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捉蟲)
沈荔歡聽了這撕心裂肺一般的話忽而笑了,那些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你,你笑什麽?”
“首先謝謝你們能知道我們沈家在岚城的地位。”
無視民衆你瘋了的目光和記者欣喜若狂的眼神,沈荔歡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嘉瀾集團創辦至今,旗下共有一萬五千三百二十一名員工,也就是說嘉瀾給一萬五千三百二十一個人提供了工作崗位,讓一萬五千三百二十一個家庭擺脫了貧困。”
“另外,嘉瀾每年都會給旗下的基金會轉入至少兩千萬的款項,用于建學校、修路、建養老院、建孤兒院,撥下的款項已超過兩億綠國幣。憑着嘉瀾所作出的這些貢獻,嘉瀾在岚城能有今日的地位,我們問心無愧!”
沈荔歡的話讓不少民衆都羞紅了臉,他們罵沈家人仗着地位欺負人,卻不想想,別人怎麽能有如今的地位。
嘉瀾做了那麽多慈善,他們可曾做過?他們有什麽資格去罵沈家人?
沈嘉樹快速地勾了勾嘴角,他就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不是池中物,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是應該的麽。
不過也有些人嘴硬覺得這并不能代表沈家人就不會逼死窮人了。有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人雙眼閃爍,藏在人群裏,大喊了一聲:“地位高你們就能逼死窮人麽?”不少民衆又開始跟風,随着他這麽喊。
“既然你們這麽說,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綠國刑法中,對于重大交通事故是如何判刑的?”
沈荔歡目光淩厲地掃了他們一眼,為首的男青年突然白了臉,一個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想了想,表情漸漸變得僵硬,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綠國刑法第九十三條:違反交通法規,從而發生重大事故,致人重傷、死亡的,處死刑。若受害者家屬向法判院申請撤銷肇事者的死刑,則改判無期徒刑。”
話音一落,民衆們都像被按下暫停鍵一般沒了聲響。
“看來大家都懂法,高強犯了法被判死刑,是我們沈家人逼的麽?”
沈荔歡表情肅穆,渾身的氣勢像把刀一般鋒利無比,“是法律容不下他,是被他撞死的司機李叔容不下他。”
“他說他窮困,女兒還得了白血病,我很同情他,但是窮人就能疲勞駕駛麽?窮人就能撞死、撞傷人麽?如果只要說一聲我是窮人就能為所欲為,還不用付出代價,那麽法律的威嚴和你們所追求的公道誰來維護?”
這一番話,讓那些舉着橫幅的民衆面露茫然,手裏的橫幅也不知不覺地放了下來。
Advertisement
是啊,即使沈家什麽都不做,高強也同樣會被判死刑,沈家人何必多此一舉逼他去死?
而且高強撞死了人,難道就因為他哭訴兩句他有多苦就能掩蓋他是殺人兇手的事實麽?
所以,他們為什麽會為了一個殺人兇手來逼着無辜的人向他道歉…這就是他們的善良麽?
這種茫然讓他們不知所措。
沈荔歡擡起纖細的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雙手放在輪椅上,準備推着母親往前走,她擡起平靜如水的眸看向衆人,“大家都散了吧,同情弱者是人之常情,只是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被人利用自己的善良了。”善良可貴,別讓它被人玷污了。
衆人默默的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沈荔歡一行人腳步堅定地離開了醫院,坐上了前往機場的小轎車。
帝都
在電視機前專注地看着這一幕的沈仲原渾濁的眼眸裏都是滿意,不愧是沈家的種啊,不僅不怯場還能掌控全場,天生就是做人上人的料。
在沈仲原身後,一個雙手抱胸站着的女生看着屏幕裏的沈荔歡,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忌憚和恨意。
鼎尚國際
尤苌青看着屏幕上鎮定自若、氣勢逼人的沈荔歡,漸漸出了神。
她身後跟着不少的公司員工,見她神色清冷,想起沈家和尤家私下有些小龃龉,以為她不喜歡同為沈家人的沈荔歡,一員工忙投其所好,道:“大小姐,你別看她說得這麽好聽,誰知道是不是他們沈家人用了什麽手段逼得人去死。”
尤苌青收回黏在那張清麗臉龐的目光,冷冰冰地暼了一眼說話的男人,“你是聾子麽?她的話這般有理有據,你還惡意中傷她,可見不是什麽好的。”
男人霎時覺得自己口中苦澀極了,傻子也知道他拍馬屁拍到了大腿上,男人心裏默念大丈夫能屈能伸,舔着臉對尤苌青說道。
“是是是,小的錯了,我不該亂說話,大小姐原諒我一次。”
尤苌青氣惱他竟然用這般惡毒的想法去揣測那個女生,原本想把他開除,但是想到那個女生提到“善良”,還是忍住了這個欲望,只冷淡地說道:“既然知道自己錯了,只扣你兩個月的工資,順便罰掃一周的廁所。”
你這種人就該和廁所為伴。
男人幾乎要吐血,工資被扣他都夠肉痛了,還要去掃廁所!可是他又不敢抗議,只能慫包地接受懲罰。
直播結束了,尤苌青也沒了看的欲望,帶着員工們去了員工餐廳,今日她不想回家去吃飯,在公司裏應付一餐,還能多接觸員工,日後她接手鼎尚也不會手忙腳亂。
只是用餐的時候,尤苌青卻在分神。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嘉瀾集團的董事長是沈家離家多年的二公子早已不是秘密,她以後肯定會住在帝都的,不知道她會轉入哪間高中就讀,若是她轉來明高就好了,這樣她們也有見面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尤苌青平時一貫清冷的俏麗臉龐漸漸浮現了一抹粉色。
…
這次沈荔歡一行人順利地前往機場,五個小時後他們到達帝都國際機場。
沈嘉樹和顧清瀾看着久違了十八年的帝都,感慨萬千。
沈老爺子派來接他們的人很快迎了上來,朝着他們彎腰,“二少爺,少夫人,孫小姐請上車,老爺子正在家裏等着你們呢。”
沈荔歡暼了那人一眼,确定沒有威脅,等保镖們把爸媽都扶上車後,才坐上了加長版的豪車。
開車的司機技術很好,車穩穩地開進了沈家老宅,一個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腰杆筆直地站在大門口,他的左邊是一個長相嬌俏的女生,女生正姿勢優雅地扶着他的手;右邊是一個成熟風韻的中年美婦,穿着一襲華美的長裙,勾勒出美妙的身段。
沈嘉樹一家三口下了車後,老人就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了上來,“你個逆子,終于舍得回來看我這把老骨頭了。”
對于他這般動情的表現,嬌俏女生眼神暗了暗,中年美婦姿勢優雅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牽着她迎上前。
“爸!兒子回來了。”沈嘉樹薄唇顫了顫,叫出了那個十八年都沒有叫過的稱呼。
顧清瀾對自己這個家公有怨怼,但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因他三言兩語就潰不成軍的小女生了,時光賦予了她更多。
只見她笑得溫婉,仿佛她和家公從來沒有不睦,“爸,好久不見了,您老人家和當年還是一樣的龍馬精神,一點兒都不見老。”
沈荔歡随着父母問好,朝着老人笑得張揚,“爺爺好,我是荔歡。”
“哎哎,爺爺的寶貝孫女,長得可真好,不愧是我們沈家的孩子。”
老人也就是沈仲原有意無意地無視了顧清瀾,只對着沈荔歡很是熱情。
沈荔歡精神力本就強大,很容易察覺到他對母親的冷淡,她的舌頭忍不住頂了頂上颚,心裏記了沈仲原一筆。
中年美婦聽到沈仲原這麽誇沈荔歡,溫溫柔柔地看向她,像在看什麽名貴的寶貝,“是的呢,荔歡這般的長相,我一個女人見了都忍不住動心。”
說罷她舉起白皙細膩的手捂了捂唇,像個少女一般明媚地笑了,“看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呢。荔歡,我是你大伯母梁吟秋,這是你堂姐沈娉婷,娉婷被我和你大伯寵壞了,性子有些嬌縱,她若是欺負你了,盡管來和我說,我替你收拾她。”
梁吟秋邊說邊挽住嬌俏女生也就是沈娉婷的手,表情親昵。
沈娉婷還來不及說話,沈仲原就笑呵呵說道,“家裏就兩個孩子,她們肯定能相處好的,女孩子嘛,可有話聊了。”
“爸爸說的是,我這不是怕娉婷牛脾氣發作吓着荔歡,多嘴提醒幾句。”
梁吟秋笑意吟吟,秋水般眼眸一轉便是千般風情。
這一副家人和諧相處的模樣叫沈荔歡牙酸,她一手插兜,勾了勾唇,姿态閑适地插話道:“大伯母好,堂姐好,你們都是大美人,站一塊兒我都看不出你們是母女。”
梁吟秋笑了還想說什麽,沈荔歡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轉頭對沈仲原說:“爺爺,爸媽身體還沒有好全,我們先進家門讓爸媽回房休息一下再敘舊吧,我們都到帝都來了,還怕沒有時間聊天不成。”
梁吟秋的笑容慢慢消失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