖頭，也不說話，徑直上樓去了，等回到房間裏，她這才發現地上還有一個碎掉的相框。蘇淺心中微驚，一擡頭，果不其然的看見本該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個相框不見了，她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來林瑤這次真的是已經做好了準備，鐵了心的要離婚了。

那麽離嗎？蘇淺問自己，腦海裏浮現出了林瑤的那張精致而又俏皮的臉，印象裏的她笑起來的樣子很是可愛。

她攤開自己的手，拿着那張碎紙屑，一遍一遍的反複觀看，随後把紙屑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自己的衣服兜裏。

既然她想離，那就離吧。

蘇淺把身子往後一仰，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