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晉封夫人(9)
子夫站在窗前,看着劉徹踏進院子裏,一抹彎進了房舍。子夫請劉徹坐下來吃飯,宮人們過來倒酒,劉徹心不在焉地伸手去接,卻不小心碰到了茶水。
宮人連忙跪下謝罪。
劉徹心情煩悶,罵道:“賤人,滾出去!”
子夫蹲下來收拾好了摔碎了杯碟。仰頭從劉徹憤怒的面色中看出了許多的憂愁,畢竟子夫不是笨蛋。
劉徹握住她的手,拉她入懷中。
子夫仰頭望着劉徹,沒有說話。她還能說什麽,衆多的宮中故事都議論着這個大漢朝年輕的天子正在為了她而與那些大漢朝中最尊貴的女人們為敵,而且這還關乎着他的皇位是否安穩。
她是有一絲絲的感動的。
沉默良久,劉徹終于開口:“愛卿,我真的好累啊!有時候,我是真想帶着你離開,就我們兩個人,不再面對着什麽皇後、太皇太後、窦太主,以及群臣。從此,攜子之手,與子偕老。”
子夫凝望着眼前這個男人,滿臉疲憊,但眼睛望處仍是英氣逼人。她溫柔地撫摸着劉徹的鬓發,安慰道:“我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也相信不管遇到什麽困難,你總會有辦法解決的,因為你是大漢的天子。”
劉徹仰天長嘆:“哎!”
子夫将頭深深倚在劉徹的懷裏,低聲說道:“皇後娘娘……是不是……是不是……妾雖然喜歡着陛下,但她畢竟是皇後娘娘,有些事情陛下當以皇後娘娘為重,至于妾,妾一切聽從陛下的安排。”
劉徹緊緊摟住子夫,自責道:“入宮一年來,竟讓你受了那麽的委屈,如果我早早遇見你,你一定會是我的皇後。”
子夫望着他,語調依然輕細:“陛下休要胡說,皇後娘娘是長公主之女,出身高貴,沒有人比她更适合做你的皇後。”說罷,從劉徹懷中站起身來,說道:“妾也不想陛下為難,願出宮以解陛下煩憂。陛下以為如何?”
劉徹一臉驚異地望着子夫,但是很快重新抱緊了子夫:“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也不會離開你。”
子夫溫存地看着他:“我也是。”
“小衛,你給我生個孩子吧!”尚無子嗣一直是劉徹的心病,而且各地諸侯王大有蠢蠢欲動之事,若是還是無子,不用太皇太後動手,他的皇位便搖搖欲墜了,他急需一個孩子,哪怕是一個女兒來證明自己可以生育,皇位便可以穩固了很多,那麽子夫也可以長久地待在他的身邊,也不用讓他像現在這樣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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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夫紅了臉。她叉開話題,離開了劉徹的懷抱,說道:“讓我為陛下唱首歌吧!”
她從他的身後抱緊他,唱道:“爰采唐矣?沬之鄉矣。雲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離開掖庭宮,剛剛踏入未央宮,便有內侍禀報田蚡來見。
劉徹只好召見田蚡,不多時便有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走進來,他的懷裏還抱着一冊書簡。
劉徹看着他,問道:“是太後讓你來的?”
田蚡想了想,說道:“就算是太後不命臣過來,臣也想過來看看陛下。”
劉徹笑了笑:“要是來勸我的,舅舅,就請出去吧!”
“太後說過的話,臣也不想浪費唇舌。”田蚡看了一眼劉徹,“臣來拜見陛下,是有其他的話要說。”
劉徹問道:“什麽話?”
“陛下,臣那日在賦閑回家的路上,路過灞上的時候碰見了一個人。”田蚡的聲音有些尖細,眼睛查看着劉徹的神色變化。
劉徹看了他一眼,說道:“什麽人?”
田蚡讨好地笑了,說:“淮南王劉安。”
“哦?”
田蚡将懷裏的書簡奉上去:“這是他所作的《鴻烈》一書,想讓臣轉送給陛下。”
劉徹翻開幾頁來看,不禁以狐疑的目光看着田蚡。
“哎——”田蚡嘆了口氣。
劉徹将書簡擲在了地上。
田蚡意有所指地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淮南王作為宗室,和臣的心情是一樣的,并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是什麽意思?”劉徹不禁目露兇光。
“淮南王研習道家學說,特別對黃赤之術有很高的造詣。”說到這,田蚡将那書簡重新撿起來,放到劉徹面前的桌案前,“陛下可以一試。”
“試試?”劉徹翻看着書簡,“舅舅,你可真是我的好舅舅啊!”
“陛下,您真是恩德浩蕩啊。”田蚡一看劉徹對此書不再抗拒,連忙拍起了馬屁。
劉徹拖着疲憊的步子走進宣室殿,将書簡放置于書架上。
一個小宮女就迎了上來,幾乎和劉徹撞了滿懷。小宮女見是劉徹,連忙行禮謝罪。
劉徹剛想發火,但想到了溫存的子夫,變了笑臉:“平身,你叫什麽名字啊?”
小宮女戰戰兢兢地說道:“奴婢倚華,是椒房殿裏的宮女。”
“哦?椒房殿?”劉徹有點奇怪。
倚華禀報道:“娘娘正在裏面等候陛下。”
劉徹踏進宣室殿的卧房,便看見陳後正坐在床榻上生着悶氣,示意倚華退下。
“喲,這不是陛下嗎,玩的好嗎?”
陳後正想着他是不是又去找那個狐貍精了,擡頭正巧看見走進殿內的劉徹。
“皇後你過來了,玩的還不錯!”劉徹走進去,坐在她的對面。
“既然陛下玩的不錯,那我……那我就走了。”陳後撅撅嘴,她其實是不想走的,她心裏還有一件事未了。
“怎的,見我回來了就要走?”劉徹看陳後要走,故意壓低聲音問。陳後本來是不想走的,卻正想着主意怎麽留下,幸好劉徹問了一句,便問道:“陛下還有什麽事?”
“我今天得了一本淮南王劉安寫的書,是舅舅剛剛獻上來的。”劉徹看着陳後,“皇後不如留下來一同拜讀下淮南王的大作。”這令陳後感到受寵若驚,自從他成年之後,沒一天不受到過他的冷落,今天如此主動,這樣一想确實蹊跷。
“那好吧!”陳後留了下來,她倒想看看劉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而且自己确實有一件需要劉徹告知。
兩個人各懷鬼胎。
劉徹真的去從書架上拿下來了一本書,走到了陳後的身邊。陳後命人煮了一壺茶進來奉上。劉徹端起來唱了一口,連稱好茶。
陳後掀開書頁,看了幾眼,卻不知道是什麽書:“嗯,這是什麽書?”
“皇後可能還不知道吧,這是淮南王書外篇。”劉徹淡然笑道,說完自己掀到了有圖畫的部分。
聽了這話,看了那圖,陳後的臉漲的通紅,坐在劉徹身邊如坐針氈。陳後偷眼瞥見劉徹正看着自己,眼睛裏脈脈含情,再看手上的書,他為什麽要給自己看這種書?
陳後笑道:“這書……我可看不懂。”
劉徹放下書,說道:“看不懂沒關系,我來教你。”
“你……”陳後的心“砰砰砰”直跳。劉徹看着她,他的阿嬌表姐害羞的時候的确是很漂亮的,之前因為厭惡她,很少仔細看她,今天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來教你。”劉徹見時機成熟,順勢抱起陳後奔床榻而去......
翌日淩晨,霧氣慢慢消散。
陳後倚靠在陳後的懷中,感受着丈夫的溫度,成婚十多年以來,她還從未像昨夜般體會劉徹的溫存,她也是女人,一個正常的女人,但劉徹看她時的滿不在乎和與生俱來的嫉妒心讓她變得驕縱狹隘。這一夜的溫存,使陳後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麽了……
劉徹也醒了,懷裏抱着陳後,心裏卻想着另外一個女子。
“你說我好,還是那個衛子夫好?”陳後問道。
“自然是你好啊!”劉徹違心得說道。
陳後似乎被驚喜到了,忙追問:“我哪裏好?”
“你出身好!”劉徹笑了。
是啊,她就是出身好啊,外婆是太皇太後,母親是長公主,舅舅是先帝,丈夫是大漢朝的皇帝,自己是皇後。那個衛子夫算個什麽,父母親是平陽公主府的家童,兄弟姐妹皆是奴隸,她出生在那樣的家庭會有什麽教養?她從出生就輸給了她,劉徹怎麽會喜歡她,只會把她當一個能說會笑的玩具罷了!
良久,劉徹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嘆息了一聲,說道:“我與皇後青梅竹馬,都怪我當初夜宿在平陽公主府中,招惹上府上的一個讴者。害的皇後這般委屈。近日以來,聽得最多的是姑母她們的勸說,我也日日自省,覺得皇後前天的咒罵真對呀!”
陳後聽了,頗受感動,說道:“陛下既然已經想明白了,妾也不會再責怪你了。”
劉徹搖搖頭,凝望着陳後:“不行啊!衛子夫雖是暴室女奴,但我寵幸過她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天下。我若這個時候貶她出宮,天下人豈不是在看我的笑話?”
“那你說如何是好?”陳後似乎也急了。
劉徹不慌不忙地說道:“不管別人說什麽,我必不會辜負了皇後,辜負了姑母,他們想笑就去笑吧。只是……”
“只是什麽?”陳後問道。
劉徹說道:“只是,我怕因為這事讓皇後背上妒婦的名聲,就委屈皇後了。”
“那怎麽辦?”陳後忍不住問。
劉徹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想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麽辦法?”陳後又問。
劉徹心中暗喜:“封衛子夫為夫人,以顯示皇後的寬容大度,和母儀天下的風範。”
陳後一聽要讓子夫做夫人,驚得一下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劉徹也坐了起來,将陳後抱在懷裏,說道:“後宮之事本來就是由皇後做主,皇後若是不答應,那就算了吧!”說完,劉徹抛下她,就下了床榻,穿上衣服,出了門。