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羞玉顏

第9章

耶律清柔趾高氣揚地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當朝丞相蕭思溫，世代功臣，統領百官，乃大遼第一賢相。羽林将軍葉永寧忠心耿耿，屢建奇功，乃大遼第一勇士。汝二人一文一武，實乃朕左膀右臂。葉永寧之妹葉紫煙，花容月貌，姣美姝麗。蕭思溫獨子蕭一帆相貌堂堂，文武雙全。為保大遼社稷長治久安，朕下旨賜婚，着葉紫煙許配蕭一帆，下月二十日成婚。兩人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可謂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傳之後世亦可成千古佳話！欽此！”

葉紫煙聽了差點沒昏過去，她氣得臉紅耳赤。

葉紫煙站起來指着耶律清柔說:“這聖旨是假的！”

耶律清柔喝道:“大膽，我雖是公主，可也不敢假傳聖旨！”

葉紫煙厲聲道:“這賜婚的聖旨是明發上谕，應該有中書省在朝堂上向文武百官宣布。你跑到我家來私下裏宣讀，肯定是假的？聖旨不經中書省，就是僞造！”

耶律清柔哈哈大笑說:“我當然知道聖旨應該有中書省宣布，我現在只是提前告訴你一聲而已！實話跟你說吧，聖旨是我父皇親筆寫的，他現在去打獵了，臨走前讓我把聖旨明日上午送到中書省去。明天文武百官正好全在宮裏當值。那時，這道上谕就會有中書省尚書劉明亮親自宣讀。宣讀之後，還會傳抄各府州縣，到時葉小姐你大婚的事連老百姓都知道了！哈哈哈哈！我這是提前給你賀喜來了！”

葉紫煙恍然大悟，看來這聖旨是真的了。她氣得嚎叫道:“這肯定是你的主意！我不嫁！”

耶律清柔叉着腰，滿臉高傲地說:“你想抗旨嗎？抗旨可是滅九族的！”

葉紫煙呆住了，她一把抓住耶律清柔的頭發說:“這是你搞得鬼，死丫頭，我要跟你算賬！”

耶律清柔大驚，她啊啊叫着，使勁推搡着葉紫煙。顧淑窈忙拉開她們。耶律清柔氣呼呼地說:“葉紫煙，本公主不跟你一般見識，後會有期！”

耶律清柔走後，顧淑窈問道:“姐姐，你打算怎麽辦？”

葉紫煙趴在床上流淚，她傷心地說:“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耶律清柔是為了排擠我才這樣做的！”

顧淑摸着她的長發說:“姐姐別哭，咱們想想辦法！”

葉紫煙坐了起來，她擦幹胭脂淚說:“難道聖旨還能改嗎？還能有什麽辦法！”

顧淑窈沉思片刻，她說:“聖旨不是明天才頒布嗎？咱們現在還有時間阻止此事！”

“怎麽阻止？皇帝的旨意豈能輕易更改？”葉紫煙道。

顧淑窈一笑說:“聖旨還沒頒布，那就有回旋的餘地！我們當務之急是去找太子，如今太子耶律賢監國，只要太子同意就可以更改诏書，讓耶律清柔代替你嫁給蕭一帆！”

葉紫煙想了想說:“太子會同意嗎？”

顧淑窈抿嘴一笑說:“我雖然來大遼不久，但對朝局暗中了解很多。如今的太子不是皇帝親生的，當今皇帝是奪得太子生父的皇位，因為怕百姓不支持，所以才把耶律賢立為太子的！”

葉紫煙颔首說:“這些我都知道，你繼續說！”

顧淑窈接着道:“太子早有謀位的打算，暗中與丞相蕭思溫結為同盟。你哥哥葉永寧對太子并不擁護，所以太子也會阻止這門婚事！”

葉紫煙大喜，她高興地說:“非常好，若是太子肯出面，那麽這李代桃僵的計劃就行了！到時聖旨一頒布，耶律清柔也不能更改了！”

顧淑窈握着葉紫煙的手說:“我願替姐姐出面說服太子！”

葉紫煙感動得稀裏嘩啦。顧淑窈打扮之後去東宮見太子。只見太子穿着一件雅致的明黃衣服，他舉止穩重，目光炯炯有神。

太子耶律賢城府很深，他一臉嚴肅，看着顧淑窈道:“姑娘前來，有何事嗎？”

顧淑窈先請個安，然後不卑不亢，微微一笑說:“殿下想必也聽說了葉永寧和蕭思溫兩家聯姻的事吧？”

耶律賢嘴角一動，仍然非常鎮定地說:“本宮不知，此消息從何而來？”

顧淑窈道:“皇帝親筆寫了聖旨，如今就在寶月公主手中！說是讓葉永寧的妹妹葉紫煙嫁給蕭思溫的兒子蕭一帆！”

耶律賢淡淡地說:“倒也般配！”

顧淑窈輕撫衣袖說:“可是葉紫煙不想出嫁，太子殿下不如從中周旋一下如何？”

耶律賢冷冷一笑說:“皇帝的旨意誰敢更改？本宮也無能為力！”

顧淑窈背着手，她故作輕松地說:“葉永寧并不擁護殿下您，若是他和丞相聯姻，難道太子不怕丞相被拉走嗎？”

這句話戳到了耶律賢的痛處，他知道蕭思溫在朝中的地位。若是蕭思溫和葉永寧聯手，自己将來指望蕭思溫擁護自己登基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他逼視着顧淑窈，顧淑窈心裏撲通撲通亂跳，可她還是極力裝作無所謂。

耶律賢站起來，他輕輕點了點頭說:“本宮還有事，不留姑娘吃飯了，請自便吧！”說完耶律賢轉身走了。

顧淑窈一愣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只得回去。她把情況說了一遍，葉紫煙聽了非常高興地說:“這事一定能成！太子城府很深，他不會對外人表達自己想法的，看來他一定會阻止這件事！”

顧淑窈松了一口氣，雙手阿彌陀佛地說:“菩薩保佑，希望早日做成此事！”

當天中午，耶律賢把丞相蕭思溫招來商議，蕭思溫一聽說要與葉永寧聯姻也有些不大樂意。他當場表示自己忠于太子，絕對不會與政敵聯姻的。

随後，蕭思溫立刻去見耶律璟，那邊耶律璟正在打獵。終于，他在天黑的時候趕到，撲通一聲跪在耶律璟面前大哭。

耶律璟驚道:“丞相為何如此，莫非宮中出事了！”

蕭思溫哭道:“聽說陛下要讓我兒子娶葉永寧的妹妹，此事萬萬不可！”

耶律璟拉起他說:“這是怎麽說？”

蕭思溫眼睛一轉說:“葉永寧乃是漢人，臣是契丹人，我大遼契丹人與漢人向來不輕易通婚，此其一也。葉永寧乃是武将，臣是文官，我朝有祖制，文官節制武将，以防止武将造反。若是臣與葉永寧聯姻，那以後還如何以文制武？這是違背祖訓的，萬一朝中武将都結交文官，到時皇上可就被架空了！”

耶律璟冷汗出了一身，他倒吸一口涼氣說:“柔兒這丫頭差點誤國！朕忘了我朝祖訓，契丹與漢人分治、文官與武将分治，讓他們互相制衡，皇帝才能江山永固！”

蕭思溫伏地說:“皇上不要責怪寶月公主，臣來之前問過寶月公主了，她的真實想法是自己想嫁給我兒子，因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才顧左右而言他！”

耶律璟大喜，他說:“原來是柔兒自己喜歡蕭一帆，所以才拐着彎子說給蕭一帆找個媳婦，還讓朕給他賜婚，這丫頭真是心眼太多了！”

蕭思溫奸笑說:“皇上不如重新書寫一份诏書，讓寶月公主下嫁犬子，臣一定感恩戴德！”

耶律璟當即拿起筆，很快書寫了一份诏書，然後交給蕭思溫說:“你連夜趕回去，明日就讓中書省頒布诏書！”

蕭思溫叩頭謝恩，随後八百裏加急，當晚返回京城。

第二天上午，蕭思溫搶先一步，把皇帝聖旨交給中書省尚書劉明亮，并将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下。

蕭思溫剛走，耶律清柔就來到中書省，然後拿着聖旨說:“劉大人，皇上的聖旨給你。昨個父皇寫好了，是給丞相蕭思溫兒子蕭一帆賜婚的事，至于女孩嘛，就是葉紫煙了！哈哈哈哈！”

耶律清柔還高興地晃着腦袋自作聰明。劉明亮早就清楚了內幕，他接過來聖旨道:“公主放心，臣馬上就宣布！”

大致過了半個時辰，文武百官都來齊了，他們在各部當值，處理公務。

劉明亮下令中書省擊鼓鳴鐘，讓諸位大臣到朝儀殿集合。那邊一鳴鐘，文武百官都來了。耶律清柔也躲在外面偷看，她露出一個腦袋忍不住偷笑。

這時，葉紫煙和顧淑窈拉着手過來，耶律清柔興奮地叫道:“葉紫煙，你也是來聽聖旨的吧？哈哈，恭喜你要嫁人了！”

葉紫煙和顧淑窈相視一笑，葉紫煙說:“那我得多謝公主的照顧，要不然我也找不到這麽好的夫婿！”

耶律清柔打趣說:“不必客氣，你只管嫁人，顧淑窈就交給我了！”顧淑窈噗嗤一笑，她默不作聲。

劉明亮站在朝堂之上，拿着聖旨高聲宣布說:“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丞相蕭思溫老成謀國，威望甚高。其子蕭一帆，相貌出衆，文武雙全。着寶月公主耶律清柔下嫁蕭一帆為妻，賞錢五十萬貫，加封蕭一帆為驸馬都尉，兼領內宮禁衛。下月十五日正式大婚，欽此！”

百官高呼萬歲，然後領旨謝恩。

耶律清柔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半天沒反應過來。

葉紫煙忍住笑說:“原來是公主想嫁蕭一帆啊！恭喜，恭喜啊！”

顧淑窈也調侃道:“我們真是羨慕你啊！能夠得到一位這麽好的乘龍快婿！”

耶律清柔啊一聲大叫，她沖入大殿中叫道:“劉明亮，你是不是念錯了？父皇是讓葉紫煙嫁給蕭一帆的，你怎麽說是我呢？”

劉明亮把聖旨給耶律清柔說:“聖旨怎敢念錯？這就是公主拿給臣的聖旨！”

耶律清柔看着聖旨氣憤地說:“這不是我的那個聖旨，不是的！我拿給你的聖旨呢？”

劉明亮拱拱手說:“臣這裏只有這一道聖旨，微臣告退！”百官看看耶律清柔，都笑着走了。耶律清柔氣得把大殿給砸了，可是也無濟于事。

那邊聖旨一下，立刻有中書省抄送各州府縣衙，地方衙門也貼出告示，整個大遼國的人都知道了。耶律清柔氣得在宮中抹淚，她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葉紫煙和顧淑窈兩人笑的肚子疼，她們終于聯手把耶律清柔給踢開了。

那邊遼穆宗耶律璟打獵回來了。耶律清柔飛奔過去，拿着那道聖旨說:“父皇，有人假傳聖旨，快把他們殺了！”

耶律璟把弓箭扔給侍衛，笑着說:“誰假傳聖旨了？”

耶律清柔道:“中書省竟然宣布聖旨，讓我嫁給蕭一帆，這是怎麽回事？他們那些飯桶肯定弄錯了！”

耶律璟摟住她說:“傻丫頭，中書省掌管軍機，都是大學士出身，怎麽會弄錯聖旨？那确實是朕的旨意，你就準備出嫁吧！”

耶律清柔哭道:“我不嫁，不是說好了讓葉紫煙出嫁的嘛！”

耶律璟板着臉說:“胡鬧！契丹與漢人不能輕易通婚。蕭一帆是國族，葉紫煙是漢族，文武制衡也是祖訓，怎能胡亂賜婚？這事就這麽定了，你準備出嫁吧！”

耶律清柔一聽大哭，她吵鬧不休，可是君無戲言，皇帝的聖旨已經頒下不可更改。耶律清柔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欲哭無淚，只得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