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一樂

第10章 10

“餘一樂你怎麽了？銀行卡丢了啊？”老姐看着餘一樂這副丢了靈魂的樣子開口諷刺。

老媽說道：“今早開始，坐這裏愣了一天了。”

“呦，生病了嗎？”老姐放下包就打算過來。

“沒有，我摸了，他身體跟牛一樣。”

老姐還是去摸了摸他額頭，他就光盯着電視一動不動。

“他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別管了。”老媽說，“以前也有過，過兩天就好了。”

“什麽時候啊？”

老媽想了一下，“把衣服弄太髒，洗不幹淨我要送他去奶奶家那次，三天都釘死在沙發上不敢動彈。”

“後來怎麽好的？”

“你爸呗，你爸哄好的。”

“可這次連原因都不知道。”

老媽打了個眼神，老姐随後開口，“餘一樂去我店看小動物嗎？我最近養刺猬了，特別可愛，你以前不是說在森林裏看見過嗎？”

餘一樂腦袋一頓一頓扭過來，“什麽？”

“刺猬，小刺猬啊！”

“明天再說吧。”餘一樂說着站了起來，走到飯桌上坐下等着吃飯。

到了明天，老姐準備去上班時，趴他門框上往裏看，他盯着書桌下摞的整齊的黑色筆記本發愣，但都穿戴整齊了。

“去不去玩？”

“去。”餘一樂蔫了吧唧的站起來。

下了樓，眼睛盯着不遠的那棟樓，又輕嘆氣，安穩跟在老姐身後。

小刺猬呆着盒子裏，餘一樂伸手碰他。

“小心刺啊，等會兒紮了。”

“好。”餘一樂看着刺猬一點點把刺豎起來，手指在他鼻尖上點了點。

挺可愛的。

老姐出去轉了一圈，刺猬呆在餘一樂手心裏，指尖已經幾個小眼兒了。

“你缺心眼啊！你給我放下！”

“不要，他很喜歡我。”

老姐把刺猬小心提起來放回去，抓着他就往桌子邊走，“你腦子灌水了吧，平時擰你一下都會跳起來，手上紮了幾個眼還不放。”

“姐，刺猬好可愛。”

“你把我松鼠毛剪掉的時候也說可愛來着。”老姐捏着棉簽把他指尖的血擦掉，“出去玩貓和狗去，別在我辦公室呆着了。”

“哦。”

…………

“你不都晚上坐你哥車去的嗎？今兒這麽早？”

餘一樂看着剛剛合上的門，“哥有事。”

“你別撒謊，你壓根就不會撒謊。”老姐說了一句。

“我怕他有事。”

“我打電話問問。”老媽說着就掏出手機。

餘一樂立馬阻止，“別，媽，我……我等會再下去，你別打了。”

他說完拉開房門蹿了進去。

老姐走過來，指着房門，“他倆出事了。”

老媽點了點頭。

餘一樂背着包呆着出口等他，腳尖在碎石上滾着。

喇叭叫了兩聲，他擡頭看着黑車，往後移了兩步，拉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路前沒說話，超常發動汽車。

窗戶降下來，路前的煙瘾越來越重，餘一樂看着他一根接着一根，心口稀奇的攪了兩下，開口，“少抽點吧。”

路前終于看了他一眼，蒼白的臉挂上淺淡的笑，“忍不住。”說着卻是把煙按熄在車內，捂着嘴咳了兩聲。

餘一樂扭頭看着風景，他幾乎一動不動，看累了就閉着眼睛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路前沒放音樂，他手機鈴聲在車裏蕩開。

“路前，你來了嗎？”

“在路上了。”

餘一樂擡起頭，看見屏幕上的‘向月’，腦子裏自動找出文靜漂亮的女士，心口突然悶着一口氣。

“什麽時候到，我給您老備了份禮。”

“不用，花褲子你自己留着吧。”

“你怎麽知道？”不難聽出向月語氣有點懊惱，“早知道準備衣服了。”

“挂了。”路前說完沒給她反應的機會，把電話挂斷。

車剛挺穩餘一樂就推開門走了，路前掰着手指轉頭看着車座，莫名其妙的笑了兩聲才低頭解開安全帶。

…………

想避開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不是餘一樂躲路前，恰恰相反，餘一樂連續幾天沒碰見過路前了。

筆記本是路前買的，灰色手帕是搶他的，風扇是他買的，蚊蟲藥是他開學時準備的，自己能在這個學校也是因為他。

咬緊腮幫子，垂下眼睛。

餘一樂熟門熟路找到了路前寝室，輕輕敲了敲門。

“呦，送禮來了？”

宿舍就一個人，笑着看着他。

餘一樂把袋子遞給他，“我哥不在啊？”

“他忙着呢，學生會事多的很。”

“那其他人呢？”

“輔導員找他們有事，聊天去了。”

餘一樂站在一邊，又看見路前桌上的盒子，走了過去，原本沒放東西的盒子放着他織的繩子。

“別碰！你哥寶貝着呢！”學長開口提醒他。

餘一樂轉過頭，“這是我給我哥織的。”

“啊？你織的啊，我還以為是他女朋友呢，可寶貝了，洗澡都要脫下來。”

餘一樂笑了笑，卻收回了手，“我哥什麽時候回來？”

學長想了想，“不太知道，這兩天，他一般都晚上才回來，洗了澡就睡覺。”

“嚯，我哥真厲害，不學習都能拿獎學金？”

“确實厲害，”學長一臉笑，“大二那麽累都能拿。”

“怎麽累了？”餘一樂盯着他，眼底滿是求知。

“他每天寫東西寫到淩晨，學生會的計劃還有筆記，各種東西砸到一起，瘦了十幾斤呢，生病也無聲無息的。”

“什麽時候病的？”

“好像是高考那段吧，暈倒了送醫院的，你不知道啊？”

餘一樂盯着床邊的垃圾桶，裏面的煙頭好像是針一樣，不客氣的在他心口紮。

“學長，我走了，你別和我哥說我來過啊。”

“好。”

餘一樂掏出手機走了出去。

…………

路前捂着腦袋盯着桌上的文件。

“你不潔癖嘛，怎麽吃得這麽惡心？”

“潔癖怎麽了，潔癖吃飯都不能嚼嗎？”路前拿着筷子又挑了挑碗裏的飯。

“也對，”向月坐下來，“也沒看你端着碗吞啊。”

“我怕吓着你。”路前吃飽了，把餐盒收拾紮好丢在一邊。

向月把腦袋伸過來，“褲子真不試一下？”

“你自己琢磨一下你心裏怎麽想的！”路前合上電腦，拉着包就跑。

向月笑的直抖，真想看你穿花褲衩啊。

盒子丢進垃圾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哥，你在哪兒呢？

路前步子都頓住了，守着垃圾桶回他。

——怎麽？

餘一樂發過來一個謝謝。

路前盯着對話框裏的兩個字，食指用力按住開鎖鍵，手指發抖的把手機關機，拿着手機就往前跑。

不可能，不可能，我做了那麽多不可能兩個字就打發了！

少了你我可怎麽活？

——哥，我想犯一個我承受不了後果的錯誤

…………

路前連宿舍都不敢回，在學校旁邊開了個房，路過藥店，在門口糾結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看着掌心裏的兩顆藥，一咬牙一閉眼，拍進嘴裏喝了口礦泉水。

爬上床坐好，手機慢慢開機，開機畫面印在臉上，手機不停震動，有電話有短信，他看着微信上的紅色标記，喉結顫抖着還是點了進去。

——哥！你怎麽不回我！

——哥，我錯了，你回我啊！

——你不喜歡我了嗎？

路前盯着他發的十幾條消息。

——哥，我在你宿舍底下等你呢……

——熄燈前能見到你嗎？

——哥，你怎麽還不回來？

——小刺猬傷害別人是很簡單的，可他如果是提防自己不傷害人，又不想離他太遠，小刺猬會很累的……

——哥，你還不回來嗎？

——哥，你再不回來，我勇氣就用光了

——可能，可能，就不喜歡你了……

路前盯着剛剛收到的新消息，猛地坐直，手指發抖，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喉結滾了一下才按了發送。

你真的喜歡我嗎？

路前盯着對話框，結果是電話打了過來。

“哥！你不要躲我了！”

路前還沒開口，他先嚎了起來。

“哥，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啊，你怎麽還不回宿舍！我等你好久了！”

“我，我今天在外面住一晚，你……”

“在哪兒？我去找你！”

路前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了地址。

不過五六分鐘，餘一樂便來了，一腦門汗，眼眶發紅，“哥！你憑什麽啊！你憑什麽躲我！”

路前接過沖過來的男孩，“你周日來的時候，在車上，我還以為……”

“我喜歡！”餘一樂把他抱緊，“特別特別喜歡！”

餘一樂擡起頭，晶瑩的眼珠盯着他，緩緩眯起來，臉上似笑似哭，“哥！”

“對不起，我真以為你讨厭我出現才躲你的。”

餘一樂嗓音發顫，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聲音，“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想犯一個自己承擔不了後果的錯誤，你知道我多害怕嗎？”

路前手掌嵌進他的後腦勺，摸着有些潮濕的發絲，“我知道，我從你高考完就一直怕着。”

“哥，是我對不起你。”

“我能親你嗎？”路前笑起來，手扶着他下颌。

“嗯。”餘一樂便把臉伸了過來。

這是第一個有回應的吻，路前摸到他臉上的淚，有些詫異。

“你怎麽還這麽愛哭？”

“我感動不行啊？”

路前在他臉上又摸了摸，“我藥勁上來了，現在腦子不清楚。”

“你怎麽了？”餘一樂緊張的捂着他手。

“手機之前關機是怕你說一些我覺得可怕的內容，明天有選舉又怕自己睡不着，所以吃了兩片安眠藥。”

“哥！對不起！”

路前眼皮快粘上了，後退了兩步砸在床上。

餘一樂看着他凹下去的肚子，有些心疼的摸了摸。

“哥，我真不是東西。”

“別摸了，再摸等會兒睡不着了。”路前睜開一只眼睛看着他。

餘一樂反應是什麽東西之後，臉瞬間像水煮了一樣，耳朵呲呲出熱氣。

“你去洗個澡吧，我試着睡會兒。”路前爬起來，撩開被子把腦袋砸進枕頭。

餘一樂沖進廁所洗了個澡，出來爬進去摟着他腰，“哥，我好讨厭自己性格。”

“不要讨厭，我知道是我吓到你了。”

“哥……”

餘一樂聲音又染上了鼻音，臉在他肩上輕蹭，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心裏突然安定了。

路前在他腦袋上摸了摸，“你小時候在桶子裏洗澡，哭的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淚，張着嘴在那裏嚎，哭累了還喝兩口洗澡水，我有時候不開心了，還能翻出來笑笑。”

“你從小就有讓我笑得本事，拿回去一點也沒關系。”

“哥……”

“你叫我名字給我聽聽！”

餘一樂擡頭看着他，“路前……”

路前眼珠透亮，扶着他脖子靠近他，張嘴吸吮着他嘴唇，緩緩加深，靈活的舌頭往裏面探，一心只想把他嘴裏所有的味道都嘗一遍，餘一樂的回應生澀又稚嫩，只知道加重力道，用力抱緊他的腰。

餘一樂覺得吻很熟悉，滑膩的舌頭在口腔翻江倒海，路前疊在他身上，在他嘴角癡狂的舔了兩口。

“餘一樂……”

他嘴唇貼着耳朵，又是一陣緩緩的輕笑聲，“我好不要臉，我經常稱你睡着了偷吻你……”

餘一樂笑了起來，“那我吻回來就好了嘛。”

路前沒來及回應他，手指又抽筋了，疼的直接坐了起來，掰着手指頭舒緩疼痛。

“哥，怎麽了？”

“抽筋，沒事。”路前甩了甩手，手指彎曲又伸直，确定沒事了才對他笑了笑。

餘一樂抓着他手，“你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什麽生病？”

“我高考那段時間。”

路前有些心虛，“不好掃你們性，更何況沒什麽事。”

“都住院了，你還沒事？”

“都過去了。”路前拉了拉被子，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哥……”

“我幾天沒睡了，”路前賣可憐，眨着眼睛看着他。

餘一樂把他按在床上，“那睡吧。”

“嗯。”

餘一樂摟着他，手橫在他小腹上。

路前還想多和他聊聊，藥勁卻翻了上來，不過五分鐘就意識全無。

…………

第一次見路前這麽有威嚴的一面，所有人都要詢問他的意見，白襯衫黑長褲戴着那副鏡框，頭發精神的往後倒，清瘦的臉上帶着淺笑。

餘一樂盯着他的臉，眉毛，鼻尖，嘴唇，下巴，脖子，手指，漏出來的地方都不放過，每一處都細細打量。

路前看了眼最末尾的餘一樂，低頭笑了笑。

等散會了，餘一樂颠颠的走過去，“哥，你好帥啊！”

“小意思。”

“我們吃飯去吧。”餘一樂勾着路前肩膀，拖着他往食堂走。

“喲，居然敢摟我們會長肩！”

餘一樂回過頭，看到是向月，把手收了回來。

“學姐好漂亮啊。”

“行了啊，你管好你自己那些事！”路前眉毛擰起來，嫌棄的看着她。

向月摸了下自己黑色包臀裙，“漂亮吧，我部門好多漂亮的學姐呢，要不要給你開個後門？”

“要我哥開嗎？”餘一樂伸手在他耳朵上捏了一下。

“想死嗎？”路前瞪着他。

餘一樂吐了吐舌頭。

“做事去，不懂的也別問我，我也不懂。”路前抓着餘一樂手臂就要走。

向月壓根不理他，“小學弟真不考慮？學姐都很漂亮的哦，而且你身材也不錯呢。”

“我怕他吓着你們。”路前瞪了她一眼。

餘一樂笑着擺了擺手，“學姐，咱們回頭聊啊，我很有興趣的。”

路前兩指夾着他腰上的肉就擰。

餘一樂直接跳了起來，搓着腰上被擰的肉看着路前。

“吃飯，不吃回你宿舍呆着！以後別來找我了！”

餘一樂立馬一臉笑，抱着他肩壓上去。

“我耍點小心眼嘛！不想你和女生走太進，我不想給你帶兒子了！”

“你如果和她走太近，我就去把文藝部鬧翻！”

路前笑起來，“你小時候學跳舞，碰女孩子腰就怕的要死，你怎麽去鬧啊？”

“我撩人裙子去！”餘一樂說的沾沾自喜。

路前看了他一眼，無聲笑了。

…………

“媽！”

“呦，回來了，今兒怎麽這麽早？”

餘一樂打開門把書包丢床上，又關上門，“今兒早一點。”

老爸擡頭看着他。

餘一樂看着家裏客人，“方叔怎麽來了？”

“有空就來玩玩。”方準看着他，笑的溫柔，“你和路前和好了？”

“啊？”餘一樂心口跳了一下，“我們怎麽了嗎？”

“你和路前怎麽了？”老爸看着他問。

“我……”餘一樂眼睛盯着地板，咕嚕嚕轉個不停。

老爸卻笑了起來，還越笑越大聲。

“你果然不會撒謊，”方準臉上也帶着笑，“路前生日那天發生了什麽？”

餘一樂一臉糾結，都要哭出來了，“你別問了，我……”

“你答應他了？”方準期待的看着他。

餘一樂都想跪地上，“我……嗯，答應了。”又拿出破罐破摔的氣勢。

老爸啪的一下拍桌子上，餘一樂全身一抖，連忙扶着沙發不要摔下去。

老媽看戲看夠了，“差不多行了，他又不經吓。”

“你們！”

“切，路前和你一樣嗎？他一年前就和我們通氣了，他現在是我親兒子，你給我靠邊兒站！”

餘一樂不可置信的看着三人，扭頭換了鞋就跑了。

“我正要上去呢，你怎麽下來了？”

餘一樂用力的磨牙齒，“他們都知道，一起取笑我呢！”

路前拉着他手，“你怕什麽，從小厚臉皮，現在膽小？”

“沒有怕，我只是不服氣！”

“那他們揍你一頓你就開心了？你怎麽這麽欠啊？”

“我……”餘一樂一時不知道怎麽反駁他，“我之前對你那麽冷淡，就是因為怕我爸媽知道然後揍我，再然後他們不喜歡你了怎麽辦？”

“不喜歡你都不會不喜歡我的。”路前笑着說，“我爸等會兒也來，他是第一個知道我喜歡你的。”

餘一樂眉毛擰起來，歪着腦袋問他，“那個……方叔？”

“他是我爸男朋友，十幾年了。”

只覺得有道雷直接劈到了天靈蓋，腦子發蒙，腳發軟。

…………

“舒服嗎？”

餘一樂臉熟透了，潮濕的眼睛瞪着他，“我不管我也要！”

“改天行嗎？”路前在他臉上摸着，“明兒我們都起不來多尴尬啊，你不害臊嗎？”

“我不管！”餘一樂蠻不講理，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哥，你腿上皮膚摸着好舒服，像絲綢一樣的滑。”

“肚子摸着也好舒服，皮膚好舒服。”

“嘴唇也好軟，也沒有煙味。”

路前仍他造次，被他逗的特別興奮，看着床頭一直在笑。

“你和我分手，你就要打包行李出去流浪了！”

“我才不分呢，我這性子不能找女朋友，哄我姐和我媽就夠了。”

路前喘了兩聲，“你意思是我不需要哄？”

“你比他們好哄！”餘一樂滑上來，在他嘴上Mua的親了一口，“你還會縱容我，會慣着我，長的也帥，可好了。”

路前用力抓緊他肩膀，“靠，輕點！”

“我沒經驗，你忍着吧。”

“可你都沒叫痛！”

“那是因為你留了力，哥，”他咬着路前臉上的皮膚，“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這才蓄謀已久的戰鬥，路前贏了，粘着血也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天吶

沒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